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只要是你恨的，我必当报复！

    仇恨、愤怒、伤痛、震惊。悫鹉琻浪。。。。各种情绪堆积到了爆炸的边缘。喉咙哽住了，视线模糊了，心脏在剧痛，身体在颤抖。。。。。。半天，黎绯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她也曾揣测过会是哪个老师打的那通匿名电话，也许是一直讨厌她的某某，也许是一直跟她不对板的某某，也许是哪个无聊、喜欢惹事端的某某。。。。。可她万万没想到，会是一直温凉如水的王老师。事业也罢，爱情也罢，自己从来不想与人争抢过，为什么这些不知的人和事，还要来偷偷颠覆了她的人生！
    沉默了许久许久，王老师终于忍不住地哀求：“黎绯绯，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黎绯绯克制着伤痛，冷冰冰地说，“你不是恨我吗，直接拿刀来捅我啊，为什么要去伤他们的心？难道你没有父母吗，难道你会忍心伤他们的心吗？你了解事情的真相吗，凭什么诽谤我，凭什么干涉我家人的生活！就因为你的妄自揣测，两个无辜的老人才会伤心欲绝！。。。。。原谅？这句话不应该让我说，你去求我的父母吧，让他们来原谅你！”
    “你以为我没有吗？我天天在求他们的原谅，就因为自己的一时之气，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王老师又跪在了黎绯绯面前，“我天天面对他们，天天在跪求他们的原谅，也在天天祈求你还能活着，能给我宽恕的一天。。。。。。现在你终于回来了，是不是代表你父母愿意原谅我了，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黎绯绯，所以请你帮帮我，救救我吧。。。。。”
    黎绯绯拂开她握上来的手，依旧咬着牙，冷漠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自从你消失以后，我过的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王老师突然又激动起来，好像回想着什么令她惊恐万分的事情。“有一天我突然无缘无故被学校开除了，然后几个男人找到我，把我带到了一个很远的陌生的地方。而那个男人就在那等着我。”
    “哪个男人？”黎绯绯蹙着眉问道。
    “你的男人，那个庄总。”提到他，王老师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他冷笑着说你已经死了，再没有人能够原谅我的所作所为，而我这一辈子都要给你的父母守灵。他把我丢在墓园里，让我在那工作，天天守着你父母的墓碑。。。。。。”
    庄晟天？黎绯绯瞪大了眼睛，他竟然做了这些！是为了替她报复，还是为了减轻他自己的罪孽？。。。。。她心里乱极了，不由抿紧了嘴唇。
    “你不知道墓园的可怕！白天就已经阴冷地让人毛骨悚然，一到晚上。。。。。。。”回忆像一场可怕的噩梦中，她拼命挣扎着，却还是陷了进去，恐惧感填满了心空，冷汗也一滴滴冒了出来。
    “我想逃，不顾一切地想离开那个地方。”王老师用力环抱着自己，似乎这样就能减少几分害怕，“可是逃不出几天，就又被抓了回去，反反复复，他好像永远都能找到我，也好像下定了决心，让我一辈子都留在那个可怕的地方！”
    “我这两天是悄悄跟着墓园的人出来的，在他们发现之前，我马上得回去。黎绯绯，求求你救救我吧，只有你去帮我求情，我才有出路，他才会放过我！求求你，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她紧拉着黎绯绯的手，不停地哀求着。
    黎绯绯看着她。她面容枯槁，双眼凹陷，四肢如柴，哪里像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必定长年饱受精神的摧残。看她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样子，不难想象墓园里的生活已经让她生不如死。恐惧比死亡更可怕，何况是一个柔弱的女人。这样的惩罚够狠，这样的惩罚也只有他才想得出来。他惩罚了别人，那他自己呢，做了那么多错事，他有没有想过如何惩罚自己？。。。。。。这一刻，黎绯绯自己都不知道，是该感激他，还是怨恨他。。。。。
    黎绯绯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王老师着急地抱住她的腿，哭喊着说：“黎绯绯，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我真的受不了了，你行行好，救救我吧，我快撑不下去了。。。。。。”
    黎绯绯痛苦地闭上眼睛。父母的死已成事实，谁欠谁还都改变不了了。也许这个人受的惩罚已经足够了，也许在天的父母也希望她能忘记、能原谅，所以才会安排这场相遇，是不是？爸，妈。。。。。。睁开眼，黎绯绯望着蓝天，似乎再次看到了爸妈慈祥的笑脸。对不起，爸妈，现在的我还很狼狈，还没开始崭新的生活，还没有勇气去看你们。。。。对不起，爸妈，你们再等等我，我会带着冬冬一起去看你们。。。。。
    她低下头，眼睛里已是恢复了清澈和平静，缓缓地对王老师说：“我会跟他说放过你的。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看着黎绯绯决然离开的背影，王老师重重地跌坐在地上。也许她终于能从现实的恐惧中挣脱出来了，但是她挣脱不了一辈子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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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悍马正停在那。
    顿了顿，黎绯绯走进去，放下奶粉，径直上了二楼。
    “咚咚。”她轻叩房门。里面传来他应允的声音。
    “回来了。”庄晟天一回家，便发现黎绯绯外出了。虽然冬冬在家里，她应该不会离开，还是忍不住没着没落地担忧。不敢轻易打电话，怕她认为他盯得紧，会反感，只能不停地在露台上张望。直到她小小的身影从路径的那头出现，他才放回了一颗心。
    只是她看上去心事重重，步伐特别地慢。她在想什么呢，外出发生什么事了吗？庄晟天微微蹙起眉头。又看见她伫立在自己的车前，沉思着，然后走进别墅。会和他有关吗？。。。。。庄晟天想着，从露台回到房间。也许她会来找他的。过了几分钟，房门果然被敲响了。
    “我今天遇到一个人。以前学校的一个老师。”黎绯绯直直地走到庄晟天面前，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静些。
    “哦，谁啊？”庄晟天拿着香烟的手微微地颤了一下，眼睛里开始汇聚寒光。
    “你知道的，那个王老师。”黎绯绯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头依然在涌动的伤痛。
    那个女人又跑出来了？庄晟天狠戾地眯了眯眼。没关系，无论她跑到哪里，跑了多远，他总能找到她，让她乖乖地守在那。
    “嗯。知道。”庄晟天淡淡地应着。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可此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沉默着。
    片刻，黎绯绯还是开口了：“你放过她吧。”
    庄晟天有些吃惊，却又好像在意料之中。那个女人既然见到了黎绯绯，必然会让她来求情。那她呢？真的能够原谅那个女人了吗？
    “你原谅她了？”庄晟天走过去，靠近她，他要知道她最真实的想法。如果她只是一时心软，他断然不会就此放过。如果她真的放下了，他会按照她说的去做。
    他温热的，带着淡淡烟草气息的身躯靠拢，似乎一股暖流冲散了心中堆积的郁结，黎绯绯不由轻叹了口气，淡淡地说：“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没有因哪有果。他们的离去，我怨不着任何人，也可以恨上所有人，包括我自己。她受到的惩罚已经足够了，所以，放了她吧。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想再多一个心结。”
    不等她说完，庄晟天一伸手，忍不住将人儿轻轻揽入怀中。她永远都在为别人着想，却独自承受爱恨与悲伤。她这样说着，是不是意味着她也不再恨他，或者说亦不想让他成为她的心结。。。。。心里泛起酸楚，心疼她的坚强，也害怕她终将什么都放下，只能拥着她，希望拥抱能拉近他们的距离。
    “你要恨的人也包括我，对吗？”他忍不住地问着，把头倚在她头顶，不让她发现眼底的慌乱和害怕。
    黎绯绯难得的顺从，没有从他怀里挣脱，似乎也在汲取几许温暖。但她并未回答。她当然该恨他，也恨过他。只是现在。。。。。。
    她的沉默如一把利剑劈过他的心脏。剧痛后，他苦涩地扬起嘴角：“绯绯，只要是你恨的，我必当报复！我也不例外。”
    “庄晟天，你。。。。。”黎绯绯忍不住抬起头看着他。为什么这句话他说得如此悲切，而她听得如此难过，心都被皱皱地揪成了一小团。。。。。
    有温热的液体不自禁浮上眼眶，她竭力忍住，认真地问着：“你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一定还有什么！除了他曾允诺会告知的那些，一定还有什么是他悄悄掩藏的秘密。
    他却只是云淡风轻般微微一笑，不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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