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目前而言,谁也不会动作太大,正适合让赵绮南放手做。
    ……
    赵鸾沅那天晚上和大阁主说了自己想隐居于世的事,大阁主又是讶然,问她怎么了。
    这地方已经少有人知,最多只是有个许昼过来和她聊过几句,后来也再没来过,搬到别处,没有意义。
    赵鸾沅没多说别的,她只是在告诉他这些事。
    底下的人动作快,赵绮南刚从蘅岚山养伤回赵府,她就离开了现住的地方。
    她挑的地方是离赵陵桓落崖的不远,是一处临近湖岸的宅子,四面都是山,十分隐蔽,设有阵法,若无破阵之术,谁也进不去。
    大阁主得知消息时,以为她是想念兄长,心中叹了口气,也没管她,只是加强了周边的守卫。
    赵鸾沅搬得这样快,不全是为了赵绮南,她心中藏着事,不是大阁主想的那些。
    她的预感很准,总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候验证,但这次到底会发生什么,她猜不到。
    她甚至以为自己真的要命不久矣,都开始出现错觉。
    赵陵桓和许致淳母亲动过手的事早已经查清,二阁主费了快两年时间才查清。如果不是许致淳身份暴露,二阁主也查不了这么快。
    他母亲是魔族,实力可能还不低,当年在此地和谢横的人动手,将他的人全都杀死,因伤太甚而动用了魔力,恰好被经过的赵陵桓撞见,他拔剑相向。
    结果一时不查,被她的控制心神之术所祸,差点自尽而亡,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最后被许致淳母亲逼落悬崖,随行的贴身侍卫也被毁尸灭迹。
    中立之地一事后,赵鸾沅不再觉自己欠许致淳,只是许铎唯一的孩子是魔族,到底让她心中有愧。
    倘若不是她的利用,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被人诟病。
    湖边水色粼粼,赵鸾沅坐在罗汉床上,身子斜倚窗台,长发披在纤细的背上,她看着外边的山水,一语不发。
    她以前忙碌得不行,整天都在处理各种各样的事务,这几年松懈下来,反倒不知要做什么,只觉事事无趣,连个志趣相投的好友都没有。
    赵鸾沅轻轻撑着白皙的脸,心想要是当年中立之地的事没有发生,她或许还在四处奔波,致淳还等着她回家,她也不会和赵绮南发生那种事。
    赵绮南有家里护着,不会出太大的事,他那门亲事也快定下来,日后就是有自己家的人。
    那趟婚事赵绮南本来还有些抗拒,听说是赵鸾沅指的之后,又改口答应下来,他完全不记得在找玉灵芝时发现了什么,连来看过赵鸾沅都忘记了。
    赵鸾沅是老道之人,心中觉得不对,却想不通哪里有问题。几年不和外人打交道,让她是敏锐性都降低了。
    她转回头,对屋里的侍女道:“我待会一个人出去转转。”
    侍女问:“可要找侍卫?”
    这外边设有阵法,如同一个小世界,一般不会有人注意,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一定进得来,活阵里设有死阵,外边侍卫也不是吃素的。
    但安全保证总是好的,医女说赵鸾沅身子最近太差,一定要仔细看护。
    赵鸾沅摇头说:“出不了危险,我去山上走走。”
    作者有话要说:这真的是篇短文
    第34章
    赵鸾沅近些日子总觉无趣, 不知该做什么, 医女护卫视线不离,都怕她出事,她早就习惯,但发生赵绮南那件事后,又觉浑身不自在。
    赵鸾沅披着淡色斗篷衣,一个人在外面走了一阵,医女说不跟着, 但还是派了暗卫在她身边, 赵鸾沅察觉得到,并未太放心上,随他们跟着。
    里边没安排太多侍卫,但外面守得严实, 进不来人,不用担心。
    这是处山水皆美的好地方, 但赵鸾沅没有心思欣赏。
    她现在的身体很弱, 弱到使用灵力都是折磨, 上次的玉灵芝让她身子好了一些, 但转眼间就又如石子落深潭, 没有反应。
    赵鸾沅十几岁的时候,比她兄长还要厉害。体质带来的影响有优有劣,她倒也没有怨天尤人。
    她面前这条湖很宽大,水流缓缓,赵鸾沅安静走在湖边, 鸟语花香。赵鸾沅脚步突然一顿,一片落叶从树上轻轻落下,还是绿的,赵鸾沅接在手心,朝上面看了一眼。
    什么都没有,连侍卫的气息都消失了。
    赵鸾沅长身玉立,白皙的面容微微垂下,手上这片绿叶从她手心滑落,她继续往前走,纤直的身子被斗篷衣遮住,她的步子不紧不慢。
    不远处有间用来垂钓歇息用的小屋,干净整洁,有三层木台阶。
    有人进来了,还对随行的侍卫动了手。
    若是有人想求见她,大阁主会提前派人通知,不可能这样贸然放人进来,是不速之客。她轻拢斗篷衣,脑子飞快转,不知道是哪家派来的人。
    许家不可能,有空派出高手来对她,不如刺杀立场不同的许家人。
    陆家刚出事没多久,陆元笏被关压水牢,丹阳子焦头烂额,也不可能分得出精力。
    萧家的高手她都有耳闻,没有能过得了赵家侍卫的手。
    是早有预谋等着她出来,还是刚进来不久?
    四周安安静静,以前还能听见鸟叫的声音,但现在除了湖水流动的响声外,也就只剩下赵鸾沅的脚步声。
    赵鸾沅纤白的手垂在斗篷衣下,淡凉的灵力慢慢凝在指尖,但只是一会儿,她的脚步便突然踉跄了一下,嘴角含了血。
    她现在的身体,果然还是不可以。赵鸾沅抬手,轻轻擦掉嘴角边的血渍,开口道:“阁下若是想取我性命,不必大费周章,出来吧。”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没人出现,赵鸾沅的手放了回去,轻轻颤抖,面色微微苍白,她身子太差,快要撑不住。
    湖水在阳光下发光,赵鸾沅袖口中有药,但现在的情况,吃与不吃,都没有用。人不愿出来,她也不知其来意,垂眸进了这间用于休息的小屋。
    这里都是赵家的地盘,能进来的人,也能取她性命。既然不愿意出来,那便相邀见一面。
    一股奇怪的力量涌上,赵鸾沅胸口的灵力突然极速涌上,喉咙中的血腥味十足,她半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纤白的手扶住门沿,指尖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
    赵鸾沅的手撑住地,捂唇不断咳嗽,纤长的手指紧紧蜷缩,鲜血从她的指缝溢出来。她的长发垂在柔和的细肩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暗中的人出来了,他的脚步声慢慢靠近,透着悠然的闲适,好像并不在乎赵鸾沅咳成这副狼狈模样。
    银铃悦耳的声音随他的步子轻轻响起,赵鸾沅半跪在地上,眼睛倏地睁大,许致淳站在她身后,轻轻靠着门沿。
    赵鸾沅反手使出一个术法,被许致淳随手捏断,轻而易举。
    他好像普通人一样,看着没有任何危害,但魔力却深不见底,谁也看不透。赵鸾沅因强行运用灵力而又吐出了血,她手撑在地上,慢慢后退,手心全是血。
    “好久不见,姐姐。”他语气散漫,还咬棵草,就像是来过来游玩一般。
    许致淳比起以前,长高了许多,他额上有块明显的伤疤,像是刀伤。赵鸾沅四年未见他,竟觉他陌生得有些可怕。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她的嘴角流下鲜血,嘴唇苍白,额上是一层冷汗。赵鸾沅的五脏六腑都在疼,疼得要命,医女说她不能再用灵力,但她今天因为许致淳强行用了两次。
    赵鸾沅并不觉得许致淳会因她放过他而心软,她从前不管他,也从不问侍卫他性子如何,直到他落崖之后,赵鸾沅才发觉他骨子里的锱铢必较。
    许致淳微微俯身下来,确实不再像从前那样黏人爱生闷气,他的手捏住赵鸾沅的下巴,赵鸾沅偏过头,脱离他的桎梏。
    “当年姐姐先用护身的银铃护住我,又一剑刺穿我心脏,让我摔落高崖,死里逃生,此等救命之恩,姐姐说我当不当报?”
    他说的是报恩还是报仇,赵鸾沅不知道,他当年是生是死,她也不敢完全保证。
    他的语气带着玩笑的取闹,但手却顺着她纤长的脖颈往下,如同冰凉的毒蛇在爬行。魔族本性一旦不受抑制,便会疯狂滋长,谁也奈何不了,要不然修界也不会对魔族的存在这般戒备。
    许致淳俯身在她脖颈之间,轻轻嗅了嗅,“赵绮南的味道?”
    他促狭的目光望向赵鸾沅,赵鸾沅想避开他的视线,突然发觉自己动弹不了。
    斗篷衣轻轻落在地上,赵鸾沅腰间的系带在许致淳拿在手中把玩。
    “也难怪,姐姐是纯阴之体,对男人总归有点念想,只不过自家侄子都不放过,多少让我有些惊讶。”
    许致淳似是了然。
    赵鸾沅心知他在想什么,但她什么都没说。她当年害他落崖,便不想再管他的事。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若是想活命,便尽早杀了我,离世家远远的。”
    许致淳慢慢解开她腰间的系带,赵鸾沅的腰被他单手紧揽在怀中,她无法挣脱。
    “反正赵绮南都行,想必姐姐也不会介意同我一起,”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纯阳之体,哪比得上魔体,你说是吧姐姐?”
    赵鸾沅胸口灵力沸腾,嘴角再次流出血,她只道了一个滚字。
    她和许致淳的关系早已经不干净,但不代表她想会认可那些事。
    “姐姐几乎杀了我全家,总得补偿些,”许致淳的手轻抚她平坦的腹部,“你说补偿什么好?”
    一个属于他的孩子。
    他的动作很显然。
    赵鸾沅斥道:“胡闹,你才多大?”
    “算了算,比赵绮南大两岁。”
    他一直拿赵绮南说话,赵鸾沅指尖撑地,她没看他,也没再回他,对他方才说的所有话也当做儿戏。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很短,没有几章了,six 级也快到了
    第35章
    赵鸾沅无法动弹, 她的外衫被解开, 许致淳抵住她的额头,呼吸很烫,搂住她手臂结实有力,他这些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她的手攥紧。
    落崖的事是赵鸾沅心软,到底是她宠大的,她不想杀了这孩子。但魔族生性残虐,她无法保障许致淳会不会在以后丧尽天良, 所以落崖之后的事, 她没再管。
    他能活着,必定不是简单地由那对银铃护着,其中种种她不想问。她兄长,他父亲, 他母亲,赵家, 许家纠缠在一起, 赵鸾沅疲倦异常, 他不该出现。
    她闭了眸, 开口道:“杀了我吧。”
    若赵鸾沅不死, 那她肯定会把许致淳活着的事告知赵家。与其被外人发现,说她当初暗中放他一命,倒不如直接由赵家说出去。
    许致淳突然笑了笑,他把赵鸾沅抱了起来。她嘴角又轻咳出了血,头靠着他的胸膛, 胸口起伏。
    “姐姐既然打算寻死,想必这条命是不打算要了。”
    他一口一个姐姐,口中却毫无尊敬之意。从前赵鸾沅要是受了伤,他第一个急得火烧油,给她输一夜的灵力,现在她咳出了血,他面色却没多大的变化,同以前变得太多。
    赵鸾沅看着他抱自己出了这个地方,没碰任何禁制,外面没有任何侍卫出来阻拦,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她眸色微深了些,他年纪才这么点大,竟已经有了如此深厚魔力,若是出去造乱,怕是谁都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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