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中有梦

    !!!!“铮铮”的琴声响起,仿佛在极近的地方,却又飘渺模糊,让人无法捉摸。
    “呵呵,呵呵,你又来了!”女子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季荷盛开的季荷池畔。
    “傻丫头,你笑什么。”男子宠溺的刮了一下少女的鼻子,引得少女灵巧的小鼻子一皱,引得男子一声轻笑。
    “哼!才不告诉你呢!”女子赌气般的一甩头,妙曼的乌发在阳光下泛起金色的光芒,与清如湖水的双眸相衬,说不出的明媚动人,男子不禁心魂一动,轻轻的抱起女子。
    少女仿佛是害羞,双手挥动,想要挣脱出男子的怀抱,柔声责备道,“你干嘛?别人会看到的……”
    “你呀,”男子发出一声喟叹,反而环紧了少女的腰。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气息从身后隐隐约约的传来,让少女霎时羞红了脸,全身瘫软,再也无力挣开男子的怀抱,反而信任而又安然的将自己全身的重量全部交给男子。
    静静的靠在男子炙热的如同火炉般暖人的胸膛上,少女的心如同小鹿般乱撞,“咚咚”的跳个不停,“喂,你明天还会来吗?”少女鼓起勇气,却最终细如蚊蚋般的小声问道。
    “……”男子没有回答,他更紧的靠近少女,光洁的下巴压上了少女柔弱的肩膀,侧脸不经意间与少女的侧脸相碰,少女羞意更盛,窘迫的把脸别到另一边,两人的呼吸声突然同时炙热起来。
    “喂喂的,你不知道要叫别人的名字吗?”男子愉快的一笑,捉弄似的再少女的耳畔亲昵温柔的说着,耳鬓厮磨,少女的面颊红的像一个熟透的苹果,别扭得像只小猫般的蹭了蹭。
    “我才不叫你呢!”少女赌气般的一撇嘴,然后留给男子一个绝美的侧脸。
    不经意间的一个小动作,竟让男子如中箭矢般的痴了。
    “喂,你生气了?”久久都听不到男子的回应,少女突然有些担心的发问。
    “呵,怎么会呢。”男子柔声回了一句,更加轻柔的将少女一带,两人就势相依坐在季荷池畔。
    望着碧叶连天,阳光下一池盛开的媚而不俗的粉荷,少女却仿佛有了心事,轻轻的晃了晃身子,再次开口却不似初见男子时那么的欢快,“你知道吗?我想你,真想每时每刻见到你。这里,这里太冷了,母亲也总是看着这一池的荷花发呆,我,我总是一个人……”少女的声音中充满了委屈,感受着射到手上的阳光,忽而有欢快起来,“不过好在有你,你就是我的阳光。”直白不加掩饰的表白与情话让少女更加羞窘却依旧大着胆子双手环住男子的臂膀,倚在男子的肩头。
    可是,她的话并为让男子发出以往一样愉悦的笑声,看着那双清泉般不染灰尘而又明媚的双眸,男子突然发出一声清幽的慨叹,“阿黎……”,然后别过头去。
    许久都等不到男子的后续,少女是坏的在男子的左臂上用力一拧,男子吃痛,一回头,少女瞬间看到了男子那时的神情,那双眼中充满的是……
    “不——”全身都被虚汗打透,整张脸湿的像雨后新荷般,萧黎大叫一声,瞬间苏醒过来。
    “陛下您终于醒了。”男子清雅淡然的问候了一声,双手抚住琴弦,琴声顿止。
    “原来朕在这……”萧黎自语了一句。
    “呵呵,陛下以为自己该在哪里呢?”
    “该在哪?不!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萧黎一声惊呼,就要起身。
    “陛下是要去上早朝吗?不必着急了,现在已经快临近晌午了。”男子平静的将纤细的手指上缠着的一个个白环卸下,从容的应道。
    “都已经晌午了。”萧黎一惊,随即叫道,“拉瓦!拉瓦!”
    “陛下不用叫了,拉瓦不在此处。”
    “他,不在?”萧黎有些难以置信的重复了一遍,随即平静下来,看向男子空洞但依然美丽的墨栗色瞳眸,她冷静的发问,“既然他不在,你怎么不杀了朕,为你哥哥,为你自己报仇呢?难道你不恨朕杀了你哥哥,不恨朕弄瞎了你的眼睛?”萧黎撑着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
    男子闻言抿了一下唇,随即淡然一笑,“陛下也有陛下的苦衷,更何况,就算宫某想杀陛下,也是不可能的,拉瓦为您煎药去了,但也不可能让您一个人,”男子一顿,似笑非笑,“您需要叫出您的暗卫吗?”
    萧黎上下打量着男子,男子穿着镶蓝的湖绣长衫,面目如画,只是双眼像蒙上了一层薄冰的镜泊湖水,明亮而空洞,却丝毫不失它的美丽。许久不曾与眼前淡然处之的男子相见,萧黎突然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他,不,也许一直都不知道吧……
    宫宁,是那个男人的弟弟,萧黎亲手杀了的恋人的弟弟。
    那件事后,萧黎性情大变,立志要登基为帝,获得世间无上的权力,杀尽所有伤害过母亲与她的的仇人……而也正因为经历了这些,萧黎终于得以离开皇宫,自立府邸。而宫宁,正是自己初入公主府时的一份大礼……
    第一次见到他的萧黎带着满腹的愤愤不平去了,脑中想了无数中让他痛不欲生的种种折磨手段……但这些,都在第一次看见他的那一刻瞬间忘却了。那时的他,纤细而又修长的手指安然自若的抚着琴弦,认真而又安详。他的五官出乎意料的和那个男人有着诸多不同,虽不及那人的绝美,却多了份平静祥和。但同样的是血缘,谁都无法改变的血缘。既然能亲手杀了那个男人,就没理由因为宫宁是那个男人的弟弟而手下留情,真正让萧黎想罢手的是那双认真执着而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给人安静与平和,就像,就像母亲曾经不经意间流转的温柔一样。母亲,大概是那时的自己心里仅剩的一点温情了吧,就这样,自己在他安之若素的行礼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呵呵,不过就此饶过一个人也没有那么简单……三天后,在自己的授意下,他的眼睛瞎了,被从皇宫中取回的冰块冰瞎了眼睛,一天一夜,不知耗费了多少冰块,可也就是这样,保住了那双眼睛的完好无损,也许不该用完好无损来形容一双看不见东西的眼睛,但除了光泽,那双眼睛依旧美丽……这个男人该怨恨的,只要他失去了眸中的那份和母亲一样的温柔,自己就能狠得下心肠折磨他,杀了他,可再次见到他时,这个男人依旧是那样的平静,安然的抚着琴弦,仿佛除了琴,他的眼中就再没有别的。
    听过这个男人抚琴,才知道什么叫余音绕梁。相由心生,音亦是如此,只有不染灰尘的心才能奏出那么空灵的乐曲。那琴声能叫人忘忧,忘了自己的孤独寂寞,忘了仇恨怨念,而自己,除了自己谁都不信,不敢信任,又是何等的寂寞与无奈!留下这个男人,留下这个琴声,就算是为了自己吧,萧黎就这样,将这个男人禁锢在府中,不容许任何人靠近这个男人,就连服侍他的小童也不许和他说一句话,就让他这样自生自灭吧。可是两年过去了,这个男人依旧抚着琴,悠然自得,而自己成为了他偶尔的也是唯一的听众……
    “陛下,拉瓦让在下转告您,苏公子说,请您将朝会推迟三日,苏公子说,您会懂的。”说话再不拖泥带水,宫宁说完,不再理会萧黎,自顾自的抚摸着琴弦。
    “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萧黎没有表示任何惊讶,也没有问任何有关苏子叶的话,反而问了睡梦是迷迷糊糊听的曲子。
    “单名忆,是首回忆之曲。您的心乱了,陛下想到什么了吗?”宫宁含笑而问。
    “不,没什么!”萧黎一顿,续道,“你的曲子很好听,朕以后还会来的。”简短的说完后,萧黎从床上起来,迅速的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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