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游戏 2

    整个夏季在忙碌里结束，我在珠宝鉴定中心的学习很漫长和辛苦。
    对于一个陌生的行业，我也只能尽力而为。现在我才明白自己并非什么天才，不会总会无往不利。每每一想到这个问题，我都会想起地中海遇见的那个女孩子，连赢过我四局网球的漂亮女生，只可惜我忘记了她的名字。
    但是，生命中总是有一些暗示得太多明显的巧合，开学后的第三个月，我在校园里遇见了她。
    她明媚的叫我，“李洛。”
    我认出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却始终没有想起她的名字来。
    她看出我的迟疑来，上前笑一笑，很无所谓的说，“我就知道你会记不得。身边太多的女孩子是吧？林晓柒，再忘记我就嫁给你。”大方又美丽，原来是这个意思，我算是头一遭明白过来。
    我点头笑，再遇见又怎么能忘记。
    她身边站着两个女孩子，相貌普通，完全成了她的衬托，我没有太过注意。
    而这一次，竟然是我和苏沛的初遇。
    也许这个时候她已经记住了我，已经看见了我，可是我却完全的忽略了。这个时候的她，站在林晓柒的光芒里，我自顾不暇。
    “你怎么也在港大？”我问林晓柒。
    “过来学中文。”她随意的笑笑
    “女孩子学这个会变得性感。”我无意识的恭维。
    “是吗？李洛，什么时候一起去玩吧，这是我的电话。”她拿出一张纸，用一支眉笔给我写下她的电话，我捏在手心里，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这个时候真正的命运我无法看清。
    之后的三年，我的生活因为认识了林晓柒而变得丰富多彩。她是个奇妙的女子，当然我也算是暗示或者追逐过她，但她是第一个把我淘汰掉的人。她说我太yin郁，会吸走她的阳光，于是我成了她的好朋友，真正的知己好友，她最难过和最开心的时候我都在她身边。这样，我也算是在吸取她的明媚吧……
    也许聪明如她知道我最终无法为她停留，所以选择了与我更亲近的方式。
    林晓柒对我是极好的，我甚至觉得她是我的一个无话不说的妹妹。
    学校的同学，她的朋友，公司的同事，家里的世交，我在香港这个狭小的城市里生活开始充实起来。我忙于学习和工作，不停的攻克自己的极限，如果没有这些朋友，我想我总有一刻会崩溃。
    外婆在我二十岁的时候去世，母亲陷入一个前所未有的低潮，她失去了她和hadrian的第一个孩子。裴启翰即使百般安慰也无法令她展颜。可是她的美丽是无法衰老的，我常常看道她一个人在花园中间静静坐着，一言不发，像足了外婆当年。这个女人的背影是那么的深刻，像是刻在了时光里。
    裴启翰安慰我，也是安慰他自己，说你妈妈会好起来的。
    是的，我们都知道，她一定能恢复过来，但是看到一个老去的自己死亡，对妈妈来说是极致的打击。
    之后我接手了程氏全部的钻石生意，开始接触印度的珠宝看货商，大四已经不用去学校，我正式西装革履的上班，连自己都有点措手不及。有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简直又陌生又熟悉。林晓柒常常送我一些漂亮的领带，害得我无法再接近女孩子，她们都说我是林晓柒的专属，这个时候我下意识的默认了，因此一直单身。
    现在，我的生活里，最真实的仿佛只有三个男人，我，裴启翰，我父亲程岷宇。
    因为我们都在担心同一个人，我那个像紫色睡莲一样的妈妈。
    裴启翰想带她去度假，她却抽不开身，独自去了巴黎处理生意和发布会。我和裴启翰两个男人常常坐在客厅里发呆，家里真的不能缺少一个女主人。
    挨到周末，收到林晓柒的电话，说她要来店里定婚戒，我连忙答应。
    她要订婚，这个事情早就街头巷尾全港皆知，到是她过来选戒指，给足了我面子。现在的林大小姐大不一样，可不是以前的运动女孩，已经是传媒界的新秀，加上她家庭的背景，如今不比大牌明星风头弱。
    我早到了一会儿，在店里等她，结果她堵车在皇后大道，我只能在店里巡视。
    有客人在询问美洲钻石，我看到那个穿着全黑套装的营业员，面孔清秀，有一种由内像外的含蓄，沉稳，甚至给我一种很大气的震撼。我不知道她是店里什么时候来的新员工，不过我远远的听着她接待客人，非常专业。我有些赞赏。
    客人很挑剔，她看到我，也许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但是没有向我求助。
    我好奇，继续观察她。
    说很美，到不是，我研究着这个女人，年轻、干练，有点像我妈，但是母亲远比她精明和美丽。而她那种内敛的气质，我到是并不排斥，还有点喜欢。头发简单束起的马尾，薄薄的妆容，业务一流，这就是我对苏沛最初的评价。
    林晓柒推门而入，惊动全场。
    店长用眼神询问我，我点了点头，亲自走过去。她见到我，一个拥抱，把她未婚夫丢在一边。我只好对他抱歉的笑笑。这个男人与我并不算熟悉，但是都是名门之后，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一个平庸而温和的男人，甚至没有生得一副好皮囊，可是仍能娶得美人归，这个世界并非事事都很公平。
    我让店长去取样式比较流行的钻戒过来，林晓柒却一直往一个地方看。
    直到苏沛应付完那边的顾客，她才大声的叫，“苏沛，苏沛，过来，帮我选戒指。”
    那女子抬起头，眉眼轻动，我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动了一下。她只是轻笑，挂着一个仿佛职业微笑的幅度走过来，礼貌的叫我“李先生”。原来她真的知道我是谁。
    “我选了这几个比较好的，让她们拿过来，你看看。”
    “李洛，你结婚，选什么戒指？”
    我摸摸鼻子，被这个问题弄得有点尴尬，我看一眼旁边的苏沛，她暗含笑意，霎时间空气里都乱转着暧昧的气息，我分不出是和林晓柒的还是和苏沛的。
    林晓柒又选了好几款，一一的试戴，大小姐皆不满意。而她的男人一直在旁边，不发言，陪着笑。我有点觉得头疼，这个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搞定。
    她终于定下式样来，又觉得钻石不够好，我开她玩笑，“你要不要再等半年结婚，我能给你进粉钻回来，或者有可能是红钻。”
    她身边的男人顿时脸色不好看，她也注意到了，于是说：“腹中那块肉等不得啊！”
    我也知道她是玩笑话，可是那男人的脸更是黑了下去。我不能再忍，终于笑了出来。不知道这样下去，林晓柒什么时候来我这里买二婚的戒指。当然这个想法我是如何都不能说出来的。一旁的苏沛到是有点看不下去的架势，想说点缓和气氛的话。但是终究因为她的上司是那个不知道分寸的人，于是没有开口。对她的知道进退，我也很喜欢。聪明的女子最吸引人。
    林晓柒突然问我，“你怎么就让苏沛在店里做，她可是高端人才，程氏是不是有点太吝啬。”
    “你这个话，何处说起。”我有摸不住头脑。
    “难道你不记得苏沛了，她以前是我们学校的，我同学啊。大家还一起出去玩过几次，你这个人记性怎么就那么不好用。”大小姐数落我。
    “是吗？”我有点尴尬的望过去，看到苏沛板得滴水不漏的脸，我笑了。她还是有很可爱的时候。
    经过林晓柒的百般开导，我终于是对苏沛有了点印象。不过那时候她挺瘦挺黑的，带个眼镜，算不得漂亮，又寡言，我只能保持这样简单的记忆，也难怪不记得她。
    而今，还真是女大十八变，漂亮成熟了很多，至少我在人群里，能一眼认出她来。
    这个再相遇，我们两各怀一番想法。
    我最后竟还是没有做成林晓柒的伴郎，其实大家也并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惟独林晓柒有点生我的气。因为我连她的婚礼都错过了，去印度回来以后秘书才提醒我是不是该去补一个礼物。我约她出来，她气鼓鼓的，看到我送她的新婚礼物，又笑开来。不可否认，林晓柒是我见过性格最爽朗的女子，一如她当年毫不留情赢了我四局网球一样。
    “你现在天天就知道忙，什么时候一起出来喝茶啊，我们很久不聚了。”
    “你不也在忙着结婚么，我凑什么热闹。”
    林晓柒笑起来，说一句：“酸得叻~”
    “新婚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还不就是如此。”她一副老气横秋的口气，不过想到她的男人，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我空了给你电话，把苏沛他们都叫上，一起打球吧。”
    “好啊，不过最近苏沛好像恋爱了。”
    “啊？”我有些吃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啊字就脱口而出了。
    “你喜欢她？”林大小姐敏感的问。
    “没有，没有，就是忽然听你这么说，有点吃惊。”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舒服，恐怕是觉得自己刚才失态了。还是觉得被人知道了心思？可我究竟是什么心思，我自己也不清楚。那咯噔一下的感觉让我顿时失重。
    “哈哈，李洛，要是你喜欢她，就追吧，苏沛不错。”
    “你说跟你做朋友有什么好的，人家在交往你还撺掇我去窃取革命果实。”
    “不是，我是觉得苏沛合适你而已。”
    “合适我的人多了，总不能个个都领回家吧。”
    最后我和林晓柒的争论无疾而终，我觉得她情绪有点糟糕，可是她什么也没说，我自然不好多问，婚姻生活我没有经历过，究竟有什么问题，我也不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