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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怒与雨夜

    第二日,三人早早的起来结了账便骑马离开了,他们没有留恋此地的安静,没有留恋这镇南的小溪,就这样三人三骑三青衣向着赣州而去。
    小二送走三人,长嘘了一口气,仿佛压了心头很久的石头落地一般,感觉到越来越闷的空气,他关上了那道本就不常开的门喃喃道“怪了,往年哪有如此闷热。”
    他没有细想,因为无论如何,这家没有人住小店永远开着,那厨子一直睡着,对于他来说,这就够了。
    “此去赣州建门之后,你们两就去闯闯,找机会将宗门发扬——当然,不能过早暴露身份。”魏云夹着马腹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与期望。
    “是,师父(父亲)”二人答到。
    “这天真奇了怪了,以往经过这小镇我都没遇到,怎么现在这么闷热难耐?”魏云蹙着眉说到,虽然宗门将立,但他心中却隐隐有一股不安“希望不要有什么事情。”
    “父亲,哪会有什么事啊?这天闷了两天也不见下雨,我看啊是下不来了。”魏书异常兴奋,想象着日后自己在江湖大放异彩的事,脸上不禁得意。
    “但愿如此,不过还是小心为好。”魏云见二人都比较兴奋,不愿出言打击,但是心下却愈发小心。
    过了两日,三人便赶到了赣州境内。眼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庐山,魏书笑到:“父亲你看,这都到赣州了,这雨还没下来,我说啥?看你一路上小心翼翼的。”
    魏云没搭话,汪瑜却笑骂“你这小子,师父是怕路上出问题,现在没问题了你在这嘻嘻哈哈,要是出了问题看你是不是第一个跑的。”
    魏书恼到“师兄,你又欺负人,为什么是我跑?你怎就不会跑了。”
    魏云心下也奇怪,自己心中一直感到不安,没想到如此顺畅就到了赣州,轻轻一笑“看来我始终是快老了的人,竟如此多疑——你两也别争了,找个地方歇歇脚继续赶到庐山吧。”
    两人听了虽没有斗嘴,却仍然鼓着眼睛互相瞪着,魏云知道二人从小如此,也不再去理会。
    三人来到了江州边界的一个小镇上找了家店住了下来,毕竟这天快下雨了,晚上不安全。
    这家小二将三人带到房间后,便欲转身就走,汪瑜却将小二叫住问道:“小哥,为何这里也如此闷热?我们在皖南也是如此,没想到这边也闷得烦躁。”
    那小二叹了口气“唉,几位爷不知道,我们却也不知,往年很少有这么长时间的闷热却一直不下雨,哪知道最近怎么回事。”
    汪瑜见小二也不清楚,赏了点碎银给他回来坐下了,他将衣服解开,希望能感受到哪怕一丝丝清爽,然而只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粘稠。
    魏云也受不了了,但他仍然安慰二人“没事,我看很快就要下雨了,再闷闷吧,练心性。”他知道魏书性格浮躁,而汪瑜虽然沉稳一些,到底是个年轻人,所以他希望两人能在这天气中熬炼,将来也放心一些。
    汪瑜听闻,知道师父心意,立马打坐修炼内功。而魏书却心烦意乱,在一旁用袖子扇风擦汗。
    “师兄啊,我爹说啥你还就做啥啊?这么闷还不得憋死。”魏书并不觉得此时练功有什么用处,看着汪瑜摇摇头继续扇风了。
    魏云见魏书如此怠懒,汪瑜又用心修炼,自己无事可做,便交代了二人一些事,自己独自去庐山查看了。
    时间流逝,不久便下起了大雨,可空气依然闷热,魏书无聊地把玩着自己的剑,而汪瑜也被这雨声弄得皱了眉头,不过他定力还好,不久又进入了状态。
    两人一直等到了深夜,魏云却一直没回来,魏书便担心起来“师兄怎么办啊,父亲现在还没回来。”
    汪瑜也担心,但是他冷静地说“师父武功早已出神入化,应该不会有事,不过我心中也有异常的感觉,不行的话我出去看看。”
    魏云嚷嚷着也要出去,汪瑜想着毕竟是父子,让魏云去也好,两人便拿着斗笠出了房门。
    此时已是深夜,楼下没有人,就连小二也跑到厨房去了,二人轻轻打开店门,却听见一阵马蹄声向这边临近,二人奇怪,站在檐下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雨夜里,一匹黑马从远处疾驰而来,马背上却没有人影。黑马越来越近,到了客栈门前,这马忽然停下,马蹄溅起的水溅了二人一身,二人没有在意,只是觉得这马略感熟悉。
    “扑通”,黑夜中,不只有什么东西从马背上跌落下来,魏书和汪瑜走近一看,却发现这是魏云!
    他们震惊之余,也没忘记先把魏云抬进客栈。
    抬到了客栈中,二人才发现魏云的右臂已经腐烂!
    二人愤怒得浑身颤抖,可汪瑜还是强行去将小二叫了出来。
    那小二本来极其不愿,但是看到这人满眼杀气,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来到楼下便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断臂人躺在了桌上,他哪里见过这场面,当时便吓得站在原地。
    汪瑜大喝“还不快去找医生!”这小二才从震惊与害怕中出来,赶忙去请郎中。
    魏书早已泣不成声,汪瑜因为经历了丧父之痛,尚有一丝理智,他将魏书推开,撕了青衣一角将魏云右臂裹住。
    魏云却在此时醒来了,气息微弱的说“不要费劲了,将我右臂斩去吧,迟了就来不及了。”说着便又疼晕过去。
    汪瑜也顾不得许多,将腰中之剑拔出来,一剑将魏云的右肩与右臂斩断。
    魏云见师兄如此狠心,当即晕了过去。
    第二天,雨依然没有停的意思,而这家客栈,也一直在忙,因为昨晚出事了。
    “大夫,情况如何?”汪瑜一直没睡,也不敢睡,这位郎中来后就一直在帮魏云疗伤,时而叹息,时而面露喜色,这让汪瑜十分担心。
    “唉,这位先生失血过多,又淋了场雨,要不是你昨晚斩断毒臂,想必早已没命了。不过好在这先生体魄强得惊人,又练过武,现在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以后少不得有暗疾缠身了——至于这小的嘛,受了太大打击,又见其父断臂,悲怒交加,是以晕厥,不过我已经喂了药,没有事的。”
    汪瑜听到这话,方才松了口气,他将郎中送出,给了银子,便叫小二去准备打水了。
    他坐在床边看着魏云,看着这个将他养大的师父,终于眼泪决堤了!
    他忍了一晚上,因为师弟晕过去,必须有人照顾师父,他不能失控,可现在他却像个刚出生的婴孩一般哭了。
    小二打了水进来看见这情景,心下莫名感动,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水端到床前让汪瑜为魏云擦拭,自己则站到一旁。
    汪瑜哭着为魏云擦脸,尽量保持手平稳,他不想将魏云弄醒。
    正午将近,魏书醒来了,可他却没有一点精神,双眼无神,汪瑜看了心下悲痛,将魏书扶起,把早已变温的白米粥端到他面前一口一口喂。
    魏书动着嘴,眼泪流到了粥里,他颤抖着身体,将粥推开趴在桌上大哭,汪瑜没有安慰他,只是一直轻抚他的背脊。
    小二看在眼里,虽与这三人只是萍水之缘,可是这种情景他怎能不感动?只得在心里叹息。
    小二将饭菜端了上来,可二人哪有心情吃这个,小二只好摆在一边下楼了。
    此时魏云醒了过来,他咳了一点血,汪魏二人大惊,急忙过来看他。
    魏云手掌微动,口中含糊得说着“水——”汪瑜听见了,可是那郎中嘱咐过魏云还不能喝水,他便只得用勺子沾了水抹在魏云唇上。
    此时的魏云仍然虚弱,可是他还是强行笑着“看来断了一只手臂果然不习惯呐。”
    汪魏二人自然听得出他是故作洒脱,然而他语气中的失落还是没藏住。
    魏云一生用剑,可以说剑就是他的生命,可是现在右臂已断,左手剑何其难练?更何况现在已是中年,各方面不如少年时期,更别说他目前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右臂已断这道心障。
    魏书知道自己父亲虚弱,可他还是忍不住问发生了什么。
    魏云叹了口气,将昨晚的事慢慢讲了出来。
    魏云出了客栈骑着自己的马出了镇,可他感到有人追踪自己,毕竟是闯了多年的剑客,他没有一丝反常,只是看着空中飘着的雨,他心中那股不安却越发明显,不过他相信自己手中的剑!那把只败给过青莲剑的大河剑!
    庐山离此地大概有半天的路程,好在他出来的早,那马又极其强健,下午时分便赶到了庐山山脚,可他发现居然还是有人一路跟到了这里。
    魏云虽然步入中年,心境早已平和,可对方如此放肆,他也心下恼火。
    他持剑而立,强大的剑意瞬间迸发!他悟剑数十年,此时迸发的剑气竟将方圆十几米的动物全部惊走。而那暗中的跟踪者也大吃一惊,他(她)没有想到这世间竟真有剑意!并且如此强大,让人心悸。
    但这并不影响他(她)来此的目的——杀了这个男人!
    魏云闭上眼感受着周围的空气——二十年前,他就这样破了闻名于世的“卅锁”,现在他需要找到那个人!因为他感觉到了危险!
    可周围没有一点动静,动物早就跑光了,只有雨击打树叶的声音。可这也能干扰魏云,而杀一个高手,往往只在一瞬间!
    魏云尽量让自己保持绝对的专注,他不能出事!他有些事必须自己完成。
    “嗤——”破空之音打破了寂静,魏云脸色不变,微动身形避过,他睁开眼睛,看着身后树干上的箭笑了——他知道在哪了!只是那人伪装的太好了,刚才一直没发现。
    他转身踏步,“侠客行”中的步法在他脚下仿若踏云而行,他用剑指着前方的树“出来吧。”
    树后走出了一个黑衣人,要是之前的小二在这里,一定认得出他就是当日那个欲杀魏书的青年!
    “哦?没想到失传多年的缩骨功竟然现世了,怪不得找不到你,如此大法躲在树后自然发现不了。”他没有因为这个遗法而退缩——到了现在,能让他退缩的已经不多。
    “我是来杀你的。”那人淡淡说道,没有一丝感情色彩。
    魏云不愿多说,这是他多年的经验——对于你的敌人,说话是多余的。
    “来吧!”他没有因为自己年长而产生什么让对方出手的想法——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从前有太多死在大意下的人,他不想重蹈覆辙。
    那人也没有多说,拔出那把刀向魏云砍去——刀风破空,魏云也在心里赞叹。
    不过魏云只是笑笑,他不过只是向前刺去,却逼得那人强行偏转刀锋保护自己!
    “一剑霜寒十四州”这句诗不是太白之辞,可是魏云将之与太白剑诀相融,便产生了这一剑之威——尖击要害,锋封敌兵!看似简单,其实要将时机把握到极致,将精神与剑合为一体才可做到这无暇的一剑!
    不过那人反应也奇快,硬生生将剑势逆转挡住了这一击。不过却倒退数尺,捂住胸口。
    魏云却大惊,他这一剑是他出山后第一剑,也是目前最完美的一剑,可是那人明显年岁不高却挡了下来,虽然受了伤,可是魏云自己知道这一剑本来就难以阻挡,甚至尚未反应就已被刺穿胸膛,但这人却反应过来并且挡住了。
    魏云脸色变了,不再平淡,而是凝重,虽然这人的武功与汪瑜或许不相上下,可这反应与实战经验却远远超过汪瑜,更别说魏书了。
    他看着这人,想着刚才那一刀,有种熟悉的感觉,可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种刀法。
    他稍微停顿一下,便继续上前想要击杀此人——他不知道这人为何跟踪他,但他明白此人不死,以后或许有大麻烦!
    那人看见魏云过来,眼中掠过一丝不甘,可是他还是提起那把刀护住自己。
    魏云不会心软,因为心软的人不会活太久——汪典就是这么死的,虽然是两人演的,不过足矣说明问题了。
    他右手持剑,走到了这人的面前,没有丝毫怜悯,把剑刺向了这人。
    “嗯?”就在剑快要达到胸膛时,魏云感到了一种感觉,很危险,他没有犹豫,没有继续刺下去,暴退数尺,而就在那一瞬间,一只小蛇飞到了那里!
    这蛇毒性极强,魏云在山中多年,一眼便知这蛇剧毒,不敢硬碰,因为有蛇必有练蛇人,他不能不防。
    “原来还有后手,看来为了杀我,你们下了不少功夫啊。但是可能要你们失望了!”魏云缓缓地说着,因为他没有发现第二人。
    “我在这里。”一道悦耳的女声在魏云身后发出。
    魏云惊了一身冷汗,有人在他背后他居然没发现!而这人显然是个女的,年岁也不大,他顿感棘手,这两个后辈不好对付。
    “你不要怕我会偷袭你,我不屑于偷袭,所以才告诉你一声,至于那蛇不是我,所以它如何与我无关。”那女子淡淡说着“我没想到你竟如此厉害,居然有了剑意,那一剑也很完美,所以我不得不出手了,当然,我打不过你,但是现在是两个人了。”
    “你们为何杀我?我与你们素未谋面,却一直跟我到这里。”魏云此时反而不慌了,他也淡淡问那女子。
    “想杀便杀了,有什么理由。”那男子此时发出了声音,却有些吃力。
    “哼,伤成这样还妄谈杀我?到头来还不是一场失败的刺杀。”魏云冷笑,他恼于对方的无理,不再好言相对。
    “那便试试?”女子淡淡问到,便已出手!
    她用的是软鞭,他这软鞭好像专门针对剑客,而鞭法也很凌厉,让人难以近身,不过魏云却一直逼近。
    魏云虽然与女子拼着,却没忘记注意那蛇和男子,他无惧对方两人,但是要是偷袭的话他也讨不了好。
    眼看魏云将自己的软鞭不断格开逼近,那女子微蹙眉头,边退边打,可对方却一直平稳接近,她心中震惊。
    此时那蛇动了!有如一道闪电冲向了魏云,魏云看到了,可是这女子的攻势突然转变,将他缠在那里,他大喝一声,跃向周围,但那软鞭却也如那条蛇一般跟随而来,他此时顾不得许多,伸出左手接住了那迅疾的软鞭,右手挥砍那毒蛇,哪想到那软鞭上竟有小刺,左手扎得生疼,微一分神,那蛇便欺到了身前咬向脖颈!
    他左手被缠无法脱出,只能急忙弃剑,右手挡住,那蛇狠狠的咬到了手掌上。
    此时他也不管那蛇的剧毒,猛的一捏,那蛇头爆碎。他强忍剧痛,左手将那女子的软鞭用力扯向自己,那女子哪知道他突然之间如此大力,软鞭竟脱手而去,但既然毒蛇已经咬到了他,她也不再逗留,快速闪开将男子扶起背着施展轻功离开了此地。
    魏云见二人离开,这才将软鞭放下,左手已全部是血,但他没有在意,因为右手掌已经变黑了!
    他虽惊讶于这毒性,但是也在用内功想将毒逼回去。好在青莲剑诀中内功功法极为奥妙,他不断运转,将毒封在右手掌中。
    但这毒竟强到仍在慢慢侵蚀右臂,他心中恐慌,急忙骑上马离去,然而一路颠簸,那毒竟扩散的更快了一些,而手掌也在不断流血,最后晕在马背上。幸好那马识路,竟将他背回客栈,不然他恐怕会死于荒野。
    魏书与汪瑜听着,一边震惊于那两人的手段,一边又恼于那两人的狠毒,但此时肯定找不到了,只能磨牙泄愤。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击打着屋檐发出响声,街上行人早已回家,小镇的人都坐在家里谈着昨晚的大雨,只有客栈中的三人,久久不语。
    (哇,这章居然这么多字。。把我都吓到了,然而不能分成两章,就这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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