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节

    她和吴闷闷一起守着柳子澈。
    心机鸟又带着青鳞兽去狩猎去了。在这地方，室内没有地方给它们待，室外又太冷，之前又饿过很长一段时间急需补充，索性都跑去狩猎。
    天亮后，杨司令又打过电话询问柳子澈的情况怎么样，告知科学院那边联系他，说柳子澈的母亲想见柳子澈，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
    风倾然不想老人家担心或惦记，说：“子澈的情况已经稳定。我们也想早点见到伯母。”
    杨司令说：“那好，我这就派人去接她。”
    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病房外有几个脚步声靠近。走得挺慢，和那些忙忙碌碌走路带风的医护人员的脚步声大不一样。风倾然和吴闷闷的听力非常敏锐，两人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是几个异能者陪同一个普通人，那普通人的心跳并不有力，属于如今非常罕见的半点异能都没有的普通人。
    一个声音响起：“是这里。”
    那脚步声停在门口，没有动。
    风倾然和吴闷闷互视一眼，两人赶紧起身。风倾然快走两步，打开门，就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站在门口，她抬起手试乎想敲门，但手抖得很厉害。
    老太太见到有人开门，抬起头盯着风倾然的脸看了又看，问：“你……你是？”
    风倾然赶紧扶住老太太，说：“我叫风倾然，和子澈是八拜之交。子澈还在睡，她之前受了点伤，现在已经稳定下来，要等她体内吸收的能量完全吸收消化才能醒。”她说话间，扶着老太太到病床前。
    老太太站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柳子澈，她用力地擦擦眼睛，就怕是自己眼花又怕是自己在做梦。她看了又看，问风倾然：“是我家子澈吧？她回来了，对吗？”
    风倾然点头，说：“回来了，平安地回来了。”
    老太太还是有些怕。这里是核辐射救治中心，接收的都是些什么病人，她是知道的。她在床边坐下，握住柳子澈的手，手很暖和，手指细细嫩嫩的，一看就和以前一样，没干过什么粗活。她伸手摸着柳子澈的脸，见到她的模样没面。她的头发都全白了，孩子还是当初离开时去工作的样子，呼吸很沉稳，睡得正香。她守在柳子澈的身边，眼巴巴地看着，唯恐少看一眼人就不见了。
    风倾然和吴闷闷没打扰她，默默地到旁边坐下。
    柳子澈看似睡熟了，实际上是在进化，会不会再出现什么异常反应，谁都难料。这时候，柳子澈是没半点自保能力的，所以她们必须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哪怕这位老太太是普通人，哪怕是以柳子澈的母亲身份出现，她俩也不敢大意。
    风倾然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第355章
    莫卿卿杀得周围的虫尸堆积成山, 虫尸与鬼手藤断枝残叶混在一起，剧毒的鬼手藤汁液不断地腐蚀着虫尸，白色的虫尸混着绿色的虫浆又有鬼手藤的红色汁液混在一起, 形成浓稠的浆液, 粘糊糊地搅在虫子堆里, 恶心又恐怖。
    周围的活虫子越来越少，赶来的虫子也越来越少, 偶尔有虫子赶来, 见到眼前的景象, 几乎都是调头就逃。
    莫卿卿把周围的活虫子都杀绝了，这才往旁边的大楼里去。
    大楼里, 门窗没破或者是破损不严重的楼层里铺满了虫子弄出来的絮状物，上面长满菌类植物。这些絮状物比尼龙绳还要结实，一些破损得不是很严重的门窗，就是被絮状物堵住了。
    大楼是合金水泥结构，建得非常结实, 莫卿卿没敢蹦跳，但轻轻踩上去, 地砖有裂开, 但楼板并没有受损。她用鬼手藤垫在脚底，形成脚垫, 先寻找电梯。她把门梯门抠开, 就见电梯箱正好停在副一楼处。她先进入电梯井, 抬头望上看, 检查是否有虫子进入过电梯井。三楼的电梯门坏了，门口填满了虫子的絮状物，又被堵住了。
    莫卿卿再看下面的电梯箱没坏，就知道虫子没从这里下到地下室。她又去楼梯，楼道里同样是虫子的絮状物，把楼道堵得严严实实的。她想着，电梯的电都断了，人如果要出来，要么破坏电梯箱爬上来，要么走楼梯。想想，还是走楼梯方便些。
    听说柳大爷都是八十几的高龄了，莫卿卿很担心他爬电梯井的时候胳膊腿儿伤了折了，那柳子澈和她新仇加旧恨，还不得憋着劲制造些除草剂出来对付她。
    这些虫絮就算是比钢丝还结实，在莫卿卿这，也就是随手扯下来用异能烧掉的事。她很快就清理到了楼梯口下面，入眼是一扇金属大门。她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声音，发现这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装了隔音装置还是里面已经没有了活物，一点儿声响都没有，什么都听不出来。
    门太结实，莫卿卿懒得和它费劲，直接掏楼板，准备掏空楼板下去，结果，挖开上面的水泥，下面就是非常坚固的合金。她抠出大块水泥，都没找到缝隙，看起来就像是整块的。
    她心想：“首都果然是财大气粗。”她去到大门口，砰砰砰地挥拳砸门，喊：“有没有人啊？开门呐。”
    门后一点声响都没有。
    她继续砸门，砸得金属大门表面坑坑洼洼的，边砸边喊：“有没有人啊？”
    突然，门上传来轻微的声响，她抬头望去，就见门的上方突然翻出来一块东西。那东西像是镶嵌在门里的，只有巴掌大一块，上面还有一个类似于摄像头的小圆孔，那小圆孔藏在那坨与门板能够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的金属板中。她对着小圆孔，抬起手，“嗨，有人吗？我让柳院士，柳子澈让我来接她爸回家。”
    那块金属中，突然传出激动的大喊声：“院长，院长，有人，外面有个人，有个特别奇怪的人。”
    莫卿卿顿时不乐意了，大声回：“你才奇怪！我哪里奇怪了。”
    跟着，她便听到有隐约的急促脚步声，以及问话声：“是救援队伍到了吗？”
    过了一会儿，她便又听到人问：“你是什么人？”
    莫卿卿说：“我找柳子澈的爸爸。”
    “子澈？柳子澈？你是什么人？你有柳子澈的消息？”
    莫卿卿说：“我就奇了怪了，你们这里有这么先进的高科技，怎么就没个通讯什么的，我是说跟首都那……哎哎，就是你们那什么科学院还有军方有个通讯什么的。”
    又有人说：“院长，外面可是零下二十多度。她穿成这样……是不是……异植？”
    莫卿卿想打人。她说：“行行行，怀疑我是异植你们就别出来，反正我知道你们还活着，我走了。”
    刚才问话人，赶紧叫道：“等等，等等，请等等。我知道你不是我们基地的人，请问你是不是见过子澈？你是不是见过她？”那声音非常急切。
    莫卿卿说：“她和风倾然让我来救柳院士，也就是柳子澈的爸爸，柳子澈说她爸是搞基因研究的，当然，我也信，反正她在我们风部的时候就没少折腾。况且，我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以前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本来呢，柳子澈是要自己来的，但是丫个倒霉催的脆皮让虫子的辐射攻击到了，差点就交待在这里，好在闷闷和心机鸟来得及时，捞回去了。我就随随便便给她治了下，就来找你们了。哎，这里有柳子澈的爸爸吗？”
    “我是！请问，你怎么证明你认识柳子澈，不是异植。”
    莫卿卿睨着摄像头，说：“你有病吧？就算是魔鬼藤能伪装成人，能够模仿人的声音，那也是装成你们的熟人，或者是听到你们谈论过什么。你有在有魔鬼藤的地方谈论柳子澈吗？哎，不对，这地方满地的虫子，就算是有魔鬼藤它也活不下来，况且，魔鬼藤是领地类异植，又不是蹿来蹿去的游牧型异植，你要搞清楚好不好。”
    柳院长吩咐：“开门，请她进来。”
    “院长？这万一……”
    柳院长说：“她是超级基因人，她脚下的植物至少融合了多种异植和异兽的基因。”
    “老柳，老柳，慎重！慎重！你怎么就能确定她不是异植冒充的人？我们这么多人的性命在这里，一旦判断失误，后果非常可怕。慎重！请务必慎重！老柳，你想想，如果是救援，怎么就她一个人？”
    莫卿卿翻个白眼，说：“你觉得你们首都的人有那本事进入这虫区吗？你们首都的人要是有本事进来，也不至于把你们困这里。”她懒得跟他们废话，说：“行了，谨慎起见是好事，我回去给你们叫人。就你们这些细胳膊细腿的，你们真开了门，难不成还要我既保护又当牛作马地拉你们回去。”她想了想，说：“那个，其他人我不管，柳伯伯，你可千万保重啊，我找到你之前，你没死，你要是在我找到你后出事，我怕柳子澈削死我。其他人，我会通知你们基地的人来接，我这会儿去找青婶它们，让它们过来驮你离开。”她说完，又敲敲大门，说：“老实说，你们这东西挡大虫子还行，挡我嘛，也就是我懒得搞破坏。”她的心念一动，说：“听好了啊，你们本来是沦陷了的，现在是我解救了你们，以后，这个……”她指指面前的大铁门，说：“这个实验室，以后归我了。从今以后，你们的实验器械，包括这个厚实的用合金制成的地下室，都归我了。谢绝还价。”
    柳院士问：“你还打劫？”
    莫卿卿说：“不，这是我凭本事赚的。”
    柳院士说：“我看你说话就不像是搞科研的，你要这实验室干嘛。”
    莫卿卿说：“送给风倾然和柳子澈呀。你们的虫子都快到城下了，看你们都困在这，就知道你们的研究没什么进展，那要是不把这实验室弄到手送给柳子澈想出办法，回头还不是她俩指使我累死累活地打虫子。这么多的虫子，我都快打吐了。”
    “我跟你们说，虫子是个好东西，别浪费。走了啊。记住，这个实验室现在归我了。”
    莫卿卿说完，转身往外走。
    “等等！子澈真的还活着？”柳院士问：“我想问一下，你是在哪里遇到她的？什么时候遇到她的？”
    莫卿卿说：“灾难刚发生的时候在白云山避难点遇到的。她可缺德了，我的胳膊被野兽咬断了，我们拼死拼活才抢回我的胳膊，我让她给我接上，她看了我两眼，接过我的胳膊，直接就给我扔湖里去了，告诉我，接不了。为这事，我气她一辈子。”
    柳院士信了莫卿卿的话。他推测莫卿卿应该是属于第一批感染进化的超级基因人。柳子澈是学医的，在那种情况下，有个医生，能让他们更好地活下来，任何队伍都愿意接纳医生，柳子澈想要加入一个相对安全稳定的队伍，并不难。只要柳子澈没被感染或者是感染后幸存下来，那么，作为医生，她一定会是队伍保护的对象。这孩子的话里还透露出一个信息，他们从野兽的嘴里抢回她的胳膊，说明他们队伍的战斗力不弱。渡过最艰难慌乱的时期，柳子澈作为被队伍保护的医生，是最有希望活下来的人员之一。这孩子还透露出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他们有开展基因研究，柳子澈和那叫风倾然的是主导人员。
    莫卿卿离开虫区回到核辐射救治中心，找到柳子澈的病房。她探头进去，就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守在柳子澈的旁边。她挠挠下巴，喊了声：“风倾然”，又指向老太婆，无声地问：“这谁呀？”
    风倾然心说：“平时挺聪明的，这会儿笨了。”她说：“这都猜不出来。”
    莫卿卿问：“柳子澈的奶奶？”
    风倾然：“……”
    吴闷闷说：“是柳子澈的妈妈。”
    莫卿卿说：“骗谁呢，柳子澈爸爸的声音听起来最多只有五六十岁，她妈妈老成这样。哦，老妻少夫也不是这样的哇。”
    她这话一出口，屋子里的人，除了床上躺着的那位，所有人齐刷刷地回头看着她。
    风倾然问：“你找到柳子澈的爸爸了？怎么没带他回来。”
    莫卿卿满脸嫌弃地说：“他们怀疑我是异植冒充，不给开门，还说如果是去救援的，不会只有我一个。我想着天寒地冻的，怕柳老头冻着，准备让青婶去接，反正它有帐篷嘛，遮风挡雪。”
    老太太起身，激动地问：“是小莫吧？你见过我们家老先生？他还好吗？”
    莫卿卿说：“听声音，我觉得比你好。”她看着老太太的脸，脸上爬满了皱纹，虽然精神头看起来还挺好，但实是在太好了，至少有□□十岁。她心想：“不愧是首都，老成这样都还能活下来。”这要是在南方省，灾难刚结束，因为跑不动或者是年龄太高，各项身体功能都不太行了，熬不过最初的感染，死了。
    风倾然向莫卿卿确认：“路打通了？”
    莫卿卿说：“周围的虫子都死绝了，没死的也都跑了，我的感应范围内，没发现有虫子。我杀虫子的时候也有注意，特别留了一道口子，没把那观测站周围全用虫尸堵死。我不确定死掉的虫子会不会有幅射，那口子留得还挺宽。”
    风倾然点头，当即对身旁站岗似的站得笔直的军官说：“云秘书，请通知杨司令。”
    云秘书点头，当即取出随身带的手机，与杨司令联系。
    莫卿卿凑到病床前，看柳子澈，“还没醒？”
    风倾然说：“异能进化，哪有这么快。”
    莫卿卿说：“异能进化，哪有这么慢的。我都没有这么慢的时候。”她说完，感觉气氛有点诡异，扭头就见风倾然和吴闷闷无语地看着她。
    吴闷闷说：“莫莫，你经常一失踪就是好几个月。”
    莫卿卿说：“那是我进化完被困住了。”她说完，凑到床前，张牙舞爪地大喊：“柳子澈，你爸爸叫你起床啦。”
    风倾然：“……”
    吴闷闷：“……”
    柳妈妈：“……”
    满屋子的人：“……”
    风倾然对柳妈妈说：“她就爱闹着玩。”
    柳子澈笑笑，点头，说：“看得出来，挺活泼的，挺好。”
    吴闷闷凑到莫卿卿跟前，轻声说：“柳子澈的妈妈还在这呢，你就占柳子澈便宜。”
    莫卿卿一想，是哦，是她叫柳子澈起床。她改口：“柳子澈，你爸爸让我来叫你起床啦。”她对吴闷闷说：“现在没问题了吧？”她看柳子澈没反应，上手就去捏柳子澈的脸。
    风倾然说：“你轻点。”她怕莫卿卿那力气把柳子澈的脸皮扯下来。虽然很快就能长好，但是，架不住会吓到老太太。她说：“你当心柳子澈的妈妈打你。”
    莫卿卿想说：“谁打得过我。”，但果断地咽回去。她是没遇到打得过她的，但是，她遇到不敢还手的。她看杨司令那边还需要时间，于是走向沙发，说：“我刚才把柳院士他们的实验室给占下来了——”
    她的话没说完，就听到风倾然大喊声：“别坐。”
    莫卿卿一屁股坐下去，沙发，“啪嗒”一声，碎了。莫卿卿坐在了地上。她干巴巴地抬起头，说：“喊晚了。”
    风倾然说：“行行，你坐地上。”她得庆幸这病房是在一楼，还没地下室，为了防止地下钻出乱七八糟的东西，地基还打得牢。
    莫卿卿索性坐在压烂的沙发堆里，说：“我想着这些虫子肯定不能让我一个人去对付，对吧。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以我就在想啊，占下他们的实验室，研究清楚怎么对付虫子，让他们自己对付去。风倾然，我跟你说，他们那大门可结实了，我砸了好几拳，我敲门敲得砰砰的，都只在门上砸出几个坑。”
    云秘书：“……”居然还能砸出坑！
    又有一群人出现在病房门口。他们穿着讲究着装整齐，仪表整理得一丝不苟。领头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穿着毛皮大衣，他摘下手套，曲指敲了敲门，问：“请问是从南方省过来的风省长吗？”
    风倾然问：“您是？”
    那中年男子笑着伸出手去，与风倾然热情的握手，说：“昨晚的事真是非常抱歉，这小马做事，就是有点脑子不灵光，应变能力不足，还是老杨和我联系，我才知道情况。哦，我是物资部的部长，冯珂。”
    风倾然明白了。这是消息已经传出去，该把各部门的大佬惊动来了。她笑着应道：“冯部长，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