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

    三十、
    卓父看着她,眼神中透露出的全是关心与怜爱,捧在心尖上的女儿,怎么能受如此大的委屈。
    “谨儿,爸爸所希望的只是你能找到一个真心疼惜你的,对你好,不让你受一点委屈的人,他常伴你左右,给你慰藉,疼惜你,懂得你的好,能和你一起走到最后,我们就满足了。”
    “我们不在意他家里是做什么的,他富有或者贫穷,我和你妈妈只在意他是不是真的把你放在心里。”
    卓父的语气渐渐严肃起来,她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大脑里各色各样的思绪全部集中起来,过往的种种都在这一瞬间浮现在心上,她想起当初齐慎在人群中慌忙着寻找自己的样子,想到齐慎穿着那个可爱的围裙走出厨房的样子,想到他对自己说要表明所有权,想到他说想和自己在一起,想到他雨夜里总是陪伴着自己…….
    那么多的过去,一瞬间排山倒海地向她袭来,她也是真的爱他,即使是感觉受了委屈也还是想待在他身边。只是当卓父说出这样话,当她知道他其实是有未婚妻的,那些温存的过往,和甜蜜的过去,都没有了任何保障,如同云中雾,水中月,看得见,却无法触碰,也无法拥有。
    “小谨啊,你看看你,瘦了这么多,妈妈……妈妈看到心里真的很难受,我们只想要你过得好,你开心,但是你却这样折磨你自己,你让为人父母的我们该是多么伤心啊!”卓谨的母亲边说,竟是边抽泣了起来。在卓谨一进门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女儿瘦了很多,当时也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但是当她洗澡出来,卓妈妈看见她纤细的背影,心里涌现出的除了心疼就是难过。
    她爱惜如命的小女儿,以往在冬天里都会比夏天稍微丰腴一些的,但现在因为一场爱情,竟是消瘦憔悴如斯。
    空荡荡的睡衣,竟然像是大了一号一样,把她包裹在里面,手腕纤细而苍白,以及明显的黑眼圈,无神而失落的双眼…….如此种种,难道要她明明白白地讲出来
    卓父看到眼圈也开始慢慢变红的女儿,有些不忍,忙搂过了卓母,说:“你这不是让孩子难过吗?这样吧,谨儿,今也晚了,你又刚回来,先休息吧,我跟你妈也睡了,你好好考虑一下,明天再跟我们谈谈你这事好吗?”
    卓谨看了看仍在流泪的母亲,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卓父这才掺着母亲走了出去,关门时,却还是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卓谨听到这声叹息,心中仿佛针扎过一样疼痛,看着阖上的门,竟是睡意全失。
    这天夜里,卓谨躺在她自己熟悉的床上,却是辗转反侧的,她觉得眼前始终不能挥之不去的是妈妈哭泣的景象以及父亲眼神中的心疼,她思量着这样坚持下去到底是不是会陷入一个恶性循环。
    还有枕边的手机,一直都没有响起。
    她心中有总有着丝丝缕缕的疼痛,直至天色有些亮意,才朦胧有了些睡意,偏偏心里又不踏实,闭着眼眯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的时候,手机也响了。
    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她心中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一种一直催促着她:卓谨,不接,当没听到。另一种却又是为了齐慎终于打来的电话所欣喜。
    “喂。”最终她还是接起了电话。
    “谨,是我。”齐慎的声音从话筒的另一端传来,伴随着“兹兹”电流声。
    她忍不住紧握了一下左手,企图让指甲抵在掌心所带来的疼痛来保持冷静,明明只分别了一天而已,此时听到他的声音,心中竟是浮现出难以言说的想念,还有委屈。
    齐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想问你,你到底爱不爱我?如果爱,你怎么舍得让我受委屈,如果不爱,你又为何总是那般温柔的对我?你可知道,你的温柔好像一个蚕蛹,给了我温暖让我舍不得离开。
    其实她也知道她永远也不会问出这样的话,如果不爱,那么便等时间过去,热情消退,连带着那心动如斯的感觉也一并冷却,彼时,左边的xiong腔也就不痛了吧。
    “谨,你怎么样?回家路上没什么吧?”齐慎问着。
    “没有,都很好。”
    “那就好,昨天的事,对不起。”
    卓谨有些茫然,什么对不起,因为苏潋滟吗?齐慎你做了什么需要说对不起的事呢“怎么了?”她几秒后才做出了回答,却还是有些紧张地咬住了下唇。
    “昨天在车站,我有点冲动,就先走了,那么多东西,你也不好拿吧!”
    齐慎的声音传来的瞬间,她突然发现,自己加速跳动的心脏也终于是恢复了正常,可以缓一口气,放松一下,“没有,东西还好,没有很难提。”
    也不知为什么,卓谨总觉得隔着电话同他讲话的感觉好奇怪,她自己也吱唔着,没什么精力去寻找话题。
    只是突然,想问些问题。
    “慎,我昨天到的时候就给你打过电话了,你知道吗?”
    “知道,潋滟给我说了的。昨晚上忙完已经很晚了,我猜你到家后会很累,就没有再回给你,怎么了?”
    其实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齐慎每次问自己怎么了,到底怎么了难道你不清楚吗?有些时候,难道非要自己把那么尴尬的话讲出来吗?
    怎么了怎么了?
    是真的忙到太晚了吗?
    美人在侧,所以太忙了?
    忙完,所以太晚了?
    真是含义深刻的一句话啊。
    一般的偶像剧里,第三者出现接电话的时候不是总说xx在洗澡,或者还在睡吗?为什么苏潋滟却说你在换衣服?好吧,苏小姐也不是第三者,我才是,可是我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啊!
    她情不自禁地换着手接电话,右手手指一圈又一圈地卷着自己的头发,就像思绪一般,丝丝缠绕在一起,理不清晰。
    “没事,我就是想到了,其实我昨天也就是跟你报平安的。慎,我妈在叫我了,先挂了,一会儿再说。”
    说完卓谨就挂了电话,顺手扔在了床上,她就是不想再继续跟他说了,难道要说她怎么了吗?要让她说,我才一走,你就跟你未婚妻在一起,然后第二天才想起给我打电话?还问我怎么了?
    她自嘲地笑了,她知道自己是怎么也没办法说出这些,即使她心里悄悄演绎过,即使她十二万分地想要问,这些问题也只能堵在喉咙里,最终仍然被和着委屈咽下去。
    既然真心想说的说不出口,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找个理由挂掉电话了。
    那样虚伪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要装多久,又何时才是个头?
    只是有时候,真的不能不嘲笑自己的软弱。
    她走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父亲坐在沙发里看着报纸,母亲也在一旁修剪案几上的蟹爪兰。看上去似乎都在各干各的,只是卓谨知道,当她一出现,父亲和母亲视线的焦点就聚集在自己身上了。
    卓父一见到她出来就拿下了脸上的眼镜,也放下了报纸,说:“谨儿,过来吧。”
    卓谨依言走了过去,微微地叹了口气,有些人,真的不是自己得到的,这种预感就这样浮上了心间,她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她与齐慎是迈不过这道坎了。
    可是,只是一个想法罢了,她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已经失去了对方,眼眶酸涩,差点忍不住,竟是硬生生地要留下眼泪一样。
    正在这时,有一双手拉住了她,她一抬头,就看到自己的母亲。
    “小谨,别哭,有妈妈在,有妈在的。”
    “谨儿,过来,别让你妈担心了,你妈妈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卓父看着她们两个,出声提醒了她。
    她顺从地跟着母亲走了过去,从侧后方,看到自己的妈妈,斑白的鬓角和眼角的皱纹,自己真是不让人省心啊,一回来,就让妈妈担心成这样。
    她忍不住伸出手,拉住了前方卓母的手,心里却暗暗决定,如果能让父母亲不为自己的担心,她做什么都可以。
    “爸妈,你们别为我担心了,我不想让你们难过的,我会和他分手的。”说完她自己都诧异了,原来这么容易呢,原来从自己的嘴里说出分手也不是多难。
    这个世界,谁离了谁,生活都还在继续,太阳也照旧东升西落。
    只是为什么,她感觉脸颊湿漉漉的,为什么眼眶刺痛,热热的,有些东西止不住地留了出来。
    还没等她伸出手抹去肆意流淌的眼泪时,卓母已经冲过来一把搂住了她,这个女儿从小到大,都是很少哭的,一直都懂事而独立。
    卓母想起卓谨很小的时候,晚上因为扁桃体化脓晚上发烧,第一次,她总是半夜喊嗓子痛,自己走过去陪她,带她去医院,扎针时安慰她说不痛。
    后来反复发作的时候,她却是再也没有听到过自己的女儿喊痛了。
    那个时候她便知道自己的女儿性格有多隐忍了。
    卓母看到女儿的泪水,心里如同刀绞一般的难过,身为母亲的自己是最为清楚女儿的性格的,她隐忍,但也坚决。
    如今听她这样说,卓父和卓母,心中都如同放下了一块石头一般。
    “谨儿,爸爸并不是反对什么,但若那个男孩子不能保证能给你未来的话,我作为一个长辈,只能告诉你他不适合你。”
    卓谨看着自己的父亲,那充满担忧的神色,让她的泪水也止住了,还有父亲,会永远站在自己身后,给你只疼爱与包容,这些也并不是只有齐慎可以做到的。
    她顿了顿,“爸爸,我知道了,我先进屋了。”
    卓父和卓母相互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也好,你自己静一静吧!”卓父看着她回答着。
    看着女儿有些紊乱的步调,两位老人感觉到自己的心也是随着那步子忐忑不安的。
    也许他们也不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卓谨的恋情,但若不这样,他们亲爱的女儿还要忍受多少委屈,暗地里流多少眼泪呢?
    卓父走上来,拍了拍卓母的肩膀,“别哭了,这一次,只要把她喊醒,痛彻底,其实也就好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卓母点了点头,其实她也知道,自家老头子也没有完全放下心来,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稍微出一点事,都像在剐他们两个老人的心一般,老头子嘴里虽然说让女儿彻底静静,可是那脸上焦虑的神色,以及手中翻得刷刷响的报纸,满满的都是忧虑和担忧啊。
    卓谨进了房间,身体里的力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一般,那股冷意也这样漫上了自己的身体。
    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地拨出了齐慎的号码,每按一个键,她都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个地方都会传来一股缓缓的疼痛。床单上,晕开的水印面积也越来越大。
    “谨,是你吗?”电话接通地很快。
    “是我。齐慎……”
    “你在哭吗?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听到那明显夹杂着浓重鼻音的声音,齐慎急忙打断了她的话,问着,“别哭,有什么慢慢说。”
    “恩,齐慎,我们分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额,能给我一点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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