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玩够了就回去
奈何桥边的争吵声再次引起了狐小涂的主意。
就见那头发花白的老头和那妙龄女鬼已经吵得不可开交，连孟婆都不胜其扰，将熬汤的大锅子挪远了些。
“吱吱吱吱吱？”
狐小涂问司命：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司命凭空变出一本厚厚的烫金色本子，足足有两个狐小涂大。
翻阅了一阵，这才说道：“那老头名叫宁采臣，女鬼名叫聂小倩。聂小倩年纪轻轻遭恶人杀害，冤魂一直游荡在尘世间不愿去投胎。
而这位宁采臣，在去参见科举的路上无意间路过了聂小倩遇害的破庙。与之展开了一段缠绵悱恻凄楚动人的人鬼情未了爱情故事……”‘
以下省略司命絮絮叨叨的故事讲述。
听完后，狐小涂终于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吱吱吱？”
（这故事也是你写的？）
司命一脸自豪：“那当然。”
“差评！”
狐小涂蹦出一句，极其不屑。
司命不服气了，围在她身边转圈圈：“怎么就差评了？你说，这故事差在哪里？你说说看？”
狐小涂鼓起腮帮子，双手叉腰吱吱吱。
“首先，人与鬼有阴阳之隔注定不能有结果，这点你知道吧？”
司命呆呆点头：“废话，这本仙能不知道吗？”
狐小涂白了他一眼继续：“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两人不可能，又为何要开始什么人鬼情未了的渊源？
难道他们不知道，就算爱得再深，在已定的命运当中到最后，也不过是伤得更深罢了？
再说，聂小倩身为一个女鬼，既然当初心甘情愿护了宁采臣，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明知两人不可能，就该放弃过往，好好回地府投她的胎。你看她，守在奈何桥边等了五十多年等来已经年迈的宁采臣一家人的到来。
她的心里是什么感觉？肯定很伤心很难过啊。看着还不是她自己造成的？谁让她如此放不下？
放不下，如今又将往事拿出来恼羞成怒指责宁采臣的不是，不就失了风度？谁也没要求她当初为宁采臣付出那么多啊？既然付出了，就不要求回报！”
狐小涂一字一句，愣是将司命说愣了。
仔细一想，还真是。
当初二人本就是心甘情愿之事，人鬼殊途又是既定命运。就算是心有牵挂，也不该如今在这奈何桥边将二人的往事如此撕裂开来才是。
“这么一说，这聂小倩实在是有失气度……”司命连连点头。
狐小涂气哼哼；“宁采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哦？这又是为何？”司命眯起眼十分有兴致地问。
“虽说他是失了忆不记得聂小倩，但是若真是挚爱，不是应该努力想起她才是吗？哪会一点零星的记忆都没有？可想而知，这宁采臣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聂小倩，否则，又怎会将她忘得那么彻底？”
说这话的时候，狐小涂觉得自己心里闷闷的，说不清什么感觉，很不舒服就是了。
她也知道她这么说宁采臣有点偏见，不过心里就是固执地这么想的。就好像，她说的不是宁采臣，而是，另外一个人。
“行啊小狐狸，没想到你平时看起来一个小白痴的模样，对感情之事有这么深的领悟？啧啧……”司命围着她兴致盎然地踱了两圈。
“吱吱！”
（你才是小白痴！）
狐小涂炸毛。
不过冷静下来后自己也愣了。
可爱地歪头，爪子伸到嘴巴里没意识地咬着。
话说，她是怎么会说出那些话的？
额，好奇怪哦！她分明连男女之间的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些话好像就在她脑子里呢，一张嘴就说出来了？
嗯，自己一定是小时候看河神秋楠送来的话本子看多了！一定是的！
司命：“……”
秋楠：“……”这锅她不背！
两人聊得起劲，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道幽深而又复杂的视线一直深深地注视着狐小涂小小的狐狸身子。
当她说到宁采臣时，那视线微微闪了闪。眸底快速地划过了什么，好一会，久久没有言语。
“帝君，都是小的不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小狐仙乃是帝君的徒儿。请小狐仙就原谅我们一次吧？”
阎王带着闵一闵二还有其他鬼差战战兢兢，生怕九晔帝君还没消气，一个巴掌把他们全都给拍飞了。
狐小涂撇撇嘴。
果然强大就是好，这个阎王刚才还想往她脑门上盖章呢。这会儿就低眉顺眼地在她师父面前一口一个“小的”了。
九晔帝君看着怀里小狐狸气呼呼明显还在发脾气的样子，难得心情不错的捏了捏她毛茸茸的脸。
“小涂觉得呢？嗯？”
阎王和闵一闵二齐刷刷望向狐小涂，那眼里几乎是乞求啊。
狐小涂哼哼唧唧，指着三人叽叽喳喳说了半天。
“刚刚你要那印章盖我，你们两个又抓我胳膊，很疼的……”她指着阎王和闵一闵二，让三人都苦了脸。看她的模样就像是在看祖宗。
“小仙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我是狐，不是人！”
狐小涂叉腰打断他们，想了一会儿，忽而贼兮兮地一笑。几人连同司命一起感觉后脊一凉，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片刻之后，所有新来的鬼魂都听到，一阵鬼哭狼嚎从奈何桥边传了过来。这声音尖锐的，好像杀猪似的，让新来的鬼魂都忍不住害怕起来。
“哎呀我去，小涂，是这几个人欺负你，与本仙有什么关系？哎呀妈呀，疼疼疼疼……”司命尖着嗓子哭嚎。
随即，是闵一闵二的声音。
“司命大人您能不能别乱动？万一这脓包没刺破刺破了别的地方，小的们可不管？”
“啥？你们给看着点啊喂！”
狐小涂看着几人把司命按在地上拿根针挑他手背上脓包的场景，捂着肚子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哼哼，谁让司命是因为这个一巴掌把她拍出去害死她的呢？她狐小涂可是只很记仇的狐狸！
“好了，玩够了我们就回去。”九晔帝君终于开口。
至始至终他都是站在一旁，宠溺地看着狐小涂。旁的什么，他是素来不放在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