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叶熙二十八岁,二十八岁这年,人生重新开始了,而且是开始的一无所有。
她从来不曾如此贫瘠,没有爱而且家无恒产。噢不,也许爱情是有的,只是爱情已经恒等于无奈。
在这个她生长的城市,她从来没有如此孤独过。她依然住在父母出国前的房子里,可以很悠闲的坐在窗前看日落,看彩霞满天,看星斗闪
烁。
她很小的时候,也曾搬着板凳,从窗子里眺望出去。那时住在她家对面的是头发花白的老夫妻,老房子的阳台上没有防盗窗,从外人眼里
便一览无遗。
她眺望着,偶尔也能看清楚那个缩在玻璃窗背后的男孩,于是相顾一笑,坦然,真挚,仿佛是很要好的朋友。
那是很小时候的记忆,那时叶熙也并非是从小就活泼的女孩子,那个时候母亲时常在家,叶熙和大多数孩子一样喜欢黏着她。直到后来,
空荡荡的房子里不时回荡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啪哒啪哒,是自己的白凉鞋来回在冰冷红漆水泥地上窜出的声音。
那时幼小的孩子并不懂得孤独,只觉得害怕,想方设法摆脱这种害怕,于是开始活跃,开始好动,开始懂得表现和如何引起大人们的注意。
这是她的童年啊,在空荡荡的cāo场上穿梭跳跃,引领一群伙伴飞奔跑跳,无所不做,很头疼,很张扬,可是很真实的演绎着生命最初的无
奈。
叶熙从窗边回到客厅里,来来回回的发出响动,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一双锋利的眉若刀刻,对她引起的响动充耳不闻。
许久,叶熙淌着汗把衣服通通晾好在阳台上,他才终于放下报纸,抬起头,剑眉微蹙略略不耐的看着她
“你就不能停一停?”
叶熙一怔,“可以。”
她放下衣盆,转而安静的坐回沙发上。她拿起前两天从书店里买来的小说,沙沙的翻书声传来,于是又再无交谈。
薄颜开看了她一会,淡淡的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周正,英俊并且冷漠严肃。他这样的人大多是凌人且冷漠无情的,而他本人亦有这样的自
觉。
这时他西装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嗯,你把车开来,五分钟后在楼下等我。”
他指示着,叶熙听到声音从中抬起头对上他。他依然没有什么表情,“我该走了。”
他如是说,人已经利落的站起来走至门边。
门柄转动,他已离去。
叶熙复又低头看书,仿佛并没有什么变化。外面天色渐沉,屋子里的灯光格外的明亮起来。他刚走,却又打来电话,“我这两天都有事,
你可以随意安排。”
叶熙呵的一声笑出来,他沉默了,她也就更觉得无话可说。
半晌,她以为要挂电话,才说完再见,他低沉的声音又响来,“你想去哪?”
“随便什么地方。”
无甚可说,又一会,才挂断电话。
叶熙回到卧房取出深锁在床头柜里的文件袋,里面是父母犯罪的原版证据,以及一份合同书,可以永远堵住别人的嘴。她趴在床上将它们
一份份摊开来,双手温柔仔细的抚过它们。
这些都她卖身换回来的呀,薄薄的纸张,却有千斤的重量压在她身上。薄颜开有多大的能耐她不知道,只知道,他踩死她,像踩死一只蚂
蚁一样简单,一样不费力气。
他从北京调来的,她怎么会曾经没听过呢,没有听过,只是因为他父亲和他的家族名声太响亮了,让人只来的及将目光投注在他的家族身
上,而往往忽略他这么一个具有杀伤力的人物。
她想起那日见他前和蒋毅的通话。
“薄颜开?小熙,你不知道他不奇怪,可他是薄家的次子。”
“你和他有交情?”她试探的问。
“不大熟,不过他父亲是我爹的头头。你怎么问起他?”蒋毅觉得好奇。
叶熙心里一片苦,却还笑着回答“这有什么奇怪,他调来这里,我见过一面,于是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