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苛刻的,容不得犯一丝大错。
    一下飞机,记者闻风而至。
    好在有维伊在身边,轮不到他们靠近。可——
    “莫小姐真的是唐箬一,唐家大小姐吗?”
    “唐小姐是否刚与伊殿度假回来?”
    “唐小姐真的与令弟有不正当关系吗?
    “唐小姐对近日唐氏危机有何看法?”
    “关于s·j圣总裁对唐氏的打击,是因为与圣总裁分手造成的吗?”
    “唐氏高层对令弟人品质疑,认为令弟毫无道德廉耻,没有资格胜任唐氏总裁,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当听到这个问题时,我陡然停住脚,抬头看向问话记者,唇角微翘,字字铿锵有力,“你们可以侮辱我指责我,但不该牵连我最亲的弟弟!唐临一,年仅25岁接下唐氏,他的优秀,他的睿智,他的人格魅力,他的领导才华,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没人够资格去批评他!质疑他!况且,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从小只有彼此的我们,又能有多少绝对的判断力,清楚明白的知道我们之间是亲情还是迷恋!所谓媒体,不是捕风捉影的八卦,落井下石!作为社会的标向,首先该学会的是宽容!给予大众正确的导向!这一点,相信大家比我更清楚!”微顿,我一字一顿斩钉截铁的吐出一句话,“唐临一是我唐箬一最骄傲的弟弟,容不得你们半点践踏!”认谁都听得到那话背后的冷酷与不容置疑的偏护——
    一时间大厅安静的出奇,所有人都震惊了——这个被围在人群中的瘦小的女孩,经过如此残酷的指责与打击后,却依然带着她原有的骄傲与倔强,立的笔直——没有畏缩,没有怯弱,没有彷徨,没有犹豫——将自己最亲的弟弟维护至此——
    身子突然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莫语是我奥尔德。维伊最重要的朋友,我不希望再听到有关她任何侮辱性的言词!否则,别怪我奥尔德族不给面子!”头一次听到维伊如此郑重,严肃,yin冷的声音——是啊,人们都忘了,奥尔德小殿下也是有脾气的——心头一暖,其实维伊也是个超级护短的人呢。
    就这样,我们不再执一言,离开了机场直奔医院。
    刚刚冲到医院,就见临一满脸疲惫的靠在墙边——我仿佛可以看到他隐忍下的憔悴,焦躁,不安,难过——心抽然一痛,快步跑过去在他震惊的表情下,死死的抱住了他,“我回来了,临一。对不起,回来晚了——对不起——”
    他的身子狠狠一震,立刻深深的回拥住我,仿若要将这些天的压力,狂躁全都发泄一般——对不起,临一,我的逃避让你承受了这么重的压力——这么多的不公与侮辱——对不起——
    “姐——我以为,你不要我了——”第一次觉得他如此的脆弱无助。
    我微微抬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硬生生的咽下即将出口的呜咽,深吸一口气后颤抖的开口,“不会!我永远不会丢下你——永远不会——”
    “爸呢?”半响后,我埋在他的xiong前闷闷的开口。
    “在手术室——”
    我抖了抖,抬头死死的抓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他闭了闭眼,“爸他病情恶化,正在抢救——”
    正在抢救——正在抢救——我茫然的晃了晃身子,唐箬一,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害得父亲病发生死未卜——害得临一受千万人唾弃——害得唐氏陷入危机面临破产——好像,一从出生开始,就总是祸害身边的人不得安宁——到底,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才罢休?
    “箬一!箬一!”恍惚回神,只见临一轻轻捧着我的脸,眼里满是赤裸裸的疼,“不是你的错,箬一,很多事情是我们无法预料的,所以,不要自责好不好?”
    我咬着唇点头,将眼睛睁的大大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泪流满面——特别,特别不想在临一面前——
    “唐总裁,我的提议,你想好了吗?”一个声音突然插入我们中间,侧头看去,竟是圣。尤西!他来这里干嘛!
    临一忽然将我拉到身后,“我说过不可能!”
    圣。尤西一脸悠闲的看着我们,眼里尽是势在必得!“唐总裁,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唐氏已支撑不了多久了,巨额赔款在即,公司内部决裂,即使我收手,唐氏也逃脱不了破产或者被收购的命运。何况,您父亲唐夏先生的手术费目前还是个问题——所以,好好想清楚,如果答应我的条件,我立刻无条件注入资金,保下唐氏。”
    心一揪,“临一,唐氏真的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别听他瞎说,我有办法解决的,没事,你放心!”他笑着摸摸我的头。
    “呵呵!这样瞒着她好吗?不如问问她本人的意愿——”圣。尤西话还未完就被临一打断。
    “不用!她不会同意的!”
    “什么意思!”我紧紧的盯着临一,“告诉我!我要知道!”
    “姐——”
    “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把我当傻瓜一样!”
    他的眼低清晰的交织着悲愤,倔强,不舍,难过,屈辱,不甘——可——“你就是条件!”
    即使早料到是这样,可,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会——这么心痛——所以,一切事情果真都是因我而起——弯起唇,低低呓语般,“自作孽,不可活。古人诚不欺我——”该是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父亲,你曾说我们太过骄傲,终究会吃亏,真的,一语成谶。
    凄绝
    如圣。尤西这般骄傲的人,自然不容他人随意践踏,况且,我还耍过他那么多次。抬手制止临一的阻拦,一步一步朝他走去,2米之外站定。
    上帝是偏心的,不但给他了一副好的皮相,完美的家世,还有一个好的头脑。他从来都是一个合格的上者,狠心无情,总能轻易的将人逼入绝境,然后看戏般的等着猎物挣扎——他,有一双看透世事的眼,只是,他永远不懂我。
    轻轻一笑,眼底映着清晰的嘲弄,“我唐箬一全身从上到下,大概,也只有那点骄傲自尊值些价
    吧。”说完,我直直朝他跪了下去。
    “你!”
    “姐!”
    “莫莫!”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瞬间身子已被临一拉住,我死死的按着他拉扯的手。
    “莫莫,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帮你啊——你怎么能——这样?”维伊跑过来手无足错的看着我,满眼的疼——我朝他摇摇头,维伊,你知道的,我们都有各自的骄傲,如果这次你帮了我,我就再也无法和你平等的做朋友了——
    “让我说完。”回头直直对上圣。尤西不可置信的眼,“你不是一直想看到我的屈服吗?这一跪,从此我们两不相欠!如果,你还认为不够的话,尽管冲着我来,不要威胁我的亲人!”
    直起身,将一直蹲在我身边的临一抱入怀里,慢慢抚着他发抖的身体,“临一,不要为我感到屈辱,你和爸值得我付出一切!咱唐家就算真的倒了也没关系,可以重头再来,我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他在我怀里抬头,“姐——”那种表情——脆弱又透明的笑容——让人觉得仿佛下一刻,他就要痛哭出来——我的弟弟,我的临一自5岁后就再也没有哭过——我怎么舍得让他再哭——
    “你们谁是唐夏先生的家属——”一个声音的插入打破了这一室寂静。
    我急急的拉着临一起身,“我——我们是他儿女!”
    医生一脸沉重,“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尽力?我睁大双眼,冲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服大吼,“什么叫尽力?什么叫尽力!”
    “箬一!箬一——”临一从身后紧紧的抱住我。
    “这位小姐你冷静点,唐夏先生已确认死亡。”
    我狂乱的挣扎踢打想抓到那个医生——可——怎么也抵不过身后的力量——“放开我!放开我!”像一个暴躁的小豹子般,捍卫着最后一点祈望,“临一——临一,他骗我的是不是——他骗我的!爸怎么会死!怎么会死!我不相信!不相信!”我还没好好孝顺爸——还没跟他道歉——还没求得他的原谅——
    “姐——爸的确已经死了!死了!”临一抗不过我的疯狂,痛楚的吼道。
    爸,死了?死了?我陡然的安静下来,无助的抱住自己,凄惶抬头,“临一,临一,我有罪,下地狱也无法救赎的罪——”腹部突然如烈火灼烧一样疼,“哇——”我猛地吐出一口血——意识逐渐模糊,只觉甜腥从口中源源不断的涌出,耳边纷乱的吵杂声怒吼声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远——
    —————————————————接下来以第三人称叙述———————————————
    沂水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场彻骨悲戚——苍白如纸的她绝望的睁着黑如琉璃般的眼——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满地艳红——那是何等的凄绝——何等的蚀骨剜心——这让他恍惚想起记忆中似乎有那么一刻,心,同现在一般,撕心肺裂——箬一,对不起,我竟忘记你这么久——这么久——
    医生抬眼看了看围着病床的一圈人,心里直叹,都是些名门贵族世家子弟啊,床上那孩子命真好,他摇摇头冷静的开口,“汹酒,宿醉,节食,情绪起伏过大,刺激导致胃部大出血。”话还未完,那群人就好似要吃人一般死死的瞪住他,他僵了僵,微咳了两声,“嗯——听我说完——病人曾严重缺水,身体机能下降,而后又未好好休养,而且她的身体曾有有多处重伤,肩关节,手腕,脊背,腹部,腿骨——虽然现已完全恢复,但依旧对她的体质有很大影响,她需要好好的休养。”医生一本正经的说完这段话,迅速的离开了病房,现在的年轻人火气怎么都这样大?!医生无奈叹道。
    听完这段话后,病房一瞬间静极。临一突然冲到维伊面前将他抵在墙上,愤怒的质问,“为什么会这样?!那些伤是怎么回事!”
    维伊拍开他的手,冷笑的看着眼前虎视眈眈的几个人,圣。尤西,沂水,莲若——“你们不是想知道她这3年过的什么日子吗?!那些伤就是见证!”他笑的极其嘲讽,“她曾在撒哈拉沙漠迷路整整一个月,差点回不来!在耶路撒冷她被当地人贩打成重伤,差点被掳走!在非洲丛林,差点死在巨狮口下!蛇毒!野兽抓伤!她统统都尝过!你们以为她过得很快活?呵!那些日子的确潇洒自在,却是在丢命的基础上!”他轻蔑的扫了他们一眼,“再看看她坚持要回来的结果,连我都看不下去,何况是她自己!她汹酒,她宿醉,她节食!全都是因为你们!瞧瞧,你们都做了些什么?明争暗迫!坐壁观上!看着她痛苦,却站在一旁,等着她主动求助,来要挟!来谈条件!真他妈高尚!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们手中的玩具!”维伊觉得无比的愤怒,为她生气,更为她不值!
    一时间,房内安静的只剩彼此粗重的呼吸声——仿佛有些东西,一碰即碎——无法避及,那澎薄欲出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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