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

    陈串串
    ——“妈……他让我上他家去。”
    ——“你自己的主意呢?”
    ——“……”
    ——“问我要意见?”
    ——“嗯。”
    ——“我的意见就是,你觉得合适就去,觉得不合适就不去。”
    说了等于没说。
    陈串串当时仔细研究了她老妈的表情,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到底什么意思,听着这话是挺严肃的,可她老妈yin着呢,是不是真这么想脸上看不出来。
    她来判断合不合适?
    不合适。总觉得上门见了父母那就是要谈婚论嫁了。
    “就是过去随便吃顿饭,算是跟家里打声招呼,谁说让你见了父母就马上结婚?”张衡对她的想法不屑一顾:“不过也无所谓,你要是想现在结婚也行,我这边没问题。”
    红口白牙地真敢说!陈串串没好气:“谁要结婚!我就是觉得不年不节的颠颠儿跑去不像那么回事儿。”
    张衡笑着戳得她头一歪:“脑瓜子里想那么些干嘛?你妈那样儿我也去你家两回了,你见我紧张了吗?再说了,我也跟我家里说了咱俩的事儿,你就给个面子去一回会死啊?”
    “我妈哪样儿!”这话他敢当她老妈面儿说?况且她自己的妈自己说得,他说那就是不尊重。陈串串拎了拎手上的围巾:“你确定你妈喜欢这个?”
    “听我的没错儿,尽着鲜艳的挑。”
    他这品味真让人受不了。陈串串不理,放了手上的这条又向前走两步,看着柜子里单锁着的一条披肩不错,指了指问售货员:“那条能拿给我看看吗?”
    售货员看了看她再看看张衡,这才慢吞吞地走过去开了柜子取出来。
    最烦这些狗眼看人低的。陈串串把披肩拽过来,嗯,东西倒是好东西。
    “你家这是羊绒的吗?”张衡也凑过来,翻了翻价签儿:“价儿看着倒喜庆,别蒙事儿啊。”
    售货员撇撇嘴:“我们这儿没假货,100%全羊毛。”
    “呵呵,山羊的还是绵羊的?羊肚子上和羊屁股上的可都是羊毛。”张衡还笑。
    售货员真生气了:“山羊,xiong前到喉咙那儿的。”
    陈串串听得直乐,他这张嘴啊,不毒到她身上的时候还挺有用的,看把人急得,什么xiong前到喉咙,有那样儿说羊的吗?偏头看看张衡也挑着眉,她开口:“就是腋毛。”
    “哦——那儿的,直说好了,我们又不懂行。我说怎么这些东西都一股膻味儿呢,搞半天是胳肢窝底下捂的。”张衡恍然大悟。
    膻味!他当这是东北大爷穿的羊皮袄呢!陈串串一看那售货员脸儿都绿了,忍着笑把手一抬:“行了,就这个,开票吧。”
    买了披肩出来,陈串串问:“你爸呢,怎么办?”
    张衡拖着她去取车:“他的东西我准备得有,在车上,到时候你给拿上就行。”
    陈串串停住脚瞪他。
    张衡还拽着她走:“甭瞪我,那东西你买不了,买差了我爸喝着也不好。”
    喝?“酒?”
    “嗯。我整了两瓶差不多的。”
    “钱我出。”
    结果张衡把她塞到车里:“等你工作了再说,咱日子长着呢,有你孝敬的时候。”
    可她不傻,他给她家送的东西估计都不便宜。
    送她爸的那套碟就不说了,就算是珍藏版,贵也贵不到哪儿。
    倒是给她老妈的那方砚,起初她看着还不觉得怎样,椭圆形,巴掌大,乌漆麻黑的还带着些泥巴点子。啥稀罕宝贝啊,文房四宝她老妈都不缺,她老爸偶尔出差也是满世界给寻这些,随便哪块儿看着都比那个强。
    是看到她老妈接了东西之后眼里精光一闪陈串串才开始留意的,忍不住往盒子上多溜了两眼,一品砚斋金星罗纹砚,估计是好东西,不然不能让她老妈暗爽成那样,手里抓着不放嘴上还想推:
    ——“这个我不——”
    ——“阿姨,这些东西我也不懂。”那边儿张衡应付完了她老爸,转回来对着她娘俩说:“问了下我爸,他说本来是端砚好,可前两天到相熟的地方看了看,那店里新得了这个,看着也不错,让我拿来让您试试,还说改天有机会想看看您的字儿。”
    一番话说得她老妈差点当场喜上眉梢,浑忘了沙发你上n大应聘去了?那学校不错,在它那块儿也算是咱省里头一份儿了。”
    她知道这都是客气话,可张衡他妈妈却听得喜滋滋,回头看着她笑:“她争气着呢。张衡那小子还想拖她后腿,以为自己能力挺强想养活人家。我这儿子,唉,缺心眼儿。”
    “这小子可不缺心眼儿。”客厅里正说得热闹,厨房里走出个人,她不认识的,直接走到主考官身边儿坐下了:“他缺心眼儿能找个这么懂事儿的丫头?你看看今儿他们带的那酒,啧。”
    “知道你好这口。”主考官拍一下这人然后对着李冬梅说:“平时你管你家老张管得好,今儿也帮我劝劝我家这个。”
    李冬梅乐:“今儿高兴,让他们喝。”
    陈串串没顾得上听她们老姐妹俩聊天儿,因为主考官的老伴儿笑眯眯地问她:“听说你在张衡店里受过伤?我看这脸上挺好。”
    张衡在厨房里听见了,喊:“没在脸上,她臭美,头发挡着呢!爸,你出去吧,这我来就行。”
    张家爸爸出来了,冲她笑着点头:“来了?坐坐坐。”再一看沙发上挤满了人,于是吼自己的小儿子:“张量你怎么回事儿?不给你嫂子让座位。”
    张量忙站起来:“行行行,我起来。张衡,还有啥事儿,我给你帮个手!”
    张衡冒个头出来说:“东西都齐了,你们准备个上桌吧。”
    李冬梅听得喜不自胜,过来拉她和那主考官:“我原来在家成天就是伺候他们爷仨儿,这次好,咱也让他们伺候伺候咱们。”
    陈串串从进门儿到现在一直在抽抽,趁着大人不注意,越过肩头一眼一眼地剜张衡。
    这不是上门?!比上门还夸张!
    他又骗她,等吃完饭的,看她不削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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