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蔚秧仿佛没看到一般,也不去管那肥猫,眼神直直看着史一帆,脚步在其面前停了下来,道:“陛下如果真这么笨,就不是陛下了。一帆你看到了吧,首先呢,他是想以此为筹码,制衡仙冥玄鸳两重势力,同时以千万亡魂之魄,向世人证明他煌垒深不可测的法力,予以牵制天山肃钰。”
叶刺闻言眉色微动,煌垒要牵制肃钰殿下?为何?殿下可从没有想过侵略外族,就连当年剑南山大战地鬼,自己跟四夕率领的天明天阴两阵几乎全军覆没,殿下都未曾下令发兵。
蔚秧仿佛早就知道叶刺所虑,居然转过了身对着叶刺从容道:“别误会,肃钰殿下厚德仁善,人尽皆知,怪就只怪他是神族,还是天山之王,这在我们陛下心中自然就成了一种威胁,若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便坏了我们陛下一直推崇的制衡之道。”
此时史一帆一边听着蔚秧所述,一边缓缓转动着指尖的黑烟,身体禁不住微微发颤。
蔚秧随而转向了史一帆,看着他额上的汗珠,悠然地继续道:“怎么样一帆,看到了吧,仙冥三皇子,最开始就是他煌垒用以牵制仙冥的筹码,只不过当他看到本宫可以轻易集齐百万仙兵之魄,就索性将那三条人命,当做小恩小惠,施舍给仙冥罢了,这无一所图之举,不仅能让天帝太后对他感恩戴德,就连包括启啸在内的仙冥将帅,今后几万年也再无任何理由对我地鬼发兵。”
听到这里,子羽不寒而栗,内心纠做了一团。心想若以后自己真的如愿当上了天帝,要面对的如果都是煌垒这样的对手,那仅凭自己现有的法力和智慧,能与之抗衡吗,能保仙冥万年长安吗?
看到此时史一帆面上的血色早已褪去,煞白如纸,蔚秧眸色骤然微厉起来,道:“你要庆幸今日未曾心慈手软,否则当他拿到汲魄,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你,史一帆!”
什么?!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只有史一帆,他一手绕动着煌垒的记忆,一手紧紧握着拳头,紧到指甲都陷进了皮肉里。
只因他看到了煌垒一生的画面,看到了他脑中的思绪,那个自他当上鬼王的第一天,就想灭掉鬼术阁的可怕念想。
是啊,煌垒是地鬼之王,他的锢魂石一直被幽亡神力所护,他在位一日,这个世间能够对其生命造成真正威胁的,从来不是各界帝王,而是神器所赋予的权力能够与地鬼皇权制衡的鬼术阁阁主。
蔚秧神色恢复了些许安然,继续道:“你当真以为陛下换汲魄是为了找玄鸳皇族魂魄吗?找也是顺带找,最主要是要对付你,史一帆。因为只要有你在,他煌垒便不能为所欲为,因你是神器亲选,只要你不触犯地鬼戒律,即使他煌垒催动了幽亡珠,那神器也不会伤你。不过你也别怪他,作为一界之王,却要活的小心翼翼,时时日日看你脸色,心生邪念要将你除去,情理之中。”
“可我万年均未踏出鬼术阁一步,心系之事也均是如何为帝国培养和举荐栋梁之才,让举国子民均能以其之力,匹其之位,从未想过与陛下争权夺位,他若不犯先祖之规,陛下永是君上,一帆永是臣子,君臣相持,政法相制,才可固国之根本。”史一帆此时的语气有些激动,精致的五官也失了原先一直保有的处变不惊之感。
蔚秧闻言微微一笑,赞许道:“说的好!看来萌儿眼光还是不错的,这地鬼数以亿计的亡灵,偏偏挑中了你,看重的也不仅仅是你这块石头。”
蔚秧话音刚落,其手心便出现了一块方形水晶,这块水晶虽然跟煌垒的形状一样,长宽俱等,方方正正,但色泽却剔透至极,从水晶的一端可以毫无障碍地看到另一端。
史一帆面露惊色,这是……自己的锢魂石……
蔚秧嘴角微微勾起,“一帆啊,你别怕,本宫不是要取了你的性命,你这样的人,地鬼应该多几个才是。”说着神色严肃地扫了一眼在场的每一个将军,那些将军们一个个全都低着头战战兢兢,气不敢出。
蔚秧手一伸,一个肥肥嫩嫩,脸蛋红扑扑地小婴儿便出现在了她的怀里,婴儿看到蔚秧,神色兴奋,刚想叫,蔚秧立刻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对其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可”。
小家伙下意识双手捂住了嘴,神色有些疑惑,眼珠转了两圈。
殿内众人瞠目,这是……幽王灵……
蔚秧神色变得柔和,三指端起史一帆的锢魂石,在小家伙面前晃了晃,“萌儿喜不喜欢这块石头呀?”
萌儿一看眸光大闪,这不是自己当年跟幽亡珠一起发现的漂亮石头么?只怪以前每隔几万年就让选石头,选了又不给留下来玩,让萌儿郁闷不已。这下好了,娘亲貌似是要给自己的意思,于是萌儿猛地点了点圆噜噜的脑袋。
蔚秧笑道:“萌儿喜欢就带身上,以前大胡子叔叔的石头你放哪儿,这个就放哪儿。”
信彤内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胡子叔叔……说的该不会是煌垒吧……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其中一些人暗自滋生出的念想,我就不点名了,这颗锢魂石,我今日就交给幽王灵,即日起,鬼术阁阁主史一帆,与你们一样,拥有永生之命。”
大殿上众主帅对蔚秧的这个决定始料未及,各个瞳孔放大,这其中,包括史一帆自己。
蔚秧说完,袖口一挥,小婴儿与锢魂石骤然消失了,而那只依然在跳跃觅食的肥猫,被蔚秧一把吸进怀里,腮帮子依旧鼓鼓的。“是生是死,是全是散,均为天命,薛一,剩下这些你带到七生门前,全部放出,是过奈何桥,还是愿意来我地鬼,让他们自己选!”蔚秧道。
本来就被方才所发生事情惊的有些哆嗦的第一殿主帅薛一,听到蔚秧的命令,忙道:“是是,臣这就去办,这就去办。”说着便与这满殿的壶口瓶,一同消失了。
为何薛一会吓得不清,只因他就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有一天,可以杀了史一帆,那么从此自己便真正可以享有永生之躯了。
而此时的叶刺,再也只撑不住自己的身子,双膝直接砰的一声,跪了下去。
子羽赶忙蹲了下来道:“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
景蔚信彤也忙紧张扶着叶刺,“师妹你还好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每天都会难受?!”
“呵呵,为什么,本宫告诉你们为什么。”蔚秧笑道,随而一步一步地走向叶刺:“因为她的梓焰殿下对她太好了,好到什么都给她,给的太多了,她这凡界之体根本受不住!”
第112章 暴风将袭
大家大年初一快乐!这章大家可以轻松看,暴风雨前的宁静。
长安厨娘,阎罗天子,楠娴儿,孟婆,煌垒的故事告诉我们,如果咱们不是强大到可以随意快速修改法律,或是原子弹都打不死,那就先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为何蔚秧会说史一帆这样的人地鬼要多几个才是?当然是希望地鬼法制可以由一人独裁制改为陪审团制啦!哈哈哈!以后让萌儿多选几块石头也不是不可以。
戒律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史一帆以后可以考虑探寻大陆法系与英美法系相结合,究问制与对抗制相结合,死框法条与特殊判例相结合的特殊法律体系,保证公平公正客观,因为,法公法平法与时进,则国宁国安国泰民强。
这是新年呼吁法治社会的分割线——————————————
(天山祭茗宫)
“你说谁杀了你们?”卫曦两眼瞪得老大,看着时辰还未到,就已魂归附体的景蔚和信彤,心里琢磨着这俩孩子明明是初六服的药,药效五日,没有意外应是初十才归,提前回来只有一种可能,遇险被杀。
“叶……叶刺”信彤站在卫曦跟前,唯诺哆嗦道。
“你再说一次?!”卫曦难以置信。
“叶……”还未等信彤说完,原本靠在藤椅上的卫曦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嘴边的皮肉有些抽搐,放大了音量道:“你跟为师开玩笑么,你师妹怎么可能对你们出手?!”
“不不师傅,不是这样的,信彤太笨了没说清楚。”站在信彤身旁的景蔚忙插话道,“是蔚秧,那鬼后,说师妹的身子没有办法承载灵生玉这种上古神器,说可以帮她取下来,但条件是让我跟信彤别再婆婆妈妈,犹犹豫豫,赶紧献出锢魂石,死后去地鬼当差,然后师妹就……”
“对对师傅!那鬼术阁阁主史一帆承诺给我第十五殿主帅之位呢!第十五殿啊师傅!这多加些时日修炼,说不定我就可以统率地鬼整整十八殿了!”信彤一脸兴奋,直接打断了景蔚的话。
景蔚一扯信彤袖口,猛地瞪了她一眼:“你就白日做梦吧!就你那幻术水平,要不是师兄我罩着你,你前六关都过不去,还妄想打赢宵烈当统帅,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信彤双手一叉腰,挺起身板道:“你这臭狮子有啥可骄傲?记忆力差到家,楠娴儿口诀都记不住,要是没有我你早被困在第七关喂冥兽了!”
“谁说我记忆差?!”景蔚一脸不服,恨恨道,“那冥兽一个月后才会放出来好吗!给我一个月,通通过给你看!”
“哈哈!可惜你没有一个月,你只有五日,若是没了我,你只能五日后拍着屁股灰溜溜地回来!”
“够了够了!说重点!”卫曦一脸不悦,厉声道。
卫曦对景蔚跟信彤这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的行为虽早就烦心透顶,却也不能把他们都逐出师门,踹出祭茗宫,毕竟一个给自己挑水挑了两千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一个那么会酿酒,还同时是天泉镜预言的天山帝国史上,最强大的左护法。
卫曦这想来想去,踹谁都不合适,平日里只能所有苦水往自己肚子里咽,双眼一闭,心里长叹,哎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殿下你这神海的小蛟龙,当年不懂凡界人情世故,找墨嫡帮忙不就好了,为何要把老夫硬生生拽出来,淌这浑水啊……
其实关于这疑问,卫曦不是没有问过肃钰,刚来天山时,还傻乎乎的肃钰,听后难为情地默默说道:“呃……这个……因为她的年纪没有您大,而且……您看天山士兵都……牺牲了……只剩个左护法,您要我一时间到哪儿去找一个赤旋链认可的右护法来……”
听到此时卫曦之言,景蔚的思绪瞬间从与信彤的争吵中拉了回来,弓着身子赶忙陪笑道:“是是,师傅……是这样的,蔚秧正要将我们的魂魄与那个什么黑水晶相连时,叶刺便将我们……”
景蔚说到这里顿了顿,不禁想起方才在地鬼,方才蔚秧正要施法,自己的左后背便突然一阵刺痛,随即而来的是心脏被瞬间堵住,停止了跳动,猛地低头一看,大惊,这是……叶刺的梨玥刀,随后景蔚便骤然失去了所有意识,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跟信彤已然躺在了祭茗宫,一问才知,信彤也被梨玥刀刺穿了心脏。
“师傅,您不要怪叶刺,她是不想拖累我们,怕我们死后落在那恶毒的皇后手上。”景蔚继续道,虽然没能尽早与地鬼签下契约,占个死后的坑,但当他看到那样的蔚秧,那样的皇后,那煌垒死后毫无悬念的地鬼之王,景蔚想想都觉得浑身汗毛竖起,这去不成,也是件好事。
卫曦闻言,眉心深拢,低首沉思起来,如今景蔚他们都回来了,叶刺那孩子独自一人面对蔚秧,究竟要如何脱身呢?但愿如墨嫡所言,她不会有事。
“师兄,我觉得那皇后不像坏人,跟她比,那鬼王才是坏人!老奸巨猾,触犯戒律,企图谋害阁主,不仁不义。”信彤撅起嘴道。
景蔚一拍额头,无奈道:“你看那蔚秧说话的语气,感觉大家都是她怀里的猫一样被她耍,哪里像个好人?!师妹你是不是傻?!”
信彤双眉一挑,饶有兴趣道:“哦?合着师兄你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全凭说话语气咯?!”
“我……”景蔚顿时语塞。
“你忘记了,她最后居然让那千万亡魂自主选择命运,警告那些心怀鬼胎的将军,还给阁主史一帆的超规格待遇,永生之命,这不正是惩恶扬善么,我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个坏皇后。”
“可是……”景蔚刚想反驳,信彤便双脚原地死命跳了跳,放大音量打断道:“而且而且!她废掉孟婆的职位我很赞同,这种虚职本就可有可无,虽是小事,但能看出这皇后其实很懂得如何治国。”
景蔚闻言,不禁眯起了眸子,“傻师妹,你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突显皇后的好,地鬼的好,其实你就心心念念那十五殿主帅之位,觉得丢了可惜罢了。你不要忘了,那蔚秧肯定也不是什么好果子,她在长安可是屡次要杀叶刺,方才还杀了楠娴儿。”
信彤一听吹胡子瞪眼起来:“臭狮子,你那么讨厌蔚秧,一味贬低她,我看是你没捞着将军的头衔,对她心生怨恨吧!”
“你你你……”景蔚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笨师妹骂自己的时候居然一点都不笨,没错,景蔚对于蔚秧方才的处理方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但他就是觉得这女人很可怕,法力深不可测,还是敬而远之为好,况且确实也是因没混得将军身份,让景蔚对地鬼瞬间没了好感。
“师兄你知道她目标根本不是叶刺,而是魔梓焰!且楠娴儿确实违纪了,根本救不了!她自己都承认了。”信彤道。
说到楠娴儿,景蔚眉头骤然紧锁,转而对卫曦道:“师傅,楠娴儿自尽前,叫了我,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四夕当年死的时候,是不是送了记忆给您?四夕的记忆是什么?”
卫曦抬头眸光看向了景蔚,微微一笑,问道:“你觉得楠娴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景蔚微愣,未料到师傅突然让自己评价楠娴儿,于是他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而后道:“师傅,我认为楠娴儿是一个有目标,有闯劲的人,当年您拒绝的那些跪拜的山灵中,身份最尊贵的是她,但坚持的最久的却也是她。”
卫曦微微点了点头,景蔚继续道:“此外,她有同情心,我们当时看到一个妇人要进永生殿去寻她的丈夫和儿子,楠娴儿出手帮了她,不仅帮了她,还帮了我们,冒险告诉了我们通关秘诀,而且……”景蔚说到这里顿了顿,有些哽咽道:“就连她最后干脆的自尽,徒儿猜想,是不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命在蔚秧手上多活一刻,变成蔚秧威胁叶刺的条件……”
卫曦听后欣慰的笑了,笑容很慈祥,很温暖,他走到景蔚跟前,双手轻按了按他的双肩,而后缓缓道:“嗯,孩子,你说的没错,楠娴儿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为师在长安收她做了徒弟,所以从那以后,她便是你的好师妹,而你是她的大师兄,你知道这么多,就够了。”
景蔚看着此时卫曦深邃的双眸中,竟好似微微泛起了泪光,想继续问些什么,但心也仿佛瞬间被堵住了……随后景蔚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卫曦,嘴角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
一旁的信彤似懂非懂,但也未开口多说,心想蔚秧在十三殿内道出楠娴儿的那些罪状,景蔚都自动忽略了,他记得的,全是她的好。
或许,如师傅说的,这就够了。
“仙冥出事了!”此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墨嫡的声音。
信彤回身看到是墨嫡,便立刻欣喜若狂地跑到她跟前道:“护法护法!三千个图案!我背出来了!我现在背给您听!您可要说话算话啊!”
但墨嫡却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望着眼前的信彤,示意其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看着墨嫡这样的神情,信彤瞬间安静了下来,细看墨嫡嘴唇微微有些干裂发白,眸色中竟带有七百年前剑南山战役时,信彤似曾相识的那种不确定与紧张。
这让信彤不禁心中一颤,她开始害怕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墨嫡看着眼前还跟孩子一样的信彤,又看了看她身后一脸疑惑的卫曦和景蔚,定了定心,随后冷静地说道:“殿下已经动身了,仙冥元华山突然出现了恶灵,三大上仙戎卿候、蒙正、严坤均已战死。”
卫曦、景蔚、信彤均大惊失色,什么?!
第113章 神器消失
当叶刺醒来时,正逢午夜时分,万籁俱寂,她微微睁开双眸,模糊的视线中,隐约是她曾熟悉的沉香木阔床,床帐上遍绣着洒珠银线海棠花,以及榻上青玉香枕中透着那缕淡淡的青草之味。
叶刺微微侧起身,一手撑着疼痛无力的身子,微微甩了甩头,让意识恢复些许清醒,抬眼再看屋内,一怔,这是皇宫……
自己这是在……
长安……
仔细一看,叶刺发现这个房间,正是自己先前所住的那间。
叶刺清楚的记得,就在这房间的窗沿上,那个细雨横斜的夜晚,魔梓焰与她并排坐着,看着她浅浅地笑着,轻轻地将她鬓角零碎的头发拨到耳后,抚摸她的耳垂道:“保护好你欠我的这条命。
也就在这间房里,魔梓焰将叶刺整个身体用力地扣在怀里,温润炙热的唇紧紧地贴着她,夺去了她的呼吸,仿佛想将她的整个身子跟自己的融合在一起一般。
此时叶刺的目光落到了屋子中央的紫檀木桌,而后停留在了桌角旁的那处空地上,那是梓焰当时跪着的地方……
“鸢儿……你这毒,后劲有点大”。
魔梓焰深深低着的头,微微颤抖的身子,吃力撑着地面的双手,都清晰地浮现在叶刺的脑海里,叶刺记得他手撑着的地方,正是离这紫檀桌角大约七寸的地方……
就是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