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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族内口舌

    这既然是骆家的立族之本,千百年来守的极严,竟无人可探得其奥秘。而骆家有这样世代相传的本事,在许多与仙门有往来的大世家中始终处于最重要的位置上!
    且不说俗世金银珠玉,就连养神延寿的丹药,也是可以轻易换取。
    更不要说因为灵晶对于修者入门的重要性,骆家若是覆灭,对于修仙界便是毁灭性的打击!所以仙门十三宗合力在此设了禁制大阵,可扛得住紫宙境的一击!
    镇中更有传送大阵,在这一击的时间内,可将骆氏族人瞬时传到各个宗门避难!
    能得到仙门这般的看顾,是足可傲视天下的!
    “父亲真的觉得骆家现在这样算好么?”骆云仰着头问。
    骆千重一怔,道:“小小年纪,心思却多,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八岁开始,父亲让开始让我跟着族中族老们学习打点骆家事务,这些年我看到的是骆家看似风光无限下的小心翼翼。转靈是骆氏族人赖以立足的根本,但是又何尝不是咱们脖子上的一道绳索?”
    骆千重庄重道:“仙门正道,怎可这般猜测?”
    骆云想了想,一来骆家的确极受关照,二来,仙门中人确也坦荡,只得道:“为防止乱起于內,所以自从仙门在骆仙镇设置防护大阵以来,族中连一个散修护法都不曾聘用。但寄人羽翼之下,终不是长远之计。”
    骆云没有说的更多,未尽之意,骆千重自是明了。
    说到底,旁人万剑来助,不如自家有刀一把。
    想到此,骆千重突然有些失神,良久才苦笑道:“你于阵法上极具天份,就算是你哥哥也不如你。你六岁时那次……”
    他停顿了一下,不再重提往事:“让你和族老们学习打点家族事务也是为父将你当做下一任族长来培养,对于这点,长老们并无异议。就算是你说的有理,可又何必执意亲自走这条登仙路?可这一甲子,族中满足年岁的子弟们报名参加测试的不在少数。人世富贵,娇妻美妾,可安享百年。这也没什么不好,你不想么?”
    骆云想起他爹那一堆娇妻美妾和他的一堆兄弟姐妹,脸色微红,用手拨开骆千重抚摸他头顶的手,道:“说啥呢!”
    骆千重看到这个儿子终于露出了孩童神色,不由得哈哈笑出声来。
    待这洪亮的笑声平息之后,骆千重平稳沉重的话音终于带了一点点起伏:“为父难道不愿意你修得大道、觅得长生?修仙讲求的是星脉天赋,”他的语气沉重低落起来:“骆家自那位先祖以后,唉,骆家再没出过星脉天赋出色的子弟了。”
    “父亲,正因为这样,我才要去。千百年来,骆家也有入得仙门的弟子,可连一个修行有成的都没有,更是因此失却了内荐的资格!骆家子弟要想修仙,便只有今日天星阵盘测试这一条路。而旁支子弟再多,又有哪个会像我这样顾念骆家?”
    骆千重知道骆云说的没错。
    修仙原本就要断绝尘世,就连眼前的幼子,哪怕此刻要入仙门的初衷是为了骆家着想,可以后有幸觅得大道,岂会再管尘世俗务?
    修仙原本就是这样的孤独之旅。
    但骆云的目光,总归还是给了骆千重一些儿希望,在希望之余,他又有些痛惜这个幼子。
    骆千重的眼光再度移到远处,崖下密林掩映,巨石交错,其上碧空万里,他的口气里带了心疼和担忧:“你只看到修仙之人高来高去,可修仙是逆天之旅,这条路上,成一个,折损的天才又岂止千余?”
    骆云小小的脸庞也难过起来,良久才道:“我不怕。”
    “既然如此……骆家和仙门有来往,有一点和仙门一样,万事讲究缘法。你已然下定决心参加星盘大选,又正好在适龄之年,我不能阻拦于你。你去接引使者那里领号牌去吧。只不过……”
    骆千重看着骆云那一幅屏住呼吸等着自己说话的小模样,道:“此事我既然同意了,便不可再隐瞒你的母亲,你去和你母亲知会一声才是。”
    骆云小小的脸孔这才亮了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转身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大声道:“谢谢父亲!”
    ……
    ……
    八州大道的接引,仅在这一天,午时一过,不管何种缘由,都再也无法经由那牌楼进入骆仙镇——这便是没有缘法。
    一甲子才开一次的天星阵盘,又只是测九到十五岁孩子的星天之力,原本就有很多人一辈子都赶不上一次,骆云刚过了十六岁生日的长兄骆霆就错过了。
    还有他父亲骆千重,一甲子前还未出生,自是赶不上这个机缘,所以也就安安心心的做了骆氏的族长,就算是和仙门之间常有生意往来,却并不妄想其他。
    骆夫人只得骆霆和骆云两个孩子,尤其偏爱幼子骆云,想到骆云才十二岁,自然是哭天抹泪的阻拦,可是却阻拦不住一门心思要去登仙的骆云。
    骆千重不得不去了她房里宽慰,他心里边儿同样舍不得这个阵法上极有天份的幼子。
    可是从骆家的未来看,他难免又有一丝期盼。
    要知道,骆家自从那位传说中的先祖飞升后,再无一人得入修仙之门!
    余荫到了他这代,已经实在太过稀薄,若不是尚有那位先祖留下的天星阵盘还在骆仙镇中,世人怕只是以为骆家的先祖只是个虚构的人物了。
    有时候骆千重也难免想,莫不是那位先祖用尽了子孙后代的福份?
    骆夫人一颗慈母心被揉搓成了一团儿,一会儿想骆云若能修仙以得长命那也是好的,一会儿又想万一被选中了恐怕到她死也不能见到骆云,便忍不住嚎啕起来。
    骆千重劝了又劝,她才收了眼泪,道:“我希望云儿不要被选上。”
    “罢了,听天由命吧。”
    ……
    ……
    骆云领了号牌,也像其他孩童一样,被接引使者带到集中歇息的地方。
    他知道这里,但是以前没有来过,他忍不住有点儿好奇,四处走动起来。
    园中一片静寂,并没有什么人,树木葳蕤,还隐隐有灵气缭绕,上面有的繁花盛开,有的还挂着果子。
    骆云认得那是云香果,熟了的云香果不好吃,但是香气扑鼻,可置于室内。
    其中一粒果子已经微微泛红,骆云踮起脚向它勾去,就见茂密的枝叶中伸出一只手,快速的将那果子摘下,一个状如大猴的身影从上面跳了下来。
    那是个头发极乱、衣衫破旧、又高又壮的少年。
    骆云看了看他手里的果子,道:“这个不好吃。”
    那少年并不理会,“咔吧”一下咬了一口,然后神情便奇怪起来,尴尬的将剩下的果子向后丢去。
    “刚才我都没有发现你。”骆云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南玉。”
    骆云便明白了。
    虽然他的父亲也不曾亲历过选徒盛会,但上了年纪的族中长老却曾经提过,因为魔族和妖族占据了东南两方,所以来自于这两处的孩子在以前的届次中都是数目最少的,一般会编入其他组中。
    眼前这个少年,必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出现在了这里。
    他又是浑身肮脏,骆云不由得暗道:南部不但有妖族,听说还有兽族,求生煞是不易。
    这里到底还在骆仙镇中,骆云便有了身为主人的自觉,道:“你摘果子,是因为饿了么?可以用号牌叫人送餐来。”
    那少年摇摇头道:“不饿。只是好奇。”
    他闭目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情,道:“好闻。”
    骆云摸摸头,觉得眼前的少年十分古怪,因天色也不早了,他便道:“我要回屋了,你随意。”
    “好。”话音刚落,那大猴子般的身影便转身向前跳跃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园林之中。
    骆云长大了嘴巴,刚才那少年足足跃起有十尺多高!
    他心中不由得又是感慨,又是期盼,天底下的各具异禀的少年何其多!或许未来会在修仙的路上见到更多!
    骆云笑着摇摇头,低头看了看腰间的号牌,那号牌上的字轻轻闪动,有一道光芒,向另一个方向引去,他便顺着光芒指向的地方走去,不多时就见不远处一趟规整的房屋,里面传来孩童的嬉笑打闹之声。
    他抬眼看去,其中一间房屋门侧正有自己的编号,心中便明了腰间号牌有引路的效用。
    骆云快步走到屋内,屋内布置的分外干净整洁,里面原本聊的正热闹的孩子们立刻停止说话,齐齐向他看来。
    良久,才有个怯怯的女孩儿声音响起:“云哥哥,你……你怎么会来?”
    她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发话的是骆家旁支的一个孩子,名唤骆溟,现在十岁,包括她在内,在这屋里的小孩儿都是骆家的子弟,除了这一组,前面的那组也都是骆家人。
    毕竟是近水楼台,但凡有年龄符合的,谁不想来试试?
    可是听说这一甲子才有一次的机会,就连当今的族长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选徒法儿!
    这些孩子按照常理揣度,自然是参加的人越多,每个人分到的机会就越少。
    而这个骆仙镇里,谁不知道骆云是当今族长的幼子,而且天赋极其出众?甚至下一任族长是他的传言也有人私底下流传!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抢他们的机会?
    有这种想法的不在少数,屋内的这些个孩子,看着骆云的目光慢慢从从最初的惊讶变成冷淡,甚至有的还带了些敢怒不敢言的嫉恨。
    骆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走到骆云身前:“云哥哥,你还没说为什么来这里,是族长大人让你来跟我们交代什么事儿吗?”
    骆云和骆溟不熟,事实上他和这屋子里的孩子往来都不多,原本就是堂了几层、表了又表的关系,平日也就是在族学接触过而已。
    可是毕竟这屋子里只有骆溟上来打破了沉默和他的尴尬,他便低头拿起了挂在腰间的牌子给骆溟看:“我也是来参加这次仙门选徒的。”
    骆溟没理会身后响起的窃窃私语,而是有些好奇的垂下头,仔细看着那牌子上的数字:“云哥哥还排在我前面啊?那怎么才到?”
    骆云道:“我先领了号牌,然后去别处走了走。”
    “哦。”
    骆溟刚将号牌还给骆云,她身后便有孩子阴阳怪气的低声道:“有个当族长的爹就是不一样。像咱们领了号牌,都被拘在这里哪也不许去。哎,不公平啊!”
    骆溟脸色气得通红,转头道:“武哥哥你泛什么酸?明明刚才接引使者只是对我们说此处是仙门施了法力形成的洞府,最好不要乱走,万一迷路了误了时辰就麻烦了,几时说过拘着我们?”
    被她训斥的男孩儿长相和她有五六分相似,闻言语塞,结结巴巴没说出什么,只得恨恨的盯着她道:“我还是不是你亲哥?怎么替外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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