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妈呀!真是丢脸死了!什么“你长大了”嘛!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两人真的有什么嗳昧咧。
玉蝶气呼呼的用枕头闷住自己的头,将尖叫声完全吼人软绵绵的羽毛枕中。
当她没大脑的说了那句话后,劲麟突然不发一语的推开她,脸色铁青的逃回自己的房间。而当她回过神来,竟发现鲍伯无声无息的站在后面,不知道从哪一段开始看的。
讨厌!讨厌!讨厌!
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
一生中最丢验的大概就数这一次了,还有观众呢!
可是他真的长大了嘛,她又没说错。
想来想去,都怪劲麟不对,谁叫他乱起反应咧,她是他阿姨耶!这种事不能乱来、不能不慎重啊!搞不好两家人会因此老死不相往来。
玉蝶虽然天真,但也不是没有常识,她知道劲麟当时“发情”了,属于准备做了的状态。
但他的对象可是她耶!
再想想,劲麟怎么会对她发情呢?难道他从小就暗恋她,所以才一直对别的女人没什么兴趣?
“唉,真是罪过!”她只不是故意的,谁叫她天生丽质难自弃咧!
发生这种事情,继续住在这里也不太好,还是赶决去找间新公寓吧。
呜……有点舍不得呢!这里空间大,不用缴房租,又有人服侍,生活多惬意啊!
才住几天就要被迫离开,难道她没过好日子的命?
正想再度尖叫发泄情绪,这时,玉蝶听见轻微的杂音。
咦?有敲门声吗?
玉蝶拿开枕头仔细倾听,可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从床上爬起来,静止不动的僵坐了会儿,直觉的认为来人还站在门外。
看一眼时钟,天就快亮了吧!就像两人的关系一样,渐渐明朗化了。
开?不开?这是个困难的问题。
开门做什么?还嫌刚才不够尴尬吗?
不开门又怎样?让彼此的尴尬获得缓刑,却无止境的延长?
最后地决定,这个夜够诡异的了,就让它诡异到底吧!
她匆匆爬下床,拖鞋也不穿——因为它刚刚害她出了大糗,现在不理它——在失去勇气之前,一口气打开房门,高大英挺的身影如预期出现在眼前。
好了,男女战争开打了,谁先出招谁先赢!
劲麟站在这道门前快二十分钟了,好不容易提起勇气敲门,却得不到她的回应。本想她可能是不想见他,于是决定回房再想对策,想不到门会突然打开,吓得他的心没差点没跳出喉咙。
“你要……干么?”虽然做好心理建设了,但事到临头,玉蝶还是把话说得结结巴巴的。
“我……”劲麟迟疑了三秒钟,看着她宛若天使的容颜,突然伸手抱住她,低头吸吮她微张的红唇。
这个冲动来得有点莫名其妙,毕竟事隔六年了,她生涩的吻仍然完全没有技巧可言。但他心里深深知道,他爱那个吻,该死的爱惨那个吻了!
六年前,在那个彩霞满天的日暮时分,在那个蝉声扰人的夏日校园,他献出了无知的第一次……
那个吻也许是个错觉,也许是他长期受她威胁才做为报复的手段,所以,也许只要吻过她,魔咒就会自动解除?
答案只有一个不是吗?再吻她一次不就知道了。
所以劲麟决定冒险。
实验证明吻她的感觉依然甘美,甚至多了些许**的味道,就像刚开瓶的陈年老酒一样,又香又醇,使人迷醉。
但接下来呢?只因为一个**的吻就断他生死?
他到底是因为她的吻才迷恋她?还是因为迷恋她才吻她?
玉蝶在看见把阴晴不定的脸色时就后悔开门了,他的眼神如此迷惘,是外人无法了解的无助!一瞬间,她也迷惑了。
然而她为什么不推开他呢?现在又没有郭振发在逼她,也没有人拿着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为什么她不推开他呢?
她无暇管制自己的大脑,只管自己无力酌双腿还能撑她多久。
她柔若无骨的靠在他身上,霸道的吮着他的舌尖,调皮的与他玩追逐游戏。
时间在缠绵的细吻中过去,直到东方泛出鱼肚白,刺耳的闹钟声响起,两人才从梦幻中清醒。
劲麟靠在不知何时关上的门板上,脸上还是没变化的一号表情,并没为他的行为做任何解释。
“干么?”玉蝶看着他的眼睛,故意酷酷的问。他会摆酷,她就不会吗?这种事不让他自己解决,难道要女孩子主动提出说明吗?
劲麟深吸一口她的芬芳,圈住她的腰,缓缓吐气,这才道:
“你知道我们没有回头路,如果你有任何不确定,现在就说清楚。”
“你太过份了吧!我们才接吻两次!中间还隔了好多年没见,你突然就要我许下承诺,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们又不是一见钟情冲动派的,否则早八百年前就送做堆了。”’哈哈,说的真好!不给他一个下马威,这只没表情的蟑螂还真的会以为她没行情,一直在等着他的眷顾呢!
“你的意思是还要再观察?”
“是。”
“观察期间我可以吻你吗?”
“呃——可以。”这么美好的事不该错过。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他像在讨论公事一样。
“只要我同意。”真是不解风情,她都说可以了,他还顾忌什么。
“如果我也想观察你,想更进一步呢?”
“比如说?”
“比如我想吻你胸前白皙的皮肤。”他以指尖画着她的睡衣前襟。
“可以。”她眨眨眼,允诺了。
“把你脱光了压倒在床上?”他再问。
“看情形。”她瞪他一眼。
“要你和我的‘小兄弟’接吻?”他幽她一默。
“你不要太过份!”她忍不住播了他的手臂一下。
劲麟想笑,但不常活动的笑感神经似乎不太合作,没有笑成。
他低头再吻她,两人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天色已经大亮,鲍伯大概已经在楼下忙了好一阵子,准备来敲主人的房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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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才被劲麟吻个两次就上瘾了,她明明很讨厌他富家少爷的傲气,她明明很讨厌他没变化的一号表情,她明明很讨厌他工作时翻脸不认人的冷峻,但到头来,她却被他牵着鼻子走!就像鬼迷心窍一样。
这是一种业障吧!要不然死敌怎会绕了这么一大圈来当情人呢?
这个问题实在应该多想想。
基于两人的时间有点难调,劲麟主动改变作息,减少应酬,提早下班,以求增加两人相处的时间。
玉蝶还很天真,总觉得恋爱就是吃饭、逛街、看电影;男人如果有心,就送点小礼物表心意罢了。
送礼对劲麟来说是小意思,偏偏她是不贪礼物那种人,所以想讨好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感情开诚布公后的第三天,劲麟托助理买了一只卡蒂亚的蓝宝石戒指送给她;收到戒指后,这位大姐非但没什么特别高兴的表情,还将蓝宝石戒指当成发饰戴,旁人看了莫不怀疑道戒指的来路,另一方面却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没跟上流行。
其实玉蝶要的不过是他实质的陪伴而已,他愿意配合她,她已经很高兴了。
和从小到大的死敌谈恋爱,最方便的地方就是有很多旧帐可翻,如果一时找不到什么话题,那就捉几条过去的罪状来重审一下,看看彼此当时有多幼稚,想想现在应该怎么罚。
现代的恋爱公式——男人让步天经地义,女人永远是对的。所以玉蝶通常都是球员兼裁判,硬要厶到赢。
就像脱衣桥牌一样,谁赢了,谁就有权决定用何种方式惩罚对方。
有一次在家,她就要劲麟脱到只剩下一条内裤去敲鲍伯的门三下,不被发现才能回来;事后鲍伯虽然发现了,但主人要他噤声,他焉有不从的道理。
玉蝶还要他穿上她的制服走台步,边走必须边唱“我是只小小鸟”,幸好劲麟从小大部份时间在美国,根本不知道“我是只小小鸟”怎么唱,于是他改唱玉蝶的招牌歌“wewillrockyou。”
还有一次在外面,玉蝶叫他去向人家借厕所,进了厕所还要猛倒水制造音效,当然“嗯嗯”及东西落水的声音也不能少;他虽然照办了,但并没有想像中难堪,因为他天份不够,音效做的不逼真,听起来就很煞。
另外玉蝶还要他跑到公车站牌前假装等公车,等公车来后,只要对着车门大叫三声“我是公车色狼”即可;不过他也有变通的方法——把台词改成英文的就行啦!一般懂英文的人不多,即使听得懂,也要好一会儿才会意的过来。
不过堂堂一个杜氏集团未来的主事者,为什么要做这种既幼稚又丢脸的事呢?
因为恋爱中的男女都会变笨,二十八岁才初恋的男人更是笨到深处无怨尤,为了搏美人一笑,他竟然傻呼呼的做了!虽然事后想起来还满刺激的。
于是自认冷情的劲麟不知是突然开窍了还是大器晚成,表现出来的竟是火一般的热清。
唉!不过唯小人级与女子难养也这句话,他终于悟个透彻了。
而关心过后,玉蝶也开始想,她能为他做什么呢?
劲麟什么都有,如果直接问他需要什么,他一定说什么都不缺吧,说不定他会提出些色色的要求,想想还真是满叫人害羞的。
最后,她想到一个最终日标——要劲麟笑给她看。因为他的一号表情再不变化一下,看久了会腻的。
她帮他按摩脸部肌肉,使他的肌肉放松,然后强迫他练习各种笑声——有奸笑、傻笑、阴笑、微笑、大笑……
反正她想得到的都做一遍就对了,她打的主意是假的装久了也会变成真的,所以总有一天他会很自然的笑出声。
“主人,您要果汁还是矿泉水?”
在游戏房里,中场休息,玉蝶和劲麟席地而坐,鲍伯贴心的送了饼干及饮料过来。托盘上,六杯不同颜色的饮料及各式各样的手工饼干令人胃口大开。
“我要果汁。”玉蝶笑着举手招唤他。
“水就好,谢谢。”劲麟则拿了杯水。
她一口气干掉果汁,再要了一杯。然后,她突然抬头望着鲍伯,很直率的问:“鲍伯,你会笑吗?”因为她也没见过他笑。
“我当然会笑,您看,我这不就在笑了。”鲍伯咧嘴一笑,唇角两边出现若干纹路。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玉蝶会拉他下水。
“你这不叫笑啦!你看看我笑得多自然。”她用一根手指指着自己亲切的笑脸,“我眼睛在笑,嘴巴在笑,整个脸部因为笑而容光焕发,这才叫笑。”
叫玉蝶来教笑真是找对人了,她永远能将笑容发挥到极致,好像在告诉别人,她的美丽是因为爱笑的关系一样。
“小姐,我怎能跟您比?我只是个无能的管家。”
“你的意思是我是卖笑的喽?”她不再笑了,反而严肃的瞪着他。
劲麟嗅到危险的味道,但他不准备出手,只是喝着水,等待鲍伯自投罗网。
他的格言之一,一个人受苦不如两个人受苦来得好。
“小姐,我绝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的笑容是天生的,我模仿不来。”他谦卑的道。
“我天生就是卖笑的?”而玉蝶故意扭曲他的话。
“不是的,小姐。”他有点急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有人天生……”
“算了,”玉蝶没给他机会讲完,指着劲麟旁边的空位,“你坐在劲麟的旁边,我们一起练习。”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叫他是帮人工作的呢?
鲍伯将托盘往旁边一放,坐在劲麟的旁边,小声的问:“主人,您是不是常常被小姐骗?”
“到现在你才知道。”劲麟无奈的承认。虽然玉蝶说他也常常骗她,但事实上她更常骗他,她骗他的常常是情绪上的捉摸不定。
有时候他以为她很开心,实际上她正拿着剪刀在剪坏一条裤子。
有时候他以为她很快乐,实际上她正唱着high歌、试图扭转心情。
更多时候他以为她很沮丧,实际上她只是在算计他而己。
由此看来玉蝶并不如他想像的改变多大,从头到尾,她仍然是个小魔女!
“很好,”轻柔的声音响起,仿佛这里就是客机头等舱,玉蝶拿起一支海芋充当教鞭,笑道:“鲍伯同学,欢迎加入。请杜劲麟同学帮他放松脸上的肌肉好吗?”她对劲麟说。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鲍伯连忙拒绝,举起双手开始按摩面颊。再怎么说他还是主子的管家,反客为主的事他办不到。
“别紧张,越紧张就越笑不出美美的笑容。我们必须想像自己像小鸟那样自由,声音如黄莺出谷,羽毛如孔雀般华丽,姿态像天鹅般优雅。”
“我只想当个人就好。”劲麟小声抗辩。
“亲爱的,你怀疑我的教法吗?”海芋的花瓣轻点他的鼻尖,玉蝶的笑看起来有点危险。
“我只是怀疑吻完你后该不该笑,如果我笑了,你会不会认为我很轻浮。”
“嗯,下课后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
下课后,劲麟将她一路吻到瘫软在地毯上,玉蝶一脸满足的笑了,他却因为欲望得不到发泄,仍然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