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节
“啊?那当如何是好?”
辛植讥笑道:“无妨。不愧能成虚圣,当真狠毒,你们看他的军队,五千骑兵与一万步兵。若想引动妖蛮前来,必然会有所牺牲,他恐怕准备那牺牲一万步兵,只要让妖蛮见了血,它们就会彻底发疯,穷追不舍。当年武国与景国对立之时,双方经常用此等策略让敌国与蛮族两败俱伤。”
“那可是一万士兵啊!”
“一万步兵怎比得上五千蛮族?一万步兵拿不下粮队,但五千蛮族倾巢而出,粮队必然溃败。”
“啊?那我等如何?难道出城阻拦?”
“我们若出城阻拦,他必然会引来蛮族,对我等迎头痛击,然后他们趁势取仪县。”
“我们不阻拦,粮队必然会被蛮族毁掉,到时候我等不战自溃败。”
“辛都督必然有应对之策。”
辛植道:“方运把蛮族引到粮队近处后,最后只能剩三四千骑兵。他们必然会调转马头,与此刻赶往仪县的两万景国士兵汇合。只要派出一军拦截两万士兵,我亲率亲卫军与一军,足以将方运剩余的骑兵斩于马下!”
“辛都督说的是。只要您的亲卫骑兵军拦截住方运,再让后面的一军跟上包抄,方运必死无疑!他一死,哪怕粮草全失,我等也是全胜!”
“只是……方运既然敢把蛮族引到粮道,会不会有什么保命的手段?”
辛植傲然道:“他不过是进士,能有何等保命手段?我相信他战诗词厉害,甚至有隐藏的力量,但,这里是十三云梯,他只能使用兵法。我知道他大概有一两种很强大的兵法,但,我们一万五千人围杀他三四千,他又能如何!”
“都督说的是!他不过区区进士,跟您比起来差得多。我等以多攻少,以逸待劳,他必死无疑!”
“不过,此刻离粮队抵达仪县还有数个时辰,万一他在离仪县较远的地方摧毁粮道,然后逃跑,我等恐怕追之不及。”
辛植微笑道:“我安排前往接应粮队的大军中,为首的严将军同样精通兵法‘雷厉风行’,他会让大军加速前行!方运这个蠢货若是敢引妖蛮攻击粮队,决战之地,距仪县不会超过十五里!”
“都督英明!”
“方运小儿必死无疑!”
众将大声称赞。
“哈哈哈……”辛植走出军帐,望着云山关的方向。
“你终究是年轻,不知以正胜奇才是兵道!人族妖蛮战斗无数,越是卖弄兵法,输得越惨!此战一切变化,尽在我掌握之中,你玩出花儿来又如何?今日,我就以堂正之师,破你雕虫小技!”
烈阳高照,草原茫茫。
方运带着五千亲卫骑兵与一万罗山军步兵前往狼蛮部落。
在靠近之前,方运以瞒天过海兵法,把自己易容成辛植的容貌,然后把所有旗帜改为庆国旗帜,都督大旗上的“方”,也变成了“辛”。
不多时,方运的大军来到蛮族部落之外,然后以舌绽春雷大声喝骂,极尽羞辱之言。
狼蛮彻底疯狂,部落的首领是一头狼蛮侯,率领全部落出击,扣除老弱病残,竟然纠集了超过四千狼蛮,再加上豢养的兽类,实力不下于普通的五千狼蛮。
方运所率大军调头就跑。
罗山军的首领贾览学习的兵法也是“雷厉风行”,能提高步兵的行军速度,但是,终究快不过狼蛮人。
不多时,狼蛮人追上罗山军的步兵,方运提前用了一种兵法,然后不管不顾,继续逃跑。
就见成片成片的罗山军士兵死亡,狼蛮人杀得兴起,疯狂追赶。
不多时,上万罗山军士兵被尽数杀死。
在方运的五千骑兵亲卫之后,是继续追赶的狼蛮人,在狼蛮人之后,是鲜血与尸骸铺成的道路。
人族的骑兵终究很快,哪怕狼蛮将都难以追上。
狼蛮侯率领少数狼蛮帅妄图攻击,都被人族众读书人轻松击退。
最后,一逃一追,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每当狼蛮人想要撤退的时候,方运必然用舌绽春雷展开咒骂,激发狼蛮人骨子里的血性。
双方一直跑,午间刚过,方运的亲卫队就看到前方出现一支庞大的运粮队伍。
保护运粮队伍的大军立刻迎上来展开攻击,但方运却外放兵书,对准狼蛮大军使用兵法,借刀杀人!
就见兵书《三十六计》中的“借刀杀人”的文字由黑变灰,随后一把白光大刀从中飞出,炸成无数光点,落入蛮族大军之中。
接着,方运使用瞒天过海,整支亲卫队消失在别人的视线中,隐身离开。
狼蛮大军立刻疯狂地冲向运粮队伍。
双方展开生死血战。
方运并没有逗留,既没有奔向仪县,也没有奔向云山关,而是原路返回,竟然朝着蛮族部落杀回去。
与此同时,仪县的大军两分,一支万人大军前往云山关方向,阻拦一开始就前往向仪县的景国两万大军,而另外一万五千人大军直插向北,拦截住方运的亲卫军。
不多时,两军相遇。
方运一方的人似乎有些慌乱。
“哈哈哈……方运小儿,本将今日就将你斩于十三云梯,让你景国人知道,我庆国翰林可斩虚圣!今日之后,我辛植必当名垂青史,成为庆国万古流芳之名将!多谢方虚圣成全!”
辛植嚣张的声音在草原上空回荡。
第764章 定胜负
“方运正在兵道对垒!”
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在十国传播。
景国北方,张破岳两脚搭在桌案上,头枕双臂,躺在舒服的妖侯熊皮大椅上呼呼大睡,突然睁开眼睛,手握官印。
“娘的,早知道这样,老子这时候就不在草原上浪了!远离圣庙,观看兵道对垒至少花费一点文墨!方运这个混蛋,给他养鹰遛鸟还花费我文墨。”张破岳骂骂咧咧手握官印,进入文榜。
济县,段县令正在大堂审案。
一县虽小,杂事繁多,县令负责教化、判案、军务、治安等等几乎一切事务,只有到了州府的级别,一地之主才会被分权。
段县令皱眉看着公堂上的两个老人,这两人因为一头甲牛吵来吵去,纠缠不清。甲牛是耕地的主力,伤牛虽不是大案,但是重案,稍有不慎便可能伤民。
突然,官印响动,段县令一看,大喜道:“本官今日有要事,退堂!”段县令一拍惊堂木,转身离开,找到僻静的地方连通圣庙与文榜,观看兵道对垒。
十国各地的主修或辅修兵道的读书人迅速利用官印进入文榜,那些没有官印或文位不够的读书人只能望洋兴叹。
启国。
“方运的翅膀的确硬了。”李繁铭踢了一脚身边的大兔子,迅速进入文榜。
只见眼前一黑一亮,李繁铭出现在一座巨型的校场之内。校场的中心,是方运与辛植的战场实景地图,就见上面山川蜿蜒,绿草如茵,蛮族部落、云山关和仪县按一定比例伫立在地图中间。
在地图上,可以看到一些密密麻麻的小点,那是两军的人数,众人可以稍稍放大,但无法看得太细,毕竟这只是才气投射,不是文界降临,相对粗糙。
李繁铭四处张望,在校场的四周,则是一片巨大的阶梯观众席,所有人都呈半透明状,文位越高,身体越凝实。
这也是才气投射的一种,但耗费才气极少,只要在圣庙周围,都可以免费进入,观看兵道对垒。
这里便是出名的“上观台”,语出作壁上观。
李繁铭刚进来的时候,上观台只有几万人,但随后进入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很快挤满了所有阶梯坐席,随后上观台自动扩大增多,适应更多的观众。
所有人根据国家被分在上观台各处,除此之外,两界山的人在一处,镇狱海的人在一处,各古地之人也被分在各处。
位于相同之处的人可相互交谈,但两国两地之人无法交流,不然这里将会变成辩论会。
李繁铭身在启国阵营,也不说话,只听周围人交谈。
启国人作为中立的国家,根本没人谈论辛植,完全把他当成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直在谈方运。
但是,方运之前并无领兵作战的经验,当方运兵分两路,一路攻击蛮族部落,一路缓慢前往仪县的时候,启国人炸锅了。
“他用的是什么兵法?”
“这是何故?”
“他是准备玉石俱焚还是祸水东引?”
李繁铭不修兵道,没有多言,扭头望着景国的方向。
景国却和启国人不一样,纷纷推演方运的战术,总之一口咬定方运必然赢。
虽然很多人面露忧色,但无人反对,无论如何,也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反观庆国那边,同样全力支持辛植,不断嘲笑方运。
在方运的一万罗山军被妖蛮杀光后,庆国对方运的嘲笑到达了巅峰,哪怕是那些老成持重的兵道大家,此刻也认定方运必输无疑。
不过,在方运利用借刀杀人,影响蛮族攻击辛植的粮队后,各国读书人纷纷惊呼。
“这是何等兵法?”
“区区进士,怎能迷乱数千妖蛮?”
“他前面的易容之兵法,后面隐藏行迹之兵法,竟然为同一种兵法!”
“他对两万景国士兵使用的是何等兵法,为何不见显现?”
“那一万士兵临死前,他也使用过兵法,为何不见起效?”
直到这里,众多读书人才纷纷醒悟,没想到方运针对数千蛮族如此举重若轻。
庆国人也已经感到不妙,但是,当辛植率领一万五千人追赶方运所率的五千军士的时候,所有庆国人发出欢呼。
“辛植胜定了!”
“庆国必胜!”
景国人则被辛植的一万五千大军吓一身冷汗,许多人纷纷挑辛植的刺。
“这个翰林简直反了!就算是兵道对垒,只论兵法不论地位,他也不能骂堂堂虚圣是小儿!”
“回去定当去圣院礼殿参他一本!”
“这个辛植,我看是兔子尾巴长不了,虽说两军对垒,喝骂正常,但趁此机会发泄愤怒,辱骂虚圣,真应该打烂他的嘴!”
张破岳冷哼一声,道:“这人我认识,当年在海上被我撵得如同丧家之海狗,要不是跑得快,我还真可能打烂他的嘴!”
“咦?你们放大看,方运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还是向蛮族部落方向逃跑!”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要逼辛植的骑兵和步兵拉开距离?”
“或许方虚圣有特别的兵法,能以五千骑兵胜过辛植的五千骑兵,然后可安然逃离。”
“不可能,我对辛植略知一二,他不仅学得雷厉风行,还有一鼓作气,两军一旦交战,他的五千骑兵绝对能很快洞穿方虚圣的骑兵队。更何况,双方的翰林和进士人数相仿,最好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然后等到辛植的一万步兵赶到,奠定胜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