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期末考试希康又受到了因小猪而来的打击，他居然以0.5分的微弱差距失去了从进学校以来就蝉联的第一名宝座。新的冠军是林小猪。
    没有天理啊！那只小猪天天和那些小孩爬墙、钻洞、掏鸟窝的，也没见她好好学习，怎么会考的比自己还好？
    妈妈也表示怀疑，“林家那丫头会不会作弊了？”妈妈从第一面起对林小猪的印象就一直很坏。
    虽然不服气，希康还是摸着良心替小猪澄清，“不会的，她从来不干那种事。”
    爸爸在一旁暗暗叹气，出声补充：“当初那个老林就是这样，也看不见他认真，优哉优哉考第一，真的是能把人气煞。唉，遗传的力量啊！”
    妈妈不相信的质疑：“那个老林真有那么厉害？我看他很憨的样子嘛。”
    “当然是真的了。”虽然很没面子，爸爸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们开始也不相信，很不服气，还头悬梁、锥刺股的奋起直追了很久还是追不上，最后才不得不承认确实有天才的一说。有时候人真是不得不认命的。”唉，往事不堪回首啊！
    希康也别扭的说：“林巧纤她也很聪明的，解题的时候经常会另辟蹊径，有时比老师教的方法还要简捷。而且她这个人也骄傲得很，不屑于干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嗯，她只要遗传到她爸爸一半的聪明就足够她应付初中的功课了。”爸爸赞许的看着儿子，不背后诋毁别人，真是不错的孩子。
    希康对于天才的认识没爸爸深刻，不服输的拿起书，“我现在就去看书，我就不相信我超不过她。”
    爸爸笑着劝慰他：“希康你也不要太难过，你运气算好的了，才差半分，努努力也就赶上了。你知道以前林叔叔超过我们多少分吗？小数点要往后挪两位。那个刺激才叫大呢，老林可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厉害的对手了，输得我是心服口服。”
    希康听得眼睛圆圆，林叔有那么厉害？居然让一贯傲气的爸爸能坦然承认技不如人。
    妈妈依旧不能相信，“不会吧，那个老林有那么厉害怎么还会窝在一个小县城里那么多年，现在还反过来做你的下级。”
    “唉，当初研究所是想要他的，可他拒绝了，所以才能轮到我。而且有时候不是本事大的人就一定有高职位，选择和机遇也很重要。”爸爸苦笑着摸摸发迹日渐稀疏的脑门，不知今天以后还能否保住妻儿眼中聪明绝起这事时还说他幸运多了，毕竟差距不大，刺激没那么厉害。可希康却觉得自己更为不幸，如果象爸爸和林叔一样差距甚远，他可能也就认命放弃了。偏偏每次林小猪只比他多0.5－2分，总让他以为只要再努力一点就可以超过去，所以陷在这个魔咒里直到把终身搭了进去。
    希康的生日在正月里，看儿子为了超越林小猪假期也不懈努力，妈妈很是欣慰。恰逢俄罗斯马戏团在上海演出，妈妈便托了关系费了很大劲弄到了两张票，准备在希康生日那天带他去看马戏。谁知那天单位临时有个项目要赶工，希康的父母还有小猪的父母都要加班。于是天上掉馅饼，砸到了小猪头上。
    马戏表演在下午，因为父母都不在家，两个人干脆揣了压岁钱一早就出门了。先去老城隍庙逛逛。节日的城隍庙熙熙攘攘，路边商店的橱窗里摆得花花绿绿煞是喜庆，售货员不顾天寒在门口热情的招揽着。
    小猪象颗跳豆一样从这个摊蹦到那个摊，负责任的希康唯恐走散了，跟在她后面盯紧了，顾不上看别的。
    在食品摊，小猪买了这样买那样，希康紧着制止她，“喂，小猪，那些路边的东西都不干净，吃了会拉肚子。”
    小猪还没答话，食品摊的老板不乐意了，一拍柜台，“小鬼你胡说什么？谁家的东西不干净？”旁边几个摊的老板也怒目而视。
    小猪赶紧打圆场，“各位阿姨叔叔，对不起哦，他脑子有毛病。”说完拉着希康逃离了是非之地。
    到了安全地带，小猪先把手里乱七八糟的零食往希康手里一推，“你给我拿着。”
    希康一时不查接过来，随即不平，“你的东西干嘛要我拿？”
    “这是对你乱说话的惩罚！”小猪气哼哼的怪罪希康，“你说你乱说也不看地方，也不怕被人打，要是连累了我你过意嘛？”
    希康对自己被小猪说成脑子有病还耿耿于怀，也气呼呼的回应：“我说的有错吗？那些个东西露天摆着，空气中那么多细菌，你知道会有多少掉上面？”
    “哼，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不知道啊？”
    “我只知道病从口入。”
    “用进废退你懂吗？人体的免疫系统越刺激才越有活力。常感冒的人都不会得癌症的。”
    “你那个是谬论，而且过犹不及你懂不懂？刺激过了就会伤害免疫系统。”
    ……两人一路辩论，小猪从各个零食袋里掏出东西吃，好吃的多吃几口，不好吃的尝一下，剩下的逼着希康吃。
    希康怒道：“你自己买的自己吃。”
    小猪振振有词：“我本来就买了你的份嘛，要浪费了雷公公要打你。”
    “我又没让你买，你自己解决。”
    “喂，你不识好人心啊，我不管，这是你的任务。”
    “你这叫强买强卖！”
    “我又没收你钱，这叫无私奉献。”
    ……两个人一直吵到马戏开始，那些零食最后还是到了希康的肚子里。其实味道还不错，偶尔吃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所以希康不是那么生气。不过那只小猪是不是太能吃了点，临入场又去买了两袋爆米花，不由分说又强制给他一袋。
    马戏开始了，空中飞人、走钢丝、驯虎……节目很精彩，两人不时的惊呼、赞叹。
    然后小丑先生抱上来一条小狗，小狗很不驯服，小丑先生作出生气的样子，要惩罚小狗。他按住挣扎的小狗，在它身上绑了一根竹竿，竹竿上吊着一块骨头，骨头就在小狗的眼前晃它却吃不着。小狗追着骨头一直跑，一直跑，总也追不上那骨头，小丑先生在一旁笑得满地打滚。
    整个马戏棚里的人都在为了小狗的愚蠢和小丑的搞怪而欢笑，小猪也笑得前仰后合。只有希康笑了几声就笑不出来了。他联想到自己在小猪后面为了填平那0.5－2分的差距而努力，却一直没成功，不就象那只小狗一样吗？
    希康转头看着一无所觉，笑得无比欢畅的小猪，心头不由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不过要是没了小猪，保住那个第一就一定能快活吗？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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