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在地上密密麻麻，射着不下三百人的尸体，血流了一地。
    言子俊冷冷地看着自己多年培养，招揽的精英一个个被杀，心中没有任何感觉。一来，他的武道——无情，所求的便是的无情无义，为了追求更高境界的武道，他曾杀爱妻弃亲子，那些人在他眼中与蝼蚁无二。二者，他相信，只要有他在，冰签会便不会灭亡。给他时间，他可以招揽更收的手下。再者说，他们的牺牲也是有价值的，因为他们让他更了解青龙。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用那些人当炮灰，所求的便是这一个结果。青龙的动作无懈可击，堪称用‘完美’来形容。至今，他还想不到打败他的办法，但这并不足以让他胆怯或者放弃。因为他是言子俊，天下间独一无二的言子俊。
    他的武道是通过不断的战斗来升华，来完美的。看着那有如一座高山般难以逾越的青龙，言子俊的心中涌出一种难言的兴奋。
    在另一方面，列辰风瞳孔急缩，眼中闪着熊熊的烈火，战意。
    收拾掉最后一个人，青龙还条是跟刚才一样，没有一丝差别，好像他不曾动过手一般，那些人的血没有一丝沾到他身上的。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近十年来，青龙如一颗耀眼星辰高挂于s市高空，他的光茫无处不在，被誉为神话般的存在，言子俊呢，虽为冰签会之主，但论声势，威名，却无法与巅峰存在的青龙相提并论。今天为了自己的声誉，名利，他必须杀掉青龙。
    他是一个武者，迷于武道，但却不痴，武功于他只是一种工具，一种实现他欲望或者抱负的工具。今天，他必须杀掉青龙，证明他自己才是s市黑道，不，是北方黑道的第一人。
    而列辰风呢？他杀青龙则相对简单一点。他是真正的武道痴人，他的刀道名为战斗，便是通过战斗来升化，完美。青龙只是他进军更高层境界的垫脚石。
    “两位朋友既已观看多时，何不出来一见？”青龙朗朗的声音响彻青龙街废弃的百货仓库。
    从仓库两方的高物上，列辰风与言子俊缓缓落下。
    “言子俊，列辰风。”
    言子俊脸色稍变，不过转瞬即回复如常。他虽是冰签会老大，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但对方是名满天下的青龙，认识他亦不足为奇。
    从他现身后，青龙连看他一眼都没有，甚至在叫他名字时，眼睛都闭着。言子俊感到刻骨的耻辱，冷冷地道：“不错，我便是言子俊，今天取你性命。”
    “要取他性命，还得过我这一关。”一清冷娇脆的声音传了进来。话落，凤姐与李杰还有数个龙凤会成员走了进来。
    见凤姐竟然安然无样地穿过他布下的狙杀，言子俊心中多少有些惊讶，不过，这并不足以影响他的心境。“你要搅事，我便连你一起杀了。”
    “老头，话说大了，也不怕闪了舌头。”
    “臭小子，你说什么？”他修炼的是‘无情’武道，不仅对亲，对己亦无情。自从二十年前，他抛弃掉自己的妻子与儿子后，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影响到他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在听到李杰叫他‘老头’，言子俊还是愤怒了。
    倘大的仓库，气温陡降，一颗凛然的杀意从言子俊身上传出，如汹涌的浪潮袭卷李杰。那足以令普通人瞬间惊吓而死的杀意，对李杰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老头，你认为在这里，你可以胡来吗，不要说青龙老大，就说我吧，你要杀凤姐，有没有问过我啊？”
    言子俊怒极而笑，道：“哈哈哈，小子，你是近三十年来，令我最为讨厌的人。希望你的嘴巴可以跟你身手一样厉害。”话落，言子俊整个人突然出现在李杰上空，随后雷霆万钧之势扑向李杰。
    ‘碰’的一声，整座仓库来回颤动，一股凌厉的气劲如狂风般扫向四周，所过之处，仓库的一些物品皆化为粉沫。
    风停，气消，言子俊站在原地，一张脸不阴不晴，看不出一点失败或者胜利的痕迹。李杰也是一样，不过细看后，可以发现他的右手涨得通红。
    “青龙，你是龙凤会的帮主，我冰签会老大，列辰风猛虎帮的代表，所谓‘一山难容二虎’，今日你可敢与我和列辰风一战，决定s市的天下。”
    “言兄，列辰会从不与人联手对敌。”
    言子俊心中有些不悦，道：“列兄，你……”
    “言兄是想先与青龙交手，还是……”
    “列兄战意沛然，那这一场，此战言某就先让给你。”哼，列辰风既然你想先战，那就让给你吧，等到你与青龙两败俱伤时，我再出手。到时，我就连你一起杀了，留你总是后患。
    列辰风喝道：“好。”话落，大步一跨，到青龙面前。
    “我想与你一战？”说完，众人只觉得天空攻划过一道雪白，冰冷，令人睁不开眼睛的亮光。再看时，列辰风手上已多了一把清澈，寒光四射，有如一泓深潭的长刀。
    “龙哥……”凤姐，有些急。
    “青龙老大，这个人就让给我吧。我以前跟他还挺有渊源的？”
    列辰风闻言，细看了一下李杰，道：“是你……”见到李杰后，一向是冷冷的列辰风眉头居然一动。对于李杰这个用拳头硬抗他马刀的家伙，列辰风记忆非常深刻。
    青龙摇了摇头，道：“你们退开，这一战，我来接。”
    “龙哥……”凤姐还想说什么，不过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在青龙应战时，列辰风双眸闪过兴奋之色，早在师门时，他便听说过青龙。越了解他，列辰风挑战他的心便越强大。
    今日得偿夙愿，列辰风像吃了颗人参果似的，浑身内外，每个毛细孔都无比的兴奋。
    对于言子俊的私愿，列辰风挑战青龙，便简单了许多。他纯粹是为刀而战。
    “来吧。”青龙话落，一席青衣无风自动，手上变魔术般多了一把剑。剑，是一把市面上最简单，最普通的钢剑。不过，他却有一个最好听的名字——红颜。
    青龙如爱抚自己心爱女人那般深情款款，温柔细致地抚摸着红颜的剑身，一弹剑身，长剑发出一‘铮’鸣，一种萧瑟的杀气倏然而生，而在李杰等人听来，却有如陷身金戈铁马的战场一般。
    “此剑我已二十年不出，列辰风，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说话的时候，一种纵横天下，惟我独尊的气息从青龙身上散发出来，狂霸而苍凉。
    男儿两行泪，一行为苍生，一行为美人。
    望着青龙手上那把剑，从来不哭的凤姐泪流满面，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忘掉过她。不管我对你多好，在你的心中，依然只有她，而我呢，只是你的妹妹。
    凤姐不觉将李杰的手抓在手中，是很有用力的抓，痛得李杰差点叫出来，不过，待他见到凤姐那样时，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
    列辰风是一个痴于武道的狂人，青龙出剑后，他的眼里更是兴奋。那熊熊燃烧的战斗欲望令任何人都为之胆颤，疯子，这是一个疯子。
    众人皆醒我独醉又如何，哈哈哈，我是一个疯子，又怎样，只要我心中有刀。
    言子俊在一边看的也是暗暗心惊，心想：“等一下他与青龙之战，不管谁胜谁负，都要除掉他。”从列辰风的表现来看，言子俊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潜力无穷的人。他不会让一个对自己主人有威胁的人活在世上。
    “希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此刻列辰风的气势攀升到极点，人拔地而起，手中之刀，挟雷霆万钧之势劈向青龙。青龙信手掉来，长剑划过虚空，迎向列辰风。
    刀剑相碰，‘嘶’的一声划出一道火花，火花过处，虚空中，竟滴下几点水。第一次交手，青龙夷然不动，列辰风凌空向后翻了几个跟斗。
    凌空后退的列辰风右脚一点仓库中的一根水泥柱，人如离弦之箭，势如奔雷，再劈向列辰风。这一次，刀的力量更大，更猛，意幽深远，将刀的那一种霸道发挥得淋漓尽致。而青龙呢，八方不动，任他狂风暴雨，我只手中一剑。
    这一次刀剑相击，轰的一声，仓军之顶轰然离去，凌厉的气劲肆虐纵横，仓库的任何物体好像受到风雨侵蚀般，化为腐朽。
    在列辰风震退后，青龙倏然趋进，手中剑直指列辰风。这一静一动间，节奉之完美，有如万物的进化那般，浑然天成。
    列辰风冷冷的脸，终露一丝惊慌，人急忙后退。青龙那天马行空的一剑，无中生有，破世间一切幻相，一刹那间，列辰风想尽胸中所有招式，竟无一招可破。
    列辰风退，青龙进，如影随形，手中剑划过完美，惊艳的轨迹始终直指列辰风直咽喉。两人的动作，有人电影中的慢动作一般，在所有人眼中放映。
    当然，那只是一些普通人的观感，在李杰，言子俊这类武学行家眼里，却截然不同。李杰，生平所遇天龙，美女师母皆是盖世高人，他们的一举一动，皆有自然而然的道境，但青龙给予他的感觉却是‘惊艳’，他实在想不到世间上竟然有人将剑习到此等境界。此时在他眼中，青龙即剑，剑即青龙，一人一剑间，完美和谐，再难分彼此。
    言子俊心中惊讶至极，青龙，凭此一剑，你可当炎黄百年来，剑道最为杰出的宗师之一。世间高手无数，绝世高手如凤毛麟角，宗师却是少之又少，往往百年间难见一个。宗师已是任何武者所拥有的最高荣誉了。
    青龙，我的枪已是二十年未动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啊！
    列辰风已经不退了，因为他已经退无可退了。被青龙逼入绝境中的他心境反而更让一层楼，那种跟佛家的顿悟相差不多。列辰风长啸一声，手中刀洒下一片雪白的光茫，横劈青龙。这一刀没有以前的那种狂暴，凌厉，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的力量，静悄悄的，无声无息的……
    “哈哈哈，好，好一把至虚刀，列辰风，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至虚之刀，又名无刀，乃是刀之极境。笑声中，青龙迎向了列辰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