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 舆论
张兰说到这里，杨丽颖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终于爆发了。
“闭嘴！住口！你再胡说，我撕烂了你的嘴！”杨丽颖的声音都变调了。
貌似疯狂。
她如此激动，我就知道了。
张兰说的都是真的。
但张兰当然不会就此住口。
杨丽颖越激动，证明了她的激将法越成功。
于是再接再厉：“怎么？揭你的老底让你脸挂不住了？你现在觉得难看了，当年你别那么风骚啊？你就是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你是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后来，你就天天在酒吧，在夜店里面混，说是去交朋友，其实你就是出去卖的，你就是一个小姐！还和我装什么凤凰？装什么孔雀？你就是一只野鸡，草鸡！你的价格也就是30，50一晚！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我当二奶，我一年上百万，这够包你一辈子的啦！贱人！”
张兰如愿以偿，把杨丽颖给扒了一个底掉。
当然了，我特别嘱咐，曝光她之前的各种不堪可以。
但是绝对不要提她与赵董合作，陷害祝教授的那件事。
因为那件事太隐秘，要是被我们现在提起，会打草惊蛇的。
我们要的效果是让杨丽颖相信，她当年的丑事，都是赵董为了让张兰出气，才告诉张兰的。
是赵董为了哄自己的二奶开心，才出卖了当年的盟友。
那么杨丽颖当然会愤怒，生气、仇恨了。
这才会与赵董翻脸。
这也符合赵董好色如命、忘恩负义的性格。
反正说出杨丽颖当年的丑事，对赵董并没有任何的损失。
伤害的只是杨丽颖自己的利益。
可要是张兰说，赵董连陷害祝教授那事都和张兰说了。
杨丽颖一定会怀疑的。
因为那样损害的，可是她与赵董共同的利益。
相比较于她的名声与发家史，赵董的专利才是他最大的秘密。
他怎么会告诉别人？
二奶也不行啊。
他是忘恩负义，是好色如命，但又不愚蠢。
“你……你……你……你给我出……出去……”杨丽颖颤抖的声音响起。
语气完全出卖了她的内心世界。
心虚。
一听就是心虚。
而张兰此时已经完成了我交代的任务。
可以功成身退了。
张兰呵呵一笑：“怎么？还收费不收费了？不收费，我可走了啊？”
“滚！你给我滚！哗啦……”
接着，蓝牙耳机里面传出来了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显然是这个张兰暴发了。
“呵呵，这是被我说出了老底，这是要发疯了？走啦！以后你们这地方别说让我花钱来，就是给我钱我都不来了！因为这里太贱，太脏了。对了，就你还有脸接受采访呢？我算是知道什么是又要当表子，又要立牌坊了……”
张兰离开了。
圆满完成了我交代的任务。
我们在店外汇合。
我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兰姐，做的漂亮！”
张兰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哈哈，好解气，好解恨，好过瘾！这些话憋在我心里面好多年了，今天终于能当着那个贱人的面说出来了。”
我笑着说：“是啊，现在我们这一顿操作，这一顿煽风点火，杨丽颖心里面肯定是恨死了那个姓赵的了，他们距离狗咬狗也不远了。”
张兰见我要拿下蓝牙耳机。
忙说：“你别摘下蓝牙耳机，我离开之前，把你的那个备用手机藏在一个角落里面，我没有关机，我们再听听他们还在说什么。”
我很赞许张兰的这个做法。
这等于就是在他们的店里面，留下了一个窃听器。
于是我把自己的蓝牙耳机也给了张兰一个。
我们继续听下去。
店里面。
在张兰走后，是一阵诡异的安静。
然后，听到了那个店长小心翼翼的声音：“杨……杨总，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出来了，你要不要看一下签字？”
然后就是杨丽颖的怒吼：“签字？签你妈啊！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这是完全失态了。
那店长不敢出声，一溜烟跑了。
我们从蓝牙耳机里面，也听到了其他窸窸窣窣的声音。
应该是店里面其余的人看到了杨丽颖发飙，于是也都识趣地躲开了？
然后就是更长时间的沉默。
我和张兰都没出声，然后都有些失望。
我们都盼望着杨丽颖来一个大爆发，然后当场给赵董打电话。
大吵大闹、兴师问罪呢。
我们也好能从他们的争吵中，掌握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你这一直沉默着，让我们怎么办？
店里面的那个手机电量是有限的，等关机了，我们就失去了这个监听的设备了。
不过手机没电了也有好处。
就算是被他们以后发现了这个手机，因为有开机密码，所以他们也不知道那手机里都有什么，是谁落下的手机。
我对个人隐私还是很在意的。
每一个手机，都有安全程序。
我都可以远程控制，把里面的数据格式化。
不会让人把手机和我联系到一起。
但杨丽颖到底也没有给赵董打电话质问。
不知道心里面在想什么。
就在我和张兰都等得失去耐心的时候。
忽然间，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原来现场除了杨丽颖之外，还有一个人没走？
“丽颖……”
这声音，我听出来了。
正是那个胖子孙经理。
他出声我不奇怪。
这样一个马屁精，时刻守在领导的身边，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让我奇怪的是。
他的称呼。
丽颖？
这么亲密的称呼，适合用在下属与领导之间么？
特别还是一个长得不差的女领导？
不是应该喊“杨总”么？
我们奇怪，显然杨丽颖自己也更奇怪。
“你喊我什么？”
孙总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都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荡漾与颤抖。
“丽颖，想哭就哭吧，我可以借给你一个宽厚的肩膀。”
随着这句话，我几乎要笑出声。
原来这是孙总要泡他的女上司么？
这孙胖子好大的野心啊。
杨丽颖当然也听出了这下属的意思。
不禁羞怒交加：“你说什么呢？你神经病吧！你给我滚！”
但是孙总既然已经说出了这些话。
那当然不会轻易住口了。
显然，他也是积攒了很大的勇气。
此时在冲动之下，索性都说了出来。
“丽颖！我不走！其实你知道么？我已经爱你很久了！我已经仰慕你很久了！为了你，我一直单身！你就是我的女神！只是我以前觉得你太高不可攀了，所以我不敢表白。但现在我知道了，原来你也有如此洒脱的一面，有那么精彩的经历，所以我明白了，原来你还是喜欢直接一点的男人！那个男人就是我啊！以后就让我照顾你，陪着你吧！”
他说的很激动。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这是之前不敢表白。
现在听说了杨丽颖之前的历史原来是那么的乱七八糟。
所以蠢蠢欲动，觉得自己有了可乘之机了么？
我想说，你这不是自己找倒霉么？
莫不说杨丽颖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人，怎么会看上自己的男下属？
还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胖子？
就算是平时对你有点好感。
那你这今天表白的也是时机不对啊。
杨丽颖肯定会想。
孙胖子，你什么意思？
之前把我当女神，你不敢表白。
今天听了我的历史，觉得我是公交车，我人尽可夫，我贱，我倒贴，所以你觉得你就有机会了么？
你就可以染指我了么？
你就比我的气场强了么？
这可是杨丽颖绝对忍不了的。
她现在心里面最介意的就是这个啊！
就怕别人轻视她啊！
可能胖子孙总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但现在的杨丽颖正是敏感多疑的时候，风声鹤唳，听风就是雨。
于是恼羞成怒：“别在这里和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也是你能惦记的？也不看看你那德行！呸！我警告你，你再风言风语，我就让你滚出公司你信不信！”
陷入了爱情的男人，往往都是变得又愚蠢，又自恋。
就像是现在的胖子孙经理。
他终于把积累了多日的感情抒发出来。
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完全已经控制不住了。
他大声地说：“丽颖，我知道你的心！我明白的！你是觉得被我知道了你的过去，所以自惭形愧，觉得配不上了我是么？你放心，你不要自卑，我是不会嫌弃帮你的，我……”
胖子孙总还在喋喋不休。
我和张兰都从蓝牙耳机中，听到了“啪”的一声脆响。
这是耳光响亮的声音。
不用问就知道。
这是杨丽颖抽了孙总一个耳光。
然后就听到杨丽颖狠狠地骂道：“放你妈的臭狗屁！老娘自卑？老娘为什么要自卑！老娘我得意着呢！我再告诉你，老娘哪怕是让路边的乞丐睡，都不让你这个王八蛋碰一手指头！”
这一巴掌，是把之前还陷入爱情幻想的孙胖子给打懵逼了。
愣怔了一会儿。
才听到这孙总问：“你……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杨丽颖冷哼：“滚！快滚！我看你就想吐！”
我们的偷听到了这里就停止了。
因为蓝牙自动断开了。
这说明那边的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我和张兰没有什么再偷听的，于是就一起离开。
我们出来后，正看到那个胖子孙总也从梦巴黎离开。
头发散乱、衣冠不整、脸上还有着手掌印。
不用问，这是真的已经被杨丽颖开除了。
……
在接下来的几天，为了强化矛盾，我们开始在网上到处发帖。
就是之前张兰曝光的那些杨丽颖的背景。
当然了，在发帖的时候，为了吸引眼球和流量。
我们是大量使用了标题党。
“震惊！当红女企业家原来还做过这个！”
“一个女人，不得不说的故事”
“双面人生？解密妇女偶像的另一面”
“是年少不羁还是放浪形骸？她的青春有谁做主”
“那一天，她满身泡沫被当街殴打”
“你知道什么是放浪形骸么？”
“酒吧岁月，你所不知的杨丽颖”
诸如此类的标题，果然在网路时代很吸引人的关注。
瞬间就获得了很多的点击率。
同时，为了增加效果。
我还找到了与我和水姐都认识的那个网管。
他现在不只是一家网吧的网管，已经是多个连锁网吧的小老板了。
之前也是水姐麾下的水军一员。
在水姐被关起来之后，他暂时担任了水姐的位置。
领导水军。
现在虽然水姐出来了，但因为回了老家探亲。
所以目前水军的统领还是这个网管。
我嘱咐他，让自己手下的水军出马，帮我们回复、顶帖、刷回复、占头条、占首页。
网管当然照办。
于是在各大论坛，关于杨丽颖的黑料，就铺天盖地的刷了起来。
不过，在新闻发酵一段时间后，我忽然发现，之前的很多帖子都找不到了。
都被删了。
我忙问网管是怎么回事？
他一会儿给我回复，说这说明，在杨丽颖那边也有一帮水军，在帮杨丽颖平息舆论。
现在是两群水军对上了。
一方面拼命搞事。
另一方面拼命灭火。
并且根据这个网管打探到的消息，杨丽颖与那群水军，也是长期合作的关系。
他们之前一直在帮杨丽颖办事。
一方面是拼命吹嘘杨丽颖。
把杨丽颖吹嘘成女性独立的偶像，这些水军功不可没。
是啊，现在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真正的狂热粉丝？
其实大部分都是演员。
别说一个女商人。
就是那些明星，只要不是一线正当红的，其实也没几个真正的粉丝。
就是在机场前呼后拥接明星飞机的。
在歌迷会上挥舞着灯牌上蹿下跳的。
其实也都是经纪公司花钱雇佣的职业粉丝。
都是要拿钱，领盒饭的。
所以杨丽颖那些所谓的职业粉丝，基本上八成以上，都是水军刷出来的。
剩余的两成，要么是真的脑残，要么就是被别的粉丝忽悠的，一起起哄的。
这才造成了杨丽颖“网路红人”的人设。
同时，这些水军还帮杨丽颖删除网上的不利言论。
但凡说杨丽颖不好的，一律都进行网络公关，然后删帖。
听到这里，我若有所思地点头。
怪不得之前我在网上，几乎看不到杨丽颖的负面消息。
特别是她之前的背景。
当初我还以为是她当初不起眼，所以没人关注。
现在想来，是我想错了。
哪怕这个杨丽颖当初再不出名，但现在成了名人，当然会有人对她之前的历史感兴趣。
纸里包不住火。
世界这么大，人这么多，总有人会知道杨丽颖当初的事情。
张兰能查到，别人一样能查到。
但正是因为这些水军的存在，帮杨丽颖删除不利舆论，所以才没有在网络上引起太多的波澜。
其实赵董也会找人删帖，比如关于祝教授的很多信息，都被他删掉了。
只是赵董脸皮更厚，所以对名声不像是杨丽颖那么在意，所以在网上还是能看到对他窃取专利的一些评论。
……
现在怎么办？
两帮水军一起发力，互相抵充，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啊。
“那边的水军你熟悉么？能不能让他们反水？”我问网管。
“这个你应该问水姐，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网管诚实地对我说。
我只能打电话给了水姐。
先是取笑了几句在老家，水姐到底被安排了几次相亲后，我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让水姐联系一下那边的水军头目。
“我，我试试看。”
水姐说完就挂了电话。
当天下午，水姐对我说：“好了，那帮水军都撤了。”
我很高兴。
水姐办事，就是这么麻利。
对方没有了水军的帮助。
于是这舆论的天平一下子就倾斜了。
再也没有了大量帮杨丽颖说话的。
变成了几乎都是对杨丽颖炮轰的。
最开始，是我们发的那些帖子，成为了舆论的焦点。
本来在这些帖子下面的回复中，支持杨丽颖的，与批判杨丽颖的能一半占一半。
现在这个年代，阴谋论盛行。
对女人的偏见也是大有市场。
本来看到一个女人成功，不论是不是用了旁门左道，大家都会觉得，这女人肯定是依靠出卖了身体上位的。
所以哪怕人们不了解真相。
也都会更愿意相信那些黑幕、爆料。
这当然是不对的，是对女人的蔑视。
但在杨丽颖身上，这种偏见却是歪打正着了。
之前能一半对一半，是因为有杨丽颖的水军在搅和。
现在对方的水军撤了。
于是回复里面，有九成都是在批判杨丽颖。
“我早就说了，这女人不是什么好货色。”
“是啊，之前把她说得那么出色，我就说了，都是假的。”
“呵呵，就是一个垃圾女人。”
“一个公交车居然成了女神，真是搞笑啊。”
“我看谁还把这女人的言论当座右铭？”
“对啊，这女人之前总说什么女人的价值，现在证明了，她比谁都不值钱。”
这些回复，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
我们的帖子，就像是一个引子一样。
引出了杨丽颖更多的往事。
召唤出了的爆料者。
有很多人都在网上揭露杨丽颖的真面目。
“我之前就在网上说过，这个杨丽颖当年就是一个小太妹，一个著名的公交车，你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吧？奥，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当年和这个杨丽颖一个学校。”
“哎呀，遇到校友了。你是哪一级的？我是96级的。不错，这丫头是因为胡搞被开除的，我之前就发过帖子，但是被删除了。”
“我是她技校的同学，在我们技校，这女人可出名了，她换过的男朋友，足足有十几个呢，特别不值钱。”
“楼上的我问一下，说这个女人打牌输了都能陪一晚上是不是真的？”
“嘿嘿，真的，当然是真的，当初我就是因为斗地主，才……嘿嘿嘿，不说了，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