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 耍心眼
“说我龌蹉,谁心里龌蹉还不一定呢!”
“你……你小子还真是伶牙俐齿,本王懒得跟你吵!”朱六吹胡子瞪WwW..lā
这边杨棠跟朱六正互相小声地嘲讽着,那边一群干瘪鸡中俩鹤立鸡群的少年正对瞪着相互看不顺眼。
不得不说的是,虽然晋王府吃喝不愁,但十三岁到十九岁之间的少年(有的发育早有的发育晚)本就容易长身体,骨骼长度强度几乎一日三变,所以有些少年看上去始终瘦骨嶙峋的,这倒不是说他吃得不够多,而是身体对营养的转化更快罢了。
而如果身上肌肉渐覆,就像现在那俩互相看不顺眼的少年那样,虽不说全身腱子肉,但也筋肉成型,换言之,此二位少年的骨头架子基本不会再往长往大了长了。
好在两个少年之中,稍微的一位也有一米七三七四的样子,个高的更是接近一米八,身高即便不再增加,倒也够了,只是这俩家伙互看不惯之余,说得话能够气死对方。
“走啦!”朱六在旁边催道。
杨棠摆手道:“不忙……那几个扎堆的小子好像有点意思!”说着,指了指鹤立鸡群的那俩肌肉少年。
见杨棠这么说,朱六也顿住了脚步,同时把后边的其中一名侍女召唤上来:“小希,等下那帮混小子说啥,你用读唇术翻译翻译。”
“婢子遵令!”
这时,终于轮到个高的那名肌肉少年上综合体检台了。稍矮的肌肉少年和他的几个瘦骨跟班眼神全都不阴不阳地瞅着体检台上那少年。
两三分钟一晃而过,也许是被盯得有点发毛,体检台上的肌肉少年终于忍不住开始牢骚起来:“我都说了我的身体没什么事,没什么需要检查的。”他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遍这句话,而就在台下的矮个肌肉少年忍不住吐槽道:“那是因为我今年十九,你比我小两岁,才十七,没到法定年龄,什么都还不能做!”他的几个跟班纷纷点头,还应和道:“我们也都十八啦!”
小希脸色怪怪的,几乎是在朱六身旁同步翻译完了上面的言语。朱六听完后,眼睛鼓得跟金鱼似的,想要冲过去教育这帮成天不学好就知道胡思乱想的后辈子侄,却被偷笑的杨棠摁住:“哎哎哎~~小孩子开开玩笑,你想上去干嘛?”
“这、这太不像话啦!”朱六气得直吹胡子。
“走啦!”这回轮到杨棠劝朱六,硬是挽起他的手往圆洞门另一侧行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响起了喊打喊杀的声音,杨棠跟朱六旋即转身,恰巧看到一群十七岁肌肉少年的铁杆跟十九岁肌肉少年的跟班正混撞作一团,各自为战,扭打在一起,剩下的中立少年们则围成圈在旁边鼓着掌,加油叫好!
见此一幕,朱六气得瞪圆了眼睛,当即喝道:“左右!”
“属下在!”很快有四名王府禁卫从附近的林子里现身出来,走到距离朱六丈许处,纷纷躬身行礼。
朱六命令道:“你们几个,过……”
“王爷!”跟在队伍中的廖师傅忽然开了口。
“讲!”
“王爷,老朽以为那群小子虽然有错,但不失血性,若让禁卫动手制服他们,恐在他们心里留下阴影啊!”
朱六闻言挑了挑眉:“那你说怎么办吧?”
廖师傅却聪明地不再作声,只是拿眼一个劲儿瞟杨棠。
起初杨棠还没太在意,待他觉得不妙、想要出言阻止时,朱六已先一步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道:“杨小子,你正是十**岁的年纪,上去教训教训他们,就当帮本王一忙可好?”
“不好!”杨棠摇头。
“为什么?”
杨棠哂道:“我爸妈还得在京城养老,懂?”
朱六稍一思忖,便明白杨棠在担心什么。毕竟院子里这帮纨绔的小混蛋,他们若报复整蛊起人来,是不会分轻重缓急的,到时候万一弄不了杨棠,却把气撒在杨爸杨妈身上,说不定杨棠跟晋王府整个都要翻脸。
可杨棠担心的恰恰与朱六相反,上次西云广场杨爸杨妈遭袭事件已经证明阮清怡的远程防护相当的及时到位,如果他眼下教训了院里这帮小兔崽子,而小兔崽子们不服气,到时候怂恿朱六的什么直系去找自家老爸老妈的茬儿,恐怕第一时间就会被阮清怡射爆脑袋,到时候直系的护卫们也会被干掉,这样一来,至少不下五条人命,算到他杨棠头上还是算晋王府咎由自取,这的确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说到底,杨棠跟朱六认识恁久,撇开两人互赠的诗词书卷、腕表财物不算,他早把老朱头当成一个能聊天闲扯的忘年交老大哥了,所以有些事,尤其是对方的家务事,能不掺和最好不掺和。
漫说杨棠跟朱六只是聊得来的朋友,就算亲兄弟之间,大哥跟大嫂吵嘴,亲弟弟也是不好插在中间当和事老的,得有个关系比较密切但不太清楚兄嫂之间矛盾的友邻来劝才比较稳妥。
这是常理。
个中三味,也只有真正经历过类似事件的人才能体会得出来。
杨棠就曾经做为一个外人一个朋友,去劝过一大学同学的妻子,正因为他不太清楚那位大学同学跟他妻子间的是是非非,他说的有些话,哪怕过于偏颇,人家也还能听得进去;反之,若是个极其熟络的人来劝,言语间只要稍微有一丁点水碗没端平,就会被听者打入对方那一头,再多说什么已是无用。
目前杨棠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因此朱六眼神恳求他,他也无动于衷,把事情推还给了朱六。
无奈之下,朱六只能大手一挥,吩咐道:“左右侍卫,给本王围上去,不用擒拿,就让他们打,看他们能打出什么名堂!”
话落,四名王府禁卫已然唰唰唰疾奔进了圆洞门内,很快就站住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伫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目光灼灼地看半大小子们在圈内互相摔打蹬踹、一塌糊涂!
不过很快有拉架的医师发现了王府禁卫的存在,接着有些个在人堆中打酱油的小子也发现了禁卫的存在,于是整个大场面渐渐停滞下来。随着朱六凑到了圈子旁边,一个二个半大小子更是垂手而立、噤若寒蝉,屁都不敢放一个!
“继续打啊,怎么不打了?”朱六咆哮当场,“不吭声,不回答本王的问题,呵呵,都长能耐了是吧?”
“还说什么我十九,你才十七,什么都没做过!既然他没做过,你做过,那你就当面给大家普及普及你都做过些什么?你要是说不清楚,还可以站到那边石桌上去示范一下,怎么样?”
这番话一出,在场的混小子们头压得更低了,不是他们认识到错了,而是大多数人在幸灾乐祸却不愿朱六发现他们正在窃笑。唯独之前那个挑衅高个肌肉少年的矮肌肉少年一脸苦瓜相,就差当场大小便失禁跪地求饶了。
见兔崽子们都不作声,朱六又实在狠不下心因刚才那么件小事处理这帮混账,他只好把皮球踢给了发现今天这事儿的杨棠:“杨小子,这帮家伙体检的时候居然聚众斗殴,你说该怎么处理才好呢?”
听到这话,杨棠怔了怔,还不及说话,就发现所有半大小子的目光全投射到了他的脸上身上,那叫一个聚光,差点没当场就烤糊了。
见所有小子都瞪着自己,道道目光中全是威胁,一点没有害怕的意思,杨棠就有点恼了,心说都牠妈瞪我干嘛?找死嗦!
“王爷,小子有个提议还不错,就怕您不愿听……”
“噢~~什么提议啊,说来听听!”
“很简单,既然这帮混小子这么喜欢打架,那就让他们打个够好了。”杨棠侃侃而谈,“让几位禁卫大哥到前面来,但凡刚才参加过混战的小子挨个上来领打,每人挨上任一禁卫三拳今儿这事就算扯平了!”
这提议一出,不少半大小子脸上都露出了喜色,毕竟禁卫出手可轻可重,挨这三拳打,对大部份人而言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果不其然,晋王也想到了这点,犹豫道:“只打三拳,会不会少了一点?”
“当然不会!”杨棠邪笑道,“您要是觉得三拳还不足以惩罚这些混小子的话,那不如这样,弄一架小型传输机来,调解一下传输带的高度,让传输带离这些半大小子的头部约一米,然后让这帮小子挨个从传输带前方通过,每人享受三板砖,你看怎样?”
朱六闻言无语凝噎。
下面那帮混小子更是呆若木鸡,这、这这……这么毒的毒计这家伙都能想得出来?这到底谁啊?
“王爷,您就放心吧,板砖从一米的高度落下来,拍不死人的,最多重伤骨折,了不起脑震荡,再就没有别的了。”
骨折、重伤、脑震荡……再就没别的了?你这是嫌我们受罚不够重,想整死我们吧?
朱六也面露难色,看向杨棠道:“杨小子,用板砖抽,这……过了吧?”言语间,他的昏花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杨棠微愕,旋即心头一震:靠,别看自己两世为人,却还是被朱六这老杂皮给耍了,他要是等会儿直接否了我的恶毒建议,罚这帮半大小子站军姿什么的,这帮小子还不得感恩戴德啊!到时候他们眼中的恶人可就成了我杨棠了,连带着爸妈都可能遭池鱼之殃,哪怕有阮清怡保护,不至于受到什么身体伤害,但如果接二连三遭袭,这老人家的心理上也受不了啊!到时候还得去求朱六,晋王府也就很容易把我这翩翩人才给套牢了!
心念电转间想通这些,杨棠抬眼见朱六嘴角噙笑,正准备排众而出,宣布些什么,他当机立断,抢在头里嚷道:“王爷且慢,小子还有几句话要说!”
朱六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却还是如以往一般大度道:“请说。”
“王爷,我刚才的惩罚提议虽然沉重,可这都是为了您府上的后辈儿孙着想,若有不当之处,您大可以向我直接提出来,而不是另下王谕,令出多门,如果真出现那样的状况,小子我只好先下手为强,让你这些后辈尝一尝伤筋动骨一百天的滋味,顺便维护住王爷的清誉,如何?”
听到杨棠的这番话,再瞧了瞧他跃跃欲试的表情,朱六脸色微变,怔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怎样接话才好!
站在一旁的廖师傅见状,排众而出,喝叱杨棠道:“杨小子,你放肆,王爷想怎么做,需要你一介布衣来教吗?”
“你大胆!”杨棠才不是那种收了对方印章就会说话客气之人,他训斥廖师傅的神态就跟训店小二一样,“我正在向王爷请益,王爷尚未说话,你偏跳出来搭腔,莫非早存僭越之心不成?”
廖师傅闻言脸色剧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匍匐在朱六脚边,颤声喊道:“老朽不敢!”
朱六欲扶廖师傅起身,嘴皮微动,似乎还想说几句安慰的话,杨棠见状,又先一步发飙:“王爷对一老朽尚且宽仁厚待,又怎忍心过渡处罚后辈子侄呢?众小子听令,板砖之议作废,马上排好队列,就在这院子里,立正三小时!时辰未到,谁也不许说话不许乱动,如果实在太渴,其间容许补充一次水份!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明……”
“知道了。”
“行了,快开始吧,早死早投胎!”
“那你不如去挨板砖,肯定能投胎。”
“那也不一定,万一半死不活成了白痴,以后大小便岂不要像狗一样!”
“还想像狗,别做梦了,顶多直接拉在裤裆里……”
一帮兔崽子越说越得劲,越议论楼越歪,最后竟把他们自己扯到狗身上去了,真是一群奇葩!
杨棠听着他们在那儿扯淡,并不阻止,反而是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斜眼蔑向朱六。
恰好朱六也正在瞅他:“看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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