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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撞破
“姐姐,你怎么受伤了?”杨蔚微扔下水果跑过去,刚要碰到顾伊的手,便被楚炎鹤隔开,挡住她冲过来的架势。
赵之杏跟在后面唠叨着,“蔚微你怀着孕,不能跑,慢慢走。”
“小伊怎么受伤了?”赵之杏看到顾伊手上缠着的纱布,上面还能看到渗出来干涸的血渍,“发生什么事了?”
楚炎鹤看着这母女俩一唱一和的,本不想搭理,转念一想,便把顾伊昨晚的遭遇说出来,“没什么,就是昨天晚上遇上一帮歹徒。”
“什么?姐姐你遇上歹徒了?没发生什么吧?有没有报警啊?”杨蔚微一听,跟着紧张起来,眼眸里还透出淡淡的惊恐,“姐姐你伤得重不重?快让我和妈看看。”
“我没事,一点小伤。”顾伊向楚炎鹤靠了靠,她可不放心杨蔚微,万一在对她的伤口下黑手怎么办。
“报警有什么用,你们也不用担心,歹匪们都抓住了,”楚炎鹤说的淡淡然,云淡风轻的闲适的很,“报警哪有自己招呼他们来的痛快,我找了道上的朋友帮忙,很快就会有结果了,你们也别太过担心。”
楚炎鹤见杨蔚微的听了后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见她还想上前拉顾伊表示自己的关心,便拥着顾伊去了卧室。
杨蔚微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看了一眼座机电话,却忍住没动。她要是这个时候打电话,一定会引起怀疑。
吃饭的时候,沈仁贤对于顾伊的受伤表示了作为一个父亲该有的关心。屈铭枫怔怔的看着顾伊受伤的手,看着楚炎鹤把菜夹到顾伊嘴巴边上。
他机械的吃着碗里的饭,食不知味。
“我的手又不是废了,我可以自己吃。”顾伊皱着眉头看着楚炎鹤送到嘴边的菜,她真的不喜欢这么高级别的待遇。
“你看看你的手都包的跟丸子似的,怎么吃,来来来,我喂你,我不怕累。”楚炎鹤在众人面前,对着顾伊大献殷勤,尤其是他们坐的位置正好面对着屈铭枫。
“不用,我左手也可以拿筷子。”顾伊用左手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学着楚炎鹤挑眉,看着他。
楚炎鹤摸摸鼻子,他媳妇儿太聪明了也不好,她怎么能左手会拿筷子呢!
“那媳妇儿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夹到碗里。”楚二少还是不死心,我就是要献殷勤,我就是要显恩爱,气死你个姓屈的臭虫。
屈铭枫怎么会感受不到楚炎鹤的针对,男人之间,在这方面,气场相互排斥,是很敏感的。他低头默不作声的吃饭,他确实想知道顾伊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楚炎鹤那个样子,他恐怕没有单独和顾伊说话的机会了。
“枫你怎么只吃米饭不吃菜呢?”杨蔚微给屈铭枫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因为她心里一直在想着顾伊的事情,也没有发现屈铭枫的异常。
饭桌上,众人心态各异的吃晚饭,屈铭枫在经过顾伊的房间时看了一眼,听着里面传出来的笑声,举起想要敲门的手放下,还是等楚炎鹤不在的时候再来吧,不然,难免有是一场暗中相斗。
杨蔚微坐在床上却苦恼了,婆婆又打来电话让她去产检,她不是刚刚产检过吗?屈母说了,私人医院,她总是不放心,所以,还是去她找的医院看看,那里的医生她也认识。
“妈,那家医院的医生都是权威专家,不会出错的。”杨蔚微耐着性子劝着,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听说屈母这么难缠呢。
“怎么了,跟妈打电话呢?”屈铭枫推门进来,听到杨蔚微的话,随口问了一句。
杨蔚微正在气头上,懒得理他,挂了屈母的电话,便开始对着屈铭枫发牢骚,“我都说过了,那家医院很权威的,妈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前几天,我们刚去做了产检,医生说宝宝发育的很好。”
“枫,你看妈妈是不是太惊弓之鸟了,她这样下去,搞得我也整天慌慌的,对宝宝不好的。”杨蔚微拉着屈铭枫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枫,这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是我们的宝宝,他很快会长大,有呼吸,有心跳,你有没有感觉很幸福?”
“辛苦你了。”屈铭枫抽回去自己的手,现在什么也感觉不到,说实话,他真的没有体会到那种做父亲的惊喜,但是,也不讨厌。就好像一杯普通的白开水,喝下去,什么味道也没有,平平淡淡的,没有波澜。
“不辛苦,这是我们的宝宝,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怎么会辛苦呢。”杨蔚微窝在屈铭枫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无比的安心。
“枫,你跟妈妈说说,我们不换医院好不好,我不想去陌生的医院,感觉很不舒服。”杨蔚微在屈铭枫的手心画着圈圈,嘟着嘴对他撒娇。
“好,我会跟妈说的,你也别太累着,妈妈也是为你好。”屈铭枫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人,她会撒娇,会哄人,会耍点小脾气。相比于之前他认识的顾伊,杨蔚微却是要讨人喜欢的多。
打个比方,如果把杨蔚微和顾伊都比喻成花儿。
那么,顾伊便是放在橱窗里的玉石雕刻而成的精致的莲花,高贵圣洁,不容侵犯,但是,也少了一点灵性。
而杨蔚微便是那有生命的山茶花,开在山间,平易近人,活泼天真又喜人。
但是,现在的顾伊,好像被楚炎鹤的画龙点睛般活了起来,她也有她的娇,有她的嗔,有她的俏,有她的媚。
杨蔚微在屈铭枫怀里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屈铭枫去上班了,她揉着眼睛走出卧室,这一觉睡得还不错,只是眼睛还有些睁不开。
但是,看到卧室里坐着的人时,杨蔚微的脑子立刻清醒了。
她怎么会来?
“蔚微醒了,来,亲家在这里坐了好些时候了,过来陪陪你婆婆。”赵之杏招呼着杨蔚微过去,杨蔚微慢吞吞的挪了几步。枫不是答应了跟婆婆说不换医院的吗?婆婆怎么又来了?
“妈,你来了怎么也不跟我提前说声,我好让司机去接你的。”杨蔚微被赵之杏按到屈母身边坐下,尽管心里有不满,但是,面子上还是热情的。
“没什么,我让家里司机送过来的,蔚微,你去洗把脸换个衣服,我再带你去医院看看。”屈母是一点也不含糊,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把来意说出来。
“妈,我们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医生说很好。”杨蔚微极力耐着性子劝说屈母,她似乎已经可以预见婚后的生活了,不行,到时候,她要和枫搬出来住。屈母太过强势了,什么事都得顺着她。
“我也是为你好,多检查一次有什么不好,好了,我都跟医生约好了,你赶紧去换衣服。”屈母不为所动,那肚子里可是她孙子,她不关心谁关心?要她说,杨蔚微现在就应该搬到屈家住,在沈家谁能照顾她?
干爹干娘的,没一个亲的,她还真是不放心。
屈母的态度有些强硬,语气也不容置喙。
“蔚微,去换衣服,亲家也是好意。”赵之杏眼见屈母脸色沉了沉,忙催着杨蔚微进去,“你跟你婆婆耍什么小性子,婆婆不比妈,她让你去你就去呗,多检查一次又不会掉块肉。”
“怎么不会啊,”杨蔚微小声嘟囔着,去她安排的医院里检查,不是掉块肉是掉什么,连婚礼说不定都得赔上,“妈你帮帮我,我不想去别的医院检查,妈求求你了。”
现在,只有赵之杏能帮她了,杨蔚微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你这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就是多做一次产检。”赵之杏不明白杨蔚微为什么非要在这个事情上坚持,听屈母的话,乖乖去做了不就成了,省的还搞的婆媳关系不好。
“妈我……”杨蔚微气得甩手,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索性一梗脖子说出来:“妈我没怀孕。”
“什么?”
“妈你小声点儿。”杨蔚微捂着赵之杏的嘴巴向门外看了看,“我是假怀孕,怎么能去她给我安排的医院啊。”
“蔚微你……”赵之杏恨铁不成钢的戳着她的额头,“这个能撒谎吗?到时候你上哪去弄个肚子按上?”
“我也是没办法啊,好了妈你先别说我了,帮我想想办法啊。”杨蔚微生怕婆婆等急了过来,压低了嗓子趴在赵之杏耳边说道。
杨蔚微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屈母脸上已经明显显现出不耐烦,杨蔚微还是挂着笑脸过去,“妈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屈母跟赵之杏打了声招呼便带着杨蔚微离开了。
车上,屈母问了问杨蔚微最近的身体状况,很细心的一一记下,看得出,她对这个孙子确实很上心。
但是,她越是上心,杨蔚微便越是心慌。
到时候,她上哪儿去弄个孩子出来?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打破这种困境。
“蔚微啊,最近有没有觉得口味有些特别啊,比如说特别喜欢吃辣的或者酸的。”屈母开口,人家都说酸儿辣女,虽然说现在看不出性别,但是,老祖宗总结下来的规律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嗯,还好,就是以前不能吃酸,现在没有那么反感了。”杨蔚微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眼睛时不时的瞅着窗外。
车子停下等着过红绿灯的时候,杨蔚微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哦,妈你千万别着急,我这就回去。”杨蔚微匆忙的挂了电话,对屈母说道,“妈,我妈在家滑到了,我得回去看看她,她腰本来就不好,恐怕一个人起不来。”说着便要推门下车。
“哎你,你妈可以打电话给救护车,唉,算了算了,你也别急,让司机送你回去。”屈母本来是想,你滑到了你打电话给医院啊,你打给杨蔚微做什么,但是,转念一想,杨蔚微在沈家是干女儿的身份,顾伊又回来了,在沈家的身份就有些尴尬了,人家现在打电话给她让她回去,她要是不回去,沈家会对蔚微有看法。
杨蔚微下车下得猛了,又被屈母一拽,肚子磕在车门上。
“蔚微怎么样?肚子疼不疼?老刘快开车去医院,快!”屈母看杨蔚微捂着肚子,心都慌了,这怎么就磕到了呢。
还好红灯过了,这个样子自然只能去最近的医院,司机把车停在医院门口。
这家医院,正好是杨蔚微常来的那家私人医院。
杨蔚微在屈母的扶护下下了车,还是找的那个叫唐姐的医生。
唐姐检查过后,说没事,又嘱咐了些注意事项,屈母才放了心。
“妈,我想和唐医生再取取经,您先回去吧。”杨蔚微把屈母支走,深深吐了一口气,这一天过得可真够惊险的。
“你呀,早说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最重要的是真的肚子里有货。”唐姐拍拍杨蔚微平坦的肚子。
“我也想啊,可是枫现在根本就不碰我,就是我诱惑他,他也极力忍着。有时候我就希望他别那么稳重,那么一本正经。”杨蔚微叹气,带着点对屈铭枫的埋怨,还带着点儿炫耀。
唐姐只是笑,也没点破。女人嘛,谁没有点虚荣心。
“要不我哪天把枫带过来,唐姐你开导开导他,就说我和宝宝的身体都很好,做那个是没有问题的。”杨蔚微现在想怀孕都想疯了,她甚至都去求了送子观音。可是,有些事,最老天最喜欢的便是事与愿违。
“好,到时候你怀上了,可别忘了我这个姐姐。”唐姐满口的答应,动动嘴的事就来钱的事,为什么不做?
杨蔚微又给唐姐塞了一张卡,“这张美容卡你拿去用吧,我现在怀孕也不能去。”
“我这里有一种进口新药,你拿去试试,放心没有副作用,会促进排卵。”唐姐礼尚往来,这种药在市面上买不着,她是特意从朋友手里搞过来的。
杨蔚微接过药看了看,迎面撞过来一个女孩,把她手中的药撞飞了。
唐果连忙道歉,跑出去把药捡回来还给杨蔚微,“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唐果随眼一瞟,看到了刺激排卵几个字,也没上心,看来是一个急于想要宝宝的可怜妈妈。
“没事了,以后走路小心点。”杨蔚微怕人似的把药拆了盒子,放进包里。
“对不起,对不起。”唐果又连道了几声歉,见楚绍走远了,忙追出去,“绍哥哥你等等我。”
楚绍不耐烦的看着这条死死黏住他的尾巴,“你到底想怎么样?”
“绍哥哥,你那是病,需要治,我知道这家医院有个权威的心理医生,你去见见嘛。”唐果自从听了顾伊说得,便上心了,她觉得楚爷爷和楚叔叔都太大意了,绍哥哥当时一出现这种情况就应该带他去见心理医生。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楚老爷子,说了,楚老爷子也赞同,由着她折腾,说不定就把孙子的病给治好了呢。
“谁说我有病?我看你才有病!”楚绍把手中外套摔在车上,“兔子我告诉你,再说我有病我就把你送回去!上车!”
“你就是有病嘛。”唐果嗫嚅道,有病就得治。
“你再说一遍?”
“你就是有病!”
“谁说的?谁说的?”楚绍简直要被这丫头给气死了,你他妈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你不能碰女人还不是有病?你有的是心病!”唐果可不怕他,跟他对着吼。反正她理直气壮。
“谁说我不能碰女人?我可以抱傻女人也可以亲傻女人,我怎么不能碰女人了?”楚绍对于别人怀疑他的男人功能很是恼火,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偏偏这死丫头一路上就喋喋不休说他有病。
“你……顾姐姐是个例外,你看我抱你一下你就吐个半死,你不是有病是什么?”唐果强忍着泪,他怎么能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的说他和顾姐姐之间的亲密啊?
“你不信你再让我抱一下啊?你敢吗?”唐果挺着胸膛与他对视,伸出手便要去抱。
“等等等……”楚绍吓得立马跳下车,“你你别过来,好了别闹了,我们回家。”真让这丫头给打败了。
“还说你没病,那你没病不让我抱,你是不是特讨厌我?”唐果抽泣着鼻子,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简直要被他气死了,“绍哥哥,顾姐姐都有喜欢的人了,你们不可能的,再说你也不是真的爱顾姐姐,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谁说的,她只要一天没结婚,我就还有机会,她就是结了婚,我照样能把她抢过来。”楚绍豪情万丈,他对顾伊的感觉,他自己会不知道吗?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看到她,会心跳加速,看不到她,会时时刻刻想她,看到她和小叔亲热,会恨不得想杀人。而且,别的女人身上都是臭的,只有傻女人身上是香香的。
自己明明是和小叔同一天遇上的傻女人,凭什么让小叔先抢了去?
在车上,唐果在楚绍开车的时候试探着靠过去,楚绍像被针扎了似的猛踩刹车,捂着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唐果。楚绍也不想这样,毕竟唐果这丫头心思不坏,可是,他就是受不了女人身上的那股子味儿,一闻到就想吐。
这几乎成了他的一种条件反射,有时候,连他妈都不能离他太近。
两个人回到楚宅,楚绍警觉的先向客厅里探了探脑袋,刚进大门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抑感,果然,家里来人了。
楚云天招呼楚绍过去,“绍儿,见了你金爷爷怎么不问好呢?去打电话把你小叔和那个女人给我叫回来。”
楚绍看着坐在楚云天身旁的金老,还有乖乖的给楚云天递茶的金朵,面色恭敬的问了声好,然后拉着唐果离开,“等会儿有好戏看,别乱走。”
楚绍心情大好的给楚炎鹤打电话:“小叔,老爷子让你回来,别说我没告诉你啊,金老和霸王花也在。”他幸灾乐祸的放下电话,拉着唐果隐在楼梯口拐角处,活该,谁让小叔前几天搞那么大阵仗向傻女人求婚的,他这样做不是打金家的脸吗!
看看,金家找上门来了吧?
楚绍还真不是好心,听老爷子那口气,是要把傻女人也一块请过来,楚绍把金老和金朵在的消息透露给楚炎鹤,他自然不会傻到带着顾伊在找气受。
楚炎鹤放下电话后,不紧不慢的处理这工作,直到过了两个多小时,才站起来伸伸懒腰,散步一样走出办公室。又要回去和老爷子大干一场了,他得吃饱喝足了。
等楚炎鹤触到楚宅的时候,都过去大半天了,楚云天对金老陪着笑,那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他就知道楚炎鹤不会那么乖乖的回来,可是,金家找上门来了,他总得给个说法。
“让金老久等了。”今天,楚炎鹤一改往常的狂放不羁,倒是还礼貌的问了一声。
“年轻人注重事业是好的。”金老也说着客气话,脸上的不悦却是很明显。在位那么多年,哪个不是等着他,哪有他等别人的。
“朵朵,去炎鹤那里坐。”楚云天见楚炎鹤几天表现的不错,便做出进一步的试探。金朵是他认定了的儿媳妇,自然要给他们培养感情的机会。
楚炎鹤没出声,抿了一口茶,视线与金朵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挑起右嘴角笑笑,邪魅狂狷中透着一股痞痞的坏。
这样的男人,不仅吸引少女怀春的小丫头,对成熟女性的魅惑也很具有吸引力。
金朵被楚炎鹤的笑恍了一下,印象中,从他们见面到现在,楚炎鹤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就是暴怒,很少有这样极具挑逗性的诱惑。
奔放不羁的金朵,喜欢的正是这种口味,什么成熟稳重,在她看来就是木头一块,只有像楚炎鹤这样的男人才才有情趣。
楚炎鹤要是知道自己那嘲讽的一笑引来金朵的钦羡,他非得哭死不可。
金朵提着裙摆款款的走来,在楚炎鹤身边优雅的坐下,略带羞涩的唤了一声:“炎鹤哥哥。”
楚炎鹤冷不丁的抖了下,不着痕迹的挪了挪位置,皮笑肉不笑的对着金朵说道:“不用这么客气,你叫我叔叔就行。”
“炎鹤!”楚云天头疼的看着这个跟自己做了一辈子对的儿子,他又要搅和出什么幺蛾子。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楚炎鹤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手臂放在扶手上,身子斜靠过去,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才对着楚云天开口,“她叫你爷爷,不是应该叫我叔叔?这辈分可是不能乱叫。”
楚炎鹤此话一出,全场都没话了,确实是,按辈分来,金朵应该叫他叔叔,可是这侄女和叔叔,有点太……
“炎鹤哥哥这么年轻,我怎么能叫叔叔呢,再说,我在国外长大,中国的那些个习俗也不是很在意的。”金朵忙往上凑,这还是楚炎鹤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
“那可不行,我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我很在意长幼之分,老祖宗的规矩不能废,你还是叫我叔叔吧。”楚炎鹤现在变成了一本正经的老顽固,那有些纠结又固执的表情,让人以为,他真的是一个保守礼教的中国传统男人。
“好了好了,一个称呼而已,”楚云天打断两个人的争执,眼神向门口扫了一眼,“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
“不然呢?你还想谁回来?”楚炎鹤明知故问,这摆的阵仗,跟三庭会审似的,他怎么可能带顾伊过来,而且,男人要是连这点小事都要他爱的女人跟着受气操心,那还叫什么男人。
“你还好意思来问我?你看看你自己在外面干的些什么事?她就这个样子,长辈让她过来一趟都不过来,还打算我承认她?”楚云天把报纸拍在楚炎鹤面前,上面,俨然是楚炎鹤单膝跪地求婚的照片报道。
“这话就说笑了,老爷子可是你自己当天说的,绝对不让伊伊进楚家的门,她既然进不了楚家的门,她来干什么?自找气受让你把她挡在外面?嘁,她又不是傻子。”楚炎鹤那眼神儿,就好像楚云天是傻子,“你都说了你不承认她,她来做什么?你们之间有关系吗?有见的必要吗?”
楚炎鹤一连串的反问,把楚云天问的哑口无言,脸憋得通红。
“楚炎鹤,我今天叫你回来,就是告诉你,你的妻子,楚家的儿媳妇,只能是朵朵,你那些个不三不四的女人,结婚之前,在外面玩玩儿可以,到时候结了婚,你给我把心收起来。”楚云天努力压抑着怒气,老金还在,他今天这一番话,是说给楚炎鹤听得,也是说给金家爷孙听的。
“老爷子,你不是气糊涂了吧?你让我一个当叔的去娶个侄女?玩禁忌恋?啧啧,没想到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重口味。”楚炎鹤又恢复了那吊儿郎当的样儿,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儿倒出来,丝毫不把楚云天当长辈,也不管还有外人在场,“我说老爷子,你不是自己好这口吧?”
“你不是跟我讲礼节讲辈分吗?好,我今天就跟你讲讲,”楚云天忍着摔杯子的冲动,听听,这都是什么话,这是跟老子说话的态度吗?他的一世英名,全毁在这个儿子手里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你是楚家人,你就得听我的,我是你爸,我还管不着你的婚姻?”
“炎鹤我告诉你,别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对我大呼小叫,我能把你捧起来,我也能把你摔地上!那个女人是个什么女人,你自己看看她那些丑闻,嫁到楚家给楚家抹黑?我今天把话撂这儿,我楚云天活着一天,她就别想进楚家的门!”
“老楚,跟孩子说话好好说。”金老坐着有些尴尬,这父子俩说话怎么这么苦大仇深,跟仇人似的,再听听楚炎鹤的那些话,那叫话吗?这话要是传出去,简直是要让老楚晚节不保啊。
“炎鹤,我也不说朵朵有多好,只是你也得体谅体谅你爸,你说是不是?她结过婚,还闹过丑闻,咱们家不比常人,走一步,那么多人都看着呢。”金老试图劝楚炎鹤,他现在要考虑考虑,是不死要把孙女嫁过来了,这个脾气,朵朵能镇得住?
“金老您这话就说的有意思了,你的意思,你把孙女送到我们家,是为了帮我楚家?做领导的就是不一样,体恤百姓,呵护有加,只是,您这样拿孙女来挣业绩,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楚炎鹤是谁,谁出头,那就惹谁一身骚。管你是书记还是政委,吃饱了没事撑的管他的婚事。
“老楚,你看看,你看看,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家和你家联姻到他这儿成了送孙女!以为我家朵朵嫁不出去了是不是?我告诉你,要不是你。她从小跟着父亲在部队上长大,接触的人大多豪爽大气,她也养成了这样的性子,虽然会耍耍小性子,但是不是个能藏得住事的人。
这一晚上可把她憋坏了,可是她能找谁说?只能钟爱楚绍。
唐果趴在楚绍房门上听了听,静静的,没有一点儿动静。她轻轻敲了下,没想到门开了。
唐果轻轻把门推开,往里探了探脑袋,黑黑的,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床上有一部分隆起。
楚绍在自己家睡觉,从来没有关门的习惯,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小习惯,让唐果趁虚而入了。
唐果蹑手蹑脚的走到楚绍床边,借着月光看楚绍熟睡的脸,眸光中带着点点痴恋,星星点点的点缀在她眼睛上。
她小心翼翼的伸手,覆上那张在睡梦中陪伴了她将近二十年的英俊脸庞,虽然他们有很多年没有见面,但是,每次楚叔叔回家,她都会让楚叔叔给她带一张少哥哥的照片,从楚绍满月生日到楚绍现在,她那里一张不落。恐怕楚家都没有唐果那里全。
楚绍的睫毛很长,很密,唐果的小手轻轻罩在上面,睫毛扫在手心痒痒的,感觉很奇怪。唐果爬上床,趴在楚绍身边,看着这张她想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面容,“绍哥哥,你喜欢我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楚绍均匀的呼吸声。
唐果也不在意,她捧着脸往前凑了凑,在往前凑了凑,直到两个人的脸只相差两厘米。
楚绍很像他的父亲,继承了他父亲军人的英俊硬气,脸上的线条很分明。在他脸上,最吸引人的便是那双眼睛。
楚绍曾经问过顾伊,他和楚炎鹤相比,谁更有魅力。
当时,顾伊没说完的话是,楚绍的眼睛很好看,他的眼睛,眼形似若桃花,睫毛长而浓密,如翩跹的蝶翼,眼尾微微上翘,挑出一个魅惑的弧度,典型的桃花眼。楚绍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朦胧感,眼神似醉非醉,仿佛看得人,也会跟着醉了。
而楚炎鹤的眼睛则是让人不敢直视,像淬了毒,种了蛊,一个不小心,便会被他吞噬。
现在,楚绍的眼睛闭着,少了份魅惑,多了点少年的阳光之气。
唐果很少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的看楚绍,应该是没有这么近看过,除了看照片。现在,她的绍哥哥就在她眼前,就睡在她身边。
她突然不舍得叫醒他了,他多睡一分,她就可以多看他一眼。
唐果在楚绍身边躺下,侧着脸看着楚绍的睡容,嘴角无声的扬起,绍哥哥,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
楚绍翻了个身,他睡觉很不老实,四仰八叉的,现在又像八带鱼一样抱着被子滚到另一边。唐果看着楚绍露在外面的身体,脸不争气的红了。
在部队上见的男人裸露上身还少啊,真是没出息。唐果拍了自己的脸一下。
然后爬过去,从楚绍身下把他的被子拽出来,重新给他盖上。
楚绍不舒服的动了动,身上好重,谁压着他?
他的腿踢了两下,把被子踢掉,然后翻了个身,安稳的睡了。
唐果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他的呼吸就喷洒在自己脸上,他的睫毛好像眨一下就碰到她的。
楚绍感觉到他的床是从未有过的柔软,埋着脑袋蹭了蹭,好软,好暖和。舒服的喟叹了一声,又往“床”上靠了靠。
唐果紧绷着身子,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楚绍给吵醒了。
可是,总是保持着一个动作,身体僵硬酸麻,唐果试探着伸了下腿,楚绍也跟着动了动。吓得唐果立刻停住。
睡梦中,楚绍梦见他抱着他家傻女人在阳台看星星,那漫天的星星,又亮又大,傻女人乖乖的窝在他怀里,听着他讲他的光荣事迹,充满崇拜的呃望着他。
楚绍正讲得激动,突然脚下一空,从楼吧。”家里本来就她自己,现在屈铭枫来了,也就她两个人。他们就是光明正大的站在一块说个话,杨蔚微都能整出些有的没的,要是再进她卧室里,那杨蔚微还不得闹翻天,她可不想给自己添堵。
“小伊,你非要和我这么生疏吗?”顾伊的话伤到了他,她现在就这么防备他?
“我想这不是生疏不生疏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你就要结婚了,毕竟我们以前是那种关系,所以,我想你理解。”顾伊有些看不懂屈铭枫,为什么她会在他的眼里看到受伤?就因为她不让他进她的卧室?
她觉得这是基本的教养,而且她和屈铭枫尴尬的身份,让他进她的卧室才不正常呢。
“我还以为你不承认我们之间的过去呢。”听到顾伊说他们之前的关系,屈铭枫的声音轻快了些,他以为,顾伊已经把他们之前的种种丢弃了,他以为,他和顾伊之间没有牵绊了,原来,她没有忘记,没有忘记他们曾经拥有的。
顾伊忽略屈铭枫语气里的酸意,保持着冷漠疏离的态度,“过去的事情,我不会逃避当做没发生,但是,它毕竟过去了不是吗?”
“杨蔚微和赵姨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你在客厅等一等吧。”顾伊说完便想关门,却被屈铭枫卡住,他看着顾伊,眼神里有着无声的乞求和失落。
“陪我说说话吧。”他就是知道杨蔚微会在这个时候出去,他才来的。他觉得自己现在很矛盾,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再来纠缠顾伊,但是,那种想见顾伊的想法就如野地里的狂草,越是压制,也是疯长。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顾伊良好的礼貌教养不可能在拒绝下去,她关了卧室的门,向客厅走去,她不可能让除了她丈夫以外的男人进她的卧室,这是原则问题。
楚炎鹤要是知道屈铭枫进了她的卧室,还不得把房子给拆了。
两个人分别坐在沙发的尽头,像是刻意避免什么一样。屈铭枫身体前倾,双臂撑在膝盖上,静静的看着顾伊,没有说话。他很享受这份静谧,和顾伊在一起的静谧。
但是,有人却不这么认为,顾伊坐在屈铭枫对面,如坐针毡。她想听屈铭枫说完了快点走人,但是,他好像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我先回去了。”顾伊看了看表,楚炎鹤应该快要回来了,那个男人小心眼儿的很,规定她每天晚上都要在门口等着他。他说这才是一个妻子等丈夫回家的样子。
“小伊,别想躲瘟疫一样躲着我,我没那么可怕。”屈铭枫企图开个玩笑让气氛活跃起来,不过,显然,他没有讲冷笑话的潜质,气氛还是一样的糟糕。
“我没有躲你,炎鹤快下班了。”为了气氛不尴尬,顾伊起身去泡茶。
在顾伊起身的那一刻,屈铭枫有一瞬间的紧张,他以为,她还是要走,要去接楚炎鹤。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在着急些什么,每天,顾伊都要在那个时间出去,然后,她和楚炎鹤一起进门。
也许是心里作祟,他今天就是挑了这么个时间来找顾伊,挑了她心里想着念着楚炎鹤,但是不能去找他的时间来见她。
屈铭枫起身,跟着顾伊到厨房,他靠在门上,看着在里面忙活的顾伊。看着她洗杯子,纤白的手指在透明的杯子上旋转,跳跃,那手指,好像比那水晶杯还要剔透。
顾伊娴熟捏了一点茶叶倒进茶壶,然后端起热水瓶倒进开水。
明明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在她做来,却别有韵味,那一颦一笑都透着楚楚动人。
顾伊是美的,屈铭枫从不否认,只不过以前的顾伊,相比杨蔚微来说,对于男人,少了些趣味。
顾伊就如每天要吃的饭菜,可口美味营养健康,而杨蔚微便是路边特色小吃,偶尔吃一下,很美味,但是,吃多了,便承受不住,有损健康。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画面,他看了三年也没有看厌看烦,现在,这样温馨的画面就要理他而去了,不知怎地,屈铭枫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胸口闷闷的难受,像是被夺去了心爱的玩具。
他着迷的向前走了一步,隐隐能闻到独属于顾伊的香味儿,不是任何香水化妆品的味道,是一种散发于身体的体香,淡淡的像绿茶又像罂粟般猛烈。
顾伊把茶水倒进杯子里,后背猛地贴上一句温热的胸膛,她蓦然回头,眼前是屈铭枫的脸。
“啪--!”
顾伊看着屈铭枫脸上的五指印,胸脯一鼓一鼓的,手中的茶水洒了满地,“屈铭枫你在你干什么!”
“小伊我……”屈铭枫被打一巴掌打醒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好像着了魔一般,脑中有个声音叫嚣着抱她抱她,他便遵从心意抱了上去。
在抱住顾伊的那一瞬间,他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柔软的身体,清新的体香,那么近距离的靠近,靠近,靠近他梦中演练了无数次的场景。
“对不起,我刚才看到你洗碗沏茶就魔怔了。”屈铭枫的借口真的很差,差到让顾伊很想在补上一巴掌。
“我不管你是怎么了,我不希望有下次,你在客厅里里等杨蔚微吧,我很忙。”顾伊还没从屈铭枫刚才冒失的动作里回过什么来,吓得不轻。屈铭枫怎么会做这种事,顾伊知道他是个理智的人,理智到令人害怕,今天怎么会这么失常。
她不想和他呆在一起,这样的屈铭枫让她感到害怕。
“小伊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会再做冒犯你的事了,小伊,对不起。”屈铭枫拉住顾伊,像溺水的人拉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切。
他不想她走,他现在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他想和顾伊在一起,哪怕只是做着不说话。
经过刚才那一抱,屈铭枫听到了自己的心声,他对于顾伊,他对她的感情,还是有的,他还爱着顾伊,至于有多爱,他不敢肯定。
但是,他可以确定,他对顾伊的感情是真的。
“屈铭枫你放手,放手!”顾伊掰着他的手指,可是掰开了一个,他另一只手便会抓上来,顾伊从未见过如此失常的屈铭枫,她挣扎着,拍着他的手,在上面拍出一个个红印子,声音也跟着高上去,“屈铭枫我叫你放手!”
“小伊,小伊,小伊你听我说,听我说,”屈铭枫想伸开手臂去抱奋力挣扎的顾伊,想让她安静下来,却被顾伊猩红的眼吓住了,他嗫嚅着:“你这么恨我?你恨我?”
顾伊揉着自己的手腕,上面隐隐有红红的掐痕,她不是恨他,而是刚才屈铭枫要抱她的时候,她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像个疯子一样对他大喊大叫,许是他的碰触勾起了内心深处的厌恶。
“我没有恨你,对不起我失控了,你若是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不需要拉拉扯扯的。”恨也是需要感情的,她已经对屈铭枫没有感觉了,而他做过唯一对不起她的,便是婚内出轨,既然她已经不爱他了,哪里来的恨?
顾伊率先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她想,若是今天不和屈铭枫说明白,他是不会罢休的。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又陷入了沉寂,这种压抑的沉寂让人喘不过气来,顾伊烦躁的喝了一口水。
“刚刚,我为我的行为抱歉,我今天找你来,真的只是想有个人陪我说说话,像朋友一样。”屈铭枫生怕顾伊再次不耐烦离去,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
“嗯,说吧。”顾伊的语气,一如双方会晤般冷淡,不带一丝情绪。
“小伊,你幸福吗?”其实,他想问,你和楚炎鹤在一起,比我们在一起幸福吗?可是他不敢问。
“幸福,炎鹤对我很好。”顾伊在说起楚炎鹤的时候,声音里才有了丝温度,脸上的线条也变得柔和了起来,看在屈铭枫眼里却不是滋味。
他曾说过希望她得到幸福,但是,他现在心里却有一个邪恶的声音告诉他,他不希望她的幸福,不希望她的幸福是楚炎鹤给的。
“我明天要结婚了。”屈铭枫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出来,他想看到顾伊脸上的冰冷皴裂,哪怕是有一丝的不同,但是,他失望了,顾伊很平静。
“我知道,杨蔚微给过我请帖。”所以,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家里忙着结婚的事吗?怎么会有功夫跑到沈宅来,还优哉游哉的坐在这儿跟她说话。难不成是来跟她分享结婚经验。
“小伊,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冷淡,我们就算做不成夫妻,难道做不成朋友吗?”屈铭枫快要被顾伊的漠不关心的淡然折磨疯了,就像他一个人对着一个木偶说话一样,没有表情,没有感情。
“祝你新婚快乐。”顾伊听话的面带笑容对他表达出由衷的祝福,“杨蔚微应该快回来了,你坐在这儿等她吧,她今天一定高兴坏了。”
顾伊看看时间,楚炎鹤那个醋坛子应该快到了,她得赶紧出去,不然,等他回来,到了晚上,他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自己呢。
屈铭枫见顾伊要离开,着急的起身,在脑中回荡了无数次的话脱口而出,“如果我没有杨蔚微,我们会不会还在一起?”
顾伊接起手中的电话,眼眸里盈满笑意,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好了,我很快就出去了,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非得让我去接呢!”
“你刚刚说什么?”顾伊收起电话,茫然的看着屈铭枫,他刚刚说话了吧?怎么看他的样子既懊悔又紧张,像个做错事等着大人发落的孩子。
“没什么,你去接他吧。”屈铭枫的声音有些低沉,走路的脚步有些不稳,背影带着失魂落魄的悲伤。
何必去多次一举呢,看小伊接到楚炎鹤的电话那幸福的样子便知道了,屈铭枫,你究竟在想什么?
屈铭枫问自己,他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心里好像有个地方空了。
楚炎鹤拎着礼服盒子走上台阶,迎面撞上屈铭枫,讶异的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走过去,他怎么会在这儿,结婚前一夜,按习俗,新娘和新郎不是不能见面吗?
“今天怎么晚了?”顾伊接过他手中的盒子,拉着他进去。
楚炎鹤的视线还落在外面,屈铭枫消失的方向,“他来做什么?家里就你一个人?”楚炎鹤嗅出危险的味道,“屈铭枫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这人是见缝插针的觊觎他的伊伊,看来,他以后要不伊伊找根绳儿拴在身上才保险。
顾伊本想随便扯个谎说他来拿东西的,但是,在楚炎鹤那双黑熠熠的眸子的注视下,不由得点了点头,见楚炎鹤的脸上唰的黑了,连忙解释,“他也就是来找我聊聊天,没别的。”
“聊天?结婚前一夜,找前妻聊天?”还真够奇葩的,楚炎鹤显然不信,他不是信不过顾伊,而是信不过屈铭枫。
“他真的就是聊天,”顾伊着急着辩解,虽然屈铭枫有一些不太正常,但是,也许是……“大概他得了婚前恐惧症吧。”顾伊如是说,她只能想到这么个理由来解释屈铭枫的行为了。
“婚前恐惧症?”楚炎鹤在嘴里砸吧着这几个字?他难道不想娶杨蔚微?
“嗯,他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没有逻辑,大概是吧。”顾伊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杨蔚微怀孕了,几乎没有插手婚礼,只靠屈铭枫一个人,难免会忙不过来。嗯,她不能让楚炎鹤一个人忙婚礼,万一他也恐惧了怎么办。
“好了,不说他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服,明天穿的。”楚炎鹤把手中的盒子打开,是一条宝蓝色的鱼尾摆长裙,上面镶嵌着颗颗钻石。
顾伊捂着嘴巴险些惊叫出来,这件不正是妈妈那件代表一生一世的礼服吗?
“你把它修好了?”顾伊摸着礼服上几乎看不出来的裂痕,那个地方原本被杨蔚微撕了一个口子,现在,不自信看,根本看不出来。
“穿穿看,我想看你穿。”楚炎鹤得意的把脸凑过去,这么大功劳,该受到表扬吧。
“谢谢老公。”顾伊小心翼翼的抱着礼服,顾不上抬头,说了一句感谢的话,就抱着礼服进了卧室,留楚炎鹤一个人腆着脸傻愣。
楚炎鹤摸摸鼻子,他这个老公还不如一件礼服重要啊。
被老婆忽视了的楚二少独自进入房间,看着镜子前俏丽的人儿,伸手环住她的腰,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看着镜子里红扑扑的小脸,真想咬一口,“伊伊。”
“嗯?”
“你会永远在我身边的是不是?”
“怎么突然问这个?”顾伊转头看楚炎鹤,却被他挡住,他把自己的脸贴上顾伊的面颊,不想让她看到他的不自信,他的心慌。
“没什么,你先睡一觉吧,过会儿还要早起给杨蔚微化妆。”要是知道新娘子要那么早化妆,他才不会让顾伊接下化妆师的任务。
杨蔚微回来后,和屈铭枫煲了会儿电话粥,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妈,我要结婚了,我要嫁给枫了!”
“妈妈也替你高兴,不过你可要矜持,不能让外人看笑话。”赵之杏叮嘱着得意忘形的杨蔚微,“你现在是怀了孕的人,怀孕的人容易犯困,不能累着,你可别穿帮。”
杨蔚微一听,赶紧老老实实的坐好了,可是一想到明天就能嫁给屈铭枫了,她就兴奋的睡不着,幸好家里也没有外人,要是屈母在的话,她还得装的很累很快,那多没意思。
杨蔚微在沙发上坐着蹭了蹭,她是真的坐不住,她现在又想给屈铭枫打电话了。不行,要矜持,她的手抠着沙发来缓解自己的兴奋,手指蓦地触上一个东西。
杨蔚微低头一看,这个怎么那么像屈铭枫的钱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她和屈铭枫的合照。屈铭枫不喜欢照相,那还是她硬拉着他去照的。
“妈,枫来过吗?”杨蔚微扬了扬钱包,枫不是应该忙着婚礼的事情吗,怎么会来沈宅?
“他哪里有时间,估计现在忙都要忙死了,你不是刚刚跟他通完电话吗?”赵之杏也在忙着准备,这些事,沈仁贤不会插手,只能她来做。
毕竟只是个干女儿,赵之杏有些感慨,心中对沈仁贤不满,就算是不是亲生女儿,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回家关心一下吗?竟然还在外面应酬。
杨蔚微也没再多问,结婚的激动与兴奋让她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她跑回房间,把婚纱铺在床上,细细的摩挲着上面的每一处花纹。她把脸贴上去,感受着婚礼的喜庆,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虽然她怀孕了,但是这段时间,屈铭枫几乎是天天晚上陪着她。其实,他们的生活状态,就跟结了婚没什么两样,两个人一起睡觉,一块儿起床,只不过是缺了最重要的法律认定--结婚照,和亲人们的祝福--婚礼。
现在,她剩余的两样都即将得到了,她感觉,自己的婚姻圆满了。
终于迷糊着挨到第二天,杨蔚微便迫不及待的起床,砰砰的去敲顾伊的房门。
楚炎鹤翻了个身,捂着耳朵,敲敲敲,赶着去投胎啊!
他看了看表,还不到五点,外面天还是黑的。
顾伊也不舒服的翻了个身,她揉揉眼睛问楚炎鹤,“几点了?是不是到时间了?”
“没有,你先睡,那个疯子估计兴奋的睡不着。”楚炎鹤趿着拖鞋去看门,一把把杨蔚微拽到旁边,远离顾伊的房间。
“你敲什么敲,现在才几点,你这么急还怕屈铭枫跑了不成!”楚炎鹤压低了声音阴森森的训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赶着架的往男方家里嫁。
“我又没找你,我找我姐姐,管你什么事!”杨蔚微兴奋的激情被楚炎鹤打击,等着结婚的烦躁便冲着他发泄出来,若是搁在往常,她根本不敢。
今天早上,她给屈铭枫打电话也没人接,现在,这个男人又叽叽喳喳的,她看他是不能现在结婚,嫉妒她。
“杨蔚微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把伊伊吵醒,我让你今天的婚结不成!”楚炎鹤嫌恶的甩下她的胳膊,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轻蔑的扔在她脚下,眼神里的阴鸷不言而喻。
楚炎鹤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见顾伊抱着枕头坐在床上,该死的,那个女人还是把伊伊给吵醒了,“怎么不睡了?”
顾伊揉着惺忪的眼睛,眼前还有点花,小嘴里嘟囔着着什么,楚炎鹤凑过去一听,气得都笑了。
“你要是敢不嫁给我,我就天天这么早叫你起床。”楚炎鹤点着她皱皱的鼻尖威胁她。
“本来就是嘛,结个婚这么折腾,还不如不结了呢。”她当时结婚的时候也没这样过啊,当时她结婚,全是双方家长准备,哪里用得上她。就是婚礼当天化妆的时候,她都是迷迷糊糊闭着眼睛在睡觉。
“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去给她准备准备。”顾伊摇摇晃晃的抱着枕头往洗手间里去,走了一半才发现手里的枕头,有摇摇晃晃的走回来放到床上,结果,整个人也跟着趴到了床上,“好困啊,你说到时候我给杨蔚微化妆的时候,会不会给化成熊猫脸。”
“我是没意见,就是不知道明天新闻会不会多一条,新郎被新娘妆容当场吓死的新闻。”楚炎鹤去洗手间打了盆水,把顾伊包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上,拧了毛巾给她擦脸。顾伊不舒服的躲着,“我自己来,你去睡觉。”
“没有你我怎么能睡得着。”楚炎鹤说的酸溜溜的,干脆丢下细软的毛巾,以手做毛巾,捧了水擦在顾伊脸上,“算上今天的陪着你早起,伊伊,你欠我前三十多年同床共枕,我要你下辈子,下下辈子不给我。”
谁说楚炎鹤冷面黑煞,铁血无情,没有情趣?
他一个抱怨,便把顾伊这辈子加下下辈子给预订下了。
最后,洗脸变成了吃豆腐,楚炎鹤捧着顾伊的小脸,吻着她脸上的水珠儿。
“别闹了,给我毛巾我要擦脸。”顾伊躲着,舌尖弄得她痒痒的,最主要的是,房间门没关,她听到客厅里有走动的声音。
“我正在给你擦。”楚炎鹤吻去一滴水珠儿,转而进攻下一滴。
就这样,在楚二少的骚扰下,洗脸洗了一个多小时。
顾伊出来的时候,脸色红艳欲滴,连露在外面的颈项都是绯红一片,比杨蔚微那个新娘还要娇羞诱惑。
杨蔚微等不及了,早让化妆师开始给她化妆了,她的手紧张的攥着赵之杏的手,甚至有些发颤。
既然用不上自己,顾伊也乐的自在,在一旁帮着检查婚礼的准备工作,又和婚庆公司那边对了对流程。
到了时间,屈铭枫赶过来,一身礼服,衬托的他英俊潇洒。杨蔚微刚要扑上去,被伴娘梁优拉住,“微姐,矜持,矜持,这个时候要难为一下新郎,看看他的诚意。”
家里的年轻人只有顾伊楚炎鹤和梁优,赵之杏倒是也想上前,但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所以,就梁优一个人挡在屈铭枫面前,出着她认为的各种难题。
屈铭枫的视线透过层层人群望过来,顾伊转头,两人的视线正好相撞。顾伊平静的移开,没有看到屈铭枫眼里的紧张退却后的落寞。
“优优好了,别难为枫了。”杨蔚微见屈铭枫被梁优搞的窘迫,忙出来解围,自己走出房间,牵起屈铭枫的手,深情款款的注视着他,“枫,我爱你。”
屈铭枫不自在的抬起头,想要搜寻那一抹萦绕在心头的身影,在看到顾伊身后的楚炎鹤后,视线如突然断了线的风筝,飘摇向不知名的方向,嘴上机械的说了三个字,“我也是。”
那声“我爱你”他说不出口,所以用了这样模棱两可的三个字代替。
没有人知道,他在心中默默的对着某一个方向,说了那三个字:“我爱你。”
屈铭枫接着杨蔚微去民政局登了记,领了结婚证。这个时间,本来人家是还没到上班时间的,按照结婚流程,是婚礼举办完在去领证,但是杨蔚微坚持要遭结婚前一刻领。她说这是他们那边的习俗,预示着执子之手,而结完婚,他们便一定会与子偕老。
顾伊和楚炎鹤没等那些人率先去了酒店,因为顾伊还要给杨蔚微准备上妆的用品,以保证杨蔚微全天以最好的状态,最美丽的面容去面对今天的这场婚礼。
“累不累?要不要歇会儿?”楚炎鹤揽着顾伊坐在化妆间里,看着不值得唯美浪漫的大厅,不屑一顾,他一定会给伊伊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
“不用,你先出去,一会儿杨蔚微来了,要换衣服,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不方便。”顾伊推着他向外走,从昨天开始,楚炎鹤就不是一般的粘人。
“怎么,你吃醋了?放心,我是不会看除了伊伊以外的女人的身体的。”楚炎鹤自己往自己脸上贴花儿,信誓旦旦的保证,“再说,杨蔚微那样的身材也入不了我的眼,伊伊你放心。”
“说的这么肯定,你难道还看过?”顾伊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板着脸,小嘴一撅,不高兴了,“赶紧出去,我看你是看过了食髓知味,还想再看一次!”
“嗳嗳,我是冤枉的,我怎么会看她的身体,伊伊,伊伊--”楚炎鹤拍着门,他怎么就说错话了呢,他紧张的趴在门上,听到里面传出咯咯的笑声,才松了一口气,他的伊伊竟然会诓人了。
楚炎鹤下了楼,他还要去公司交代一下,等婚礼开始了再过来接顾伊。
顾伊听着门外安静了,打开门,整个走廊静悄悄的很,她正要关门,便听到一声嘤咛夹杂着沉重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