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演技那么差的?

    李偲的想法很简单。
    如果吉祥能原谅并接受她，那么，一切照旧。
    她继续光明正大履行重生归来时自己对原主的承诺。
    查清李文石一家投海自杀的真相，带领应氏重新回归凛市。
    如果不能……
    那她就偷偷履行。
    反正她们暗杀者做事，本就不在乎手段和方式。
    当晚，让倪阿姨帮忙收拾了两间卧室，安排好陈绪和蒋徐住下，李偲便把在家静养的老管家，叫去书房谈话。
    老吉祥以为小小姐终于要解除他静养的强制命令，进了书房看见李偲的表情，才意识到不对。
    “小小姐有事吩咐？”自找到自家小小姐以来，吉祥从未见过她如此严肃的样子，他立马想到先前出事的那两个管理层职员，“是不是又有人犯事儿了？小小姐别担心，吉祥……”
    “吉亚，你先坐下，我有事跟你说。”没有多余的废话和铺垫。
    吉祥不解，但也老实坐到沙发上。
    “今天家里来了两个人，你知道吧？”拇指在中指指节上来回摩挲，李偲在思考从哪个角度切入更容易理解。
    毕竟白天那会儿的借尸还魂闹了那么大误会。
    “是，陈先生和蒋小姐，老黄给我说了。”吉祥点头答道，“是有什么地方住的不满意吗？”
    “没有，”李偲微勾嘴角，语气霸道，“他们不敢。”
    跟员工们无关，跟新来的两位客人也无关。
    吉祥眼中困惑更深。
    “吉亚不好奇我从哪儿找来的人么？”李偲定定看进老管家的眼睛，嘴唇抿成一细线，微顿后直接开门见山，“陈绪和蒋徐是我发小，眼下重要关头，我精力实在有限，所以把他们从燕城喊了过来。燕城的五大家族你应该听过，陈绪是陈氏未来唯一指定继承人，蒋徐是蒋家的人，是蒋家现今主事的那个蒋天赐的表妹。他俩现在比较闲，不过能力足够，过来帮我正好。”
    一口气把五大家族，陈绪和蒋徐的身份，全撂出来。
    想必吉祥应该能听懂她的意思。
    见他没说话，李偲想想，说一也是说，十也是说。
    干脆，摊开直说了吧！
    这么弯弯绕的她自己也烦。
    “吉亚你应该听得出我刚刚的意思，对么？”李偲微攥拳头，视线始终笔直不移，“应半雪的女儿李偲，从出生起就在凛市生活。她丈夫李文石虽然是李家人，但是李家也只是个在小小凛市算得上豪门的小门户。他们是绝对不可能跟五大家族的人有任何关系。真正的李偲，也根本不可能跟五大家族的孩子一起长大。我……”
    李偲顿了顿，声音有一丝她自己都不曾想过的颤抖。
    她看到沙发上的老人脸色惨白，她看到他优雅摆在腿上的手紧紧揪住裤管，青筋暴露。
    “吉亚，对不起。”李偲快速眨了眨眼，睫毛簌簌透着一丝无力的害怕，“我不是李偲，不是应半雪和李文石的女儿，更不是你一直想要找回来的小小姐……对不起。”
    “你是！”突兀的一声沙哑辩驳，老吉祥像是抵死挣扎抗争着什么，低垂的眼睛死死盯着脚下的地毯，顽固而倔强的否认李偲的话，“你是！你的血型，基因，相貌，全都跟小小姐一模一样！你就是小小姐！你就是！！”
    李偲怔住。
    面对这样的吉祥，她觉得自己实在残忍。
    “我……”
    “小小姐你不要再说了，吉祥……吉祥……我……”老管家浑身绷紧，咬紧牙关不想去听更多。
    “……吉亚。”李偲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酸涨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再没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李偲合上眼帘深吸了一口气。
    快刀斩乱麻，事情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不说清楚明白，意义等于负。
    “吉亚，我知道，你说的那些，每年定期体检的体检报告你都看得到。血型一致，基因一致，长相也……其实你当初救回来的那个孩子，是李偲，这没有错。只是后来她还是死了，然后意外被我鸠占鹊巢占用了她的身体。很凑巧，就是你找到她那会儿，抢救结束，手术很成功，记得么？当天夜里她突发高烧，医生用了药始终不见效果。”
    就是那个时候，真正的小家伙死了。
    而她，则稀里糊涂进了这具身体，重新活了过来。
    “这件事说起来科学没法解释，但是，事实真相就是这么离奇。”
    “那天白天，远在隔海相望的轰国，我在那里，幸或不幸，遇到车祸，当场死亡了。”
    “但是，怎么说呢……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等我意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李偲断断续续说着话，沙发上的老人则一直保持着沉默。
    良久，李偲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能说的了，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结果显而易见。
    看来她得想法子转入地下操作了。
    麻烦倒不算多麻烦，不过吃惯了老吉祥的手艺，以后也不知道陈绪和蒋徐能不能帮她弄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
    一声几不可闻的说话。
    李偲倏地睁大了眼。
    “吉亚？”难道她这三年偷懒训练，听力下降了？
    不应该呀！
    明明书房门外那俩蹲墙角的动静她都听到了啊。
    “我……”老人独有的沧桑在书房里响起，不轻不重，落在李偲耳朵里却又千斤一般，“我没有服侍好老太爷。没有……陪伴好小小姐。我应该再早点找到她的……再早一点，再一点……一点点也好……”
    “这不怪你，你一个人守着应家这么多年，能做的有限。”李偲心知老人的悲痛，却只能用苍白的语言，无力的安慰。
    “……早该……知道的……”
    “什么？”
    吉祥突然抬起头，正视李偲，情绪有些激动道：“我早就察觉到了！早就知道的！但是我忍不住！小小姐笑得这么开心，跟资料里的照片笑的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我家的小小姐呢？！我们家小小姐，运动达人，头脑超人，什么都难不倒……这样的小小姐，怎么可能不是呢……怎么会呢……”
    “吉……亚……”李偲有些诧异。
    自己的演技那么差的？
    “是我卑鄙，是我自私！”老管家猩红了双眼，颤抖着手抱紧头，痛苦不已，“明明一早就发现小小姐跟查到的不一样，可我还是置若罔闻！因为我知道，原来的那个小小姐，太弱、太弱了，没有自信，太过单纯……如果不是这个小小姐的话，如果不是你的话……应氏……永远都不会……”
    “应氏会重新崛起。”李偲出声阶段老管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