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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巧啊!”钟静君意识到身旁来了三个人,抬头一看,见到三人戏剧性地站在那,盯着她手里的酱油。
    “没想到母老虎也有下厨房的一天。”孙书玩笑道。
    “嘿嘿。”钟静君笑了两声,没有开口。
    “这个酱油的牌子好像比较出名。”宁墨指着货柜上瓶身上标着“海天”的酱油瓶子,而他怎么会知道呢?广告的力量!
    “我比较习惯用这个牌子。”钟静君晃晃手里的酱油瓶,笑着说道:“大老板今天不用上班?”
    “哦,今天下午刚好没什么事,就放自己假了。”宁墨回答道。
    “宁墨今晚当大厨,我们上米夏那里吃。一起?”孙书问道。
    没有犹豫,钟静君笑着说了一个“好”字,顺手把手里的酱油放进自己的购物车里。
    开门,进门,换好鞋。几个人吵吵闹闹的,钟静君看起来就不是那么合群了,这么长时间没见过面,儿时的玩伴,怎么说都是有点隔阂的。
    屋子里一直静悄悄的,宁墨眼睛扫了屋子里一圈,只看到从关米夏房里的灯光隐隐透出。宁墨有礼貌的敲了房门,关米夏夹着拖鞋走过来,开了门。谁知宁墨后面冒出了三张熟悉又捎带点陌生的脸,关米夏见到钟静君,首先是给她一个熊抱,说不出的喜悦全表现在脸上。钟静君糊涂的指着关米夏,转过头问宁墨:“这小妞,怎么成哑巴啦?”
    “扁桃体发炎,现在说不出话。”宁墨一句话把原因解释得清楚。
    关米夏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但站在对面的钟静君似乎对她的肢体语言不太了解。关米夏无奈的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拿来笔和纸,和钟静君对起话来。
    所有人转移到客厅,孙书和叶洛承自在地坐在沙发上看起电视,宁墨早被一脚请进厨房当大厨了。
    晚餐是丰富的,都是一些不那么费功夫的家常小菜。西兰花炒肉、清蒸鲳鱼、板栗闷鸭、宫保**丁、红烧排骨……
    关米夏咬着筷子对着自己的那碗白粥和两条大鲳鱼发呆。她有多久没吃过人家亲手煮的家常便菜了。很久之前对小米粥就有特殊的爱好,特别是里面放少许糖,暖暖的、不腻,总有点丝丝的甜美。而她很久很久没吃过,久到自己都忘了,那丝甜美是怎样的。把泪腺里的眼泪倒咽回去,堵住的喉咙发不出声音,宁墨他们见关米夏这丫头久久都不动筷子,一心以为关米夏是在羡慕他们这么丰盛的晚餐,而自己只能端着白粥独饮。
    “米夏啊,改天你好了,哥哥带你上‘别筑雅居’吃去,让谢师傅给你加点好料啊!乖,咱不把宁墨煮的这些放在眼里。”孙书一脸讨好关米夏的样儿。
    “瞧你这虎口牛胃,你要是把这些放在眼里我们吃草去啊!”宁墨不动声色地把孙书面前的红烧排骨转移到钟静君面前。
    “哥们儿,咱减肥不容易啊,可别一当上大队长,职升了,肚皮也升了。”叶洛承用筷子敲开对那盘红烧排骨虎视眈眈的孙书。
    孙书听了这话,收眼瞧瞧被衣服遮挡住的肚皮,硬把夹在筷子上的排骨放回盘子里去,乖乖地夹了一朵西兰花放入嘴中慢慢嚼开,口里还模糊的唱道:“咱当兵的人,吃菜就一样。”唱完一句,见大家都捧腹大笑,孙书自卖自夸地说:“我就是一活宝,生活乐趣少不了。”
    “我说孙书打小就没少笑话人,也没少被人笑话啊!”钟静君豪爽地举起右手边的那罐百威啤酒,说道:“祝孙书永登笑话榜首,干。”咕咚咕咚地原本剩在易拉罐里的半罐啤酒下肚了。
    “干!”叶洛承和宁墨也都举了啤酒豪饮起来。
    孙书皱着小脸,企图找关米夏给他申冤的,谁知关米夏正津津有味地喝着她的白粥,鸟都不鸟孙书一眼,孙书惟有举起啤酒,小声地说道:“不带这样诈酒喝的。”
    吃完晚饭,当大家又转移阵地到客厅看电视,吹吹水的时候,宁墨很自觉地留下来清理现场了,关米夏闪了身回厨房帮宁墨的忙。
    “你回去坐吧,我很快就好了。”宁墨没有放下手中的工作,继续洗他的碗,过一会儿见身后的身影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关米夏在挂钩上拿了块干净的抹布,把宁墨刚过完水的盘子一只一只擦干上面附着的水,整齐地摆放进消毒碗柜里。两个人也不说话,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这么静静的蔓延,流淌开来。多么相称的俩个身影,在外人看来是多么温馨的一幅画。
    ******腹黑是怎样炼成的******
    车子驶到巷子口便停下了,这是一片老城区的老房子,昏暗的路灯,矮小的老屋,狭窄的石板路是不容许车子过去的。由于街道比较小,更显得两边密密麻麻的树木更加拥挤了。
    “我到了,你回去吧,让米夏多喝点水。”昏暗的橙黄色暖光照在路边这两人脸上。钟静君打开了车子后面的门,从后座里拎了两袋杂碎的东西。
    “我帮你拎回去吧!”钟静君手里拎着这么两袋不算轻的东西,况且巷口走进去还是有意小段距离的。
    宁墨想伸手过去帮忙,但被钟静君拒绝了:“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你……”宁墨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我现在过得很充实,挺好的。”钟静君双眸认真地对上多她半个多头的宁墨,嘴角的笑意渲染满脸。
    “那就好,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有空多来串门。”宁墨优雅地笑了,拍拍钟静君的肩膀。
    钟静君瞧了宁墨好一会儿,许久才开口:“宁墨,她不是你的那杯茶。我就算没了整个世界,但我还有家人,我还可以等着他出来。米夏和我不同,她什么都没有了。她现在隐藏得很好,虽然像躲在龟壳里的乌龟,但起码不受伤害。如果你不能保证结果,那么就离她远点,别对她好,一丁点都不要对她好,别给她任何一点希望,其实那小丫头没有外表这么坚强。”
    宁墨听完钟静君的话愣在原地久久不出声,钟静君放下手中的东西,拍了宁墨的手臂,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开车回去慢点。”
    “嗯,好。”宁墨点了点头配合着口里说的话。
    目送钟静君走了一小段路,宁墨正转身,准备上车走的时候,被叫住了:“宁墨,让房价悠着点,别长那么快,我和我姑姑想换套大点的房子,好让我爸回来能住。”
    “成!什么时候要买,来找我。”宁墨见到钟静君眼角的泪光,那盈眶的泪水里写满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思念和期盼。
    ……
    钟家没落得太快了,像被泥石流冲刷过的小山村,一下子就没了踪影。钟家的大掌门人才刚躺进棺材里,估计那骨灰上还遗留着他老人家的体温,钟家的大儿子受人举报,被双规了。接着就是钟家的二儿子和小女儿,都被以挪用公款、贪污受贿等名义被告发。一大家子顿时像一盘散沙,大儿子的太太夹着最后的那点家产逃跑了,二儿子的太太,也就是钟静君的母亲心肌梗塞,倒在家里的客厅里,就再也没有起来过。举报钟静君大伯父的人不是别人,那正是她偷偷交往的男朋友,一个大她七岁,刚刚大学毕业的农村小伙子。他以匿名信告发,然后再提供一些证据,而他自己也上了法庭,当了证人。对方给他的好处就是机关里的一小小的职位和留在本地的户口问题,外加十五万块钱。最后大儿子把所有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揽,只求自己的弟弟妹妹能少判点,大儿子被判了死缓,二儿子判了十年,小女儿判了八年。钟静君的姑姑,也就是小女儿已经期满了,出来在外企找了份清洁的工作,钟静君的父亲过完今年,新年的二月份就期满了,一家子总算可以赶在大年三十前一家团聚了。
    今晚的夜色很美,美的让人心烦意乱。月光如流水一般,透过树枝上那繁茂的树叶静静地泻在地上。皎洁的月光如白雪般,斑驳的树影交叉相错。
    宁墨的车依旧停在小巷口,自己踏着如雪般的月光,在这些经过岁月冲刷留下痕迹的石板路上,来回地徘徊着。
    “宁墨,她不是你的那杯茶。”
    “米夏和我不同,她什么都没有了。她现在隐藏得很好,虽然像躲在龟壳里的乌龟,但起码不受伤害。”
    “如果你不能保证结果,那么就离她远点,别对她好,一丁点都不要对她好,别给她任何一点希望,其实那小丫头没有外表这么坚强。”
    钟静君的那番话,像倒叙的截影般,也像魔咒般,重复不停地在宁墨的脑海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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