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今天的章节合并到这一章里面了
“后天他们肯定会凑齐最后那只手,所以,明天晚上,你收拾行李,和托修列出宫,先藏到他家去。”
“那你怎么对国王解释我到托修列家这事,藏到他家去他们就找不到了吗。”
“我会让人假扮你,我想王后肯定会配合的。”
“不要把她牵扯进来。”我连忙道。
“不会,只是让她帮忙掩饰一下。”
“然后了?”
“什么然后。”
“你想抓到凯萨琳么?抓到后了,怎么办?她……是你的亲生母亲吧。”
他靠进沙发里,半垂着眼睛。半响,他撩撩刘海,对我笑了笑,“我只有父亲。”
想不到他会这么回答,以前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要么转开,要么不回答。
这段时间,他到底知道了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注视着他。
他瘦了很多,眼眶更深了。脸有点苍白,眼下的青黑从那天起就没有消过。
我的手触上他的眼皮,他闭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投下小半圆的yin影。
“这几天很累?”
“恩。”
“那就休息一下吧,不会有事的。”我的语气放柔了很多。
他没说话,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亲。然后是眼睛,脸颊,下巴,最后是嘴唇。我微微张嘴,舌头舔了一下,然后得到他热情的回应。
“我知道你这几天一直在生我的气,再等一等好么,用不了多久了。”
“最后一次。”
“好。”
是因为想再给他一次机会,还是因为害怕没有退路才说的‘好’,我已经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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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我回去,嘱咐好我,把东西收拾起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连珍妮都没有惊动。
第二天傍晚,我随着托修列出宫。
托修列的城堡在城外,但他在王宫附近有一套小房子。因为太晚了,我们决定在他那套小房子里休息一天,明天再由另一批人送我离开。
他家有个地下室,恩……确切的说是密室,真正意义上的密室。
本来只是准备住一天就走,不用那么费心让侍女打扫房间。但想不到,第二天却走不了了。
第二天,也就是在少了右臂的那具尸体出现以后,平民区的疫情突然暴涨。
好像一夜间,死的人就在不断增多。
国王下令,不仅封锁了那块区域,甚至连整个城都开始封锁起来,街上再没有以前那种轻松的气氛。
我没有走,在托修列的小公寓里住了下来。
他带来了他的老管家照料我的生活,偶尔,在我走出密室透气的时候,从楼上往下看,只能看到几个抱着纸袋忽忽走过的身影,好像一时间,整个伦敦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惶恐之中。
报纸天天都有,大篇大篇的报道疫情,我看过了,只要染病的人,身上都会出现黑色的斑点,当斑点覆盖全身时,就已经预示着死亡。
王宫士兵已经开始大车大车的往城外运送尸体。虽然报纸上极力的安慰群众,并且否认,这次瘟疫和十多年前那场疫情的关系,但卡萨布兰卡已经复活的消息还是传遍了整个城。
托修列带来的消息是,黑袍人又去王宫劫过‘我’一次。
这次,来了两个人五具木偶。
假扮我的是珍妮,因为早就有准备,所以他们并没有成功。不过,那之后凯萨琳再没有什么动静。
我一直呆在密室里,猜测爱德华所隐瞒的事情。最后越想越乱,不了了之。
我从来不信教,却在这几天里,天天拿着十字架祈祷,后来想想,觉得讽刺得不得了。
走在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托修列已经几天没回来了。
我想,现在这个样子,多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所有的事情,总有一天会爆发的。
只是我不知道,那一天来得这么快。
从管家手里接过一张传单,暗红色的底,黑色的字:
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的月桂之树
请拿着你的樱桃宝石
向我祈祷吧
很简单的三句话。我把目光从樱桃这个词上移开,转头看向窗户外满天飞舞的红色纸张。
平民区的疫情扩大以来,伦敦就一直笼罩在黑沉的乌云之下。
抬头望去,那尖尖的堡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可以很平静。
我垂下头,发丝飞落下来,遮住了眼睛。这才发现,我居然是穿着白色睡袍出来的,我笑笑,把头发别在耳后,却引得更多的发丝垂落。
“还是,连这个也不能说么?”我淡淡的又问。
垂落的发丝没有阻止他的视线胶在我的脸上。我在想,是不是因该在自己发作打人前,先离开这里?
我不保证自己会不会跟他打起来啊,要是打起来了,肯定赢不了的,我还要留着力气和凯萨琳打……
脑海里晃过以前他温柔的样子……
果然,我还是个傻的,其实,从来就没有弄懂过他才是。
就那么傻傻的,躲在自认为是给自己避风的羽翼下,以为安全了……。
那时候他装样子讨好我,果然很有效啊,我这不是又一头栽进去了么。
只是,我身上还有什么能让他值得装下去的东西?
这个我得好好想想呐,也许有利用价值呢。
“德林是我的人。”他开口。
“什么?”我错愕的抬头。摸不清楚他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德林是他的人?德林,德林公爵么?梅丽尔她爸?
“刚刚来的人是德林公爵。”他又说
“然后了?”
我还是搞不清楚他想说什么,房间里的人是德林公爵又怎么样?
还是……是在解释么?
“他们从密道出去的。我不能让埃德加知道,德林是我这一边的人,还有……我怕你误会。”
“误会?”
“恩。”
我看了看他,又看看桌上那个有口红印的茶杯,再联想进来的时候……
“梅丽尔没死?”
他沉默了许久,才点点头。
“怎么会……”
是啊……
怎么不会……
那时候我被接回家,因为逃避,所以并没有打听关于梅丽尔后来的事情,再加上从那以后,就再没见到她,所以潜意识里,以为她已经死了。
那一刀插在肚子上,但并没有命中要害。而且,由当时的刀柄来看,那把刀其实不大。
既然这个时代已经能够成功完成破腹产手术,那么,肚子上捅一刀并不算什么,只是我们都潜意识认为梅丽尔是死了……
而且,那时候想不通的事情现在看来就很明了,爱德华那时的做法……,弃了德林家而和奥特家联姻……其实,根本是把两个公爵都握在了手里,一个是明一个是暗。
我再次看向他,他蓝色眸子里燃烧的火焰缓慢的跳跃着,这张年轻英俊的脸上有着我熟悉的那种倨傲,这个,才是真正的他吧。
一直以来,他的那些厉害事迹都是从别人嘴里听到,或者从旧报纸上看到的。却从没有去试着真正了解接触过,在我心里,他的身影是开始的温柔到恶劣到后来的好男人样子,却忽略了他的政绩他的手段。
我忘了,他还是一个国家的王子……
我摇摇头,“爱德华……你到底要怎么样。”
他皱起眉,一直看着我,半响才道,“你到底如何才能相信我。”
如何才相信?你拿什么来让我相信?
我笑笑,好像我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得够多了,相不相信又如何,麻烦不是照样会一轮接着一轮的找来么。
再说……
我心里一凉,我这个被推到前台的‘明’,和梅丽尔那个‘暗’比较,似乎,受到的伤害太多了啊,多到我差点就要往那个我一点都不愿意去触碰的方向想啊。
“爱德华,我们先说说王后的事吧。”
我逃避他的目光,轻声说。
冷风吹进来,我打了个冷颤,没过多久,一件黑披风甩在我怀里。我看他一眼,然后默默的把自己包成一团。
他把手放在沙发上,撑着下巴,眼睛垂着,长睫毛几乎投射出了很大一片yin影。他的脸很苍白,甚至没有一丝血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我知道,他很累。
我不受控制的,朝他走去。
窝进他的怀里,一阵再熟悉不过的气味拂来……
这样,才比较安心吧,虽然辨不出真假了……。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他以前特别想拥有一条龙还有一把剑。剑他自己做了,但是龙不能自己做呐,所以,有一天晚上,他背着那把自己做的剑,踏上了寻找龙的征途。
龙没找到,却把自己搞丢了。
他一直认为作为一个男子汉,是不应该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就哇啦哇啦大哭的。
于是,那天他含着两泡眼泪在茉莉花丛中游荡了一整个晚上,身上的衣服被划得脏兮兮,还破了几个口子,小脸都冻紫了。当时,一看到待女来就再也忍不住,哭得稀里哗啦。
回去后,他的ru母看不下去,给他做了一只布龙,很光荣的,那只布龙成为了他的儿子,并且受到了他如同奶妈一样的照顾。
布龙,布龙,就是布做的龙。
当时,我就异常冷静的在想,作为一个小王子,他的思想是多么的前卫而又有个性。
因为他又告诉我,当时他是如何的担心那条布龙吃不了饭,如何的担心等它长大了找不到老婆,如何的担心它没有屁股怎么便便。
他担心那只布龙,恩……是他儿子,就像真那么回事一样。
小孩的思想,总是奇异的。
那么点点大的孩子,居然开始想儿子,想儿子未来的媳妇。
后来,我再问他,他儿子的名字,他死都不肯说。于是,我知道了,爱德华从小就具有聚雷的潜质。
我靠在沙发上一点点的回忆我们以前聊天的内容。
驱散心里莫名其妙的不安,但,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第六感可以这么准确的。
傍晚,暗沉的天空下起细细的凉雨,托修列脸色难看的走进来,对我说,“爱德华被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