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6
【vol.16】
我哥度到墙边,把屋里的壁灯都打开。他手里拿着杯子,站在一整面对着花园的防弹玻璃前,玻璃像镜子一样出落了他的影像,模模糊糊,看起来很寂寞很单调。我不说什么。我知道为了小洛的事情,我哥也是腹背受敌,比谁都不容易。
“你晚上去哪里了?”看吧,本性啊,姓裴的去个洗手间你都不能放过我。
“和唐真出去的。”
“你和他,嗯……确定关系了?”
“怎么可能,我总共跟他说的话还没今天一天和你说的多。”
“妈今天晚上问你的去向来的。我也是给婚礼搞得头昏脑胀没留意你和唐真。你还真是的,都几岁了,还不让人省心。你心里还有是要有个数,你现在人没嫁出去就还是程家的人,就不要把程家的规矩忘得太干净。”
“呵,我又不姓程,姓李。”听我这么一说,他转过头瞪我一眼,我立马禁声。知道他今天给婚礼折腾腻烦了,肯定脾气不好。我深更半夜还闹腾,他没出手教训我已经属于在忍耐了。我还是知趣一点算了。这么大个人了还给哥哥训,我也觉得面子挂不足。
“这种混帐的话你要是妈面前说,那就没人保你了。每个人的容忍都是有限度的,你最好不要太过。”
“对不起,哥。我以后不会了。”
“哟哟~程家大小姐不是眼睛都长在头:“我裴启翰今时今日要做什么都上得了台面,绝对不对一个小孩子出手。我这么说,你放心了吧,李孝敏。”
“你——”我不是不放心,只是于末的事情我留有yin影,最怕他把小洛带成同性恋了,但是后面的话被我哥一挥手挡了回去。
“我送你。”我哥大步向门口走。
我有点脱力,坐在地毯上,窗外一道大灯的强光闪过,我知道是我哥的车出库,只有他的车才停在门口的小库里。不知道路上我哥会和裴启翰说什么,或者准确点是他会跟我哥说些什么。我觉得我哥送了他回来肯定还要找我。于是先去洗澡,放松一下。
把身子浸在热水里,我努力的不去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但是裴启翰像一个怨念一般挥之不去。他到底有什么资格跑来跟我叫嚣,他害得我失去最心爱的男人,害得我放弃了自己选择的前途,害得我背着失败者的落魄。现在居然还理直气壮的找上门来,向我咆哮、叫嚣,好像是我害他失去了所有一样。简直一条疯狗!可是,我又该怎么办?
哥哥送了裴启翰回来,上楼来了我房间。浴池里的水已经有些冰凉了,哥哥蹲在我的身边,他没有喝酒没有抽烟没有说话,透过窗帘我看到隐约泛白的光穿透进来,原来已经快天亮了。哥哥把热水的按钮按下去,把我的长发拨回浴缸里,他一遍一遍的用手指试着水温,觉得合适了才关掉热水。他用毛巾像我五六岁时那样帮我拭擦脸颊脖子和背。呵呵,他新婚第一个早晨却在若大一个浴室里给自己已经二十八的亲妹妹洗浴。他专注的做这一切,甚至带着虔诚。等我完全松弛下来他把我再细密轻柔的清洗一次,用大毛巾裹起来,抱回床上。
我安静的接受这一切,直到我回到的床上时我才想起,这是小时候我房间,在一楼的角落里,我和哥哥不一样,他的房间在楼梯下面最大的一间,他的房间有很大的床很多的书很厚实的绒线地毯有浴室有阳台有钢琴有玩具还有枪。而我的房间色调温和,地毯很薄,小床,没有阳台,连窗户也不算大,书桌和衣橱同哥哥的一样,但是没有那么多书也没有那么多玩具和衣服。当然也没有枪。不过哥哥喜欢我,他的就是我的,他有的我能拿去,而我有的他却拿不走。
事到如今我全部醒悟。我看着哥哥眼睛深处,有掩藏不住的锐利和疲惫,我也有的。我们终于能相视而笑了。现在我们一样了,我的你都能拿去,你的我都能拥有,我们都只剩身外之物了,还有我们都只能专注的爱小洛了。
等这场婚礼真正结束平静下来以后哥哥才告诉我裴启翰什么都没跟他讲,他也什么都没问,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答应过他以后慢慢都会告诉他。我怔怔的看着他,我们从来被有被允许过对别人信任,而彼此见却这么轻易的相信而且坚持了。于是绝对不允许背叛,就是死亡也比背叛诚实。
母亲那么细致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一场婚礼以后我们个个精神衰弱,所以等我开口说带小洛去上海过年时她没有做任何表示,就当作默认吧。
我和小洛也算终于解放出来,上海是比香港寂寞冷淡得多的地方,但是我们都比在香港轻松。
而我也一直没有等到裴启翰的电话,直到春节结束。我呆到帮小洛过完生日才离开上海。
其实我心里清楚,经过那一夜和那个早晨我才真正领悟到该来的挡不住,强求的留不下的道理。如果过度保护,也是伤害,而且可能结果更恶劣。所以我也不再多做敏感的纠结。对我对小洛,我们都有自己的命运,不可抗拒。
再回巴黎的时候,大有一种繁华落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