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节

    更可笑的是有人黄袍加身拥立赵竑,据当时在场的鬼差所说,众人打破王府,冲进去抓郡王。赵竑翻窗逃跑,没能跑出去,被人抓住了按在地上,强行套上黄袍。
    “咱们有二十万精兵!”
    “天下百姓无不拥戴陛下!”
    “史弥远这奸贼人人得而诛之!”
    赵竑也有一点小激动,想想太*祖的故事,想想英宗,也是这样。既然无法反抗,那就从了吧。
    ‘忠义军’奉新君征讨史弥远,号称精兵二十万,水路进发。
    史弥远都迷惑了,你跟我吹什么呢?国家实力我还不清楚吗?哪有二十万精兵?你凑二十万自带干粮的农民都难。
    赵竑去阅兵时也懵了,这帮人声势浩大的跟他吹了一堆美好前景,把打回临安老家去说的像摧枯拉朽,结果全部的士兵只有瘦弱但自命不凡的落第文人,和几十个面黄肌瘦的渔民。
    他失声问:“不是说二十万精兵吗?”
    自以为很机智的废物们:“咱们呐,就号称二十万精兵。”
    “陛~下~!自古以来,打仗用兵时多有虚数。”
    赵竑绝望了,人家至多是十万人号称二十万人,三五万人号称二十万,这好家伙,这是几十人号称二十万,虚的太多了。
    悄悄摸摸的给皇帝发信。我举报我自己。
    皇帝赵昀正担心这兄弟不肯安分呢,拱卫京师的精锐部队都被派到城外驻扎,随时准备平乱,立刻搞定了这场出人意料的黄袍加身,然后赐死赵竑。
    赵竑的脾气本来就不太好,到阴间高呼道:“我要去投胎!!我要报复赵昀!我要当他儿子!”我要和祖父宋光宗一样做一个不孝子。我要夺他的皇位,让他去当太上皇。
    来看他的赵德昭和赵德芳兄弟俩带着后代们立即走掉,五世孙之后关系就非常疏远了,要不是看他被史弥远所害,显得十分可怜,单凭他这个人酒后无状的劣性来说,其实不算好孩子。既然铆足了尽准备去当个不孝子,那就这样吧。再见。
    ……
    宋慈的《洗冤集录》名噪一时,提点刑狱官和类似的官职古已有之,但一直以来采取的都是活人口供和推理,到他这里才开始坚定的注重验尸、证据,高于口供。
    鬼差们看了书,有些不敢信。书上说尸骨如果没有痕迹,就用酒糟和醋来洗,在太阳下用红色油纸伞隔着看,就能看到痕迹。如果有红痕,就是生前被打,如果只有折痕没有红痕,就是死后痕迹。“他是不是吃了太多糖醋鲤鱼?”
    “试一试就知道了。”
    “怎么试?”
    “我的骨殖就在山里,咱们偷偷取出来,照一照试试看。”
    他们一试,竟然是真的!!有人开始拿着红纸伞和调制好的酒糟与醋,涂在一切上,举着伞照。
    沈括等科学家们出来研究了一番,开始定做各种颜色的纸伞,研究其中根源。必须是红纸或细绢才有这种效果,别的不行,可这是为什么呢?主张格物致知的人们开始深入探究。
    洗冤集录里还记载说,给缢死的人嘴对嘴吹气,能救活其中一些人,鬼魂们也想试试,可惜到他们这儿来的人,就没有拯救的必要了。
    赵竑的大计划是否成功谁都不清楚,赵昀只有一个儿子,还不久过世。
    ……
    成吉思汗在位时,就和宋朝有来往,想要联宋灭金。
    但是宋光宗宋宁宗觉得这个剧本有点熟,这不就是当年联金灭辽的‘海上之盟’吗?
    灭完之后对方可不会讲理!
    最近这些年发明了震天雷和突火枪,效果不大。
    射程不如弓箭远,威力不如弓箭大,除了能嘭一下,没什么用。
    在城头上会震的城墙松动,在城下会惊了马匹。
    金主也给宋朝皇帝赵昀写信,讲唇亡齿寒的道理。
    赵昀想到父亲打了败仗,不仅赔款,两国还从叔侄关系变成了伯侄,就诚心诚意的骂了一句你大爷的,出兵!
    打完了,蒙古没要钱,虽然没把之前答应的土地都还给宋,但还是给了一点,比金国略好。
    赵昀认为这一定是大宋国力强盛所致!他们不敢轻犯!
    朝廷现在可乘蒙古军战后撤退之机,出兵收复三京(西京洛阳、东京开封、南京应天府)。
    从秦到五代十国的皇帝们都回到帝镇看望他们:“主动对蒙古用兵,真是勇气可嘉。”
    “我……我没什么可说呢。扶强除弱啊这是。”
    “两次了!”
    “那地方真是永远的心腹大患啊……”
    赵匡胤还挺平静,他认为这是赵光义定调不对,把子孙后代全都给教傻了。
    赵光义也很冷漠淡然,这是哥哥的子孙后代,人们都给予厚望,和我有什么关系。
    刘邦:“嬴政你跑回来干什么?怎么着,你也赢不了蒙古吧?”
    嬴政近年来一直将地府和自己的假想敌设定为疯狂的骑兵,现在只却几个真正和蒙古人交战的将军,来简述一下真正的实力,现在只能派人去看。问他:“你去见铁木真了?他对你评价颇高。”
    刘邦笑而不答。
    人称‘机动防御大师’的孟珙防御多年,他还举荐了一个人,贾似道。
    大理覆灭,宋朝就像是要被饺子皮合拢包围的饺子馅一样,四面里两面是海,两面是蒙古。
    四川八柱艰难的防御,虽然宋军有高达,那也很难,艰难的支撑了五十余年,耗掉了窝阔台汗,蒙哥汗,一直到忽必烈。
    赵昀觉得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十分懊悔,开始沉湎女色疏解情怀,还把名妓带入宫中。
    在位四十一年,去世后被祖宗们一顿胖揍,木棍打断了不知道多少根。
    新君赵禥虽然有点傻,一度气的老父亲嗷嗷叫,但天赋秉异,如果宫妃在夜里奉诏陪睡,次日清晨要去合门感谢皇帝,太监则会记录日期。赵禥当上皇帝时,一天清晨来谢恩的宫妃有三十余人。
    这件事真正震惊朝野,听说这个消息的人,无不震惊,羡慕,崇敬或鄙夷。
    总而言之……真的很厉害!
    互相问:“你能做到吗?”
    “我不行我不行。”
    “三个就顶天了。”
    “老夫在这方面自愧不如。”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别人也有浸淫此道的,别人也有吃药或修炼房中之术,没有一个人,能达到这样的高度和强度。
    关汉卿写了许许多多的杂剧,杂剧大行其道,李隆基的祭品猛然增多。
    别的皇帝祭品多了,都是后人凭吊敬仰,只有唐明皇的祭品一多,就受人嘲笑。虽然郭荣也和刘备一样,跨行业当了手工业的祖师爷,但梨园行的祖师唐明皇,实在是可笑。
    李隆基愤愤的挖了个坑,把祭品埋了。
    赵禥下来之后,祖宗们一看,他的脑子确实不灵活,确实是傻,就把赵昀又从坑里挖出来,揍了几顿埋回去。
    立一个笨蛋当皇帝,当然是立他的人最笨。
    最后赵昰和赵昺两个小皇帝一个落水染病而死,另一个被陆秀夫背着跳河。
    (宋恭帝)赵被送到西藏出家为僧。
    宋朝正式灭亡,地府面临一个巨大且严肃的问题。中原彻底覆灭,那么中原地府要暂时停业吗把所有人间生魂都让渡给别人?如果还收回鬼魂,继续地府的维持人间正气的职责,那么收走哪一部分人?
    这不是阎君在内部会议上就能谈出结果的问题。
    忽必烈在人间高高兴兴的左手一个马可波罗,右手一个赵孟頫。
    哪里知道四个地府都在为他的大成就而备战备荒。
    嬴政按着桌子:“谈,谈不成就战。”
    阎君们平时总和他说不要打仗,然后在谈论人间朝政时先骂主和派,再骂主战派。事到如今都保持缄默,开始思考,是战是和各有利弊,但地府不能关闭鬼门,还得继续往来。
    李世民恰到好处的回来了:“我同意。我在辽金地府占据了半壁,坐拥亿万臣民,倘若以我为阎君,这半壁江山尽可以归入中原地府,辽金如今已经结盟抵抗蒙古,我与他们素有往来,我若是阎君,是战是和,都好谈。我知道有三位阎君早有退意。我的子孙尽在中原,不想让此间凋敝。”
    有两个人发现秦始皇和唐太宗相视一笑,看来二人早有筹谋。
    白发阎君:“唐太宗,你和成吉思汗相识吗?”
    “不熟,谈过兵法,比过箭法骑术而已。”李世民有点惆怅,我没有输,也没有赢。打平手这就很尴尬了,不知道对方保留了几分实力。我麾下鬼魂虽然多,他的八大军团却个个出众。
    嬴政道:“我认为唐太宗说得对。两境谈好,新死的鬼魂可以自己选择去哪边,去了那个地府,就依人家的法律。”
    新阎君的名额呈报天帝,六位沉默寡言的阎君争论了一番,最终决定猜拳退位,胜者可以退位回去休息。王猛和许负早在百年前退位,由新人接替职务。
    刘庄低声询问:“你们早有计划?早已预料到今日之事?”
    嬴政微微一笑道:“天下之大,总有心腹大患。”
    李世民:“辽被金所灭,金国算是强大。又被蒙古所灭。那片土地和中原不同,苦寒之地,最磨砺人。”边关总出英才,就是磨练出来的。换句话说,懦弱的,没有能力的人,在水土丰美的地方也能活下来,在苦寒的边关活不下来,久而久之,那地方的人就养成了那样的生存方式。
    嬴政道:“我和他志趣相投,也都认为大患在外不在内。”志趣在于练兵和攻城略地,除了宋朝这些笨蛋之外,谁不爱耕战?在五代十国时,深入的聊过对人间未来的看法。
    李世民本来就不愿意按部就班的从判官一路前行上去,曲线迂回或许不是捷径,但更爽。
    甲胄冰刃等禁止出口的战略物资在一位势力颇大、经营日久的阎君的默许下,缓缓的通过鬼门流了出去。
    为了确保关系的稳妥和安全,二人没有约为兄弟,也没有结盟,只是引为知己。
    自古以来,结为兄弟的君王,早晚会被坑。而结盟的两国,也必然撕毁。
    太不吉利了!
    第337章 阴间百态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只这一句诗, 能让万鬼同哭, 哭声连绵, 由南到北万里不绝。他们虽然不是宋朝人、宋朝鬼,但诗词的力量可以跨过朝代, 跨过文化风格。
    人们都有伤心岁月,也都有和家人在地府团圆的悲喜交加的时刻,更经历过山河破碎。虽然原本也不觉得朝廷如何厚待自己, 但一旦亡国, 就觉得自己是柳絮浮萍, 无根之物。
    如果要评选宋朝二百多年间最强有力的诗词,这首诗和岳飞的满江红可以并列为宋代诗、词之冠。
    好事之徒拿出历代评选的歌、赋、诗、词之冠看了看, 好像除了唐朝之外, 每一代胜出的都是慷慨激昂的悲歌。什么暖风熏得游人醉, 直把杭州作汴州, 虽然也是对偏安一隅的嘲讽,也传唱遥远, 没能入选。
    文天祥的正气歌和过伶仃洋, 谁听了都想喝一碗酒。
    扶苏就在喝酒, 下午和三五好友喝了一场, 也不免感慨于人间的生灵涂炭。
    “大元, 大哉乾元,是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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