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峰山之所以得名,是由于长得就像骆驼的双峰。两山中间夹一条山道,像是人工开凿的一样,伸向远方。而大路两侧傲然凸起两座山峰,山峰两侧则是高低不平、连绵起伏的山脉。要想从北面进入哈尔滨,必须经过这条必由之路。否则,就得像山羊一样翻山越岭;或者像金雁一样,从天上飞入。有这道天然的屏障拱卫,确实有如天助。只不过金成鑫当时贪功冒进,弃险擅出,才导致了卫国的殉国。
卫国献身的那座平台,位于道路左侧,东西两面是山坡,南北两面是悬崖。向北这面对着哈尔滨北部的方向,悬崖下是广阔的平原。而面南这面同样是悬崖,底下常年烟雾缭绕,一眼望不到底,想是水气不断蒸发所致。
金雁围着双峰山转了一圈,仔细观察各处,也未发现瘸老头和小乞丐的身影。然后,她驾驭着大雕向卫国跌落的山崖俯冲飞下。
怪不得这里没有人迹,原来这个悬崖四周都是直上直下的峭壁,别说是人了,就是山羊也绝对下去不得。而平台相对着那面的中间,有一道喷薄的山水从半山腰涌出,飞流直下,形成一条湍急的瀑布。水流带起的水气被束缚在中间的狭小盆底之中,只能向上蒸发,故此才形成雾气腾腾的景象。
金雁驱雕再往下飞,悬崖底下荒草丛生,芦苇遍布,中间是一条汹涌的大河,喧嚣着向对面的山洞冲去,涌成一条隐秘的地下暗流。如果上面有人跌下,一定会被湍急的河水冲走,贯入山洞,冲入黑暗的地下世界,消失无踪。
金雁把底下情况摸清,便驱动大雕飞起,向平台返回。云龘见金雁回来,连忙问道:“怎么样?发现什么线索吗?”
金雁摘下护目镜,摇摇头回答道:“我围着双峰山细转一圈,并未发现老少二人踪迹,估计隐于附近密林。至于悬崖之下——”
金雁详细地把看到的情景,向大家复述一遍。云龘听后,缓缓地点点头,伤感地说道:“真若如此,卫国定是毫无生机。即便没有摔死,也得被冲入暗洞淹死。唉,都是我的错啊!”
云龘说着说着,又开始自责起来。
林紫怕云龘又陷入自责的漩涡,脑中灵光一现,劝解道:“别老跟自己过不去。卫哥之死,我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还是回去见见知道情况的人,再仔细了解一下,没准能发现新的情况。你不觉得蔷薇和青竹不见我们,有点异常吗?”
经林紫这样一说,大家也觉得事情有些说不通的地方,或许里面隐藏着难言之隐,也未可知。云龘甚至希望这是一个设计好的骗局,归根结底还是希望卫国没死。
那么回去,都应该见谁呢?
在天骄国里,除了金成鑫、青竹和蔷薇之外,他们几个也就同查哈热和他的部落中人相熟了。因此,云龘决定:回去之后,首先去拜访查哈热,然后,再陆续拜访另外的那些族人。
云龘不想让冯·毙他历史和屠个懦夫二人,像个尾巴似的跟着自己一行,特别是他们所属的部门性质,更是让云龘心存芥蒂。
所以,云龘一行回到哈尔滨后,谢绝了金成鑫给他们安排在天王府的好意,又驻回了他们初来哈尔滨下榻的,那家松花江边的大宾馆。这样,也就免于干什么都在特务组织的监视之下,能有自己的一方清净。
查哈热由于带领骑兵团击退高句丽和鲜卑大军,表现神武,得到大天王金成鑫的肯定。因此,金成鑫回到哈尔滨后,未予调整查哈热的任职,仍然命令他担任骑兵团团长。
经此一役,禁卫团和铁甲步兵团损失殆尽。部队的使命是,来之能战,战之能胜。事关国家大计,金成鑫不敢在军队用人上,再搞任人唯亲。所以,查哈热才金鞍稳坐。
云龘一众来到骑兵团的驻地,向卫兵报上自己一行的姓名,要求求见他们的长官查哈热。没有一会儿,查哈热风风火火,亲自出来迎接,将大家让进会客厅。
现在的查哈热穿上军装,当上部队首长之后,已经不是在扶余国当奴隶时的那么卑微,也不是天恒山上野外部落里的那么愚昧,而已经脱胎换骨,锻炼成一个叱咤风云的大将,举手投足间已经不自然地带出为官者的威严。只不过他见到云龘一众仙人,却还是毕恭毕敬。
他可是亲眼目睹过这一众仙人的能耐,武艺虽然不是绝对的出类拔萃,但脑子却是无人能及,而且他们还有一些闻所未闻的宝贝,每动一件,都会让人惊诧万分。正是这些,动了井木罕的贪心,而导致送命。
查哈热为人忠厚,根本没往这儿想,并且他也不敢往这儿想。大国师的神器,他可是领教多次,他的同伴一定也有。何况,他们有七人之多,是神仙的团队主体,谁敢对他们无视?
众人很客气地与查哈热见礼,毕竟人家已是一团之长了,再不能像以前一样随便。弄得查哈热受宠若惊,回礼不迭。
门口的勤务兵给云龘一众斟满茶水,退至门口站立。云龘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很亲热地问道:“老朋友,山洞一别,恭喜高升团长。”
查哈热赶紧站起,拘谨回道:“小将无能,全仗大天王和大国师提携、众仙人抬爱。”
云龘见状,急忙摆手说道:“不必客气,坐下说话,我们可是老相识了,再这样,就显得生疏了。”
查哈热闻之,复又坐下,眼望云龘,等着问话。
云龘目注查哈热,郑重地问道:“大国师是怎么死的?你可知道具体细节?”
查哈热望着云龘,感到他的眼神似乎能穿透心里,不禁有些紧张地回答道:“当时,我在下面追逐鲜卑败军,上面的情况不是亲眼所见。只听大天王说,鲜卑主将墩布禄临死跃起,抱着大国师掉下悬崖。在场的冯·毙他历史上校和冯延利上校,也都是这个说法。我甚至都没见到大国师的逝身。唉,没有大国师,哪有我的今天啊!”
查哈热说着,眼圈泛红,似乎是说到了痛处。
云龘轻轻点点头,说道:“既然大国师对你有再造之恩,你就实事求是,把大国师从山洞返回,再到为天骄国创业起家的整体情况统统告诉于我,不可有意夸张或者隐瞒,我要听到真实情况。”
查哈热于是便把卫国在此的整个经过,同云龘一众讲述一遍。整体情况同金成鑫讲述的大体相似。只不过查哈热所讲似乎有些斟词酌句,不如金成鑫描述的细致、生动,特别是在事关二人意见相左时,更是避重就轻,一带而过,使人明显感到言犹不尽。
查哈热不想讲,云龘也不好过于追问。人在官场,保持适度的警惕,绝对是立命之本。何况,金成鑫创建了三个特务组织,就是想监视天下的悠悠之口,确保他的统治长盛不衰,固若磐石。武则天、朱元璋不都是如此,行使铁腕吗?也难怪查哈热噤若寒蝉,哪句话说错,可能立马脑袋搬家,还是少说为妙。没准云龘一众的登门拜访,早有人向克格勃、盖世太保,或者锦衣卫汇报了。即便查哈热没说什么,都有可能沾上嫌疑,查哈热怎能不知道这里的玄机呢?
怪不得门口站立的两个勤务兵始终没有回避,他们一定是查哈热故意留下的,预备必要的时候给他作证。
云龘暗自佩服查哈热的精明。才几天啊,就在官场谙于此道。看来人真是高等级动物,顿悟的本领绝对是无出其右。
再问下去,也不会有更多的内容,云龘一众起身告辞。查哈热说什么也要留他们七人吃饭,而且金雁还是初次相见,无论如何要尽一把地主之谊。
但是云龘婉言谢绝了查哈热的好意,他知道:多在这里耽搁一分钟,都会给人家增添麻烦,云龘可不想因为自己,让人受过。
出了查哈热的军营,华生凑过来对云龘问道:“龘子,你觉得查哈热说的,都是真话吗?”
云龘微微一笑,答道:“我觉得他说的基本是真的,只不过有些方面,对我们故意作了隐瞒。看来金成鑫的白色恐怖,一定让他心存畏惧。真没想到成鑫这家伙,还挺阴的。小时候,可没看出来。哈哈——”
林紫也凑过来,插话道:“他不好说,我们就去观江国际,找都什卡父母聊聊,再找找那个什么——默度酋长。另外——”
林紫眼睛一亮,接着说道:“卫哥的大媳妇不见我们,我们何不去见见他的二媳妇?就是金大天王所说的那个大记者。我倒想见识一下,是什么样的魅力迷得我们的刑警队长失身犯错呢?”
说着话,林紫故意意味深长地盯着云龘。金雁见林紫似乎又是语有所指,马上退后几步,走到于薇薇跟前说笑,装作啥都没听明白。你精,我也不傻。
云龘哪会不懂这点。但是他不接招,而是把话题转移开来,说道:“阿紫说得很对,我们先去拜访一下都什卡的父母,表达一下我们的哀思和谢意。毕竟人家儿子是因我们而死,怎么着也该抚恤一下。另外,也可顺便打听一下,他二儿子是遭谁下的毒手。我想,事关他家的血仇,他们老两口绝对会有一说一,不会像查哈热那样吞吞吐吐、有所保留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