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故国三千里

    确实不是个小问题，楚城盯着不远处的鬼门默默思考：“我们滑翔的角度是不是不太对？”
    岂止是不对？鬼门现在和他们处于同一水平向，但此时飞机整个是向下冲的。
    这样飞下去恐怕他们连鬼门的底都摸不到。
    楚城此时却突然开口问道：“迫降航班看过没有？”
    “什么？”古村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他接着道：“对于这部电影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翻转。”
    “翻转？等等！你要做什么！”
    楚城没有理会咆哮德古村，而是大喝一声：“坐稳了！”
    他一边喊出这三个字一边松开了紧握驾驶盘的手。
    双发停车原本就没有动力，而客机左侧又严重偏重，楚城一放开手整辆飞机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偏转。
    远处的侦察机一时间虽然赶不上来，却也能在远处看到这边的情况。
    “它在急速下坠，在倾斜……它要俯冲了！”
    地面航空中心的人都急迫的盯着面前的屏幕，他们用力掰住桌子，仿佛这样就能控制住那架降落的飞机一样。
    “不……”有些噪杂的耳麦里接着传来侦察机的声音：“它翻过来了！”
    翻过来是什么意思？众人愣愣的听着。
    机身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侧翻，变成了天花板朝下，底朝上的飞行状态。
    整辆飞机是上下颠倒的在飞行！
    “据悉DG-951客机在双发停车俯冲后翻转一百八十度，以上下颠倒的方式控制住平衡”
    “目测此辆客机已经瘫痪，仅能保持此状态滑翔”
    “救援部队已赶往DG-951前进方向等待救援，该客机可能会经过首都上空于内蒙降落，请群众注意”
    “至今为止这辆重新出现的客机仍旧未与外界联系，只发出紧急求救信号，疑似通讯器损坏。”
    地面上并没人亲眼见过这架从他们头顶飞过的客机，但却都从心里感到激动和紧张。
    仿佛他们正身处架飞机之中一样。
    “太酷了！它一定可以平安落地的！”
    “翻过来真的可以控制住平衡？”
    “这么看好像就算在空中飞了三个月都不是那么令人震惊了……我只在电影里见过这种事情”
    “所以说小孩子就要少看电影！”古村死命拉着驾驶盘大叫：“你要记住现在你开的这架是客机，不是战斗机！”
    飞机因为上下颠倒已经缓解了向下的冲力，此时是以正常的方向滑行。
    目测进入鬼门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就是可能会对这扇门造成一点伤害。
    “我当然知道自己开的是客机”楚城侧了侧头：“不然会拉着这一个机舱的乘客？”
    这并不是正常的民航驾驶，所以驾驶舱的门楚城直接没有关闭，方便和后面的胖子等人交流。
    此时回头就能看到那一飞机面色鲜活的人。
    所有人都是头下脚上的状态，有的女孩子连长发都垂落到下面的天花板上。
    但是这些人并没有惊慌失措，整个客机中无比的安静，所有人只是紧紧抱着安全带执着的看向窗外。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楚城听到后面有声音在轻声哭泣。
    那应该是个独自登上这架客机的少年。
    古村闻言也咬紧嘴唇：“他们是在看东方……”
    从这里向东方看去，如果目光够远的话或许能够看到一个被蔚蓝的海水包围住的国度。
    那里可能会盛开着漫山遍野的烂漫樱花，那是他们的故乡，有正苦苦等待他们的亲人。
    可惜那是这些人再也无法触及的地方。
    “你们中国有一句古话，鸟飞反故乡，狐死必首丘……但这些都是我们无法奢望的……”
    整架飞机陷入无比诡异的沉默，许久后古村才听到了楚城的一句话。
    “对不起，我没能力带你们回去……”
    古村苦笑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是我强行让你们卷进这件事情，让这架飞机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想必现在他们的亲人一定都在祈求，祈求让这架客机平安降落，祈求他们能平安归来”
    “绝望中的曙光最为致命，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正苦苦祈求的，是早就注定了的悲惨结局……”
    “真的……很对不起……”
    楚城能够理解古村说的致命的绝望，原本已是万念俱灰后的希望会令人更加激动。
    只是这份希望注定会破灭。
    “别再说这些丧气话了”楚城安慰性的开口：“你还有什么没实现的愿望？我可以帮你。”
    古村茫然的抬头看着他，刚张了张嘴，就被一下打断。
    “不要再跟我说打死地勤，这个我真的办不到。”
    “不是”他苦笑：“我只想写完一封遗书……”
    飞机坠毁的时候这位机长用全力在控制飞机，不会有别的时间来写遗书。
    “等落地之后会有时间写的。”楚城道。
    “不”古村回答：“我不是担心时间，我只是没有纸……”
    “……”
    整个中国有许多航空基地，一直到机头撞向鬼门的那一瞬间，二人的耳麦里还充斥着各地塔台的声音。
    “DG-951，请不要放弃，请直线飞行，救援部队已准备就位……”
    “这里是内蒙机场，请问需要什么支援？”
    “已通知中国上空所有航班避开你们的前进路线，请安心飞行……”
    “……滋滋……”
    天空中再度传来猛烈的声音，只是这次似乎是撞击声。
    随着这撞击声，DG-951的信号在世界上完全消失。
    “信号消失了……”一个管制员呆呆的盯着屏幕：“是我的机器坏了对吧？”
    “没有坏”他旁边的人也失魂落魄的开口：“消失了，我这边也不显示了……”
    DG-951信号的消失仿佛让全世界陷进一个巨大的空洞。
    所有人都是呼吸一窒，几秒种后头脑中才重新出现声音。
    奇迹消失了，真的消失了么？所有人心中都这样想到。
    鬼门有多么脆弱楚城已经见识过了，游乐园里的列车都能给它撞个窟窿，别说是十几吨的大飞机了。
    只是轻轻一个触碰，这座看似宏伟的大门就被一下撕裂，像小饼干一样破碎掉。
    在冲进鬼门的一瞬间楚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不是说一入鬼门有去无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