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节

    “《狐狸对韵》,善!”
    一个飘飘渺渺的声音响起后,虹光载着《狐狸对韵》倒卷回飞,最后消失不见。
    县文院内无比寂静,但是,墙外却传来欢呼声。
    “三虹接引!一定是咱们宁安县出现了不得的神作!”
    “只是不知道是何人之作!”
    “挺大的人光说废话,用你的屁股想也应该能想到,定然是方运方虚圣所作!”
    “不能吧。这才离他上任不到半个月,又是改戒石碑文,又是辅修法典,还把宁安县弄成律法革新的试点,把天下人弄得一惊一乍的!这才平静的几天啊,就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这是殿试还是过年放鞭炮呢?”
    “哈哈哈……”
    第856章 奏请彻查
    宁安县民众欢喜的笑声透过高墙,传到县文院的圣庙前。
    转运司司正耿戈、县丞陶定年、主簿申洺等一众官吏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方才那个声音,是东圣亲自开口,认可了那本《狐狸对韵》,至于三虹接引,那不是众圣说得算的,而是圣院与天地凝聚成的半自然力量,说明这书获得此方天地的认可。
    方运早就知道《狐狸对韵》的作用,这书原本就源自后世著名的启蒙读物《笠翁对韵》,又诞生在圣元大陆这个高度重视战诗词的时代,论教化不如《三字经》,但论实际作用丝毫不逊于《三字经》。
    这意味着,方运请奴奴一起祈天献文成功!
    而杨玉环和苏小小护送奴奴合情合理,针对方运的杀局彻底瓦解。
    “嘤嘤!”
    奴奴站在方运的肩膀上,像只小猫一样瞄着申洺等人对着空气乱抓,发出得意的声音。
    敖煌翻了翻白眼,低声道:“刚才吓死本龙了,没事就好。”说完斜眼看着申洺。
    申洺吓得一哆嗦,然后脸色大变,急忙手握官印,要给计知白传书。
    申洺还没等写几个字,方运突然笑起来,并且一直在强忍着,看上去快要忍不住了。
    敖煌好奇地问:“怎么了?什么事把你笑成这样?”
    “你看看论榜就知道了。”方运脸上笑意不减。
    敖煌立刻拿出煌亲王官印,等看完计知白的那篇《哀方运》,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在半空翻滚。
    “哈哈哈……笑死本龙了!计知白这个蠢蛋,简直被龙粪糊住心,也不知被谁骗了,竟然在三虹接引的前一刻就迫不及待跳出来,跑论榜上哀方运,认定方运必然会出大事,不仅会连累家人,连虚圣的位子都保不住。现在倒好,你们看下面的评论,都炸了,每一个评论都仿佛带着无情的嘲笑声音,笑死我了……”
    方运风轻云淡道:“我在左相党中有内应。”
    “哦……”敖煌还以为是真的,轻轻点头。
    “啪……”申洺的手一抖,官印掉在地上,传书中断。
    众人一起看向申洺,申洺气得脸色已经没有人样,大声道:“我不是内应!我不过是误以为县令大人在欺骗苍天,所以提前传书给计知白计大人!是我用词有错,误导计大人。”
    “啊?哈哈哈……”敖煌又开始大笑起来。
    于八尺等投靠方运的官吏也忍不住跟着笑。
    但是,左相一党的官员则面如死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就在刚才,他们也曾这么嘲笑过方运和奴奴。
    方运微笑着摸着小狐狸的头,道:“幸好,咱们有龙一样的队友,猪一样的对手。他们则是遇到龙一样的对手,猪一样的队友。奴奴,你说是不是?”
    “嘤嘤嘤……”小狐狸无比高兴。
    敖煌一听方运在夸龙,笑得更得意。
    “你……”申洺猛地向前一步,在这一瞬间,甚至生出与方运同归于尽的念头!
    猪一样的队友,这话太伤人了!
    前不久一个“计知白”成了嘲笑人的计量单位,现在方运当众说出这话,而且这件事又闹得这么大,申洺的大名极可能因为这句话而流传多年,甚至可能遗臭万年。
    敖煌一边笑一边道:“本龙这就把方运的话发到《哀方运》的下面,计知白啊计知白,你可长点脑子吧,以后千万别招募一群猪队友了。”
    申洺气得浑身发抖,但前面一个是方运一个是敖煌,是左相都不能当面呵斥的大人物,他只能把所有的一切憋回肚子里。
    申洺捡起官印,正要继续写传书,却收到一封加急传书,急忙打开。
    “给本官一个交代!”
    落款是计知白。
    申洺差点哭出来,他虽然跟左相有点亲戚关系,可在左相眼里都不如计知白的一根头发,以左相那种枭雄心态,若遇到儿子和计知白同时遇难只能救一个,必然会救计知白。
    计知白直接用“本官”二字,可见事态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当年计知白被嘲笑,只是发生在景国的梅园,可这次计知白是自己跑到论榜上,直接在人族无数读书人面前出丑,论轰动效果比之前更大。
    于八尺轻轻一笑,道:“未来半年酒桌上不愁没话题了。”
    少数官吏低着头发笑,另外一些想笑可不敢笑。
    敖煌哈哈大笑道:“好了,本龙已经把方运的话写到论榜上去了!计知白错就错在有‘龙一样的对手,猪一样的队友’。”
    耿戈和陶定年还能忍受,但申洺终于忍受不住,向方运一拱手,道:“下官腹痛,告辞!”说完转身就走。
    “慢着!”方运突然以舌绽春雷开口,震得附近所有官员耳朵轰鸣,一些没有文位的差役甚至身形摇晃。
    申洺吓得身体一抖,缓缓转身,阴沉着脸道:“不知大人为何阻拦下官,难道下官连治病的资格都没有吗?”
    方运脸上笑意全无,如同正在审案坐堂一样,道:“本官是与奴奴约定来圣庙祈天献文,但时间对不上,疑似有人陷害本官家眷,如此重大之事,你走不得!”
    “这……”
    方运丝毫不顾及申洺的反应,转身看向杨玉环,道:“玉环,是谁诱使你们来的?”
    杨玉环正要张口,但随后轻轻屈膝行礼,才道:“是收发房的小吏通知大牛哥,我们本以为祭天结束,没有多想,便乘车前来。到了县文院的时候,正门封路,我们到达东门,若是祭天未结束,卫兵自然会阻拦,可卫兵不阻拦,我们依旧本能以为祭天已经结束,也就没多想。谁知道刚进入县文院,那卫兵就突然大声喊叫,说是我们破坏祭天!”
    方运点点头,道:“事情已经很明白,是有人欲设计杀我亲眷。”
    申洺接口道:“杨玉环并未入门,怎能算你亲眷?”
    方运道:“玉环乃是我的童养媳,按人族律法,只要我未娶妻,她就是我的妻子。更何况,太后赐下诰命,已经认可我与她的关系。”
    申洺闷哼一声,不再答话。
    方运看着申洺,目光似是隐藏着什么,缓缓道:“我不知此事是计知白所为,还是柳山所为。不过,就算到柳山头上吧。”
    “什么!你……你敢栽赃左相?大胆!大胆!”
    方运轻蔑一笑,道:“方运不才,忝为虚圣,家眷遭遇谋害,必将奏请刑殿彻查!”
    第857章 满门抄斩
    方运说完,立刻给刑殿传书。
    许多官吏露出些许的惧色,不愧是狂君方镇国,竟然直接找上刑殿,这是最可怕的反击。
    申洺心虚地道:“县令大人,此事一般理应交由本国刑部调查,直接动用刑殿,怕是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的。想害我家人,就要做好全家陪葬的准备!”方运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申洺轻轻摇头,道:“外人都说县令大人是酷吏,我还不相信,今日亲见,算是信了。你的家眷安然无恙,并无丝毫损伤,你竟然要杀别人全家,实乃有违仁义之道!”
    “申主簿一定在说笑。若方某人只是区区进士,自然是冤有头债有主,谁要杀我,以死偿命就够了。但,方某乃是虚圣!谋害虚圣家眷,谋害虚圣,满门抄斩,律法上写得清清楚楚。莫非申主簿认为礼殿与刑殿有违仁义之道?”
    “县令大人言重了。在下以为,人都有恻隐之心,虚圣更应该轻刑罚,重教化。”申洺道。
    “好,下不为例。等申主簿全家被杀缉拿凶手之后,本官自会轻刑罚,重教化。”方运道。
    “堂堂虚圣如此说,不怕天下人嗤笑吗?”申洺反击道。
    方运冷笑道:“堂堂虚圣若是连自家女人都保不住,那才会被天下人嗤笑!本圣冲冠一怒为红颜,定要让凶手满门身死无缟素!”
    “说得好!”敖煌用力点头!
    “嘤嘤嘤!”奴奴大声支持。
    杨玉环望着方运,眼中满是浓情。苏小小却没有看方运,而是看着杨玉环,充满了羡慕之色。
    许多官吏眼中的惧色更浓,敢当众这么说的人,也只有方运了。
    申洺明明害怕,却佯装强硬道:“你为杨玉环情有可原,竟然要诛杀满门且不准别人披麻戴孝穿丧服,未免太过了!”
    方运却露出怪异的笑容,道:“我知道收发房的齐佸已经服毒自杀,没有证人证词,又不能动用半圣文宝命你们说实话,哪怕是刑殿也追查不到源头,最多只能杀齐佸和两个门卫的一族。不过,不出两个月,你便会知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害我方运之人,必然会遭到报复!而且,那报复只是开始!”
    申洺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他认识方运数日,从未见过方运竟然会流露出如此冷酷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早就给他判了死刑。
    申洺这才明白,方运之前就猜到能让杨玉环毫无防备前来之人,自然是负责传达命令的收发房之人,然后以官印查看收发房,发现齐佸已经消失,最后再以官印进行寻找,恐怕很快发现齐佸的尸首。
    “县令大人只是被气坏了。既然没有小的什么事,小的这就告辞。”申洺转身,汗水已经浸透他后背的衣衫。
    “病要好好治。”方运道。
    申洺头也不回道:“多谢大人挂念。”
    “治好了身体,过几日与我一起监斩!”
    申洺身形一抖,快步离开。
    申洺刚走,暗中保护方运的刑殿官员纷纷现身,表示已经接到刑殿的命令,彻查此事。
    方运表示感谢后,与家人一起回家,今日休息一天,在家里陪伴杨玉环。
    午后,刑殿人员来到县衙,公布了初步的侦查结果。
    那个叫齐佸的小吏先是伪造路捕头的公文,亲自交给看守东门的两个卫兵,让两个卫兵允许杨玉环等人进入,并说事成后左相会保证两个卫兵无事,并有天大的好处,两个卫兵答应配合。
    之后,齐佸回到县衙,假传方运的命令,最后齐佸服毒自杀。
    方运把文书反复看了几遍,问面前的刑殿进士,道:“那两个卫兵不是读书人,不知道事后会如何,做出此事可以理解。但那齐佸是童生,虽然刚进收发房不久,但以他之能,必然清楚若做出这种事,刑殿将他满门抄斩,他难道根本不在乎家人死活?”
    那刑殿进士道:“那齐佸是家里的小妾所生,那小妾与齐家的夫人有仇,小妾死后,齐佸在家里地位极差。他虽然考中童生,但他的兄长却考中秀才。齐佸在考中童生前经常被羞辱,哪怕成为童生后也被人拿他兄长贬低他,连他的妻子都是齐家夫人指定。经过调查,他喝醉酒时曾骂过全家人。”
    方运突然问:“他是在我确定要来宁安县担任代知县之后,才被调入重要的收发房吧,何人的调令?”
    “在雪梅文会前几天,县丞陶定年签发了这个调令。那时候并没有确定您前往宁安县担任代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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