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对我,只是习惯而已

    谷林秋低低一笑。
    她伸出手来。
    桌子不宽。正好让她能来触碰到薄云苍的额头。
    而她的手，轻轻地拨了拨他的发。
    在他额前垂下来的发。
    随后，往下……
    在他眼前缩回。
    没有胡子呢。
    果然还是看不到薄云苍胡子拉碴的模样呢。
    薄云苍痴痴地凝望她。
    刚才谷林秋的动作，差点让他以为，自己艰难地换回了一个谷林秋回心转意的机会。
    但等到谷林秋缩回了手，他就知道，他还是想多了。
    压根就没有这个可能。
    谷林秋在如今，对他的态度，还是冷淡的。
    她就连脸上之前似带嘲讽的轻笑都收起。
    清冷若天山雪。
    “有些东西，只是习惯而已。养成一个习惯，需要很长时间。但就算艰难，一样可以养成。”
    “戒掉一个习惯，不容易。但也并非不可能。”
    “就算薄公子你。”
    “如今只是还有习惯，未曾戒掉。”
    “就像是我，方才只是习惯，一时没有控制。”
    曾经，两人在一起，做过的亲昵的举动。
    当再见到那人的时候，很自然地，身体带着记忆。
    薄云苍以前的发型很简单。
    后来和她一起了，才渐渐地变了一点。更加好看，也更加符合她的审美。
    他喜欢摸她的脑袋。
    而她喜欢碰他额前的发。
    有时候会腻在他怀中，迷惑为什么总见不到他胡子拉碴模样。
    有的人就算一个晚上没有剃须，到了第二天起床，下巴就能看到青青的胡根。
    而他身上，从来没有。
    谷林秋仔细回忆着两人相识到如今。
    的确，从来未曾见过他身上稍微带着一点狼狈的样子。
    他恍若是完美的代名词。
    就负责承担起一切的美好。
    薄云苍。
    难怪呢，还有那么多的人，明知道要凑到他的身上，将会需要去承担什么，但是，却依旧心甘情愿地，往着他身边凑过去。
    “不，不仅仅是习惯。”薄云苍摇头。
    他想握住谷林秋的手。
    可谷林秋已经悠然把自己之前放在桌面上的手，转移到了桌子下，交叠在自己腿上。
    以前和薄云苍一起培养出来的默契……曾经骄傲欢喜地在别人面前说，她和他，就算认识的时间不如和其他人认识的时间，但默契绝对十足。
    可直到如今，她才觉得，默契太好，也不是好事。
    似是能察觉到对方悲哀。
    能预知到对方动作。
    甚至，只要距离接近一些，就能敏锐地意识到，他，在哪儿。
    偏偏，不能继续在一起。
    薄云苍的手放在桌面上。
    但却已经侵占了桌子大半宽度。
    隐隐的压迫感袭来。
    谷林秋抬眸，看着他。
    她的眸，平静似湖泊。
    清澈若能倒影蓝天白云。
    可如今，倒映着的是他的容貌。
    他能在她眼里看到自己。
    甚至能在她心里看到自己。
    却更看到，在她的心外，筑起来的高高城墙。
    她把他的倒影困在心中。
    却把他的真身，挡在城墙外。
    视作洪水猛兽。
    “我相信你。”
    他声音轻柔，却苦涩。
    “我只是不相信自己。”
    “我只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