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侄儿
学堂倒是不难找，不一会儿就到了。
大非一路上翻阅着洪齐辰包袱里的小册，任由小非带路。
“诶？两位小兄弟这是？”
小非刚入了学堂，便被人拦住。
听声音有些年岁了，大非循声望去。来者该是个教书先生，他不惑有余，留着点山羊胡子；一袭青衫，洗得发白，却很干净。
“这位先生。”大非拱手道，“洪齐辰洪先生今日身子抱恙，我俩是替他代教而来。”
“哦，原来如此。我也是学堂的教习，来，这边请，我带你们去洪先生的教堂。”
“有劳先生。”大非道，“我叫林非希，这位是舍弟林非夷，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敝姓苏，单名一个易字。”苏易在前引路，言语间透着一股老学究的醇厚，“两位林小先生，前面便是洪先生的教堂，他执教的都是些顽皮小儿，有劳两位费心了。”
“哦？苏先生，还敢请教。”大非道。
“呵呵，请教不敢当。”苏易捋了捋胡子，“咱们这个合仓村学堂啊，一共三个教习先生。我和洪先生教的都是看文识字，还有一个刘先生教拳脚。”
三人说着进了内院，果然能够听闻后院传来的练功声。
“学堂里都是些本村子弟，八岁以下的在西教堂，八岁到十岁的东教堂，十岁以上的在南教堂。”苏易继续道，“此时在后院习练拳脚的便是南教堂的学生，剩下的两个教堂我和洪先生各负责一个。适才我正打算去找洪先生呢。”
“西教堂一般是蒙学，林小先生，你翻看着洪先生的册子应该都明白了。”苏易止步，“就是这了。”
“洪大叔已交代今日是考核。”大非再次拱手，“有劳苏先生了。”
苏易回礼鞠了一躬，转身走向东教堂。
小非接过大非的箭匣包袱，说道：“哥，你要当先生了，什么感觉？激不激动？”
大非稍稍整理了下衣袍，没好气道：“要不让你试试？”
“这可别！哥，你请你请。”小非连连虚引，见得大非迈步走向教堂便提气轻身跃上屋顶。
“哇！”
大非才走到教堂门口，便听到这道惊呼——这些垂髫小儿望着大非身后，惊声连连。
大非顺着他们的目光回望，那是方才小非站的地方——他顷刻了然，当是小非方才施展轻功，被这些小儿们瞧见了正羡慕着。
他轻咳一声吸引来小儿们的注意力，说道：“大家好，今日洪先生身体抱恙，由我来代教，你们叫我小林先生即可。”
“小林先生好。”小儿们起身作辑，齐喊道。
“好，谢谢。大家都坐。”大非面带微笑，“昨日洪先生教了一十六个字，今日咱们考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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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非躺在屋顶的横梁上假寐，嘴里叼着的草枝，随着翘起的二郎腿一晃一晃的。这个时节天气清爽，阳光正好，轻风送来小村的平和，耳边又有书声萦绕。
好不惬意！
不知过了多久，书声变成了欢声。
“嘿！小小林先生，小林先生喊你呢。”
小非睁开一只眼，半眯着侧头望向学堂内院，只见一群小毛孩蹦蹦跳跳地高举双臂摇摆着。
小非揉了揉眼，坐起身，接着跃了下来。
“小小林先生，小林先生在那。”小非刚落地一群小儿便围了过来。
小非由着众人拉扯着，说道：“嘿，你们这帮小屁孩为啥叫我‘小小林先生’？”
“小林先生说你是他弟弟，自然就是小小林先生啦。”
“这倒说不出什么不对……”小非呐呐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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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大家该去跟刘先生锻炼了。”时间转眼临近巳时二刻，大非对小儿们说道。
“小林先生明天还会来吗？”
“明天我也要回家了呢，以后有机会再回来看望大家好不好啊？”大非笑道。
“小林先生别忘了哦。”
“好，去吧。刘先生在等你们了。”大非说罢，向着后院方向走来的刘先生微笑点头。
“嗯，小林先生再见！还有小小林先生也再见。”
“再……再见。”小非过了一会才醒悟过来，连忙摆了摆手。
“嘿，老哥，看不出来啊。魅力不减，老少通吃啊。”小非搭着大非的肩膀，嬉笑道。
“去去，别闹。”大非收拾好包袱，继续道，“走吧，去洪大叔那。”
小非恢复“正经”模样，迈着“为人师表”的步子，走出学堂。不巧，再次遇上苏易。
“苏先生好。”大非当先一躬，小非手忙脚乱地跟着鞠了一躬。
“呵呵，两位不必客气。”苏易亦是拱手道，接着又对大非说：“想不到令弟别有风趣。”
“苏先生，见笑了。”
“两位可是要离去了？”
“是的苏先生，我俩还有要事在身。”大非歉声道。
“那我也就不留你们了，以后常来。后会有期！”苏易抱拳回道。
“后会有期！”
哥俩离开了学堂，回到洪齐辰家中。刚刚走进院门，便撞见童梅走出屋来，紧随的还有她身后浓浓的饭菜香味。
“林家小兄弟们来啦，齐辰刚还说要去学堂接你们呢。”童梅见到两人突然展颜，说道。
“婶婶是你在做饭吗？好香啊。”小非平日里虽说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但也不乏细腻之处。他能感觉到童梅是以强颜欢笑掩盖心中悲怆，因而岔开了话题，故此一问。
“呵呵，来来，屋里坐，饭菜都做好了。”童梅将额前几缕头发撩到耳后，引着哥俩往屋里走。
哥俩进屋，洪齐辰或是听见声响也从里屋走了出来。
“怎么样？那帮小崽子没捣蛋罢？”洪齐辰笑道，眼角还有些微红。
大非接道：“他们都很懂事。考核的卷子都在包袱里了。”说罢，大非将包袱递给洪齐辰。
“呵呵，你也不必帮着他们说话。”洪齐辰接过包袱，往边上一放，帮着童梅将饭菜端上桌。
俩兄弟连忙站起来帮忙。
“你们坐你们坐，上齐了上齐了。”洪齐辰连道，“知道你们忙，就简单几个小菜。”
“洪大叔您可别这么说，这些菜已经太多了。”
菜上齐了，宾主落座，边吃边聊着，哥俩心有灵犀地都谈着些与洪齐山无关的趣事。
“洪大叔，听说学堂里都是村中子弟，令郎也在其中吗？”闲聊中洪齐辰说起了学堂乐事，小非问道。
“你说我家熠东啊，托了他伯伯的福，三岁就远去琼山剑派修习了，这算下来有十余个念头了。”洪齐辰说着，叹了口气。
小非也叹了口气——聊得好好的，没想到终究还是扯到洪齐山身上。
“熠东？紫气东来，熠熠生辉。”大非接道，“是个好名字！”
“就你们读书人喜欢咬字，我就觉得不顺口。”童梅也出声打圆场。
“婶婶，这名字是洪大叔取的？”小非又道，“我这个侄儿十多年都没回来吗？”
“是齐辰取的。熠东他啊，前些日子才刚走。”童梅见洪齐辰闷闷地夹着菜，解释道，“他呀，每年过年和中秋都回来，过年时候呀，能在家呆上一月有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