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变故
众人随同秦欢赶回苦海镇，已时至傍晚，天色显得昏暗。
一片老旧的房屋，一条安静得没有一个人影的老街，街道边有几颗叶子掉光的古树。
一行人从树下经过，透着冷意的风，卷起街上的落叶，枯黄的树叶沾染了些许血色，在风中打旋。
街尾左边有一条巷子，阴暗潮湿的巷子里，诸多老旧的房屋都垮了，仅存的两间破屋，屋檐上挂着灯笼，灯笼已经点亮。
屋门口摆了两张木桌，桌上放着茶壶和一叠陶瓷碗。
七个身穿粗布衣服的男子，围坐两张木桌，各自在低声细语的交谈。
秦欢走进巷子时，众人顿时察觉，纷纷闭嘴站起身来，回头看向巷子口。
一看是秦欢，众人脸色纷纷一喜，忙不迭地迎了过来。
秦欢咧嘴笑了笑，大步走过来，“诸位兄弟都还好吧，我这几天不在，可由人来惹事？”
一群人迎过来与秦欢打招呼，公子长公子短的喊个不停，但当秦欢开口说出这句话之后，顿时都安静下来，各自低下头不敢说话。
秦欢脸上笑容渐渐凝固，表情阴沉起来，明亮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滑过。
“公子，田，田大哥，他”一个蓬头盖发的男子，鼓起勇气抬头看了看秦欢，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这时，右方的一间屋子里冲出来两个十来岁的男孩儿，紧随着两人后方又跟出来七八个小男孩儿。
秦欢揉了揉脸，换上一副笑脸，拍了拍那开口说话的男子肩膀，温和地说道：“没事儿，我回来了，天大的麻烦，我来扛！”
“公子！”众人哽咽一声，普通几声，全都跪在了秦欢面前。
段玉弯腰放下老乞丐，努了努嘴，示意老头去问，免得让秦欢发火。
金小蝶牵着虫儿的小手，目光淡漠地打量着巷子里的一景一物，后方跟来的蛟龙帮弟子，也在随意地打量周围。
老乞丐颤颤巍巍地走过来，站在秦欢身旁，浑浊的眸子看向这群跪下的男子。
“田七呢，他去哪儿了？”老乞丐施恭沉声厉喝道。
众人都连连哭喊道：“是我等没用，辜负了公子的期望，请公子责罚。”
秦欢扫了眼跪在面前的众人，怒声道：“都起来，跪什么，老子又不是皇帝，不准跪，谁再跪，休怪我将他逐出去。”
段玉见状，走上前一一将七人扶起来，瓮声道：“别再废话，直接说重点，不然老子一巴掌拍死他。”
秦欢甩袖走到前方摆在木桌的条凳坐下，旁边一群小男孩儿全都跑向了虫儿那里，细声地与她交谈起来。
当初秦欢被君子堂下战书，前往君子身赴险地，有八个丐帮弟子随同他一起，其中嘴角长了一颗黑痣的男子，便是田七，在八人之中武功最高，平日其余人都听他指挥。
此前决定离开苦海镇，去往江都完成卷轴上的目标，便将这八人留在了此地，教导这群小乞丐习武，顺带着打探一些江湖上的消息。
如今秦欢等人活着回来了，田七却不见了。
眼下秦欢身边正缺少有用的人手，田七此人秦欢对他颇有些印象的，办事勤快没有私心，对身边兄弟也不错，再加上练武的资质也还可以，秦欢本打算将来多教他点功夫，好帮自己分担一些压力。
现在田七却出事儿了，显然秦欢离开的这段时间，苦海镇并不太平。
这时，小虫已经从几个孩童口中得知真相，那七人一直认错都不敢说的话，只能由虫儿说出来。
因为无论如何，秦欢也不会忍心责罚她的，毕竟曾经为了这个丫头，秦欢给人下跪。
虫儿走到秦欢身旁，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有山匪洗劫了苦海镇，田叔叔为了救一对母女，被山匪杀死了。”
乱世里匪患横行，苦海镇本就是三不管地带，之前有倚红楼在，四周的山匪自然不敢放肆。
但沈玉楼却将倚红楼的人，杀了个干干净净，苦海镇没了倚红楼的庇护，生存在这里的人，唯有死路一条！
“老人男人和小孩儿全都被杀了，女子则被掳走了，小镇值钱的物品，也被洗劫一空。”虫儿看了眼秦欢，继续说道。
秦欢表情僵住，伸出去拿茶碗的手，顿在了半空。
刚刚一路走来，四周店铺民舍全都悄无声息，整个苦海镇宛若死地，秦欢还以为小镇上的人都外出了，并没有察觉到意外支出。
此时虫儿将原因说出，秦欢才明白过来。
他眼中泛过一丝血色，苍白的脸变得冷漠无比，温和的眼神渐渐变得凶厉。
“咳咳！”秦欢身影颤了颤，挥手取出葫芦，抿了一口烈酒。
“大师傅，您，您动怒”虫儿连忙说道。
此刻面对判若两人的秦欢，虫儿也不敢再称呼他“秦大哥”，她很怕这样的秦欢，给她的感觉陌生极了。
就好像当初在破庙里一样，那时被寒毒折磨，被佛像刺激的秦欢，整个人流露出来的疯狂气息，很是吓人。
冷风卷入巷子里，一时间整个小巷安静下来，唯有屋檐下随风晃动的灯笼，发出嘎吱的声音。
秦欢拧着葫芦起身，走向一间屋子，顿足门口，声音沙哑道：“段玉，问清楚整件事情，明早给我想要的答案。”
说罢，秦欢走进屋子将门关上。
段玉应了一声，抱着双臂看向那七人。
老乞丐阴沉着脸没再训斥几人，虫儿走过来扶着他到一旁坐下。
这时那蛟龙帮弟子上前来，停在段玉身前，拱手恭敬地问道：“是否需要我通知堂主，让他派人来帮忙？”
段玉瞥了眼此人，拍了拍挂在腰侧的黑色巨剑，瓮声道：“不必，老子的剑还能杀人。”
这人笑了笑，走到旁边屋檐盘坐下来闭目养神。
不远处的金小蝶见状，拢了拢鬓角的一缕秀发，思量片刻，来到段玉身旁，柔声道：“秦公子怎么了，这镇上的人都是他朋友吗，那田七对他很重要吗？”
段玉皱了皱眉，严肃的脸色缓和一点，极力地想要让声音变得温柔，但开口时仍是粗声粗气。
他说道：“田七是我们的人，镇上居民对我们不错，我们刚来苦海镇的时候，他们还送了很多东西过来，有些家里的大人，把孩子送来让我教导武艺，算是我半个弟子。”
苦海镇的平民需要武艺高强的人庇护，秦欢等人的到来，他们自然很欢喜，以为找到了一颗能够依靠的大树。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总喜欢捉弄可怜的人。
对于苦海镇的悲剧，金小蝶没多大感触，以她的身份和地位，以及只属于江湖势力的家教，她自然不需要，也不会去可怜那些弱小的人。
这个武力为尊的世界，弱者会被随意践踏，想活着，想不被践踏，就得变强，不断的强大自己。
“你猜猜他会怎么做？”金小蝶柔声问道。
段玉咧嘴露出狰狞的微笑来，“他虽然心肠软，杀起人来，可不会有半分犹豫。”
昏暗的屋子里，秦欢盘坐在一张木床上，面前铺着几本古朴的功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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