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八章:空幽老者

    此时此刻，火狐狸内心是安静祥和的，即便是早年杀戮遗留下来的暴戾之气也逐渐随着孩儿和老婆的嬉闹声烟消云散。
    火狐狸凝视着苍穹，心中暗吋：老天总算对我不薄，还让我火狐狸享受到如此幸福的时刻。他长吁一口气，身形便如烟似虚，在整个时区游走。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东西来打搅他的这分得之不易的天伦之乐。当他绕了木舟一圈之后，才安心踏步走回。
    这里便是中速区了，在这里火狐狸已经不止一次遭遇到了暗流以及一些时空幽灵。至于时间暗流，那只是一种短时间让木舟后撤溪流，这一点对于火狐狸来说并不很严重，因为对于他们还有几千年的行程来说，区区几年暗流回溯，对于他们来说依然可以忽略。
    最为可怕的确是时空幽灵，说也怪。在这样逆流时区内，竟然还有生灵可以繁衍生息。他们就像是一种类似于精灵的虚物质构造。行走如风，悄无声息，一旦嵌入人体，便很难将其祛除，它们就像是寄生，直到把宿主掏空。
    之前树老曾经就被它们寄生过，后来经过火狐狸和宦海全力拯救，才免于危险。
    有了一次经历之后，火狐狸便更加警觉，一刻都不敢放松对于木舟的监控。
    忽然！
    一道有无处时区重影构造成的光圈径直冲破了防御场，冲向木舟。火狐狸眸子一闪，顿时身形化成一团火红，冲到那个时区重影面前。
    他抡起手臂，顿时一道光幕伴随着隐隐电光火石，发出轰隆之声。这便是火狐狸和雷暴对抗之后，自身对于那种狂暴天象领悟，脱变而成的惊雷咒。
    这种雷术一旦施展，便会犹如将一道天雷从高速时区投掷下来，只是这种投掷无法达到现实那种范围和时间降维的速率，因此其产生的威力也不足真实雷暴三成，不过尽管如此，还是具有非常恐怖的杀伤力。就在电光穿透时区，在魅影虚幻身躯内滑动出明亮的电火花时，下一刻，电光发生爆裂，一瞬间，电于虚幻的幻影交缠在一起，那画面，极为震撼。就像是一副狂躁雷暴片段。火狐狸驻足，翘首凝视着那一团幻影，他很清楚这些时空幽灵的战力，只要施展出惊雷咒，它们便绝对不可能抵抗。
    转瞬，那团光影便消失不见了，留下的只是一圈圈时空涟漪，对此火狐狸早就习以为常了。他也清楚这些幽灵不具备物质实体，它们只是类似于某种时空曲率而已，不过这种频率竟然可以产生主动意识，这让火狐狸有些搞不清楚。
    这便是变化莫测的大千世界。生灵以各种令人意想不到方式存活下来，有时它们或者就是某种物质形态的波动而已。
    对于生命，智慧，的领悟，火狐狸似乎又达到了另外一个高度。
    就在火狐狸心神迷离的一瞬间，他的超感传来一丝警兆。他微微一皱眉，立刻转向。身形犹如一圈圈水波，很快便绕到了木舟后面。
    火狐狸微微将脑袋抬起，发出类似于野兽般咆哮。他的眼圈赤红，就像是一头急于发狂的豹子。
    对面木舟之上，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正在向孩儿和树老他们步步紧逼。看到这一幕，火狐狸一颗心简直就要喷火了。不过多年养成的战斗素养，还是让他心情快速冷却，他很清楚越是再这个时候，他越是要保持冷静。
    火狐狸缓缓向木舟逼近，他释放出超感，立刻便将蓬头垢面老者感应了一边，他十分笃信，对方并不是时空幽灵，不仅如此，他身上还有很强的冥界气息，他极有可能也是一个从黑森林进入这里的人。一念及此，火狐狸反而不再紧张了。
    只要他是黑森林的，那么火狐狸便拥有绝对掌控对方的自信。
    火狐狸飘荡在木舟上方，冲着那个老者吼道：“你可认得我吗？我是上一届的冥主”。
    火狐狸此时此刻，再也不能隐藏自己的身份，他只在乎木舟上面的人安危。
    木舟一阵颠簸，显然是那个老者搞得，他微微转身，一张惨白没有血色人脸从杂乱的毛发中展现。
    他有着鹰隼一般的眼神，快速掠过火狐狸，嘴角轻微颤抖着说：“冥主？我不认得你”。
    声音很冷漠，就像是发自于万年冰窟之下。
    火狐狸冷笑一声：“若你活够了几千年，那么你就一定知道火狐狸这三个字”。
    对面老者目光依旧冷漠，黯然道：“几千年？那只是转瞬而已，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这里生活了多久，总之我度过一个时区大轮回，又渡过一个，时间对于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火狐狸目光冷峻扫了老者一眼，发现他神色似乎陷入了某种痛苦中。
    难道他并不是和自己同一时期的人，为何自己会在他身上感受到那个时期黑森林独有的冥力气息。
    黑森林每隔一万年都会产生一次冥力更替，也就是老者所谓的时间大轮回。
    若真如此，老者应该诞生在自己当上冥界之主前。
    “你为何会来到迷之森林？”火狐狸好奇的眼神盯着老者问。
    “我为何？”老者狂笑几声，“因为老子厌恶那些奸诈的小人，老子宁可自我放逐，也不想和他们为伍”。
    “奸诈小人？是谁？”火狐狸更加好奇。
    “十八王”老者再次狂笑，很明显这一次他笑声中除了冷漠，还有一丝愤怒。
    “十八王？你说的可是三头狮王...清虚牧者....”火狐狸一口气说了十八人名。
    “什么三头狮王？清虚牧者，老子说的十八王是金毛狮子，青菅断尾羊.....”老者一口气说出十八种听起来很拙劣的冥兽。不过火狐狸还是从中听出了他们真是身份，那便是现在十八王的老祖宗。
    当年他打败十八王时，曾经在他们洞窟内看到这些祭祀老祖宗的宗祠。
    火狐狸强自镇定，良久之后才向老者追问：“前辈和十八王有仇？”。
    此时火狐狸都不得不对其改变了尊称。
    老者冷笑一声：“就凭他们也配，老子就是他们推举出来的第一代冥主，随之这十八个奸诈小人，竟然打着老子旗号背地里做一些令老子不齿的勾搭，老子便找他们理论，谁知他们竟然用了美人计，害得老子一生操守失节，最后落得一个老**，昏庸君王的名号，老子一怒之下便离开了黑森林，从此不再管那些鸟事”。
    火狐狸听完这一番描述，也知道了老者真实身份，他便是黑森林第一任，唯一一个被推举坐上冥界之主的人。传说他当年若是单凭战力，根本无法一统整个黑森林，只是十八王扶持傀儡，并且还在黑森林内流传着无数关于他的谣言。比如好色如命，比如贪杯好乐....总之一个对于昏君所有评价，在他身上都能找到。
    火狐狸想到这，再次凝视着对面老者，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将面前这个邋遢的老者和那个闻名挥霍无度的冥界之主相联系起来。
    这老家伙简直就是一个臭气熏天乞丐。
    老者似乎也感受到火狐狸的目光中含义，他冷哼一声：“外表只是一个皮囊而已，老夫从不拘泥于此，老子现在过得无拘无束，还有这些时空幽灵作伴，心中敞亮，岂不美哉”。
    看得出，老者在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充满了兴奋感，可见他是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
    火狐狸凝视着老者，良久之后才继续说：“这些时空幽灵是你豢养的？”。
    老者闻言脸色一沉，冷哼道：“不是老夫的，难道还是你们的？老子在这里开始无依无靠十分孤独，若不是这些时空幽灵，老夫岂能坚持活到此时，老夫为了收集凑齐这些时空幽灵三魂七魄，足足在时区逆流中行走五千年，每一次也只能炼化四只，你们倒好，只是月余便灭杀了七十多只，你可知道那些都是老子数万年心血结晶所化”。
    老者说道最后，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可见他内心怒气很重。
    火狐狸此时此刻，才明白，这家伙是为了被自己杀死的那些幽灵讨公道来了。
    火狐狸无奈叹息一声说：“那些幽灵都是我杀的，跟他们无关，你要怎么做，在下奉陪便是”。
    火狐狸也是一方霸主，岂能在别人面前萎缩。既然人家已经找上门了，那么只能以黑森林的规矩解决了。
    老者先是愣了一下，之后便微微昂起头，扫视着火狐狸说：“不错，你确实是一个做冥主的好材料，只是你也难免被十八王控制的命运，他们可是在黑森林中浸淫了数十万年的大家族，绝非你一个小小狐狸可以抗衡的”。
    火狐狸闻言也笑了起来说：“你错了，我没有借助十八王，并且我和十八王是私仇，这一次误入迷森林，就是被他们陷害所致”、
    啊？你。老者显然被火狐狸的话惊愕到了，他沉溺了良久才尝试问道：“你真的有能力对付十八王？”。很明显他的脸上还带着浓浓不信任。
    “现在的十八王已经不如几万年前祖辈那么强大，并且十八王之下的族群也逐渐缩小，他们已经被黑森林新崛起的家族所取代，不过老王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明白的”火狐狸十分官方的口气解释说。
    这一次老者脸上狐疑消失不见了，他沉默了良久，忽的仰天大笑起来说：“老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嘿嘿，老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看着老者发狂的举动，火狐狸有些愕然，他静静地等待着老者提出条件，他很清楚老者绝不是那种轻易就对树老他们动手的人。
    过了一会儿，老者停止了笑声，他的眼角似乎挂着泪水，他颤抖着手臂，指了指火狐狸说：“你我的恩怨一笔勾销，我的幽灵不用你配了”。说完之后，他便身形萧瑟的转身，向中速区走去。火狐狸很是疑惑，不明白老者为何突兀改变主意。但是为了树老和宦海母子安全，他还是等到那些幽灵和他一起走出木舟之后，火狐狸才追上老者。
    “你难道不想出去找十八王复仇？”火狐狸十分挑衅的目光凝视着老者污浊不堪的脸庞。
    “复仇？”老者脸色变幻了数次，才淡然说：“他们早已不再了，老子找谁去”。
    老者话说得轻松，但是语气却没有那么洒脱。
    火狐狸是何许人也，立刻扑捉到了这一丝讯息，继续挑衅说：“即便你不复仇，难道你也不在乎别人称呼你为昏君，还有你的血脉现在过得如何？是否时代遭受着你给他们带来屈辱？”。
    这一句话很诛心，老者果然动容，眸子深处闪烁一丝怨气。
    “你说的没错，老子不甘心”老者终于压抑不住内心怨气，彻底迸发出来。
    “好，既然你我都是十八王的敌人，就共同练手来对付他们”说道这，火狐狸眼神偷瞄了一眼时空幽灵。
    他其实对于老者修为并不抱太大希望，毕竟老者乃是十八王扶持的傀儡。他修为虽然已经达到八级冥兽，可是真实战力也就和火狐狸在伯仲之间。这样的战力，用不多久，便不会再是火狐狸的对手，火狐狸自然不会找这样一个废柴当帮手。他看重并非是老者，而是他身后的时空幽灵。
    经过这一段时间他和时空幽灵的战斗，火狐狸很清楚它的厉害之处，若不是自己使用了惊雷咒，恐怕就算是自己全力和幽灵战斗，也不见得可以讨得便宜，更何况，时空幽灵还拥有改变时空的能力，若出去中速区，他们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好，老子跟你们走，出去后，让那些十八族的人看看究竟老子是不是昏君”老者一扫刚才萎靡，整个人似乎都有了光彩。这便是权力的力量，火狐狸轻瞄了他一眼，顿时感觉到他身上那种隐约还残留的一丝王者气势。
    回到木舟之后。老者便让幽灵守护在木舟旁，他自己则和树老，宦海，火狐狸一起坐在木桌上面品尝美食。所谓的美食也都是一些简单的果实之类，都是树老储存的存货。对此老者并未有任何微词，他狼吞虎咽的吃着，就像是在吃袖珍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