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凶兽四肢布满黑色的鳞片,爪钩锐利,寒光闪烁,身上披着翠色的长毛,双眼通红似血,獠牙暴突。
    赵霏看到他这副样子,却实有点丑,就凭这长像,也难怪会被人评价为凶兽。
    但是赵霏又有点替季寒山不平的想到,他这样子也不算太丑,身上毛茸茸的样子还有点萌,腿部的骨骼线条带着凌厉的美感,真要用一个客观的词语来形容的话,只能说是丑萌。
    被赵霏觉得丑萌的凶兽版季寒山,转头就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吓傻了吗,叫你防御,愣着干嘛。”
    果然,魔物看到季寒山动真格后,马上就发起了反击,一大团魔气化作跟季寒山很像的黑色凶兽,首先就向着赵霏咬去。
    山寨凶兽完全不是季寒山的对手,他一爪子拍过去,魔气就被他拍散了。
    有了季寒山的干预,赵霏才终于抓紧时间借来大地之力,对自己使了一个守护术。
    很好。
    山一庞大的凶兽再次抬起自己的右前爪,这次跟刚刚拍散山寨货的随意不同,此时他全身紧绷,另外三条腿全都牢牢的抓住地面。
    他全身的肌肉都在律动,整个蓄力的过程非常迅速,不过看在赵霏这个旁观者眼睛里,是一整套优美的动作,这几乎要颠覆她心里对美丑的判断。
    此刻的季寒山不再是勉勉强强的丑萌,而是真正的美,是力量的美感。
    当季寒山真正拍下那一爪的时候,又是那么的举重若轻。就算全部的黑色魔气汹涌而来,一瞬间就转换了上万种形态,却始终没能减缓季寒山爪子拍下去的趋势。
    这一爪拍在地上,地面像碎掉的玻璃一样皲裂,纹路从季寒山的脚下开始蔓延。
    下一刻,天摇地动仿佛世界末日。赵霏似乎听到了什么惨叫的声音,等她再看到夜空中月华的光辉时,变回人形的季寒山已经提着两个血淋淋的人走出了别墅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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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房倒屋塌的烟尘落尽后,季寒山就很不讲究的把楚良和阿克直接放在了地上,完全不顾两人受伤的身体和初春寒夜的天气状况,幸好两人的身体素质都异于常人,才没有在事后留下后遗症。
    季寒山放下人之后,就火急火燎的拉着赵霏的胳膊,把她带到废墟中央的位置,“魔物的屏蔽解除了,特殊任务局的很快就会来人。我们先把应得的灵气得到再说,不能让别的不相干的人劫了胡。”
    现在的季寒山已经不复赵霏初见他时一丝不苟的精英模样,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西服袖口和领口的位置都敞开着。
    赵霏只看了季寒山一眼,就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相比于一丝不苟的样子,现在这副雅皮中带着一丝颓废的造型,更加让赵霏心生欢喜。
    只是这样的喜欢,只是一层若有若无的朦胧映象,是心镜中一缕薄薄的水雾,悄然而生,悄然而灭,赵霏意识还不能够准确的捕捉到这一闪而过的遐思。
    此时对灵气的期待,才是赵霏和季寒山的共同愿望。
    看着天上地下循环往复流动的黑色魔气,赵霏放空思维,摒除杂念后祷念,“太素卜令,希微启奥,承乱下萌,情难天步。”
    这次净化的范围很大,赵霏站在魔气的中心,净化灵气野火燎原般的向八方扩散,此地的魔气没有了意识的指导,就没有逃散的迹象。像火舌点燃的野草一样,瞬间化为虚无。
    生成魔物的地点,都有能够使得魔气产生循环的魔穴。赵霏的脚下,就是魔穴所在节点,在她第三遍祷祝之后,只听到尖利的“啪”一道断裂的响声之后,魔气的循环被打破,产生魔物的魔穴也就不复存在了。
    再祷祝两遍之后,剩余的魔气和魔物作乱杀戮后留下的孽气也全都得到了净化。
    这次的净化本身就是一个大工程,魔气又是天地自身产生的废气垃圾,再次为天地扫除污秽的赵霏里所应当的得到了非常丰厚的灵气奖励。
    已经体会到灵气好处的赵霏,这次不用季寒山招呼了,天地奖励一结束就吸收起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灵气。
    这次的灵气很多,分成两半之后,赵霏还得到大概两平方的灵气,浓郁程度比上一次还更胜几分,毫不夸张的说,赵霏就是沐浴在快要液化的灵气中,清玄跟着自己的主人沾光,同样一点也不客气的吸收着灵气。
    睁眼看到满脸享受的赵霏,季寒山到底还是忍痛将自己一半的灵气储存了起来。作为一个常年忍受灵气匮乏的折磨,只能选择常年沉睡的上古遗族,他真的很羡慕赵霏可以这样大手大脚的享受灵气。
    当赵霏感到两道炙热的目光的紧迫感不得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季寒山像一个吃不到糖的穷孩子,望着自己这个富裕人家的孩子吃糖。
    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直接促使赵霏三两口咽下了手里的糖,提前结束了自己的享受过程。
    她怀疑再继续慢慢吸收灵气,季寒山可能会抛弃刚刚共同作战的情谊,突然出手抢劫她的灵气。
    “你还看着我干嘛。”已经没有灵气的赵霏就一点也不怕季寒山了,直接瞪了回去。
    “因为你好看啊。”季寒山这话很是敷衍,他的表情动作一点都不会让人当真,他向来喜欢用这种方法对付女孩子。
    果然,赵霏听完之后只想打他。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特殊任务局的人来得很慢。事情都已经结束二十分钟,等着无聊的赵霏,已经将魔物残留下来的碎片一一找出来了,人还没有来。
    附着在实物上的魔气,不像天地间的游历魔气,它需要身体接触才能净化。
    如果不是季寒山阻止,赵霏都想把魔物碎片上的魔气清除干净了,但是季寒山一改刚才的可怜相,很是财大气粗的说,“多少给特殊任务局留点蚊子腿儿。”
    说是蚊子腿儿,就真是蚊子腿儿,一只斗彩鸡缸杯能有多大,何况还有一部分被季寒山彻底打碎了。
    不过季寒山翻捡了一下瓷器碎片之后说,“还是个新做的假货。”
    楚良缓缓爬起来,看了一眼周围的废墟,苦笑着感叹道,“不算那么多条人命,单说被这个假货破坏掉的东西,就远远超过一个真货的价值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
    “你既然醒了,就自己联系你们的人吧,我们就先走了。”季寒山并不想跟楚良谈论魔物本体的话题,这个魔物也倒霉,碰到赵霏和季寒山,连话都没来得及多说两句就被铲除了意识,所以季寒山觉得没有谈论他的价值。
    “也好。”楚良看出季寒山不想让赵霏跟特殊任务局多接触的意思。看在这次季寒山他们救了他和阿克命的份上,楚良觉得可以给季寒山他们行个方便。
    赵霏回去继续睡觉,季寒山也用传送令回家睡觉去了。
    先行离开的季寒山他们并不知道,楚良因为判断失误,损失了八位队员,还有建筑物损毁严重不方便解释等等原因,被免除了s市分局长的位置。阿克倒是因为立功表现,荣升为副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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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得知特殊任务局的人事变动,季寒山觉得事不关己,对此漠不关心。赵霏还有医院的工作,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她的精力也是有限的,根本没时间关心特殊任务局的人事变化。
    他们不关注这件事情,但是这件事的后续发展,却影响到了他们。
    三天后,发现这次任务的奖励还没有发下来,季寒山终于舍得登录了自己的官网帐号,没有什么奖励,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罚单。
    罚单的内容是,他在上次执行任务期间,损毁财物金额巨大,并引发周围居民的恐慌情绪,在控制舆论上又占用了太多资源。
    季寒山的行为严重违反了当初跟特殊任务局签订的合约,加上之前他同样有违法合约的行为,这次一起处罚,扣除他上次三级任务的奖励。
    这份罚单,简直看得季寒山火冒三丈。虽然那三瓜俩枣的奖励他不稀罕,但也不能随随便便的被人给昧了去,季寒山凭借他凶兽的直觉,觉得这是有人在捣鬼,在暗地里对他挑衅。
    明明是特殊任务局求他办事,作为外编的非人类,让他签订合同也只是走个程序,好归入档案。在此之前从没有谁因为任务中的损失找过他的不自在。
    “不好意思,张局和虚谷道长前天去豫中处理紧急事件,都不在局里。”季寒山去特殊任务局总部找熟悉的张谦禾问明情况的时候,只得到接待员小姐一个职业化的笑容,和公式化的回答。
    现在张谦禾和虚谷的确不在,连一心争夺局长职位的曲佑长都不在总局里。
    这次豫中闹出的事很大,有巨型化工厂,在深山中直接倾到工业废料,以至于整座山中的生灵尽数死亡,就连最顽强的野草都不能幸免。死亡的生灵怨气不灭,感染未成形的山灵,山灵化为山鬼。
    山鬼出世,只要他走过的地方,就自然带来病毒污染,人畜生病死亡,连草木都不能幸免,其中最先遭殃的,就是那些为了赚钱而承包了工业垃圾倾到任务的货车司机。
    由于死状凄惨,全身脓包化为血水,在医院出现第一例这样的病例之后,特殊任务局就接手了。
    任务等级直接定为二级,当第一次围剿山鬼失败后,任务等级上升为一级,由特殊任务局的一位正局长,两位副局长出动,联合围剿。
    现在特殊任务局最高领导,就只剩下一个后勤处主任,他虽然也有个副局长的荣誉称号,可是他已经年过七十岁了,平时只管后勤和内务。
    主事的人既然不在,下头的人就开始作妖了。
    比如新任s市分局长李桃,她是曲佑长的拥护者,这次能够升任s市这个最大分局的局长,当然有曲佑长为她举荐的功劳,所以她投桃报李,就根据特殊任务局的办事准则,上报季寒山执行任务期间损毁别墅,造成不良社会影响的失误。
    特殊时期上报总局的事物,不需要局长批复,直接由人工智能系统按照相关规定办事,判罚扣除季寒山的奖励。
    这个系统也是曲佑长的手笔,曲佑长手下的李桃又怎么会不知道判罚的结果,她是猜出曲佑长有意离间张谦禾和上古遗族之间的关系,所以看准了这次机会,在季寒山和张谦禾之间埋下一根钉子。
    到时候就算张谦禾发现她上报的事情,也无法责罚她,因为她只是按照程序办事,是不通人情的系统做出了最终判罚。
    由于特殊任务局内部的权力争斗,季寒山受到了无妄之灾。
    跟遭灾受难,还无处申辩的季寒山不同。赵霏又得到了一百万的感谢费,给她钱的人还是周晓菊,她脱离危险之后,从阿克的口中得知,消灭魔物,再次救她性命的人还是赵霏。
    周晓菊身体稍微好转后,就让她儿子袁宇推着轮椅到医院来找赵霏,一定要当面对她表达感谢。
    在交谈中,她告诉赵霏,特殊任务局对她这件事的调查结果。
    在三个月前,周晓菊到前夫家去商量袁宇的婚事时,曾看到过摆放在客厅正中间的鸡缸杯。刚开始周晓菊还觉得得奇怪,后来因为前夫态度恶劣,只愿意出钱不愿意出席婚礼的事情,再次跟前夫大吵了一架,事后根本没想起过那个摆放奇怪的鸡缸杯。
    当时的周晓菊并不知道,他前夫的现任美娇妻和小女儿都已经被那鸡缸杯吞噬了血肉,她的前夫已经变成了魔物的化身。就连她自己,也变成了魔物化身的预备役。
    之后一段时间,周晓菊的脾气变得非常恶劣,直接把跟儿子准备结婚的女朋友,变成了前女友。随后她自己又病倒了,袁宇为照顾生病的母亲,就更加没时间去挽回女朋友的心了。
    周晓菊在赵霏的面前连连叹气,赵霏心知肚明,她其实是在对她儿子忏悔。作为一个聆听告解的背景板,赵霏再次收到一百万的感谢费。
    这次她倒是没有再推拒,一百万也是捐,两百万也是捐,都是走一趟的事儿,一点儿也不麻烦。
    不仅是捐钱就能献爱心,孤儿院的孩子其实很缺乏陪伴和快乐的游戏。赵霏决定明天轮休,去孤儿院捐款的同时,再去做一天义工,跟孩子们一起玩游戏。
    今天同样是在门诊的赵霏送周晓菊母子出门的后,再次看到了张思思,这次跟她走在一起的人是三院的副院长张祥和。
    张祥和这个人五十多岁,快退休了,常年占据行政岗位,已经对最新的医学知识不再敏感。他整个人油腻发福,比起医生更像一个官员,事实上他也非常的恋权,因为副院长的身份给他带来了很多好处。
    比如张思思这样的漂亮小姑娘,在没人的时候,会甜丝丝的叫他叔,因为张思思说,“您这样德高望重,我们俩都姓张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如果您不嫌弃我高攀的话,私下里我叫您叔,您觉得好吗。”
    不过张思思这样聪明的女孩,张祥和也没占到太多的便宜,最多趁没人的时说了句荤段子,拍拍屁股,捏捏肩膀什么的。
    现在张思思实习期快过来,急着想留在三院,可是她在齐初鸣这条路上明显走不通,心里急得连举报赵霏收红包的事都忘了。今天张思思终于鼓足了勇气,打算不顾一切,也要找张祥和帮忙。
    可就在这时,张祥和看到赵霏几近圣洁的笑容,眼睛都看直了。
    赵霏心里觉得受到了冒犯,假装咳嗽了一声,这才招呼道,“张院长,张医生,下班了吗。”
    张祥和露出自以为和蔼,实则猥琐至极的笑容对赵霏说,“几天不见,小赵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真是老了,不像你们年轻小姑娘,看起来青春朝气,皮肤也总是白嫩嫩红润的很。”
    “嗯,哦。”赵霏随意支吾了两声,就对张祥和说,“那个张院长,我下班了,就先走了啊。”
    赵霏连假笑都懒的奉上了,锁上自己办公室的门就走了。
    她是真的很讨厌张祥和,她又不是死人,又不是傻子,遇到这种总是带有侵略性目光看自己的人,怎么会毫无感觉。
    还是这样一个油腻腻的老头子,赵霏走到电梯口的时候,都还忍不住心里泛起的恶心。
    就在她即将按下电梯的时候,突然想起跟着张祥和身边的张思思。赵霏想到张思思可不像她,因为奶奶和爸爸妈妈的关系,在三院和卫生局都有照顾她的长辈,无权无势的张思思要是遇到张祥和的骚扰,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想到张思思可能会有危险,赵霏故作兴奋的回头对张思思说,“思思,我想起来了,重庆路有一家新开的蛋糕店特别好吃,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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