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祁琅眼神一亮。
    紧紧盯着她的两人同时注意到,莱斯心头一沉,克里斯指尖却是一颤,心底有说不出的欢喜慢慢溢散开。
    “那几个家伙儿已经出院了,太好了,我得找个合适的地方等着。”
    祁琅看中了宽阔的阳台,那里清净、醒目还视野开阔,人一抬头就能看得清清楚楚的,简直不能更合适。
    “行了你赶快走,在这儿给我挡路。”
    祁琅倾情演绎活生生的翻脸不认人,推开克里斯就往阳台走,克里斯那一颗粉红的心啊,瞬间拔凉拔凉的,不甘心地握住她手臂:“殿下,真的不跳一支吗?好歹也是舞会,您敷衍一下吧,您看人家都在跳,浪漫一下不好吗。”
    “浪漫能吃吗,能喝吗,能生钱吗?”
    祁琅展露出资本家冷酷无情的丑恶嘴脸,对不务正业的工具人小弟发出痛心疾首的质问:“克里斯啊克里斯,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人家小姑娘似的讲浪漫,你以为你是言情剧里面的男主角吗?可拉倒吧,人家每天不上班光谈恋爱公司都不破产还能稳居世界首富,你行吗?你有那本事吗?看清现实吧,有那闲工夫你还不好好给我打探消息,等那笔物资找到了,我给你送千八百个漂亮妹子,别说跳舞了,上天都没问题。”
    克里斯:“…”
    祁琅扭头就走,莱斯倒是留了下来,对克里斯微笑,温柔的咏叹调:“司长阁下,您听见咔嚓一声了吗?”
    “…”克里斯面无表情盯着他,莱斯继续说:“我知道,那是粉红桃心破碎的声音。”
    克里斯胸口凉到透风,他冷笑一声:“你又能好到哪儿去呢?近水楼台也没见先得月啊。”
    莱斯勾起唇角,表情是那种极为欠抽的意味深长:“您又怎么知道呢?您又没有看见,其实殿下对我很好——”
    “——莱斯!”
    祁琅大声吼:“我的蛋糕呢,我的饮料呢,磨磨唧唧玩忽职守你又想去戒律院是不是?!”
    “…”莱斯表情些微抽搐一下,在克里斯呵呵的凝视下硬着头皮说:“…只除了偶尔殿下脾气不太好的时候。”
    克里斯怜悯地看着他:还解释什么呢,大家都是工具人,难道还能争个什么你是钢我是铁他是贵金属造的?
    莱斯灰头土脸端着蛋糕和饮料回去,幽怨地站背后看着祁琅,然而丧病之祁琅毫无愧疚可言,若无其事一口口吃蛋糕。
    她的手臂撑着阳台栏杆,目光越过奢靡明亮的别苑,不远处就是连绵的群山,在夜色的阴影中若隐若现。
    祁琅盯着那片像巨兽般静静蛰伏的群山,若有所思。
    突然有清风拂过,带来一阵馥郁的香气,一道曼妙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她旁边。
    祁琅心中一动,咬着叉子侧过脸,看见一张极为美艳锋利的脸。
    一身酒红长裙包裹住窈窕性感的身段,雪白修长的脖颈坠着璀璨华美的珠宝,她微微低着头,纤细的指间夹着一根女士香烟,慢条斯理点燃了含在嘴里,袅袅白烟自殷红丰满的唇瓣溢出,是一种极度昂贵的、华丽的、活色生香的美。
    祁琅饶有兴致看着她,直到她点上了烟,才扣了扣栏杆:“大美人,抽烟之前,是不是该问一下旁边人的意见,二手烟有害健康啊。”
    奥菲莉亚没想到她第一句话竟然是说这个,诧异地挑了挑眉,转头慢慢打量她,突然一笑,嗓音意外的低柔性感:“那么尊敬的公主殿下,我可以抽一支烟吗?”
    “不可以。”
    祁琅毫不犹豫地说:“你抽烟影响我装b了,这阳台我先占了,要撩骚要威胁要故作深沉请你换个阳台,我这还等着一会儿收拾人呢?”
    奥菲莉亚扑哧一笑:“蒂安殿下,果然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祁琅余光瞥着下面阴影处的约翰尼对一个服务员耳语了几句,那个服务员点点头,端着酒水盘子往她这边走来,顿时精神一振,随口敷衍着奥菲莉亚:“是,是,我也这么觉得。”
    奥菲莉亚把香烟熄灭,拿出新的一支在指尖转着,踩着高跟鞋慢慢走到她旁边,慢悠悠说:“您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吗?”
    “那肯定是没有你未婚夫知道的多。”
    祁琅眼睛盯着那个服务员,懒洋洋说:“不过以他们的智商也就是那么几个套路,我拭目以待。”
    “您可真是傲慢啊。”
    奥菲莉亚轻轻“啧”了一声,眼神暧昧:“不过那可不一定哦,这次的惊喜,说不定会超出您的想象呢。”
    祁琅转过脸看着她,奥菲利亚笑意更浓,她慢慢卷着鬓角的碎发,语气轻柔:“如果您想听的话,也许我可以透露一些给您哦~”
    祁琅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盯着她。
    “其实您不用太警惕,我并不是因为阿诺德来找您示威的,也不是因为大皇子殿下和我的弟弟来找您算账的。”
    奥菲利亚笑着说:“我只是对您…很感兴趣,想来见一见您,也许还可以为您提供一些帮助呢。”
    祁琅仍然一言难尽看着她。
    奥菲利亚妩媚的笑容在她这样的眼神下渐渐僵硬,她的头皮发麻,忍不住问:“您在看什么?我有哪里不对吗?”
    祁琅表情更加纠结,欲言又止地摇摇头。
    奥菲利亚被她整得整个人都有点发毛,那一身娇艳凌厉的风情有点撑不住,她没忍住声音大了一些:“那您在看什么?有话就直说好吗?”
    祁琅:“你真的想听吗?”
    奥菲利亚额角蹦出一根青筋,咬牙切齿:“当然,我洗耳恭听。”
    “那我就直说了。”
    祁琅凑到她耳边,小小声说:“你今天中午是不是吃了韭菜,牙缝里有菜叶子呢,可明显了。”
    “……”奥菲利亚手一颤,强笑着:“您在开什么玩笑。”
    “我怎么会开这种玩笑。”
    祁琅着急了,皱起眉,以一个名侦探的专业素养肯定地分析着:“真的,就是第三颗上牙缝里,菜叶失水,呈现被咀嚼过后的细微卷曲状,应该是切碎了伴着肉炒着做的,正好糊牙上,你一张嘴就看得可明显了,不信你舔舔,你一舔就知道了。”
    奥菲利亚……奥菲利亚本来是不信的,二十几年顶级名媛的素养她怎么可能带着菜叶子出来,但是祁琅的表情太认真了,认真的让她都有点动摇。
    “别人怕你不好意思,都不敢告诉你。”祁琅着急说:“你说我骗你干什么,不是马上就会被揭穿吗?这样有意思吗?”
    这听着可太有道理了,奥菲利亚迟疑了,动摇了,害怕了。
    她表情扭曲了一下,慢慢低下头,捂着嘴转过身,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
    奥菲利亚:“……”
    她面无表情慢慢转了过来,直视着祁琅,皮笑肉不笑:“公主殿下,并没有呢。”
    “哦,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祁琅若无其事的微笑:“我骗你,超有意思的啦~~”
    第三十四章
    “看看这些小姑娘小伙子们, 他们活力四射的样子, 总让我想起我年轻的时候。”
    华美的大厅里, 贵夫人们坐在沙发上, 看着舞厅中伴随着乐声翩翩起舞的人们,掩着嘴轻笑, 对旁边人感叹:“我年轻的时候, 也可以这样跳一整天。”
    “哦,我亲爱的, 可别这么说。”旁边人也笑:“你现在也很年轻,看看你的脸,是用了什么保养品,还是这么光滑细腻。”
    “不,不, 我已经老了。”
    贵妇人咯咯笑, 又尊敬地看向对面静静微笑的年轻女人:“要说年轻,当然是我们美丽的戴维德夫人,帝国最高贵的尤拉公主殿下, 和您相比, 我就像夜空中明月旁边的星星, 黯然到不值一提。”
    她的奉承直白又夸张, 周围人纷纷大笑,有人意味深长地调侃:“爱德华夫人永远是这么会说话, 简直就像那个年轻人总爱讲的词, 叫什么…公主殿下的小迷妹?”
    “哦, 小迷妹,太贴切了。”众人止不住地拍手,贵族式的嘲弄与风波暗涌尽数隐藏在花团锦簇的嘻笑声中:“但是像爱德华夫人这样的小迷妹,夫人可不一定想要呢。”
    贵妇人表情微微一凝,笑容有点僵硬。
    她有些慌乱地看向对面的年轻女人,尴尬又带着讨好地说:“公主殿下…”
    “好了。”
    柔和舒朗的女声轻轻响起,并不如何威严冰冷,但是夫人们所有意味深长的嘻笑声却不约而同顿住,她们同时看向尤拉,眉宇间尽是敬重。
    容貌美丽、举止端庄的尤拉公主,坐在这些比她至少大了一圈的贵妇人们中间,却没有任何踌躇或尴尬,她含笑的目光慢慢划过所有人,所过之处所有人都不禁低下头以示谦恭。
    众人安静下来了,尤拉这才看向爱德华夫人,明明神色和煦,和言行举止间那股漫不经心的雍容高贵,却让人不敢直视。
    爱德华夫人微微瑟缩,心中慌乱更甚。
    她的丈夫之前莽撞碰了西域军区后勤军备的蛋糕,被人在背后整治,她有心想依附总司令大人,让那些人放她们家族一马,但是着急之下连说话都没了方寸,现在被众人嘲讽墙头草见风倒,总司令夫人听了难免心里有想法。
    她哀求地看向尤拉,尤拉却只慢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不急不缓开口。
    “爱德华夫人总是爱开玩笑。”
    尤拉轻笑说:“这些玩笑大家私下说说也就算了,若是传出去,司令和父皇怕是要责怪我张扬傲慢,竟然让夫人委屈成萤火般的星星。”
    公主的意思昭昭,众人同时咯咯地笑,爱德华夫人脸色瞬间惨白,几乎要跪下祈求:“公主殿下,我不敢有这个意思,我没有…”
    “好了,只是一个玩笑,爱德华夫人不要在意。”
    尤拉虚扶了一把爱德华夫人的手臂,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像是没看见她满脸的汗水,平静地微笑着说:“秋宴,是多么好的日子啊,请夫人们尽情享受,至于那些男人们的琐事,就留给明日再操劳吧。”
    众人嘲笑地看一眼摇摇欲坠的爱德华夫人,纷纷恭声应和:“当然,都听公主殿下的。”
    “姐姐!”
    尤拉正在与众人说话,突然听见身后一声清脆的女声,这突兀又莽撞的声音,却让她那像雕塑一样温和又端庄的眉眼终于染上了真实的温柔色彩。
    她抬了抬手,中断与对面夫人的谈话,转过脸,看着像小鸟儿一样欢快扑过来的身影,嗔怪的声音掩不住宠溺:“贝芙娜,说过你多少次了,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贝芙娜扑到她怀里,手臂搂着她的脖子,爱娇地在她脸上蹭啊蹭,半点不见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劲儿,软软地撒娇:“姐姐~人家好想你啊~”
    尤拉忍不住摇头,但是嘴角却一直挂着笑,她点了点贝芙娜的额头:“你啊你,这么多人呢,成何体统。”
    贝芙娜咬着唇哼哼,其他夫人们看见,知道这姐妹俩要叙话,自然不会戳在这里碍眼,纷纷站起来行礼,寻了个由头告退走了。
    尤拉拉着贝芙娜仔细打量,她是出嫁的公主,丈夫又是位高权重身份敏感的帝国总司令,平日并不好经常回皇宫看望,所以更是总忍不住担心她这个傻乎乎的妹妹。
    “在皇宫里过得还好吗,贝芙娜。”
    尤拉爱怜地顺着她鬓角的碎发,似随意地一问:“有没有人欺负过你?”
    贝芙娜一听,顿时抖起来了,小嘴叭叭叭,赶快把上次皇宫花园里皇后故意给她下套让她去找祁琅麻烦的事儿给说一遍。
    尤拉静静地听着,眼底划过一抹凉意。
    “皇后…大皇子…”
    她轻轻呢喃着,抬头看向贝芙娜时,却再无一丝阴霾,只怜爱说:“你受委屈了。”
    “其实也没有。”
    贝芙娜靠着姐姐的肩膀,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尤其是丽塔皇后还有演唱会那群大皇子狗腿子们的倒霉事迹,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幸福太多了,颠颠凑在姐姐耳边,幸灾乐祸地把那些事儿都说给她听。
    尤拉有些诧异。
    蒂安公主性情大变,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不过听听而已,并没有很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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