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
20彩云追月
晚八点,王宁准时到“栖息地”bar赴约。
上了二楼,按惯例挑了处偏僻幽静的地儿坐了下来,服务生很快迎上来招呼,王宁便答:“先来一杯黑啤,加冰谢谢。”
服务生退了下去,她才端起手边的冰水咕咚喝了大半,放下杯子之后,才开始打量这间酒吧。
“栖息地”这间酒吧王宁早有耳闻,同志的聚集地,也不乏“女同”和“腐女”。每逢周末这里的男男女女都会玩得很high,紧绷了一周,找乐子轻松一下,这里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王宁远眺一楼中央的袖珍舞台,八块腹肌的年轻男子正身手矫健的表演着钢管舞,变幻莫测的镭射灯光下白皙的肉|体上下翻飞,只穿着一条内裤的完美身材充满诱|惑,香|艳刺激的画面让舞台周围人满为患,叫好声不绝于耳。
王宁素来最好“男色”,要不是遇到了易杨,她还想多玩几年,多泡点帅哥。
看着周边卡座里勾肩搭背,吻得难分难舍的男人们,还是不由感叹,帅哥都爱上猛男了,再不早点收心,恐怕最后她连只公的都抢不到,这世道,帅哥的市场竞争也太激烈了。
想不到这间酒吧的音响效果还不错,震的心脏都在打颤耳朵还蛮享受。王宁兴致勃勃看了会儿钢管舞,把脖子都看酸了,于是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易思甜迟到快二十分钟了还没来,她向来都是准时的啊?
王宁起身去了洗手间打电话。一进去才发现这里的洗手间是男女共用的,饶是王宁这样open的女性还是难免尴尬了下,目光回避了几个背对着她的男人,推开一扇隔间门走了进去。
拨了一通,没人接。王宁疑惑的“嗯?”了一声,正准备重拨一次,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男人声音:“易公子!”
易杨的哥们儿也喜欢这样称呼他,所以王宁愣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条件反射似的竖起耳朵等待着这位“易公子”的回答。
“你丫怎么才来啊?”不远处传来一句略带不悦的嗓音,居然是易杨!
他不是说周末要加班,所以不能陪她了吗?他为什么会在这?女人来这儿是为了饱眼福,男人到这儿来可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的,因为这里百分之百都是gay,除非他……
她被自己的念头吓得冷汗涔涔,直到易杨的声音越来越近,对刚才那个男人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那男人依旧吊儿郎当:“这儿没劲!听说易公子刚从泰国回来?玩的还尽兴吧?”说罢坏笑了几声。
“甭提了,不男不女的玩得那是真没劲,那|话儿都硬不起来,叫的床又烂……”易杨压低了嗓子又说了些污言秽语,声音渐行渐远,最后融到更远处的音浪里。王宁僵在原地,无力的靠着门板,只觉得五雷轰:“是不是喝的有点儿多?我带你去上面休息?”
上面是提供给gay们谈情说爱的私人场所,有独立的包间,简约的日式推门,连锁扣都没有,内设宽敞的沙发和一些娱乐设施。但说穿了,大家在里面究竟做什么,都是不言而喻的,自然不会有人去打扰。
易杨熟门熟路的带着昝雨进了一处包间,门一拉上就迫不及待的把人推搡进沙发里。昝雨只觉得昏昏沉沉间,有人在他的身上隔着衣服来回摩挲,真的是很讨厌!他反射性的一脚踹了过去,竟然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动作变得像是调|情一般,恰被人握住了脚踝,沿着裤腿摸了上去。
昝雨怒了,又抬起另一条腿去蹬他,却被易杨翻转了过来,欺身压得他严严实实的,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易杨吃惯了这种药,耐药性自然比昝雨这种初次服药的人来的好。这种药起效快,且碰到“异性”就会立即发挥作用,对于昝雨来说,易杨可不是异性,但对于易杨来说,昝雨简直比春|药更催情,他已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易杨扯下领带,膝盖压制住昝雨的背脊,手法熟稔的束缚住受害者,激动得声音都在打颤:“小东西!哥哥就喜欢你么贞洁的范儿!”
士可杀!不可辱!昝雨撑着一丝清明剧烈反抗,挣扎中易杨的魔爪已经毫不客气的钻进了他的腰际,三两下就扯开了牛仔裤的皮带……
就在这个险要关头,日式推门被人“唰”的猛力拉开,两人停止了动作,逆光看过去,高挑柔美的曲线被走廊的光晕勾勒个正形。
“禽兽!放开那个男人!”
昝雨无力的垂下脸,这都是什么世道?堂堂一位空军上校竟沦落到让一个“女”英雄来救“美”?
易杨听清了来人的声音,吓得魂不附体,嘴里磕磕巴巴的问道:“宁宁……你……你怎么来了?”
“啪!”
王宁二话不说,兜脸就是一巴掌,甩得易杨一头撞到墙上去,磕得眼冒金星,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又被王宁揪着衣领从昝雨身上拽了下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直接把他抡到地上砸得四脚朝天。
“宁宁……饶命啊……”这女的怎么这么猛啊?他记得王宁可是个柔情似水、手无缚**之力的林黛玉啊!
“别叫那两个字!老子恶心!”看着易杨鼓鼓的裤裆,王宁怒不可遏的一脚用力跺了上去,反复的踩踏碾碎:“就你这样还想做攻呢?改改吧!我让你做足万年受!”
“嗷呜!”易杨绝望的哀嚎,呜呜,碎了,断了,没有了……
王宁又补了他几拳,揍得他鼻青脸肿,跟猪头似的才算泄了愤,末了丢下一句话:“以后别干这种勾当了!有节操一点,gay圈的名声都被你给败坏了!听见了没有!”
易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连连点头,气若游丝的说:“宁宁……别告诉我妈……”
王宁想到易杨那和蔼可亲的妈,红了眼圈半天没有说话。只是拉起了沙发上的美男,解开领带砸到易杨的脸上,带着人出去了。
易思甜蹲在暗处松了一口气,赶紧溜回来向聂司令汇报战况:“你猜得真的很准!你怎么知道王宁会来救他?”
聂云霄优哉游哉的吃完最后一片西瓜:“是个人就会来救,况且是王宁这种侠骨柔情的跆拳道黑带六段高手。这口恶气不仅要让她狠狠的出掉,还得让她找到一种仗义勇为的成就感,借此成功转移注意力,并且,没被任何一位熟人知道。多么成功的案例,快点表扬我!”
易思甜飞快的扑过来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笑靥如花:“谢谢!”
聂云霄满足的站起来拍拍衣服:“现在言谢有点为时过早,好戏还在后头呢!”说完搂着一脸迷茫的易思甜走出包间。
王宁架着昝雨来到走廊才发现他的皮带扣松开了,她扶稳他,弯下腰,细细的替他把腰带重新扣好,t恤整理平妥,才重新架起他回到一楼大厅。
她的个头不矮,起码在女人堆里算鹤立**群的。身形也不是特别柔弱的那种,还挺有力气的。昝雨从来没觉得一个人的身上会拥有这么好闻的味道,不是香水,也不是其他人工合成的香型,而是一种清新恬适的女性体香。
他真的是情不自禁的就低头靠近了她的脖子,贪婪的嗅香,却被王宁毫不留情的推开,放到吧台的高脚椅上,她转身对经理说:“他交给你们了。”
经理用暧昧的表情扫了他们一眼:“他是临时来的,没有签订劳动合同,出了什么事我们店可是概不负责的。”
看着“醉醺醺”的昝雨长臂一捞,重新埋进她香喷喷的颈窝里偷香,经理暧昧的笑了笑:“少爷都投怀送抱了,妹妹你也别装了,两个人该干嘛干嘛去!我这儿忙着呢,不伺候了啊!”
“你!”王宁气得杏眼圆瞪,只可惜整个人被昝雨圈得动弹不得,眼睁睁的望着经理越走越远。她挫败的垂下头,想想,还是把他扔在这儿算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可没走两步,就有如饥似渴的男男女女一拥而上,各个“狼”光四射,美男再度陷入不怀好意的重重危机。
真是够了!总不能刚逃离一处魔爪又跳进另一个火坑啊!王宁那点正义感又熊熊燃起,推开一干乱七八糟的色狼,拽起他踉踉跄跄就往外跑。
出了门还没走到巷口,王宁就被他压得走不动路了,他的一条胳膊架在她的肩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倾斜到王宁身上,看起来挺瘦的一个人,没想到会这么重,她的肩膀快要压断了。
两人只好靠在墙上喘口气,王宁拍了拍他的脸蛋,问:“喂!你家在哪儿呢?我送你回去吧。”
等了半天,只见美男微微掀起眼帘,长长的睫毛甚至有些卷卷的,意识不太清明,深邃的双眼满是勾人的情|欲,慵懒迷人的,漂亮的唇角微勾,说了句:“你好香……”
王宁膝盖一软,差点丢了魂。哎哟!这个狐狸精!
不行!不行!我可是个正直的姑娘!王宁瞧了瞧周围,深夜僻静的巷道,倒是人迹罕至,如果这个时候把他给偷偷的丢掉,也没人知道吧?
看着王宁独自一人走出了巷口,坐在车里观察情况的聂云霄和易思甜大失所望,聂云霄更是摇了摇头:“这王宁也太没意思了!”
虽然是好朋友,但是王宁竟然在大半夜丢下一个被人下了药的美男不管不顾,也确实令人大失所望,易思甜撇了撇嘴:“就是说嘛。算了,咱们下去扶他上车吧?”
“别去,静观其变。”
聂司令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果然,王宁站在不远处停住了,一顿足,咬牙切齿似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又回去了。
易思甜惊奇的“哦”了一声,目光随着王宁进了黑隆隆的巷子,不一会儿,又见她吭哧吭哧的架着昝雨走出来,站在巷口思忖老半天,估计是问不出话,也没想出什么对策,最后招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聂云霄赶紧启动车子,尾随其后。
出租车内,司机师傅已经小心翼翼的透过后视镜打量了这对可疑的男女好几次。王宁终于忍不住吼:“看什么看!”
司机不大乐意的咕哝了句:“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了,两位可不能在我车上‘那个’啊!”
王宁气得火冒三丈:“乱七八糟的胡说什么呢你!”
气势确实不输人,可惜攀上她脖子的男人就不大给力了,一双手也变得不老实,毫不客气的抱着王宁磨过来,蹭过去,八爪鱼似的。王宁费了半天劲也挣不开,直挣到脸红脖子粗。
司机师傅开夜场车,也见惯了这些迫不及待的偷|欢男女,而后座的这姑娘分明就和这男人拉扯不清,还把人家灌成这样,目的也太明显了。
看情形像是被自己说的不好意思了,司机于是不再说话,一路安安静静送两人到了目的地。
王宁看他身上没钱没证件,要不她就给他开个房间丢进去一了百了,可是现在,也只好带他回家了。
易思甜趴在车子的中控台上,仰脖望着王宁那间公寓的灯亮起来,又开始担心的问:“怎么办?昝雨被下了药,她是不是不知道啊?昝雨把她那个了可怎么好?”
聂司令晃了晃手指:“非也,非也。你觉得被下了迷药的男人打得过跆拳道黑带六段的女人吗?”
“是哦?”易思甜倒是忘了这一点,想想刚才被救护车抬出来的易杨,居然又转而替昝雨担心:“那要是王宁弄伤了昝雨怎么办?他要是失身了我们可负不了责任啊!”
想想出自书香门第的昝雨,他那个某大校长的老爸以及那个博士后老妈,家风严谨的做派那三年里她可是深有体会。
“什么?失身!一个大老爷们儿也好意思谈失身?”聂云霄直接启动了车子,打了个方向就要回家了,易思甜急得汗都要下来了,“聂云霄!”
聂云霄不为所动:“上面只会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昝雨被王宁给强了。你过去,就是坏了姐们儿的好事;第二种,王宁和昝雨互相看对了眼,两人好上了。你过去,就是棒打鸳鸯,坏了他俩的好事。”
“聂云霄!昝雨跟你有仇啊?”易思甜可算听出来了,聂云霄明摆着坑昝雨呢!
聂云霄一手开车,一手摩挲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私人恩怨,私人恩怨。”
22售后服务
王宁拖着他进了屋,用后脚跟踢了一下,关上门,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砰”的一声扔一袋米似的把人丢进床里,自己是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抖着腿扶着床沿滑落到地板上,眼冒金星,直喘粗气。
到底不年轻了,想当年扛着师兄绕道馆走几圈都不带喘的。王宁仰着脖子看天花板,眼泪突然就掉下来。
哭,也只哭了一会儿,毕竟为那种人流眼泪是不值得的事。黑暗里,她胡乱擦了把脸,撑着床沿想站起来,不料想小腿早就麻了,这下重心一个不稳,毫无悬念的砸到床上那个垫背的身上去。
两人同时闷哼了一声。王宁连对不起都欠奉,按着他的肚子就想要站起来,没想到这男人胳膊一伸,就把她给抱住了。
他正巧抱在胸口,两团软绵绵都要被他压扁了。王宁红了脸,奋力去掰,可环在胸前的手臂像是铁铸的一样,她都挣得香汗淋漓了,他竟是纹丝不动。
王宁伸手去床头柜胡乱抓了一只塑料闹钟,朝他的脑袋就是重重一下。昝雨吃痛,手一松,她立刻爬了起来,可脚尖还没沾到地板,又被他捞回了床上,整个人像座山似的压了上她。
身下的女人在不断挣扎扭动,触感绵软,奇香馥郁。在异性的撩拨之下,药效迅速发作。初识女人香,昝雨再好的修养和耐力在这一刻,都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只觉得入堕熔浆深渊,灼烫到几乎要燃烧起来,肌肤一寸寸的迸裂,而身下的女人,却犹如一泓沁心的清泉,满足全身每一个细胞叫嚣的渴望。
他依着本能去亲吻,啃咬,可她却只想要逃。两人在床上过了几十招,打的是气喘吁吁,昝雨被她挠破了脸颊,而王宁也好不到哪去,面朝下,趴的比壁虎还熨帖,背上压着个重量级的家伙,只觉得万念俱灰。
大意轻敌,引狼入室。本以为他是个危险系数为零的娘娘腔,没想到竟是个练家子!身手比她高出好几级不说,还气力惊人,她几乎开始怀疑这个人还是刚刚在“栖息地”险遭毒手的稚弱书生吗?
他在干什么?
腿根抵上了他滚烫的炙热,王宁在黑暗里惊恐的睁大双眼,她的衣服呢?战况复杂激烈的程度,竟到了自己被人剥光光都没有发觉?她几乎都要哭了,手脚被他轻松的控制住,整个人像是被五花大绑的大闸蟹,动弹不得。
这位小哥,您练的是少林擒拿十八法吧?这些年她练得防御术在他面前怎么跟抓瞎似的?
“你看清楚,我是个女的!我不要被爆菊……唔!”
昝雨只觉得好吵,空出一只手扣住了身下人的下巴,低头狠狠地堵上去,却尝到了意料之外的香甜,淡淡的酒精气息带着馥郁的津液,怎么尝,都尝不够。
他近乎啃噬的索取很快就弄破了她的唇,嘴里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最要紧的是,全是她的血!双唇被蹂躏的惨不忍睹,脖子也快被他扭断了,这位小哥!你到底会不会接吻?
王宁把心一横,索性用灵巧的舌尖撬开他的牙关,缠住他的舌狠狠吸吮。
要了命了,他学东西要不要这么快?翻过她的身子重新肆虐她唇舌的时候,仍显生涩的技巧竟撩得她娇喘连连。
他热情的像一团火焰,连极寒的冰能融化。她闭上眼睛,感觉他的手掌在她的肌肤上一寸寸的点火,连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只能躺在他的怀里化成一滩雪水。
就在她沉迷其间无法自拔的时刻,他汹涌的欲|望毫无预警的全根没入,突如其来的冲撞痛得她骤然睁眼:“啊!好痛……”
好多年都没男人了,这次的痛楚不仅不亚于初次,甚至因为他的粗暴而显得更痛。挺逞强的一个姑娘,这时候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委屈的,一发不可收拾,哭得跟孩子似的。
“你给我出来……”
“对不起……我也难受……”昝雨迷迷糊糊说着安慰人的话,一面停不住的轻撞研磨,一面含住她的唇,讨好似的吮咬。直到她的哭声渐止,才加重了动作,挺动着自己大力的进出。
男人没什么技巧,懵懂青涩的动作是不知轻重的粗暴蛮力。却带给王宁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心里空缺的一块像是被什么暖暖的东西填满了,很满足,很幸福。
原本挣扎的手脚早已被他松了开来,王宁抬起双臂够住他的脖子,那儿有炽热的汗珠沿着他的喉结滴落在她的唇角,她含着汗珠吻住他,满腔的男人香。
整夜王宁都没有休息,每每到她精疲力竭的时刻,他都会重新压住她,卷土重来。
天都快亮了,她可怜巴巴的流着眼泪求饶也不行,这小哥比榨汁机还猛,非得榨的自己一滴不剩才勉为其难的放了她。
幸好第二天是周日,两人竟睡到了日上三竿。王宁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欢快的乐曲突然停了下来,耳旁响起迷迷糊糊的男人声音:“喂?”
“啊!!”
手机里传来的尖叫声不用按免提,王宁也能听见,是易思甜!
王宁这下全醒了,扯开蒙住脸的被子就坐起来,扭头一看,裸着上身的美男正睡眼惺忪的看着手机屏幕,她赶紧夺过来,迅速的挂掉。正当她尴尬的看着这男人,不晓得该说什么的时候,这美男竟揉揉眼睛看了看四周,“我怎么会在这里?”然后用非常无辜的表情对她说:“你是谁?”
什么?!
王宁满脑子的绮丽春|梦还意犹未尽呢,这男人倒先来了个吃干抹净不认账了!她气得眼都红了,掀开被子捞起睡衣套上了身,在昝雨疑惑的目光里,光着脚冲进客厅,过了几秒,又气冲冲的跑回来,拿起几张粉色大钞,往被单上一扔: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把你给嫖了!”
昝雨低头看了看钱,再度抬起头的时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漂亮的眼睛迸出了噬人的戾气。王宁毫无畏惧,把脸一扬:“怎么,嫌少?还想要多少,你的技术也不怎么样吧?”
昝雨一跃而起,跟头猎豹似的扑了上来,三两下就把她压在身下,王宁慌了,大叫:“你要干什么!”
昝雨吐气在她耳旁,像蒲公英的绒毛一样挠得她痒痒的,整个人都酥软了,只听他说:
“售后服务,直到您满意为止。”
23无心插柳
看着这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瞳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王宁开始后悔了,非常非常后悔。
“等一下!”
想想这位少侠昨晚的身手和体力,王宁的求饶声喊得那叫一个震耳欲聋:“满意!我非常的满意!”紧接着,自觉自动的把‘这是哪里’‘她是谁’‘他俩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事’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和盘托出。
昝雨听完,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卖友求荣的聂云霄,你阴我?!
眼瞧着这双琥珀色的瞳孔云波诡谲、怒海翻涌,王宁被震住了:“你想干什么?我……我可是不会对你负责任的……”
昝雨低头看了她一眼,满腔的愤怒化作无限柔情,笑容温润谦和:“可是怎么办?我想对你负责任。”
“啊?”
这位小哥,你自个儿都朝不保夕的,瞧瞧这皮囊,细皮嫩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怕是什么活都没干过吧?你拿什么对我负责任啊?
“不相信?”
“不相信。”看着他细嫩精致的脸庞,王宁不禁怀疑:“你,大学生吧?”
“嗯。”此话有歧义,空军工程大学硕士,他是大学生啊,曾经是嘛。
“对吧!我看人一向很准的。”王宁难免小得意了一下。
“那你再猜猜,我学的什么专业?”
王宁想了想,看身手,难不成是体育学院的,民族传统体育学专业?但这种水准的姿色,也有可能是艺术院校的,是表演专业?可昨晚他的钢琴弹得那么熟练,应该是天天琴不离手,嗯,还是音乐学院的可能性最大!
“钢琴系!”
“哦?又猜对了。”
昝雨说的脸不红气不喘。九岁那年,被母亲逼着去参加钢琴比赛,拿了全国第一。多亏父亲反对,要不当年就进了中央音乐学院附小钢琴系,当神童去了。所以说自己是钢琴系,也算不上骗。
和他聊天太有成就感了,什么尴尬、难堪统统抛诸脑后,王宁盘腿坐在单人床上就和他聊起来了。
王宁问他:“那我可算你姐姐?叫声姐姐吧。”
“不妥吧,你明明看起来比我小很多的样子。”二十七岁的昝雨在二十四岁的王宁面前夹起灰太狼的尾巴,继续扮演喜羊羊。
王宁颇为受用,偷笑:“胡说什么啊,真是的。”看着这“弟弟”斯文又温和的模样,王宁倒有点过意不去了,“那个……昨晚我们……你是不是第一次啊?”
昝雨沉默了,真的沉默了。
王宁满怀歉意的说:“对不起啊,姐姐给你道歉吧?”
见他还是不发一语,王宁干脆转身拉开床头柜,取了一张卡,“喏,给。念那种艺术院校很费钱的,你手头不方便,我知道。”
昝雨终于说了句实话:“我已经不念了。”
“那怎么行?这都快九月底了你还在外面混,赶紧回学校去呀!年纪轻轻的,不要轻言放弃!”王宁二话不说直接把卡塞到昝雨手心里,她的小手软软的,塞卡进他手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昝雨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表情,粲然一笑,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傻姑娘。于是说:“好,我回去。”
王宁微怔:这么快就答应了?
昝雨接着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请求。”
该不会是要我包养你吧?姐姐救急不救穷的哦!
昝雨将卡放回王宁的手心,双手捧起她的脸,用不容拒绝的笑容迷得她神魂颠倒:
“我们,恋爱吧?”
傍晚时分,聂云霄和易思甜在机场与昝雨碰头的那一刹,天雷勾动地火。
易思甜迅速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做忏悔状;而聂云霄却毫无愧疚之意的扬起下巴,呈气宇轩昂状。
待昝雨走近,易思甜抬眼,瞄了一下他的脸颊,嗬,那么长一道红痕!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被女人指甲给挠的,这得多么激烈的动静才能弄出这么重的伤啊?
少儿不宜的画面浮现脑海,一个是自己多年的闺蜜,一个怎么说也是和自己谈过三年恋爱的未婚夫,心里那是各种矛盾纠结不适感啊……
“那个,我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办,两位,不送了啊。”没等聂云霄反应过来,易思甜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迅速逃离尴尬现场。
看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昝雨轻轻一笑,却被聂云霄踹了一脚:“我老婆跑了你乐什么?”
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为了昝雨和王宁这事,易思甜从昨晚就一直给他脸色看,连根头发丝都不让他碰。到了机场,好不容易盼来了依依惜别的浓情时刻,手指头还没勾着呢,就被昝妹妹给打断了。
昝雨沉默了一下,只消片刻,笑容便重新浮上脸来。聂云霄看得毛骨悚然,心头隐约觉得有什不祥的预兆,嘴上还装作若无其事:“笑那么骚干什么?”
“没什么。回师里想给你送份大礼,好好谢谢你。”
聂云霄冷汗都冒出来了,说话差点咬到舌头:“是……是吗?其实也不用那么客气的。”
昝雨抬臂搭上他的肩,“要的,必须的。”
果然,聂云霄的预感是正确的。
几天后的师部会议上,昝团长慷慨激昂的严肃提议,复杂电磁环境下实弹精确突击战场目标演习能否“如期举行”。
聂云霄握笔的手滑了一下。
拜托!这场演练早在几个月前就已在计划当中好吗?年末的隐龙山,沙雾弥漫,能见度极低,恶劣环境的确是中低空快速捕捉目标和提高快速攻击精准力的极佳时机。可现在是九月底,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嘛!
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在心里默念,师长同志,您可千万不能同意哟!
“嗯!昝团长这个提议非常好!咱们就得时刻保持这种紧迫感,危机感,和使命感!这样才能推动军事训练更好更快的发展啊!”
师长用赞许的目光看着积极寻求进步的昝团长,“听说周啸林刚刚调去你那个飞行团,看来,你是迫不及待想要同聂团长较量一下了?”
昝雨“友好”的朝聂云霄笑了笑:“较量?旗鼓相当才算得上较量吧?”
靠!
聂云霄的性子最是激不得,昝雨这招激将法用的,聂团长把手上的笔一摔,只差拍案而起了:“算我们团一个!我第一个带头上!”
唉。
逞一时口舌之快的聂云霄会议一结束就瘪了。这种高难度的演练,从课题思路到演习举行,前前后后最起码得有三个月的时间。
热血男儿深山闭关一百天!只怕母猪都能赛貂蝉!昝妹妹,算你狠!你他妈也忒狠了!
他得赶紧给媳妇儿打个电话,求下安慰,希望她别生气才好。
没想到易思甜不但没生气,反倒笑呵呵的支持他:“几个月不能见面,好啊!省的咱们周末老是飞来飞去为航空公司做贡献。”
聂云霄失望至极:“易思甜,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不是女人?难道咱们是在搞基吗?”
“……”
“而且你每次见面就知道跟我‘那个’,讨厌死了!”
“……”
聂云霄倍受打击,拿着手机心不在焉的拐了个弯,却看见楼下的昝雨居然用极其闷骚的表情打电话,于是立刻停止与自家媳妇儿的打情骂俏,低声道:“等等!有情况!”
“敌情?”
“差不多吧。看情形,昝雨把王宁给拿下了?”
“不会吧?王宁才刚失恋几天呢?”
“失恋?没听人说么?所谓失恋,其实就是青黄不接。前脚踹了个人渣,后脚就被高富帅接了手,谁还有时间玩失恋啊?”
“我看未必,再人渣也是一段感情啊。”
“那行,你帮我打听打听,他俩是不是确立关系了?”
“聂云霄?”
“嗯?”
“英国国际研究机构调查显示,男人比女人更八卦。就在前一秒,我还在怀疑。现在,我信了。”
“……”
24索命阎罗
过了两天,易思甜得空,约王宁吃kfc。人声鼎沸,正好可以掩盖她的做贼心虚。
王宁脸上经久不散的“纵欲过度”四个大字,害易思甜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王宁喝完一杯雪边转身往门外挪去,可惜还没迈开一步,就被一条纹满青龙纹身的粗壮胳臂自门后狠狠勒住,她吓得尖叫一声,却被人捂住了嘴,光头汉子拎小**一样把她拎到沙发前,朝着地板,毫不留情的掼了下去。
易思甜摔得龇牙咧嘴,额头还在茶几上磕了一下,疼得她眼冒金花,却还是嬉皮笑脸的对沙发上的男人打招呼:“呵呵王老板,好久不见。”
王彦辰笑了笑,半晌才慢慢直起身子,淡淡的雪茄气息越来越近,易思甜只觉如芒在背,面上却依旧是笑。
王彦辰嫌弃似的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狭长的桃花眼里满是森冷的寒意:“陈琳?不,是易思甜,好久不见。”
易思甜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王彦辰抽回了手,躺回沙发里打量她,像在自己家一般舒适惬意。
那日他离开包间,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三人。在他们乘坐那部电梯离开时,吊灯内隐蔽的针孔摄像机记录了一切。就因为这女人的一句戏言,硬是逼停了他手头上第一笔毒品交易。
她用义愤填膺的表情,煞有介事的说:他贩毒又杀人。
混这条道的,即使脏的不是自己的手,也难保下面人不做些见血的乱子。杀人这种事,他没干过。可毒品这件事,他自认为那次的保密工作已做到了极致,究竟她是在哪里听到的风声?
如果是一个小丫头的信口开河也就罢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可万一她知晓内情……
这笔交易宁可放弃,他也不能以身犯险。在确定了另外两人的身份是当地空军部队的军官之后,他更觉得事有蹊跷。
于是唯有放弃那场毒品交易。
派人观察她整整两周才确实:她不是重案组的,也不是个女警,她竟然是个p!图!的!
竟然是个每天朝九晚五准点打卡上班,下了班又捧着一大包吃的喝的回家的二!百!五!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王彦辰恼羞成怒,飞起一脚踹在茶几上,把易思甜吓了一大跳,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个男人,竟把她心爱的玻璃茶几踹的粉身碎骨!
是可忍孰不可忍!易思甜差点爆了粗口:“你踹我们家东西干什么!”站起来作势便要踢他,可脚尖都没碰到他,就被王彦辰的光头手下猛地拎起来,重新摔到地板上,一只手“啪”的一声挥过来,拍得她死死的。
易思甜忍着剧痛,脸蛋紧贴着地板,心想,她一向打扫的不算勤快,一张脸就这么贴在地板上,这得多脏啊?
王彦辰依旧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用聊天的语气说着极其残忍的话:“再敢说些不该说的话,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给拔了?”
不该说的话?
易思甜顿悟,原来还是为了乳名那件事。让你嘴贱让你嘴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吧?易思甜立刻狗腿的换上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小常儿……那三个字我再也……”
“咔嚓!”
清脆的一下断裂声响,易思甜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尝到断骨的滋味,这种痛,奇痛入髓,以断裂处为中心,蔓延四肢百骸。只听她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眼泪瞬间就涌出来。
没等老板指示,光头汉子倒先沉不住气了。那三个字也是她能叫的?他二话不说直接给她点苦头尝尝,只可惜力道有点儿过,掰断了易思甜的胳臂。
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不断滴下来,一粒粒砸在泛白的地板上。钻心蚀骨的痛楚令她瞬间惨白了脸,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板,全身无法抑制的直打颤。
司空见惯的场景,王彦辰竟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
不过想来吓吓这个傻妞,没想到她细胳膊细腿的,光头不知轻重,轻轻一下就弄伤了她。
王彦辰慢慢站了起来,挥了挥手,光头汉子乖乖退了下去。他走去她的跟前,停了下来。
易思甜模糊的视线里只瞧得见地板上一对锃亮的鞋尖。王彦辰牵了牵挺直的西裤,蹲了下去,冷漠的声音像是地狱来的索命阎罗:“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再也……再也不敢了……王老板……”易思甜哆嗦着变了色的双唇可怜巴巴的求饶,冷汗沿着额角不断的滴到地板上,痛的双眼都快失去焦距,模样不是不可怜。
天地都在旋转,失去意识的一刻,易思甜近乎绝望的想起聂云霄。
如果聂云霄在这里,他肯定不会让她遭罪,他会换上一身好帅的行头,像超人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拳打飞这群黑社会。
可是聂云霄,你现在,在哪儿呢?
王彦辰站起身,微微瞥了光头一眼,“带她走。”
面无表情的光头手下闻声竟是一愣,可也只是愣了一秒的功夫,便粗手粗脚把易思甜从地板上拽起来。
王彦辰只担心,这粗暴的光头会把她另一条胳臂一并弄折了去,于是冷冷的说:“让开。”
光头的嘴巴张得老大,都能塞进去一个**蛋。
他呆呆的看着老板自然的牵起这傻妞的一条胳膊,绕到自己的脖子上,纡尊降贵的弯下腰,居然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楼道很黑,人高马大的几个男人往那一站,顿时变得拥挤不堪。
这种老旧的楼房连个物业都没有,光头小心翼翼的和另外两名手下打着光,护送老板抱着这女人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楼下停着几辆黑色轿车,见王彦辰出现,一群保镖迅速拥上,确保大哥安全上车。待看清了大哥手上抱着的妞,各个无不目瞪口呆。
王彦辰只是眼色一凛,一群人立刻恢复严肃做派,纷纷钻进车里,启动待命。
车子开得很快,王彦辰吩咐的。离最近的医院还得再过两个路口,可这妞已经喊了无数次的“聂云霄”。王彦辰不禁冷笑,聂云霄?你还真把他当超人了?
医生注射过镇痛剂,痛楚随着麻药的效用逐渐减轻,易思甜终于找回了一点意识。她躺在床上,白炽灯刺入眼帘的时候有些不太适应,她努力试了几次,两眼终于有了焦距,这焦距还是一张绝美的面孔。
易思甜不敢说话,只是看着王彦辰。
她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总共也就见过他两次面,哪次不是弄得伤痕累累?只希望永远不要再见他才好。
如果说自己是色|欲熏心,为了一睹他的“芳容”该受点教训,她也道过歉了,记得当时他也接受了。真是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他心眼儿也太小了吧!
王彦辰见她醒了,神色冷淡的飘了一张支票到她枕边:“别指望我说对不起。”
易思甜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从被子抽出那只没断的手,飞快的攥住那张支票。
“你要是敢撕,我打断你另一只手。”
易思甜一双盈盈美目快要瞪出来:撕支票?拜托!这种小言女主才会做的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她可是嗜钱如命的易思甜耶!她只是想看看,这张支票值多少钱。
她低头一瞧,再次眼冒金星:哗!这钱都够她买一条黄金做的胳臂了好吗?
易思甜默默的把支票塞进枕头下面,抬头看了看王彦辰。他还是那副冷冷的表情,她知道从一开始他就瞧不起她,鄙视和嫌恶全写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只不过他伤了人还能送她来医院,是不是太不“黑社会”了一点?
她的情绪很容易就被王彦辰一双利眼看穿:“黑社会,不是流氓。”
易思甜羞愧的扯高被子埋脸。
王彦辰转身就走,离开病房的时候,易思甜突然扯下被子,喊了声:“王老板!我有句话要送给你。”
站在门口守候的光头只差没轮袖子扁她:跟谁说话呢这么没规矩!
没想到王彦辰竟停了脚步,微微转过身,瞧了她一眼。易思甜惨白的一张俏脸写满了认真严肃,像有什么惊天秘密要说一样。王彦辰玩心顿起,居然真的走了过去。
易思甜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点。
王彦辰挑眉,俯身贴近她的脸,侧耳恭听。
“不要碰毒。”
这样,起码还能保你一条命。
只有软糯绵柔的四个字,吐气如兰,几不可闻。王彦辰墨黑如漆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他侧脸,对上易思甜的眼睛,她的眼神很清澈,像是会流动的湖水,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温软的闪动。
他很快收敛了神色,终于直起身子,毫无留恋的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