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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白刃不可饶

    !!!!淡月如银,静谧的空气中飘逸着淡淡的幽香,夜风徐来,窗外枝叶斑驳,透过淡薄的月纱,可以远远看到一座座美奂楼榭,灯火泠泠,淡淡的流光华彩在夜色中肆意倾洒。
    人是不是怠惰久了,真的连脑子都变得迟钝不好使了呢?墨卿凤眸眯了眯,乌黑色的匕首在手心轻转了转,琉璃盏下,锋刃处隐有金芒一闪而逝。
    紫宇湛真得和景王勾结,密谋想要杀紫君羽吗?在他看来,这是一件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即使紫宇湛愚蠢到家,也不该会犯这种自寻死路的错误,这场刺杀简直就是一场闹剧,一场意味深长的作秀,为得是名正言顺,为得是让人亲眼所见。
    紫亦靖说,这是一场好戏……
    的确,这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好戏……
    等到季明舒明日那一纸废世子的奏折呈上,朝中定不会还像如今这般平静了……
    紫宇湛,先帝当年亲封的世子,拥有一半羽氏皇家血统的紫家大公子,无论是在紫家还是羽家,都是一个不容忽视却又尴尬无比的存在,一个维持着两族表面平和的牵系。在紫家权势如日中天的时候,羽氏若还想要保得今后的周全,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紫宇湛无疑是他们支持的一个选择,一个不致于让他们一朝倾灭的后路,所以他们是绝不会轻易让他被废的……
    看来紫君羽真的不想等了,他已经对这种平静的局势感到不耐烦了……
    但是像这样波谲云诡的事情,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后发则制人,先发则很可能为人所制……
    紫君羽到底对此有几分胜算呢……
    “……九公子……”桃花眼微挑,整齐白莹的贝齿轻咬着墨卿精致性感的锁骨,眼角斜斜地望向他,墨绿的光华在眼底静静流转,纤柔的手大胆地探入敞开的衣襟,手指游移至光洁的左胸处,细致暧昧地轻画着圈圈,喉间一阵愉悦的低笑逸出,“你这里……倒是在想什么呢?”
    “想什么?”墨卿冷笑了声,凤眸轻瞥了眼那妩媚至极的男子,手中匕首倏忽轻挑起他的下颌,艳唇轻勾,“你说本公子在想什么呢?”
    夭姬轻抬眸笑意盈盈地望着墨卿,手中挑逗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反而越探越深,“九公子在担心?”
    “担心?”墨卿凤眸细眯,莹薄的唇轻凑至夭姬脸庞,颊边黑色的发丝垂下,散落在细腻晶莹的肩颈处,窗外夜风轻拂,发梢微晃,几缕发丝亲昵地擦过那轻勾的艳唇,映着一双墨如玉,滟若潭的眸,邪魅之色尽显,“……好……很好……本公子的确很担心……”凤眸幽滟,深不见底,墨黑的色泽湿润美丽,却流转着冰冷的光华,只听清润的声音缓慢慵懒地逸出唇间,“为了不让本公子担心,美人是不是也该说说你那让我惦记已久的主人了?”
    夭姬美眸轻转了转,媚眼若丝,忽而妩媚一笑,手轻抚着墨卿白皙的胸膛,低声道:“有狗在外面蹲着,做兔子的,做事情是不是不该冒失呢?”
    蹲着的狗……
    墨卿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窗外暮黑的夜,突然对着夭姬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外面的的确是狗,不过里面的到底是兔子还是狐狸,倒是有待商榷了……”
    夭姬微怔了怔,倏忽一笑,艳美的舌轻舔了舔墨卿优美的唇线,那双墨绿色的桃花眼弯如新月:“狐狸么?倒是一种有趣的东西……”
    “的确是很有趣……”墨卿神秘一笑,手顺着夭姬那纤细漂亮的脖颈缓缓下滑,突然一把扯开夭姬原本就凌乱的衣袍,手抚上那白皙光洁的胸膛,修长微凉的指尖顺着肌肤上那明显的鞭痕游滑而过,暧昧□的抚触男子让男子那敏感的身子一阵轻颤,头颈微向后仰,勾勒了一道优美至极的弧度,不可抑制的呻吟自喉间清浅诱惑地逸出。墨卿凤眸微凝,垂眸望着那个媚态如风的男子,红唇冷然地扬起,“狐本狡黠,看来果然不假……你如今这般风骚,又是想勾引我么?”
    夭姬轻舔了舔下唇,一副意犹未尽的媚态,倾身倒入墨卿怀中,清眸流盼:“那不知九公子可受我勾引呢?”
    墨卿指尖轻滑着那白皙柔腻的肌肤,红色的鞭痕衬着那水润的莹白,竟有种残虐的艳丽,让人忍不住想好好凌虐一番。墨卿手中的力道蓦地加重,只见夭姬妩媚风流的面容霎时惨白,一声不自觉的闷哼轻逸出唇。
    “啧啧,看来这‘不冤刑吏’的鞭法果然了得,皮不开肉不绽,如此美丽的鞭痕下,怕已是伤及肺腑了吧……”
    夭姬抬眸望了眼墨卿,一双桃花眼依旧媚笑着,莹亮的瞳仁上映着琥珀色的琉璃灯盏,清浅的墨绿色泽在眼底荡漾妩媚的眼角满是讥嘲的魅色:“那也是拜九公子所赐,若没有九公子的特别关照,夭姬怎有此运气……”
    墨卿斜睨了眼他,凤眸轻挑,温热的气息柔柔喷吐在他精致的侧颈处,轻柔暧昧的低语飘然而入:“若不如此,本公子怎么解惑呢?”
    夭姬一怔,桃花眼闪了闪,抚在墨卿胸膛上的手指有一瞬间的僵硬,随之他又风骚地媚笑起来:“不知九公子要解何惑呢?”
    墨卿诡秘一笑,指尖勾起夭姬的下巴,邪魅的眼角轻佻地睨着他:“弧白族的秘密……”
    “弧白族……”
    墨卿满意地感觉到夭姬的身子轻颤了下,眼底有一抹惊慌闪过,即使轻微得让人不易察觉,却依旧没有逃过墨卿精锐的目光。
    “南方越岭之山有上古灵狐,眼碧如墨,毛白胜雪,千年后而化为人形,是为妖狐一族,魅惑众生。晋元八年时,太傅伴驾狩猎越岭,遇弧白一族。弧白族人天生异能,体质特殊,男身女相,极姿尽妍,狐媚倾国。太傅将此事禀之献帝,献帝惊异,疑为妖狐一族,遂领兵亲寻之。后来不知何原因,越岭火起,哀嚎遍野,自此弧白一族……”
    “紫墨卿,你闭嘴!”夭姬突然闪电般出手,一掌击向墨卿的胸前,桃花美眸怨毒而愤恨,墨绿色的瞳仁暗色云涌,杀气骤起,“都是你们紫家忘恩负义!都是你们害的!”
    墨卿左手迅疾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向下一折,衣袂轻翻,蓦地将夭姬压到身下,抵在他咽喉处的乌黑匕首寒芒闪烁,倏忽冷笑一声:“小狐狸终是沉不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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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影摇红,珠帘流紫,窗上碧罗纱轻扬,风摇,影移,暗香浮动,冷月泠泠。
    紫铜熏炉内龙涎的幽香弥散,细细软软,若袅烟,若薄絮,轻轻笼彻了整个轩阁。
    清冷的月光倾泻,透过雕花窗上的碧罗纱洒进来,浸染了垂落臂弯处的发梢,墨卿眯了眯眸,冷望着身下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的人,森寒的刀光在他眼底映入一道暗青色的幽光,他邪气地舔了舔形状极美的下唇,唇角轻勾:“看来你这妖惑的小狐狸还真是弧白族的人了……”
    夭姬定定望了他许久,墨绿的眸缓缓平静下来,如水一般青碧,忽地冷冷一笑,眉角尽是一片妩媚的挑衅:“九公子的话夭姬不甚明白……”
    “不明白?”墨卿挑眉轻笑了笑,扣在夭姬腰身上的手不由猛地一紧,身下人的秀眉蹙起,身体也紧绷起来,美丽的唇瓣微抿,若风中轻颤的桃花,透出一抹倔强的脆弱。
    墨卿用刀背轻挑起夭姬的下巴,眼眸细眯,眼角带着戏谑的笑意,他轻道:“据说弧白族人体质特殊,天生便有百穴移位之能……”墨卿凤眸一转,莹玉般的指尖轻轻抚上夭姬胸膛上妖娆的鞭痕,“你若不是弧白族的人,我倒是好奇鬼巳的血鞭制穴之术怎在你身上失了效呢?”
    夭姬墨绿的桃花眸微闪,粉润的唇越抿越紧,隐隐有些泛白,乌檀般的发丝映着洒下的月光,若流水一般拂落软塌。
    “所谓血鞭制穴之术,是靠施刑者巧妙的抖鞭之力,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以鞭梢制穴,身体动弹不得的同时,精神会变得亢奋无比,连着痛觉神经也会敏锐到极致,使受刑者在意识最清晰的时候感受到比死更痛苦的煎熬……”墨卿凝注着那双媚意而清澈的眸,微微一笑,声音轻软又残忍,“这可是‘不冤刑吏’鬼巳最有名的鞭法了,你若不会百穴移位,那么又是如何自解了这全身二十四处大穴,又如何轻而易举地进了我这墨香轩的呢?”
    “你……”夭姬身子不由一僵,桃花眸死死盯住一脸轻佻笑意的墨卿,沉默了片刻,终是恨恨咬牙道,“你竟是从一开始就有意试探我……”
    “我这不是如你所愿么?”墨卿凤眸一弯,手指轻抚了抚夭姬的面庞,极其温柔地将他颊边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既然你如此煞费苦心地要接近我,我又怎好太过无情呢?也不能一次又一次地驳了你的意是么?”
    所谓的戏,自是要做足了功夫那才叫好戏,不是么?
    这人在月里镇那样算计他,如今却还有胆出现在他面前,若不是神志有问题,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他要引起他的注意。
    意图么?
    墨卿冷笑一声,又何须费那个心思,既然人家把剧本都写好了,自己就陪着他们好好演一场好了。
    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
    不过说到试探……
    若不是他那一句别有深意的惊语,他倒真没那想法。
    那要是……我是男人呢……
    这世上长得美的女人多了去了,长得美的男人也自不是少数,或清媚,或绝丽,或雅韵,或艳冶,琪花瑶草自是风流。但说到真正妩媚的美人,这世上却是不多见的,那种多一分则艳俗,少一分又清淡的风情,回眸一笑,百媚丛生,仿若月下沾着夜露的白百合,映着潋滟水光放肆盛放,妖娆中却带着点点清新的湿润。天生媚骨的尤物,有一种妖精般的媚惑感,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这样的人,若是个女人倒也罢了,但分明是个男人,却拥有如此风骚之态,不仅不见嫌恶,甚至还有一种清灵之意,那就不得不叫人惊异了……
    男身女相,魅惑众生。
    当年他还在筱兰阁读书时,曾无意间翻到过一本密札,似乎是紫君羽早年外出游历时所记述的,其中缺失了很多书页,不知是因时间过久丢失了还是被有意撕掉的,因此所记载的东西也都是断断续续,甚不连贯。
    上面就有一段关于越岭弧白族的粗略载记:南方越岭之山有上古灵狐,眼碧如墨,毛白胜雪,千年后而化为人形,是为妖狐一族,魅惑众生。晋元八年时,太傅伴驾狩猎越岭,遇弧白一族。弧白族人天生异能,体质特殊,男身女相,极姿尽妍,狐媚倾国。太傅将此事禀之献帝,献帝惊异,疑为妖狐一族,遂领兵亲寻之。后不知何因,越岭火起,哀嚎遍野,自此弧白一族销声匿迹……
    如果当年的太傅就是紫君羽……
    如果那一把火就是献帝命人放的……
    如果弧白族就是因此灭了族……
    如果夭姬就是弧白族的人……
    那么,他所作的一切……
    只有报仇了……
    窗外青竹摇曳,疏影横斜,似水的月华洒了一地,碧罗纱随风轻摇,似涟漪一点点漾开。
    紫铜纱漏里的流沙无声无息地淌着,在琥珀色的光晕下,晶芒闪烁,空气安静得仿若可以听见暗夜的呼吸,以及红烛的流泪。
    “小狐狸……”墨卿眯起眼淡淡地笑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拢上夭姬那若乌檀般的发,温柔地,细致地,缓慢地,像碎花拂过水面,若羽毛轻落风中,可是下一瞬间,他蓦地将夭姬的发一把扯起。
    夭姬的头皮痛的一阵阵发麻,头不经意一偏,颈项处瞬时传来一道刺痛感,细细密密,仿若被沙碾过的痛楚,惊得他身体顿时一僵。
    清澈悦耳的声音带着冰晶般的冷意轻轻飘出:“你是想找紫家报仇吧?”
    “报仇?”墨绿的桃花眸有一瞬间漫过一层比夜更黑的暗色,他定定望着眼前那个艳丽邪魅的少年,突然冷笑了一下,轻凑到墨卿耳畔,保持着一种暧昧亲昵地姿态,清悦无波的嗓音却缓慢残忍地吐出唇,“你到底是在为紫家担心呢,还只是为那禽兽般的紫君羽担心呢?”
    “啪”地一声脆响,墨卿狠厉地甩了他一记耳光,墨色的凤眸中隐有薄冰凝结。夭姬应声摔了过去,红色指痕赫然印上那白皙柔腻的肌肤,衬着那水润的莹白,有种残虐至极的艳丽,莹薄的嘴角有淡淡的血淌下,一滴滴在榻上的雪白软被上晕染开,若冬日薄阳下凋落的红梅,极致的艳,极致的红。
    “哈哈……九公子生气了……”
    夭姬缓缓转过头来,抬手轻擦了擦嘴角淌落的鲜血,望着白皙指尖上那刺目异常的殷红,缓缓把那沾了血的手指含入口中,更似挑逗般地轻轻摩挲着自己莹润的唇,妩媚的眼角满是讥嘲的魅色。
    “哈哈……紫君羽与你做了那等苟且乱伦之事,难道还不是禽兽吗?”
    窗外星月倏忽一黯,深沉的夜若散开的黑纱一层层缠绕空气,有种冷凝的窒息。
    琥珀色的光晕下,那双墨玉般的眸似月般美,若冰般寒,斑驳迷离的光影落进瞳仁,都碎成了点点没有温度的冰晶。
    “看来你真想用自己的脖颈来试试龙鳞的刀刃了……”
    暗青色的冷芒映入那双比夜更暗的眸中,仿若一泓冷泉在月下清照。手中的利刃温柔地摩挲着那细致的肌肤,一道淡色的伤痕微微渗出殷红,点点血珠迷人优雅地滑落,若清露般划过柔腻的莲瓣。
    夭姬恍若未觉,依旧凝注着那双比暗夜中的罂粟更为妖冶的眸,手指轻抚上墨卿左胸处一个比艳梅更为妖妍的花印,清浅地妩媚一笑,唇边的笑意挑衅讥嘲。
    他说,九公子难道不想见见慕容卿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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