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挑衅
这么的原石，到时候开盘后，怎么挑选呢？
要是好几个人都看上了同一块原石怎么办呢？
原来在公盘上，有两种竞价的方式。
一种是暗标。
一种是明标。
在公盘正式开放之前。
原石陈列区里面，所有的翡翠原石上面都有一个数字编号。
以及底价。
也就是起拍价。
然后在公盘开始的前三天，是自由看货时间。
所以来参加公盘的人，在登记之后，都可以自由进入原石陈列区。
去看，去挑选，去鉴别自己相中的原石。
然后根据自己的判断，给自己看中的某块原石一个价格。
比如237号原石，底价1万，你估计5万。
这个5万的价格会写在一个卡片上，然后投进大厅里面的招标箱子里。
每个人都是会对自己相中的原石保密的。
特别是那些成名的珠宝商人和专家，更是会三缄其口，以免被人哄抢。
所以自然，他们看上哪块原石了，会保密。
看上后，评估的价格，也会保密。
就算是好几个人都看上了同一块原石，但也都不知道对方投了什么价格。
这一切，只有等到投标结束，现场开标的时候，才知道。
因为价高者得。
所以投标不只是看经验，看对翡翠原石的了解。
也要分析对手的心理价位。
出低了，可能自己看中的原石被别人中了。
但要是出高了，可能虽然拿到了原石，但又收不回成本。
另一种就是明标。
就是和在拍卖行拍卖古董一样，现场拍卖。
现场喊价。
明标与暗标当然是有区别的。
在每一次的公盘上，都是暗标数量更多，可以占到总数量的五分之四。
相比之下，明标的数量就更少一些。
只有五分之一。
明标和暗标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首先就是品相。
暗标的基本上都是被风华皮完全包裹的翡翠原石。
“神仙难断寸玉。”
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而明标，既然能拿来公开拍卖，当然品相要好很多。
有的拍卖的，就是已经完全除去表皮的翡翠原料。
基本上价值已经有一个大体的估计了。
就是有的还有一些裂纹需要推敲罢了。
还有一种明标，叫“半明标”。
是解了一半，或者一部分的翡翠原石。
就是在翡翠原石上，已经开出一个小窗口。
行话叫，已经“见绿了”。
并且一般来说，颜色、种水都不错。
这时候，原石的主人当然可以继续解石，把整个石头都打开，那样里面到底有多少翡翠就清清楚楚了。
可这还是有风险的。
因为你一个面出了绿，不代表整个石头里，都是翡翠。
可能里面有很多翡翠原料。
所以无论你从哪个面开始解，都能出现翡翠。
也可能就这么一点。
是被你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给发现了。
你要是从另外一个方向解石，就不会出绿了。
况且，可能你看到的这一部分，品相很高，达到了冰种。
但你要是再往里面解石。可能就没有这个高的种水了。
可能是种水就成了豆种。
所以继续解石，可能是继续涨，大涨，大赚。
也可能是越解，品相越低，数量越少，价值也越低。
最后都垮了。
所以一些人一旦发现出绿了，并且品相还不错。
他们就不再自己动手解石了。
而是现场拍卖。
让别人来出价。
让别人根据这一个小窗口的观察，来给整块石头出价。
一般都能引来很多的追逐者。
竞争。
还是价高者得。
然后，被别的人买走，继续解石。
那时候，也有两种结果。
要么那人买走后，继续解石，发现原石里面的翡翠不但数量多，质量还好。
这就是占了大便宜了。
自然，原来那个主人就吃亏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人出了高价买了一块“半明料”，结果发现，整块石头，就切口那一点有翡翠，里面都没了。
那自然就是赔了。
原主人自然开心。
总之是不是解出一半就要卖，还是留着自己，都看个人选择了。
是愿意自己冒险，玩大的。
还是见好就收，既然转手就能挣钱。
那么索性就转卖了，把风险转给别人。
别人挣大钱了，不羡慕。
别人赔了，也不嘚瑟。
不得不说，这么干的人，或许在一次赌石中，不是最出风头的。
但整体来看，还是他们最稳。
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
……
说了这么多，大家当然也能想的到。
明标自然要比暗标的价格高很多。
但对大部分人来说，还是更喜欢暗标。
原因在于，暗标更刺激，更具有赌性，更能以小换大，造就财富神话。
所以个人，小珠宝商人更乐意在暗标上做文章。
而一些大珠宝公司，他们参加公盘就是为了囤货，为了自己门店的高档首饰货源充足。
所以对他们来说，暗标的不确定性太多。
他们总是要竞拍一定的明标来稳住基本盘的。
……
在会场里面逛了一天，我终于对明天正式开始的翡翠公盘，有了大体的了解。
说实话，我也有些心动了。
想想吧，花上几千、几万块钱，买一块原石。
如果切开，发现里面是玻璃种的帝王绿，当场就能卖几千万，甚至上亿。
那是什么概念啊？
那可比买彩票刺激多了。
抢银行都没有这么来钱快。
怪不得吸引了那么多的人来这里碰运气呢。
我后来之所以愿意跟着一起来。
本有两个目的。
一个是，那个宋老板太气人了。
我气不过，就想帮帮这两个活宝。
不能让他们发财，但是帮他们对付一个那个压榨农民工血汗的开发商还是可以的。
再就是，我也想长长见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努力想回避的。
那就是我也不是那么想尽快地回到省城。
因为那个城市，有那个人。
……
所以能来这里，见识一下自己没见识过的东西，我也是很兴奋的。
但我之前，真的没打算自己也会参与赌石。
我以为，我最多就是给点意见什么的。
虽然我不懂，但那两个活宝非得把我当成指路明灯。
我能怎么办？
所以我特意提出，我们的账目要分开，就是我自己就没打算出钱。
可现在了解了这么多后。
我发现我也心动了。
心痒难耐了。
想试一试了。
哎，大家都是俗人，谁不爱钱呢？
于是我暗暗盘算。
要不拿出一万，或者五万的预算，也赌一把？
真挣了几千万，我乔欢喜也成富婆了。
出国都可以了。
但出再多的钱就不行了！
可这些要是赔了的话，我也心疼啊。
我陷入了纠结。
……
第二天。
上午九点，公盘正式开始。
这个公盘，不像是国内某些活动，要有冗长的各种发言。致辞。
就是简单地说了一下交易规则和注意事项。
然后公盘正式开始了。
随着一声锣声响起，原石展示区的门打开。
大家鱼贯而入。
那两个活宝也想撒欢一样往里面跑。
被我拉住了。
“你们淡定点，三天的时间可以选呢，不急于这一时。你们没发现么？现在跑得最前面的，都是新手，真正有本事的，都很沉着，都在后面呢。我们自己不懂，但我们要跟着那些懂的人，而不是一窝蜂似的跑到前面去起哄，这就是要懂得站队。队伍站对了，我们可以躺赢。队伍站错了，累死也白搭，都跟着我。”
我说的自然是真的。
虽然我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公盘大会。
但是想知道谁是行内的资深人士，谁是鉴定翡翠原石的专家，也很简单。
之前在开幕式的时候，看谁坐的位置比较靠前。
看谁的身边围的人最多，那基本上就是谁了。
虽然说，神仙难断寸玉，从原石的外表看，看不出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内涵。
但还是有迹可循的。
一些有经验的人，还是能从原石外面的一些特征，来对原石内部的材质进行一些基本的判断。
他们给出的意见，当然要比那些外行高明的多。
出绿的可能性也大得多。
自然，这些专家，就是翡翠公盘上最受欢迎的人。
受追捧程度，堪比明星。
比如现在，就有不少人的身边，都围着一大群的人。
都是和我一样的想法。
不急着进去看。
而是聚集在那些专家的身边，有溜须拍马的，有点头哈腰的，有一脸谄媚的，有贼眉鼠眼的，也有一言不发的。
但基本上每人都手拿一个小本子。
拿着笔。
显然就是想等这些专家看好哪块原石，然后赶紧把编号记下来呢。
“欢喜姑娘，你说的真对，是我们太没深沉了。”
两个活宝都笑。
然后果然不急着进去了。也盯着那些专家看。
专家们进了展示区。
我们也进了展示区。
然后我们发现，我们还是太天真了。
那些以为拿个小本子，专家们看上了哪块原石，就赶紧记下来编号的人，也太天真了。
专家们又不是傻子。
怎么会免费给大家当向导？
所以这些专家们，一个比一个鸡贼。
被人围着，他们也不生气。
因为专家们也需要粉丝的关注才有人气。
但是他们进去看原石的时候，真的是像走马观花一样。
会看很多原石，但每块看的时间也都差不多。
不会特意留意某个编号。
看了也不发表意见。
就是那么微笑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你也看不出，专家对这块原石，到底是看好，还是不看好。
有人忍不住问：“王老师，这块原石您看怎么样啊？”
专家也都是摆手微笑：“呵呵，不好说，不好说。”
总之，专家是不肯让外人看出他们的心思的。
有的人不死心。
心里想，专家你不说不要紧。
但只要是你们看过的原石，我们都记下来，这样总行了吧？
但还是行不通。
因为专家看的原石太多了。
看几百，甚至是几千块。
你总不能每一块都竞价吧？
没有那么多的资金啊。
真有那么多的资金，直接包场不就行了。
一个小时后，围在专家身边的人都灰心了。
慢慢散去了。
我们还听人说，虽然面对公众，今天才是公盘开放的第一天。
但很多大珠宝商人，业内的资深专家，其实早就在内部率先看过了。
那时候没有外人跟着，他们会看的更仔细。
所以要竞拍哪一块，其实早就是心中有数了。
今天进来，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要是被你看出来他们的心思。
那他们不是白混了？
……
“咱三个还是老老实实、安分守己的自己看吧。”我对于小利和陈建英说。
他们两个点头。
然后我们就自己逛了起来。
这两个人每人手里除了本子外，还一人拿了一本书。
《翡翠宝典》。
在公盘门口的书摊上买的。
很厚，大部头，彩色印刷。
里面有各种翡翠知识，还有很多的彩图。
关于翡翠的知识介绍，要比网上瞎看的要更详细的多。
当然，也不便宜。
这么一本书，要188。
但很多人，特别是新人，都愿意买一本。
包括两个活宝，也都是各自人手一本。
我开玩笑的说，来这里赌石不一定发财，但是在这里卖书却是一定挣钱的。
这让我想起了我之前看书，看到的一个故事。
关于牛仔裤的故事。
……
牛仔裤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种很普通，很流行的服饰。
不论男女都爱穿。
很多人都以为，牛仔裤是牛仔发明的。
是他们放牛时穿的裤子。
其实不是。
19世纪，美国西部出现了淘金热。
有一个叫利维·斯特劳斯的人也到了美国西部，想发财。
但淘金是很辛苦的，风餐露宿。
只有少数的人能找到金子。
大部分的人辛辛苦苦，一无所获。
这个人没有淘金，他开了一家商店，卖日用百货。
其中一种商品就是野营的帐篷。
后来有人对他说，做淘金这个行业的人，整天和沙石打交道。
所以裤子磨得很厉害，买的新裤子，穿不了几天就破破烂烂了。
所以他们这些旷工，很需要一种结实耐磨的裤子。
这个人灵机一动。
就把做帐篷的帆布，做成了裤子，果然大受欢迎。
还风靡了全世界。
……
我把牛仔裤的故事讲给了两个活宝听。
他们都是哈哈大笑。
表示这个美国人还真是一个人才。
可是慢慢，他们就笑不出了。
就像是有一个电影里面，一句很有名的台词说的那样。
听到了很多大道理，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现在这两个活宝，就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那就是知道了很多翡翠的知识，甚至拿着一本《翡翠宝典》，但面对成千上万的翡翠原石时，还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从哪下手。
他们只是想发财，但又不是傻。
10万块钱的资金，买原石的话，小的能买十几块，大的也就只买几块。
与这庞大的原石数量相比，他们的资金简直是不值一提。
就像是往大海里面扔几只拖鞋一样，根本就激不起几朵浪花。
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敢出手。
逛了快2个小时了，也没投一个标。
……
我们继续走，来到了原石展览区的中心位置。
看到这里的人最多。
足足有几百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我们走了过去。
看到一块直径能有一米多的翡翠原石，安放在很醒目的位置上。
标签上写着，这块原石有七百多公斤。
标价1800万！
这算是一块“半明料”。
之所以这么贵，是因为这块原石有一个很大的窗口。
窗口显出了盈盈的翠绿色。
被评价为“种老水足”。
我们听边上的人介绍，这块石头在矿场开采的时候，当时碰撞了一下。
所以就出现了这么一个窗口。
一看里面的成色这么好。
就知道这个是赚定了。
虽然标价1800万，但最后的成交价可能会过亿。
按理来说，这块石头是应该拿去直接拍卖的。
此时放到展示区里面让大家多看，多投。
也是一种炒作的方法。
……
石头是绿的。
现在我看于小利和陈建英的眼睛也是绿的了。
像是两匹狼。
在狂野中呐喊咆哮。
钱，这都是钱啊！
我开玩笑地说：“你们不是要问我的意见吗？我觉得拍这块一定挣钱，就是它了！”
两人对视一眼。
齐齐苦笑：“欢喜姑娘，就别拿我们两个人开心了，光底价就要1800万啊，把我们两个卖了也不够一个零头啊。”
他们两个人刚说完。
就听到我们的后面传来了一阵冷哼。
“呵呵，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像是你们这样的穷酸，把你们卖了，卖上一万次，也不够这里面最廉价的毛料。”
我们三人都回头。
看到后面正在大开嘲讽技能的，正是那个宋老板。
以及那个同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老婆。
两人手挽手，也在看这块底价1800万的原石。
也遇到了我们。
见我们回头，宋老板脸上的嘲讽更浓：“有的人，还真是一点自知之明没有，赌石也是你们这种货色可以来的？真的是恬不知耻！”
我见到这个宋老板。
同样在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神色：“宋老板是吧？连你这样的人渣都能来，凭什么我们不能来？告诉你，我们不但来了，我们还要在这里发大财呢！一边发财，一边看你在这里丢人现眼、机关算尽，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还想赌石发财？你做梦吧，到时候赔的内裤都不剩！”
宋老板看着我：“我当然不信了，你好大的口气啊！那天就见过你，你又是谁啊？”
我冷笑：“一个看不惯你这种衣冠禽兽的人！你连农民工的钱都坑，真是浪费你吃的那些粮食，真该让你吃屎长大！”
宋老板的老婆一听急了：“哎，你这个女人，你骂谁呢？”
我看着他老婆：“骂谁？骂别人对得起你么！你老公是王八蛋，你就是一个蜘蛛精！看你那浓妆艳抹、珠光宝气，浑身名牌嘚瑟的，以为你很美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