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哟,你也会一个人喝闷酒?!”
    万莎一副见鬼看戏的表情看着他,声音颇带有主持人戏剧性的夸张。她身边站着的新交男友一如既往的是某知名企业的小开,三十来岁,
    本人也称得上一表人才。站在她身边那就是郎才女貌。
    她画着妆的精致脸庞同此时薄颜开的暗沉失意相比,很占优势。看着他这样,她心里便滑过一阵带着疼痛的惬意。
    她叫走了自己她的男友,在他身边坐下来。也不知是出于幸灾乐祸还是真的真心安慰道
    “我们这样的人,注定不能为爱情赴汤蹈火。”
    薄颜开并不笑,冷冽的目光掠过她身上
    “我们这样的人!?”
    他和她如何能是一样的人!
    她却并不生气,语气亦不带幽怨,面上笑容娇艳和缓。有许多人是并不在意悲伤的。她(他)们极早看透生命里既然已经满满是不可避免
    的悲伤,何不早早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
    “我也不是真的那么唯利是图,哪怕当初我有一丝一毫希望,我也会不顾一切争取你。可是颜开,你不给我这样的希望。”
    她站起来,逐渐走远,潇洒的投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留下一抹娇媚的影子。
    她说的希望是什么?!
    他晃动手中酒杯,冰块撞击杯沿发出细碎的声响。这酒是极好的酒,价比金贵,且口感古怪,很少有人懂得喝。他却是当初第一口品尝就
    很喜欢,至于是怎样的喜欢,只怕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只是渐渐的就离不开,渐渐的就融入生命。
    北京的秋天格外的萧瑟,空气灰蒙,高大的树干立在街道两旁,风干燥而凛冽,吹落了一地扫不净的落叶,踩在脚低发出沙沙瑟瑟的音符。
    傅学应和叶熙并肩走出医院,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喜色。叶熙回想刚才医生的对话,情况很有起色,继续调养治疗,几年内有很大的可能怀
    孕。
    走着走着,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竖在衣袋里的手伸出来接电话。叶熙只听的他低低的喂了一声,安静的听了一会就挂了。
    “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她担心的询问他。他浅淡笑着摇头“不过是有个重要文件要我回去签字。”唇边带着些许洒脱的意蕴,目光炯
    然。两人齐肩走向停车场,他淡淡的交代完自己的去向,看她开走自己的车,消失在视线里。
    他外表平静看似温和,骨子里却自知坚持的近乎挑剔。她是了解他,所以她不安。她却不知道,他亦了解她,所以因为她的不安而克制隐
    忍。
    手撑成拳,他不会不介意她的那一段从他生命里脱离出去的人生,可是他亦感到过尽千帆后,只有她是仍挂在心口,忘不了的。他这一生
    不长,到此时已经深深明白,有些东西再不知好好珍惜,怕就是错过一辈子。
    仇人见面,真是分外眼红?这日日头正盛,两个男人不期而遇可谓狭路相逢,共同出席公共场合。冤家路窄的两个人,身份地位毕竟不会
    大打出手,可那目光也分明冷冽,仿若有型的箭,刀光剑影,有星火可以燎原。身边随着的人也皆是有头有脸的精英人士,西装笔挺,此时都
    敛了目光看近日迸发桃色纠纷的这两当事人如何大大pk。
    上周的股市风波淡去,此时陵森账目证实查清无误,股票又渐渐呈现出牛市。这样的男人,究竟不好对付,还是他最后毕竟未能放手一搏?
    傅学应笑的冷淡凉薄,“我已决定将本市分厂迁至别省。这个城市这两年到底发展太快,当初设厂的优势已经不在。”
    薄颜开也不见脸上有分毫失败者的yin霾,依然意气风发,叫人不禁怀疑,那些谣言真的只是谣言。毕竟这样一个人,有着挥袖便能指点江
    山的大气,又如何会为了一个女人施那许多的手段!
    他是一路顺风顺水,家底优越自身亦有出奇才华的天之骄子。到这南方小市走马上任不过几年,显然已有不错的成绩。他声调冷峻,
    “傅总眼光精准,我在这也向诸位提个醒。”说完似乎目光一转,才看向在座的几乎全是化工企业负责人的众人,口气威严
    “发展不以污染为代价,市里省里的领导经考虑,一致都很赞同将化工一类污染严重的工厂迁离本市。至于细枝末节,不久就会有相关的
    政策出台……”那一段话似在做一个总结。十年后他方才调离这个南方城市,那时这里已经被建设的繁华如锦,成为南部的第三大中心城市。
    他花了全部的心血和抱负,只为偶尔走过街道,看着萧瑟的梧桐,会联想起这里与那个女子的千丝万缕的联系。这里是她的家乡,他便多
    了几分干劲。
    四十多岁的薄颜开最后坐在妻儿身边,低首俯瞰头底下几万英尺远的城市,有层层的云雾缭绕。他心头掠过淡淡的惆怅,如果当初不是那
    样开始,不是这个结果,此时会是怎样呢?
    他恍恍然的忆起十年前与她的那场最后的见面。叶熙第一次放下成见与他相对。“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他将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说出来。谁知她只是看了他两秒,又沉默了好一会方才慎重的点了下头,表情坦然。
    他心里一瑟,原来她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都知道啊……这个啊字是夹带了无限的惆怅感慨,在心头缭绕不去。
    她那般坦荡荡的表情下,他乍然想到万莎的话,心思几经变换,才道:原来他亦是没有这样的机会。那么,索性不如放手。也还会怆然想
    起自己当初所用手段,也觉得低劣。可是不用那样的手段便抢不来她,做不到大度,只好争一段回忆也是珍贵。他这样的人自私惯了,连爱也
    还是自私的。
    妻子被孩子缠的劳累,已在身边熟睡,而有些人注定只有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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