20

    无言的结局
    “我想,可能是她想好了怎么来对付你,才主动出击了吧?!”
    这句话一出,他头上立刻挨了一记靠枕,嘿嘿一笑,他又扔了回去,“我说,你就这么受不得我说你家那个一丁点?!来,跟哥说说,又给你吃什么**药了?!”
    欧阳澈嘴角一勾,如梦呓般:“她说她想我,问我在哪,还对我撒娇要新年礼物,还说……”
    曹鸿翔听着这恶心扒拉的情话,真是恶寒,可是欧阳澈一顿,他又不禁急急的问道:“还说啥,说啊,你这个鸟人,就爱卖关子,摆谱!”
    欧阳澈也不理他,站起身,他慢慢踱到窗边,低声问道:“我妈身体能不能经历这样大的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曹鸿翔听他说到正事,立刻也正了形,从办公桌里拿出一沓报告书,他面带忧色的看着欧阳澈的背影…砍…
    “澈,你能挺得住吗?”
    欧阳澈默默地转过身来,眸如子夜,他早就做好了这种准备,因为看着妈妈的脸色,他就意识到了这个结果,但伸出的手,却在报告书上轻颤着。
    “已是晚期?”
    “是的。”
    曹鸿翔知道老太太为时已不多,但他心里仍然存在着侥幸,“澈,如果开出来生化检查后有救的话,我们会继续切除病灶部位,你也别太担心了,生死由命吧。”
    欧阳澈微微点了点,撑起已近崩溃的身子,一把抱住了兄弟,紧紧闭起眼,“如果有可能,请你一定要救她,鸿翔,求你!玩”
    曹鸿翔听着一向温润偶尔犯点酷病的兄弟说着这样的话,鼻端蓦地发酸了,是啊,他好不容易熬到今天,终于大权在握,没想到还没在母亲身边尽孝,她老人家就要归去,能不伤感吗?!
    米晓曦是接近晚饭时才到的京口,拖着去时满腔愤恨、回时却是满心疲惫的身体,她慢慢上了楼。
    刚准备打开门,门就被呼啦一下拉开了,抬头一看,就看见围着格子围裙的欧阳澈讪笑着盯着她看,随后像想起什么,转身就拎来了她的小棉鞋。
    她敛下眉,默默地随他拿走行李箱,为她摘下围巾,随后才细心的为她穿上棉鞋,最后默默地牵着她,来到洗手间。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米晓曦无法言说这种感觉,只知道再也无法轻松如上午那样的对他撒娇,默默地看着他调好水温后,帮她细细卷好衣袖,就像给个小婴儿似得,为她洗起了手。
    “瞧你,小手弄得这么脏,指甲里全是黏土,是不是没洗手就睡觉?你说这样卫生吗?还有啊,你这样也会吃坏肚子,看我两儿子到时不找你算账哦!”
    欧阳澈一边用洗手液均匀的涂满她的两只小手,一边低声责问,感觉就像对待自己的小女儿,这一刻,米晓曦真的无法呼吸了,她仰起头,努力吞了吞含在眸中的泪,继续默不出声地看着他为她洗好,擦干,最后拉着她来到餐桌前……
    “我今天炖了ru鸽,我看了营养书,牛肉沙煲太辣,不适合你现在的胃口,所以喝点清淡的,看,我还炒了你最爱的豌豆苗,放了点醋呢,你尝尝……”
    一碗清汤慢慢放在了她面前,见她不动调羹,他又讪讪的端过去,低头尝了一口,踯躅着说:“味道还不错的,我喂你喝好吗?来,味道真的不错呢……”
    米晓曦紧紧攒起拳头,努力克制自己那轻颤不止的身子,这样的欧阳澈,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他到底想干什么?!或者说,他还想让自己怎么做?!
    见他依然一脸的小心翼翼,她也不好太执拗,只好轻轻抿了一点汤,随后再也不愿张口。
    “老婆,你是不是太累了,没有胃口?要不,我们先去睡一会,等会我在热给你吃好吗?”
    听他这样说,米晓曦想也不想的就站了起来,朝着房间走去,欧阳澈刚想跟上来,就被她甩上的门给关在了门外!
    看着那扇木门,他无奈的笑了笑,只好回去收了碗筷。
    撑在洗碗台上,疲惫感又一次袭击了他,强打起精神,他将灶台收拾了一下,才慢慢走到那扇门前,也许这时候,她愿意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轻轻扭开门,便见到了小小的人儿已经蜷缩到了被窝里,房间里并没有开暖气,一时间和外间相差了很多,连他都不禁打了几个寒颤。
    慢慢在她身边坐下,他顺手打开了暖气,几根青丝调皮的跑到了被窝外面,他微微一笑,便理顺了它们,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他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是他的错!
    这一切,全是他的错!
    哽咽着,他音色微颤。“老婆,那天在省城,我真的是迫不得已,很多事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样……”
    米晓曦一动也不动,仿佛已经睡着,可只有这浸满了阳光味道的被子知道,此刻的她已是泪流满面,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如果那一天,林卿没有拉着自己去做电灯泡,那自己就不会和他遇上,那么接下来的所有,不就不复存在了吗?!
    蓝芷若的挑衅;
    蓝芷曦的打骂和鄙视;
    更有甚者,还有上午那个奇怪的老女人!
    呵,这世道怎么会变得这样了,她的男人什么时候成了这样的金饽饽了?!
    微哑的嗓音依然试图让她释怀,可她已经听不下去任何解释和道歉,她真的累了,很累……
    看着她依然无动于衷,欧阳澈不禁苦笑起来,遂停止了继续解释,他轻轻站起身,像怕吵醒她似得,替她理了理被子的边缘,慢慢走了出去
    我死缠烂打,岂不是更被你们看不起!
    欧阳妈妈是在大年三十的上午做了手术,曹鸿翔走出手术室时,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手术服
    欧阳澈拉着米晓曦立刻站起身,迎着他的笑脸,他们的心也瞬时放进了肚子里。
    将口罩丢给随身的小护士,他一把握住欧阳澈的手,激动溢于言表。
    “放心吧,手术很成功!砍”
    欧阳轩接了蓝芷曦赶了前来正好听到他这句话,冲上前去,他一把就抱住了曹鸿翔,狂喜的问:“曹院长,您说的是真的?是吗,是真的吗?我妈她没事了,是吗?”
    曹鸿翔嘿嘿一笑,锤了他一拳,“你小子,别怀疑你哥我的医术啊,不然我可要伤心的。”
    米晓曦看了看欧阳轩,也笑着调侃道:“就是,曹哥,我们已经在怡兰苑安排了感谢宴,请您一定要赏脸,等会我就不奉陪了,我留下来照顾婆婆,澈,你说呢?”
    欧阳澈心中一阵失望,但还是面带笑容的望着自己的小妻子,颔首道:“好的,我们香烟飞天的,你还是呆在这比较好……”
    他好想说,陪我去吧,我的曦宝。
    可是他终究是看着她和众人一一打了招呼,甚至是曦儿,她都含笑致意了,但却并不看他一眼地,匆忙离去了玩。
    身体,在这一刻,钝痛的好似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呵,我的曦宝,即使我是个罪人,也该被推上法庭,审判过后再被推上绞刑架不是吗?
    可是你就这样看着我不安,看着我难受,看着我不知所措,就这么看着我继续做着小丑而无动于衷……
    一行人去特护病房看了看手术后的妈妈,才依依不舍的去了饭店,只有米晓曦继续留下。
    透过病房的窗户,她已经能听到阵阵的鞭炮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来,呵,已经是大年三十了,年夜饭将在个把小时后到来,而她,却守在这个曾经想将她置于死地的老太婆身边,美其名曰:尽孝!
    看着她满身的管子,被病痛折磨得非人的脸色,紧紧闭起的眼,还有那瘦骨嶙峋的手,她的心一下子竟涌起一阵异样的不舍,她知道,这种感觉是怜悯!
    呵,她怎么会不舍这心狠手辣的老太婆呢?!
    逼着自己一步一叩首就算了,还将那一盆彻寒的冰水将她在数九寒天浇了个透!
    她即使再爱那个男人,也总是受不得夜夜噩梦纠缠的,梦里,就有她现在这张让人看起来恐怖不已的瘦削容颜,还有那一盆永不变温的彻寒!
    呵,她怎么还会守在这个恶毒的老太婆身边呢,真是连她自己都鄙视自己的这种虚假行为!
    正在望着病床的老太婆发着呆时,病房门就被敲响了,她轻轻的应声后,推门而入的竟是穿着白大褂的马之焕。
    只看了一眼,米晓曦就莞尔笑起来,“瞧你一脸的关切和不舍,感情她是你家亲戚?!”
    马之焕走过去,轻轻给了她一暴栗,宠溺地嗔怪:“谁都看得出我是在关心你,就你当睁眼瞎,走,出去说,这里不适合说话。”
    米晓曦有些为难,她看了看床上的老太婆,踯躅着:“她这样躺在这,没关系?看来恐怕不能离开。”
    马之焕看了看床上的人,随即从隔壁特护站叫来了一个护士,交代了一下,拉着米晓曦就要去办公室,却被米晓曦强烈要求去了,本就可有可无,竟然那样的惧怕郭朝阳,一味的偏袒曦儿,怎么就不想想他日后要面临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呢?!
    相敬如宾,毫无激情?!
    呵呵,不,他决不想那样。
    如果没有遇见过米晓曦,那么他最起码会觉得曦儿还是个比较谈得来的小妹妹,可现在,米晓曦让他懂得了爱,同时也懂得了被爱,让他懂得了心如刀绞,更让他懂得了甜腻如蜜!
    所以他常常在想,如果自己一直是个检察官,熬到现在,终于让他遇见了可人的米晓曦,那该有多好,该有多么的美妙……
    那样,他们就可以毫无顾忌漫步夕阳下、也可以开怀的徜徉在幸福中,再也没有了这些恼人的烦心事,再也没有这些让他头痛的误会……
    米晓曦睡着睡着,突然就觉得饥饿难耐,唔~~~~~~好香啊……
    她这是到了哪儿?
    淑芳斋?
    前街的狗肉馆?
    还是大汤面馆?!
    唔~~~~~~真是遭罪了,不要太诱人好不好?吧嗒了几下嘴,她终究是试探着舔了舔……
    唔……好香,味道好好哦……她受不了了啦!
    可是这香气,怎么还忽远忽近的,真是折磨人呐!
    “给我……吃啊……”
    眼睛随着她话落哗地一下就使劲睁开了,心中的渴望让她无法忽视鼻端这若有若无的gou引了,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放大了的脸,那熟悉的魅惑凤眸,挺直的鼻子,薄而软的唇,嗯?!
    薄而软?!
    意识到自己正吧唧着尝着的好像不是点心、狗肉、或是大汤面,她的脸刷的一下就透红了。
    欧阳澈正气喘吁吁的蜻蜓点水着,就被这声急切的叫唤而吓得停止了索吻,当那芙蓉面上袭上一片可疑的红时,他再也不想忍耐地加深了这个吻……
    而这时的米晓曦已经无法再思索这香气从哪儿来,或是这香气为何若有若无了,随着他吻得逐渐深入,她的脑中已是一片浆糊……
    而紧紧抱着她的男人,则沉迷的喃语不断,我的曦宝,我的心心,我的肉,我的小心肝!
    我寒——除了这些,难道他就不能叫点别的?!
    你这双眼睛,谁都以为是你强了我
    纠缠着檀香小舌,辗转往复的吸吮舔舐,那极蜜的琼浆便让欧阳澈觉得此刻就是极乐世界,这世界里,有他,还有他最可人的曦宝,甚至还有那两个小小的偷听者
    想起他们,他不禁放松了对她的紧拥,那深切的吻也瞬时被压抑成轻啄,看着那双被他弄得异常迷离的眸子,终是忍不住轻笑起来……
    “呵呵……瞧你这双眼睛,谁都以为是你强了我……”
    米晓曦听他这样说,面色一窘,便扭过头去,再也不看他一眼,没想到却又惹来他更放肆的轻快笑意。
    “不愿意承认自己很那个?呵呵……我可是你那特殊爱好的唯一受害者啊,你别想赖账哦。砍”
    依旧不想理会他的米晓曦,真的感觉生不如死,什么叫特殊的爱好?!
    感情她那么好学的想让他飘飘欲仙,也成了怪异一族,嘁!真是不知好歹!
    不过,再也没有下次了!
    欧阳澈看她依然不出声,甚至还有将那脖颈扭转到180度的决心,心便一阵柔软似水,在那翘鼻上轻轻啄了一口,他嗔道:“就知道装鸵鸟,你丫的这毛病何时才能改哦?”
    此话一出,米晓曦只觉一阵气血上涌,心中的憋闷猛地就翻涌出来,她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让他得逞了,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给他台阶了,她凭什么就这么轻易的给了他机会!
    “我改?!欧阳澈,你有没有觉得你说的这话很有趣?!玩”
    一声冷语,轰的一声,就将此刻温馨惑人的氛围震了个粉碎,一下子,欧阳澈的嗓子就像被岩浆烫着了一般,“老婆----”
    米晓曦听到这声老婆不仅更可笑了,她倏地从休息室的床上爬坐起来,因着她的起身,欧阳澈也迅速的抬起了身子。
    “别这样笑……老婆,我知道你难受,可是能不能听我解释……”
    “解释?!还有那个必要吗,我想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劝我隐退,给你的曦儿让位?!呵……”
    欧阳澈不可置信的抬起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小女人,天知道,他从没有那样想过,就在前几秒,他想的还是只有他米晓曦,想着他们的平凡生活,想着他们可爱的孩子,想着,如果没有那些威胁,他们是不是可以更相爱!
    可是,他的小女人却在说:“欧阳澈,你不是说我看得很清楚吗,是,当时我是看的很清楚,可是,我多想问问你,你到底是出于什么,才将一个深更半夜兴冲冲找你去的孕妇拒之门外,并且轰走而后快的?!”
    “说啊,欧阳澈,你怎么不说了?!你不是说我最喜欢装鸵鸟吗,我现在不装了,在你一个人面前,我再也不想装了,你不是我老公吗,最起码,名义上现在还是的吧,还有啊,你现在还是我肚子里两个孩子的血亲爸爸吧,你能不能告诉他们的妈妈,她为什么要经受那样一个惊慌失措,无以为继的夜晚呢,为什么呢,你告诉她吧,好不好?!”
    连连问着的米晓曦泪水横流,犹如筛糠的身体在白色床单的映照下生生的把欧阳澈的心劈成碎片!
    他从没想到,怒意滔天下的米晓曦是这样的,清眸此时已染上一层血色,不停地往外涌着泪滴,仿佛永无止境;苍白的唇上,被他先前肆虐的齿印依然清晰可辨,呵,他,可真是个罪人啊----
    闭了闭凤眸,他的心是纠结的,但最终,他还是深深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这件事,我一开始出于本意,是为了保护你,昨晚我和你说的话,你应该还有印象,我真的是无可奈何了……”
    慢慢站起身,他替床上的米晓曦整了整被子,却被她警觉的盯着,他不禁苦笑起来:“我不碰你,你别怕,我……我去坐在那边,行吗?你睡下吧,宝宝们太累了,你别激动,我会解释的,这件事,我一定会解释清楚的,乖,睡下来,好不好?”
    米晓曦看着他的样子,又是一阵揪痛袭遍全身,她指了指床边的沙发,冷冷的说:“去,你离我远点,我现在,一根头发也不想让你碰到!”
    欧阳澈的身体僵硬着,连连后退,终于退至沙发边缘,嘭的一声,他就将自己扔了进去,“曦宝,你别这么生气,你这样对孩子,真的很不好……”
    米晓曦又笑起来,是谁说的,哀莫大于心死,她现在,算是心死了吧,说来说去,他只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问过她的心情,她的痛楚,甚至于她好不好?!
    “你要说便说吧,别的无需多问,如果真的关心,你那晚就不会和你的曦儿缠蜷,所以,请不要再在我面前假惺惺了,你自问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你是我的女人,肚子里怀着我的骨肉,我关心你,怎么就被说成假惺惺了?!”
    吸了口气,欧阳澈才痛楚开口:“我知道我的行为虽然愚蠢,但只要那个女人锒铛入狱,我和你就再无后顾之忧了,我想只要把你先藏起来,等事情解决了,再和你举行婚礼,可是,我没想到你却因为那一晚而失踪了,你知不知道,我当时都要疯了!”
    “我疯了一样的找你,我去林卿那儿,打电话给马之焕,通过靖江的公安和文体两条线找你,通过钱市长继续追查你的消息,当时,我就想,什么都无所谓了,再也不怕那个女人来使坏,再不用时刻担心你的安危,如果没有了你,那个女人她还能怎样牵制我?!”
    “所以,到了最后,我就豁了出去的拼命找你,没想到,你这时候却突然打了电话给我……曦宝,你可知道,那一刻,我哭了……三十四年来,不管是爸爸死,还是我被人残害,我都没有那样的绝望过,那样的绝望下,蓦地听到了你的声音,你那如天籁的撒娇声,我真的是一时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
    不祥的感觉
    欧阳澈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到最后,竟近乎哽咽了,“如果知道一切终将成现在这样,我决不会那么傻的将你我都逼到绝境……这段时间,你一定不能使小性子离开我半步,算我求你了,好吗?”
    欧阳澈猛地就抬起了头,如困兽般的望着呆滞了的米晓曦,继续说道:“明天我们就住到晨曦院去,林卿和陈安说明天过去拜年,你说好不好?砍”
    米晓曦坐在床上,完全不知他这番话的意思,他的表情、他的话,都让她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住到晨曦院去呢?!
    “明天不是说好去我爸妈那的吗?”
    “不,今天我已经派人去送过礼给他们了,等会我们给爸妈打个电话拜个年,就说在泽水,千万不要走露风声。”
    米晓曦的口气这时因为紧张也软了下来,欧阳澈看着她如受惊的小兔般六神无主,心里就一阵愧疚。
    轻轻靠过去,他无限怜惜的拥着她,而米晓曦这时也完全没了脾气的没有反抗,也许她是被吓呆了,那一句逼入绝境,那一句决不能离开他半步,还有他说算我求你了,都让她觉得如果他们暴露在阳光和空气中,必有危险,虽然她并不知道这危险会到什么程度?!
    但她知道一点,那就是那个女人恶毒的笑玩!
    想起那笑容,她就浑身瑟缩,连毛孔都能竖起来,以前她从不知道毛孔竖起来是什么滋味,而那天在左岸,她就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她心里知道,欧阳澈口中的那个女人,就是去靖江找她的乔瑜,曾经叱咤京口的女市长!
    可是现在,她就这么被卷进他们的爱恨情仇大戏,一时竟让她悲怆无语。
    说到底,她的澈,她的老公,她的男人----
    当年,竟真的是靠着那个女人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上的吗?!
    想到这,她不禁低敛下眉头,轻声说:“我现在就打吧,等会他们可能要休息了……”
    欧阳澈只道是她暂时放下了对省城的事,心里一阵雀跃,便微微颔首,一时竟忽略了对那个女人的身份和拉扯不清的事情作出解释,而米晓曦也像个乖巧宝宝似得,抓着手机就和米圣雄煲起了电话粥,欧阳澈只来得及和老丈人老丈母娘拜了个年,手机又被她抢了过去。
    微微一笑,他顺势就躺在了枕头上,看着她一副小女儿的样子,对着老丈人撒着娇,这一刻,他真的觉得岁月静好,无与伦比。
    而此刻在省城的乔家,乔之瀛则陪着父亲边下棋边看春节联欢晚会,旁边坐着的池磬如就更加无聊的一直在旁边观战。
    三十二岁的她,是旅游局的一个副局,家里也是世代为商,和乔家联姻后,她便再也不想在仕途上努力了,一心一意做这完美女人,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肚子……
    愁绪刚上头,就听乔之瀛轻轻呼唤了她一声,立即,她就强迫自己收回了那已经飘远的思绪。
    “怎么了?”
    无奈的叹气,乔之瀛不知如何对待自己的这个妻子,便更加轻声细语:“去睡了,我看你好像很累……”
    池馨如莞尔一笑,那十分的雅致就显现了出来,“你和爸爸还不累呢,我怎么就累了,呵呵……别担心我,我去看看妈,她怎么去书房半天了还没出来呢,我还想请她教我毛衣的花色呢。”
    乔之瀛多想说,又是毛衣!你怎么就打不够?!
    可终究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那你去看看吧,实在撑不住,就别等了……”
    池馨如听着他关切殷殷的话,幸福的颔首笑了起来,不管怎样,不管他是不是省委书记,或者平民百姓,他对自己,始终是相敬如宾的,偶尔也会抱着她缠蜷,紧紧的盯着她的眸子极尽温柔……
    那一刻,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爱着自己的,不然,凭他的长相和地位,无需费一丁点心思!
    公婆家住的是套跃层,相比较自己那栋别墅来,倒显得更加的实用,房间也设置的更加紧凑,那时候她总在想,如果有一天怀孕了,就和之瀛住过来,那样她可以少爬楼。
    瘦弱的她走起路来,总是悄无声息的,当她走至书房门口时,就被突然拉开的门吓了一跳,而从里面出来的乔瑜更是面如土色的看着她。
    “怎么不声不响的?!”话一出口,她的语气就很不和善,这让池馨如很是委屈,默默低下头,她怎么也不敢在今天和这位婆婆大人发生正面冲突。
    “对不起,妈……我想打一件湖水蓝的貂绒小外套,想请教您花色的……”
    “你还打?!呵,池馨如,如果我是你,绝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为孩子准备衣服上,医院不能去吗?!”
    池馨如一听她说起自己的痛处,口气便又矮了几分,“妈,我,我去过的,何医生说,需要慢慢调养!”
    乔瑜被她一堵,气的眼冒金星,调养、调养!
    去他娘的调养!
    这都8年了,还能调养出个什么?!
    想起米晓曦怀的竟是个双胞胎,她的心中就更加的愤恨,自己千盼万盼,终于等到那个机会,以为澈会死心,会屈服,没想到,没想到-----
    他竟跟她来yin的!
    “对了,馨如,你刚才来,有没有听到什么?”
    池馨如呆愣着,看着婆母脸上青转黑,黑转白的,她以为又是自己触到了她的底线,没想到,她却问出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没,我刚到这,正准备敲门儿,您就出来了……”
    真正的“作威作福”!
    乔瑜盯着媳妇的眼睛,那眸子里除了凄怨,惶恐,再无其他,一下子,她的心就落入了肚里,“我觉得如果是男孩,就打八字绕,如果是女孩,就打小桂花米,那样显得秀气,对不对?”
    池馨如连连点头,满心的委屈和自怨自艾,瞬时因为婆婆的点拨而烟消云散,唉---如果有个孩子,这个家是不是就完满了?
    而此时的乔瑜心底则如飞快穿梭的毛衣针般,穿插引线、暗渡陈仓……
    如果此时有一丁点消息外泄的话,那么今生,她将生不如死,所以,没有如果,即使是自己媳妇,又能怎样?!
    充其量,只是一只不会下蛋的**砍!
    当医院里忙碌起来的时候,已是20**年大年初一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米晓曦,被欧阳澈抱着穿好了新衣,套上了新裤子和一双小巧平跟的黑色缎面靴子,而后才被捞了去洗漱。
    “唔~~~我自己来……唔~~~~~”
    满嘴的牙膏沫沫,米晓曦仍然挣扎着要自己弄,无奈某人却异常热情兼具霸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你以为我是在服侍你吗?我这是在服侍我家儿子们呐。”
    砰---
    米晓曦是一番好意撞到大树上,鼻青脸肿之余异常无力,“你就知道是儿子了?再说----我可不爱儿子!玩”
    欧阳澈一听这话,不由得嘿嘿一笑,立即改口:“要不就一儿一女,你看行吗?”
    米晓曦噗的一口,吐出一大口含着血水的牙膏沫沫,惨叫着:“你看你看,就喜欢瞎捣,血都出来了,唔~~~~~还捣,还捣,唔~~~~不要了……”
    “呵呵……我没瞎捣啊,我很轻柔地捣的啊----”
    “你!还笑,感情出血的不是你是不是?”
    “真傻,我怎么会出血呢,我又不是处……哈哈……”
    欧阳澈听着她那冤屈的口气,看着她糗糗的样子,再细细恶评了一下她话里的意思,就笑的直不起腰了。
    “我的天,我的小坏蛋,我的小狐狸,你真是……哈哈……总有一天,我会被你折腾死!”说完,立刻正了色,继续帮某米洗脸,“你现在搽的是什么,不会还在用那些含铅量很高的化妆品吧?”
    米晓曦依然在吐着血水,没理会他这么无聊的问题。
    随后就见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瓶宝宝霜,“我去买的时候,人家都说这品牌好,说无刺激,还红润皮肤,你试试看?”
    米晓曦望着那面油不仅无语了,黑线如面落下,“能不能不要那么土?感情你是从山旮旯里刚走出来的?”
    只见某人傻乎乎一笑,立即搽试了一点在米晓曦的手背上,夸张的叫着:“瞧,说不如做,我就说这东西好吧,瞧,多滋润,多细腻,多美啊----”
    “你就煽吧,可劲的煽,我……”
    “哥,哥,你在吗?”
    米晓曦刚想好好讽刺一下欧阳澈,就听到欧阳轩在门外叫了起来,隔着一个楼道,就是老婆婆的特护病房,估计是看望过她之后过来接-班的。
    用胳膊捅了捅欧阳澈,她斜了眼幽幽的说:“你的曦儿来了,去开门啊!”
    欧阳澈嘁的一声,转身就在她屁股上使劲的抓了一把,邪气顿生:“别这么小心眼,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
    米晓曦在心里哼了一声,眉梢就不服气的吊了起来,“日月可是鉴不了的,只要我不说鉴定通过,日月鉴了也白鉴!”
    欧阳澈扑哧一声,又笑了起来,摇摇头,他算是彻底服了自己的女人,“好好,你就是我的日月,行了吧?!明天早上,谁要是抢了你的先普照大地,我就去宰了他!到时候,你别拦我啊!”
    说着,就从里打开了门,门开处,欧阳轩携着蓝芷曦默默站着,看到他脸上还未来得及褪去的笑容,不禁都愣住了,“哥,这么开心?米晓曦还在这,没回去啊?”
    欧阳澈听他说到米晓曦,便又是一笑,“废话!曦儿,新年好,期待你在新的一年工作-爱情两丰收,赶紧替我找个妹夫,最好是做我的弟媳,呵呵……米老师,你说呢?”
    米晓曦被他一揽,清眸便朝着蓝芷曦望去,后者那和她相似的眼睛刚刚朝着她男人散发出哀伤,便被她射的低下了头。
    呵呵一笑,她就走上前拉住了蓝芷曦的手,后者明显一惊,一心只想逃脱,没成想米晓曦早就有所防备,猛地就用了力,拉住了她,“曦儿,其实我和你还是很有缘的,冲着这长相,我还真想叫你一声妹妹,可是----”
    蓝芷曦和欧阳澈兄弟俩听着她这声可是,不禁都齐刷刷的望向她,而欧阳澈则已经按住了她的身子,这么一来,米晓曦便又咯咯笑了起来。
    “瞧你澈哥哥紧张的,他就不知道你嫂子我可不是个小气人哦,放心啦,我一直对我的学生说,本着爱岗敬业的精神,能忍受的,老师我都忍了,所以今天我也发扬一下这种精神,将这种职业病进行到底,嘿嘿,不懂啊?!唉---意思就是昨晚你哥已经对我解释过省城的事了,我不会放在心上了,你就安心做我们的第媳妇吧,欧阳轩,你今天还想不想要红包了?!”
    欧阳澈听了自己老婆的话,直笑着摇头,“轩,曦儿,想要红包的赶紧的啊,过期可不候了啊。”
    米晓曦本来恶瞪着欧阳澈的眼睛,听到他这样说着便蓦地舒展开了,欧阳澈看了不禁又加深了嘴角的弧度
    而这一幕绝美的宠溺图落在蓝芷曦眼中,却成了最最让她痛心欲绝的画面,澈哥哥-----
    今生,难道我们真的无缘了吗?
    ================亲亲们,有亲反应说更新太慢,实在是抱歉哦,有时间,上班一族的轻语一定会努力更新的哦,不足之处,还请各位亲亲多多提醒哦!
    如果曦儿有事,我饶不了你们!
    蓝芷曦努力使自己站的更加笔直,也想让自己那因疼痛而紧缩的心稍微舒缓点,这个女人,仗着澈哥哥对她的宠爱,还真的母凭子贵了,哼,纵使澈哥哥再宠她,不也照样对自己呵护有加吗,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去看看阿姨,你们聊!”
    冷冷的丢下一句,她转身就走。
    一旁的欧阳轩皱起剑眉,深深的看了一眼依靠在大哥怀里的米晓曦,轻声问道:“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轩,有什么事不能在这说,她这怀着孕……”
    “好了,欧阳澈,你别再这么恶心的演着这护犊情深的戏码了,我不会伤害她的!砍”
    欧阳轩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欧阳澈的话,率先一步走向外面,米晓曦咬着唇,定定的看了一眼拖拽住她的欧阳澈,也跟了上去。
    既然他想谈,那么必定是和蓝芷曦有关,既然谈到蓝芷曦,那么她就必须去面对,只有面对了,她才能更好的为腹中的宝宝们做决定。
    慢慢跟到病房楼转角,景观树前的他,双臂环抱,单手抚额,看上去好像比他们刚认识时清减了许多,一时间,那一树一人,就落给米晓曦一种形单影只的感觉。
    微微叹口气,她走了上前,却见他悠悠的回过头来,一丝邪笑勾在唇边,那邪魅yin柔即使是米晓曦,也暗叹自愧不如。
    “说吧,什么事?”
    “昨天下午我去看晓柔了……玩”
    一听到他说晓柔,米晓曦就如堕入了冰窖,她寒着声音,一字一顿地问:“难道晓柔为自己的轻率行为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你还想怎样?!”
    欧阳轩又是一笑,笑容里含着十分的鄙夷,“你和我哥在一起时间久了,就变得和他一样多疑了!悲哀!我对晓柔,心底是十二万分的歉疚,你认为我还想做什么?”
    米晓曦冷哼一声,继而扭过头去,“我怎么知道你那扭曲的心理活动?!不过我劝你为自己积点德,自己的孩子,都能那样恶毒,更何况是你根本不爱的晓柔呢!”
    欧阳轩不怒反笑,看着这个和曦儿异常相像的女人,他真的发不起脾气!
    可是她的话却让他怒火中烧,欺身上前,眼角已经瞟到了大哥的身影,正远远的赶过来,附耳上前,他的表情犹如地狱使者。
    “还记得我们刚认识时,我那么关注你了吗,对了,我那时还给了你一个绰号,叫斑点狗,你觉得怎样?!呵----就因为你和曦儿相像,我当时对你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只是我不像有些人,喜好移情别恋,想当初霸着曦儿,现在却弃之敝履,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很不像话,偏偏很多人还当个宝!就说曦儿吧,每晚都哭醒好几次,每次都抖索着给我打电话,米老师,你说值得吗?”
    米晓曦僵硬着脊背,冷笑嗤之:“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呵,你不知道谁知道?!”
    欧阳轩又一次邪笑,音色中蓦地冷了许多:“看来她比你诚实,因为她说值得,这么些年,打雷的夜晚,他抱着她睡;无人陪伴的生日,他单独为她庆祝;在学校被人欺负时,他为她挺身而出,甚至,连卫生棉,都是他为她买的……呵,你说我有哪一样,可以和他抗衡?!甚至-----甚至是初夜,我都在伤害她……所以,对不起,米老师,你和她,我终究是向着她的-----”
    米晓曦浑身颤抖着望着欧阳轩,她多么想上前煽这个男人两耳光,告诫他一下,什么叫做人性?!
    可是,终究是无语的笑了笑,一步步的后退着,直到撞到一堵肉墙。
    “轩,你对她做了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米晓曦本能的转身抱住,反手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儿,欧阳澈一身的怒意,就凝结成了一块冰!
    “我提醒你她有身孕、有身孕!你这是在干什么?!”
    欧阳轩看他这样的在乎,又是一阵心寒,他敛了眉眼里的狠意,低声说:“我能干什么,我只不过在关心她的身体,据说是双胞胎,我想妈醒来,会很高兴的,即使----你是她不接纳的媳妇!呵呵----欧阳澈,不要怀抱美人,就忘了旧识,她每晚的哭泣声,你并不是没听过!”
    米晓曦一听这话,猛地抬起头,惊疑的望着欧阳澈,而后者则朝着她勾起唇,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
    抬起头,遂冷意决绝。
    “欧阳轩,前车之鉴,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你的错?!如果我的孩子有事,第一个我就不会放过你,记住,即使我们是亲兄弟!”
    欧阳轩再也忍不住的低吼出声,他终于了解了曦儿的痛楚,在他们强大的爱情面前,正如她所说的,她算什么呢?!“我也告诉你,如果曦儿有事,我也同样不会饶了你!”
    说完这话,他的眸子有意的盯着米晓曦,紧紧地,血色漫天。
    欧阳澈看他抬脚似要走,便紧紧的抱了一下米晓曦,就扑了上去,低声吼道“既然你这么爱她,为什么不尝试走进她心里,欧阳轩,说到底,你就是个孬种!”
    欧阳轩听到他说自己是孬种,心里的纠结和愤恨瞬间就爆发了,转过身,一把揪住欧阳澈的领口,他再也不管米晓曦的尖叫和周遭的惊疑,疯了一样的挥出了拳头。
    “你***居然说我是孬种,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做好人,她会那么死心踏地的跟着你,如果不是你,她会那么伤心,如果不是你,我会做出这么让我痛苦的抉择,你说啊,欧阳澈,感情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以为一句不爱了就可以把那么可怜的女孩丢弃了吗?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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