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3
婚宴前一天,安恕方的大嫂特地从北京来,代荷兰的史久镛舅爷爷送来份结婚贺礼,又顺道来看看清河。舅爷爷跟他们相差三代,但送的礼物毫不老套,那是套紫、黄、绿三色的德国产鎏璃酒杯,华彩出众。“清河没去北京玩过吧?大嫂请你们来北京玩,我们去北京爬长城好不好?”安大嫂问郭清河,同时,也是对郭倾云说。
“谢谢大嫂,过几天我们就去英国,清河和小蓝都快开学了。”郭倾云婉言谢绝。
“那清河陪大嫂逛逛上海吧?”安大嫂预计到了,郭倾云对恕方有看法,自然不肯让妹妹来北京。
她这麽一提,郭清河立即说好,“大嫂我们上午去坐观光游船游黄埔江,爬东方明珠电视塔,再到88层金茂大厦吃午饭。晚上我陪您逛城隍庙夜市吧,还能边吃饭边听戏,可热闹了!”这麽大热天,她陪安大嫂玩转上海,还把早中午的节目都想好了,安大嫂乐得什麽似的,这孩子善良又热心,真叫人忍不住喜欢!
她们出门了,郭倾云想想不放心,刚想跟著去,王总来了,“小郭你不会还怨我女儿吧!可不她教坏你妹妹是孩大不中留你千万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啊!”王总夸张地抱他大腿嚎,郭倾云说我哪里怪过ivy了,“那你把买钻石的钱还我?”王总立马说。
“哦,我还。”郭倾云脑子乱,当即掏支票本。
“切!”王总敲敲桌子,摊开封信请郭大少爷过目。
郭倾云已经还过他钱了,寄的是背票,不过,那金额有点不对,小数点前多了一个“0”。
“您少爷是钱太多还是怎麽著?没事多给我几百万干嘛?”王总说明了来意,他是来退钱的,钱收多了。
“哦……你来,这儿说话。”郭倾云拉王总走,拉别墅外面去,里面人多,说话不方便。
外面是滨江大道,都说了那是新上海情人大道,两个男人凑一起说话更不方便,“游船上说好不好?”正好走到游船码头了,郭倾云建议坐观光游船游黄埔江吧。
“行。”王总不知道他神神秘秘干嘛,两人坐了下趟的游船,前一趟刚走了一大批旅游客,这批人特少,一趟游船两小时,两人坐舱外,实话。
果然!这小子,结婚找他买钻戒,离婚要他给分手费,真狠不得抽──借他点胆他就敢!
於是王总临阵抱佛脚,花了两个锺头游黄埔江的时间,跟郭倾云谈他那段青葱岁月,谈他的悔恨情史,谈他如今拖家带女,都四十八了,成东家不爱西家不要的老龄剩男!
他说得口干舌燥,只换回郭倾云一句回应:“你是为你女儿。”
好吧,就算他是为ivy不讨老婆,那你是为什麽泥?我为女儿你为妹妹?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小郭我劝你一句,你给大家都来个痛快!”临回码头快靠岸了,王总还锲而不舍抓紧最後的时间给郭倾云建议。
郭倾云盯著岸上,一句都没听进去。
前一趟游船已经靠了岸,妹妹就上岸的游客之中,她短发黄裙,蹦著跳著活泼得引人瞩目。一左一右,她身边两个人牵她手陪她欢笑回首,左手边是安大嫂,而右手边,是安恕方。
“小郭你看路啊!”王总一把抓下郭倾云,走神走美国去啦!还没靠岸你跳什麽跳!
等他们这趟游船靠岸,郭倾云抢先跳上去,妹妹已经不在路边。
郭倾云上岸後既被龙通生派来等他的人叫回去,青浦镇上的首饰店打来电话,问戒指什麽时候来取?
“明天都订婚了你戒指还没去取?”龙通生简直晕倒。
郭倾云也不解释,就出了门。
送给胡蓝的钻戒他已经取回来了,那一支没取的是他的。白金对戒男女各一支,男戒不镶钻,当时青浦百货商场里现有的戒指手寸与他不符,所以另外订了合适手寸的。他忘了,忘了去取那支男戒。
去了趟青浦,取了戒指,回来的路上又叫司机转去胡家。
“他去胡家干嘛?”
龙通生听到消息又晕了,订婚前一天男女双方千万不能见面,叮嘱了几遍,小子还是不听!
“大少去送钻戒了。”司机跟他汇报,捂著嘴乐。
郭倾云随身带著那支钻戒,既带了,他索性送去给胡蓝。
“爸爸妈妈去接我爷爷了,你等等吗?爷爷说想见你。”家里就胡蓝一人,她给他开门,郭倾云也就点头,於礼於情上,不是爷爷想见他,而是他该先拜见胡蓝的爷爷。
但胡蓝也是个糊涂的,爸爸妈妈一早就去机场接爷爷,现在都下午了,“你从青浦过来?虹桥机场那边路很堵吧?”她问郭倾云,要不怎麽到现在还没接到爷爷回家?
“有点堵,你爷爷到虹桥机场还是浦东机场?”郭倾云直觉不可能,他都到了胡蓝爸爸他们怎麽没到?老爷爷年纪大了,不可能一下飞机就上海一日游吧?想到一日游,就又想到妹妹居然和安恕方……
“爸爸,爷爷到了没……啊,北方沙尘暴……”
胡蓝这才想到开手机,她家家具电器都搬去了新家,连电话也拆了,她又忘了开手机,爸爸妈妈在机场干等飞机,据说北方这几天正遭遇罕见的夏季沙尘暴,今天早晨航班全部延迟到港。
“爸爸,我忘了开手机嘛……倾云在家,他等爷爷……”胡蓝回头再看,郭倾云不在了。
郭倾云进屋里转了转,昨天胡家搬家,他没来,叔叔也没让。叔叔的理论,订婚前最好双方不要见面,犯冲,他不迷信这条,只不过因为那天晚上party之後没睡好,早上精神不好。
房里很干净,搬家後胡妈妈打扫过了,除了客厅里家具还在,房里的家具基本都搬走了。明天他们的婚宴还是传统的他先来这儿迎胡蓝,然後接去新家,所以客厅整理的窗明几净,摄像出来也好看。
他到阳台上看看,胡爸爸真是爱花,地下摆满了花盆,墙上还攀了葡萄架和葫芦苗,众星捧月阳台上一盆兰花,是他送的那盆莲瓣兰,胡爸爸养得很好,花叶花瓣都精精神神。
“啊──”
他蹲地上刚站起来,和後头胡蓝撞在一起。
“撞疼不疼?”郭倾云倒想笑,知道是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挡了房里人的视线才没看见他,不过胡蓝尖叫疼,那倒是真撞得厉害了。
“吓死我了……”胡蓝吓比疼多,本来家里空空荡荡,连说话的人都没有,更别说她到处找郭倾云,以为他知道爷爷飞机晚点走了……原来没走……
“我走了肯定会跟你打招呼,你怕什麽?”郭倾云有时觉得胡蓝这女孩子也挺懵懵懂懂的,年龄也有二十四了,可跟妹妹差不多,没长大似的。譬如第一次见面背师德承诺书啦,家访又不肯跟他进房怕被请吃饭啦,还有什麽,怕辣还吃辣还学做辣菜,近视眼夹花生都是最近的事了……
“不要说啦!好蠢哦我!”胡蓝觉得最糗的就是两人最初认识的时候了。
“是纯,单纯。”郭倾云把她捂脸的手拉下来,握了握,放进一支小盒子,拿她手包起。
“是……什麽……”胡蓝羞红了脸,她猜到是什麽。
“戒指。”他笑一笑。
“你……你……真的……跟我结婚……真的……想结婚?”
胡蓝低著头,问了个天真的傻问题。
他带你去选戒指,见家长,甚至装点了新家,不是跟你,是跟谁?如果不想结婚,他又在想什麽?
郭倾云喉头滚动,沈淀心事翻了几翻。
胡蓝等著回答,慢慢抬起头。
郭倾云左脸笑窝又勾起,他有对酒窝,左颊深,右颊浅,与妹妹正好相反。
“你不放心的话,我把戒指放你这,明天你给我戴。”於是他把另一支盒子也放到胡蓝手心。
男女相处的经历上,他比胡蓝熟捻得太多。
胡蓝有开心时,也有困扰时,她的开心源自她单纯乐观的本质,她的困扰,则是她对他不了解,不安心。
郭倾云有歉意,他几乎是利用了胡家对他的好感,所以如果他迟疑或者推翻现在的一切,伤害的是这一家人。
他很知道在女性的面前,怎样表现风度,怎样增进好感,譬如现在,如果他吻她,她不会拒绝,相反,她会欢喜。
所以他抓著她手,也抬起她脸。
他高高yin影罩下来,胡蓝闭起了眼睛。
他会吻她……是吧?
他吻了她,臂膀下胡蓝微微颤抖,她软软仆在他xiong前,手也环上他腰。
她掂起脚时,闻到他下巴上的须後水味道,她仆他怀里时,沐浴露的清香从他衬衫衣领里钻出来,他很干净,吻著她收拢她到xiong前的动作,都那麽优雅迷人……
两人在胡家绿荫夏花的阳台上度过下午,傍晚郭倾云和胡蓝出门,在家附近的饭店吃了顿饭,胡爸爸来电话,爷爷接到了,但同来接机的空军干休所领导给爷爷接风,晚饭不回来吃了。
“你明天……几点……来呀?”走到家门口,胡蓝又莫名惶惶。
“十点十五分,我会准时。”郭倾云送她上楼,还有十三四个小时,一切都定下来了。
“那你早点休息。”
“你也是。”
他道晚安,步伐轻松地走下楼。
是的,有些事放下了,定了。
回到别墅,彭公子在楼下,这几天他不在上海,party也没参加。
“清河没和你一起?”彭公子满腹的话,但第一句话就把郭倾云震住了。
“她还没回来?”郭倾云急了!
郭清河在回家的路上,安大嫂接的电话,“我们看了出戏……城隍庙很热闹的……不用不用……不用来接……我和恕方送清河回来……”
“大家早点休息,明天事多著呢!老四我们上楼去!”龙通生和毛四爷回楼上。
“你早点睡,迎亲车队我开来了,明天听你安排。”彭公子也走,他租下对面汤臣一品的联席别墅。
郭倾云上了什麽?
郭倾云也呆了呆,他冲口出来,只因为第一眼,他发现妹妹转身间唇上潋滟!
“哥哥,”她以为是听错了,低下头轻轻叫一声,“我回来晚了……”
哥哥突然出手捉住她下巴,“叭”他压她在窗台,窗户关了又开,“你给他亲你嘴…──”他扳起她下巴在月光下,唇红彤,还有处破了皮,“疼……”她“!”地抽气叫疼──
“啊……”她惊叫,哥哥一手举在她脸上──
郭倾云的手没挥下去,他在做什麽?打妹妹!他打她做什麽!
“我──没有──没有──”
郭清河一串泪珠,转了转,滚落他虎口。
郭倾云松开了手,妹妹脸蛋一扭,从他手里挣脱。
她身上很香,又香又辣,一股辣蟹的味道。
“吃香辣蟹了……”
“嗯……”
“清河……”
“哥哥……”郭清河哭了,哭倒窗下,“哥哥……我已经……已经……我已经不烦你……我已经……我已经……”
她说不下去。
郭倾云蹲下来,捧起她脸。
她已经做了那麽多,但他还不满足?
他吻住她,在她微弱哭喊中,用唇舌用手脚用身躯将她锁在一方窗下。
“砰!砰!”
“倾云!倾云!”
“倾云!胡家来电话!胡蓝爷爷胡蓝爸妈现在要见你!”
“倾云!开门!你出来!”
龙通生和彭公子!!敲门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