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谈

    夜色凝重，整个紫霞镇都显得非常静谧。
    远处的山间隐隐传来几声鸟鸣，或者野兽的叫声，都能清晰地听见。
    最近镇子上的人，到了夜里，确实不怎么活动，毕竟那几件怪事，还是让人多少有些忌讳。
    大家都在等着朱权，显然镇子上的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了他要请来的法师。
    此时，墨然正在赵明的房间里，他们正盯着面前那盆“血水”。
    赵明盯着手上沾染的红色液体，低声说道：“这东西就是井里冒出来的，问题是，它不是血，大家都因为胆怯不敢上前，但其实靠过去，然后稍微一试便知道，这东西不过是染料而已。”
    “原来是染料啊。”
    墨然也感觉非常吃惊。
    说实话，因为老镇长家里没有水井，所以他并不知道井里到底出了什么，又是怎么个情况。
    但墨然知道的是，当时血水出的并不多，持续时间还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据我所知，那些狐狸的问题也很大。”
    听了赵明的话，墨然愣了一下，奇怪地问道：“什么意思？”
    赵明想了想，然后说道：“那日的狐狸，想必很多人都见过。”
    墨然点了点头，他那天也是在场的，那些狐狸的诡异举动，几乎惊动了镇上的所有人。
    “但……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赵明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墨然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他当时还真没有发现什么别的。
    当时就觉得，这些狐狸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规矩，竟然组团上街。
    “您发现了什么？”
    墨然既然没有发现，自然要询问对方了。
    “嗯。”
    赵明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那些狐狸都太干净了。”
    “额？”
    听他这么一说，墨然的神色陡然一变，确实，那天见到的那些狐狸确实非常干净。
    “所以说……”
    已经不用赵明再说，他自己已经反应过来了。
    “那些狐狸可能不是从山上来的？”
    “不！”
    赵明猛地看着他：“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不是！”
    他的经验还有阅历是墨然这样文弱的小书生所比不了的。
    墨然皱眉想了想，心想确实，山上下来的狐狸，除非是刚从水里出来，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干净。
    “所以说……您觉得，这些都是人为的？”
    “不错，我觉得，狐狸就是有人饲养训练，故意为之。”
    “可是他为什么这样做呢？”
    这个点，才是墨然一直以来非常好奇的。
    究竟是什么，驱使着那个人做出这样的事情，然后让镇上的人感到恐惧。
    “呵呵。”
    赵明笑了笑，他别过头去，眼角闪过一抹精芒。
    这些墨然并没有注意到。
    这时候，赵明低声说道：“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但我想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嗯……我觉得，不管怎么样，这事情都有必要让官府出面了。”
    “不！”
    墨然的话音刚落，赵明就阻止了他。
    “为什么？”
    墨然奇怪地看着赵明，不明白他怎么不让自己报案。
    “说实话，官府的人是知道这边情况的。”
    他笑着对墨然说道：“为什么他们没有插手呢？”
    停了赵明的话，墨然思考了一会，然后皱眉说道：“紫霞镇上的事情，一般都交给祠堂，也就是让我们自行解决，除非是无法处理，才会去官府，我说的……对吧？”
    这些事情，墨然还是知道的，之前的时候，老镇长都跟他说过。
    “你知道这些，又知道更深层次的意义吗？”
    赵明看着墨然的眼睛，似乎闪过了一抹亮芒。
    “什么是更深层次的意义？”
    墨然皱眉想了想，并没有想到。
    他也不记得之前老镇长给自己说过别的什么。
    “更深层次的意义就是祠堂。”
    “什么？”
    “看来老镇长真的没有告诉你。”
    赵明笑了笑，然后低声说道：“其实事情很简单，如果官府参与其中，之后的祠堂，将不复存在。”
    “这！”
    墨然猛地一惊，他也明白了赵明的话。
    确实，曾经紫霞镇是没有官府的，这里基本上都是自制只管。
    一切都是交由祠堂，然后再进行宣判。
    白天在祠堂开的小会，就是这样的形式，将所有镇上的人都召集过来，然后大家一起宣判某件事情。
    这样做虽然民主，但其实每次推行什么事情的阻力也非常大。
    毕竟祠堂没有官府的力度强。
    “可是如果不摆脱官府，单单从我们自己来的话，恐怕不好办吧？”
    墨然皱着眉头，反正他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不是还有我们镖局么。”
    赵明笑嘻嘻地看着他，对方显然已经准备全力支持他。
    “这倒是个办法。”
    墨然也知道，镖局的镖师个个武功高强，可问题来了。
    “就算是镖局的镖师，恐怕也没法进入民舍吧？”
    这话一出，赵明也愣住了，随即他想了想：“这个你放心，都是可以跟大家进行沟通还有协调的。”
    墨然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没谱。
    “你放心，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做到的，在下虽然只是个镖师，但在镇子上还是有些威望的。”
    对方的话也没有错，墨然倒不是不相信他。
    “这样会不会让镇上的人，变得更加恐慌啊？”
    “哈哈！年轻人，你顾虑的太多，要知道做事情最忌讳的就是，瞻前顾后，你可想清楚，如果真通知了官府，后面祠堂的事情是小，老镇长心里该怎么想啊？”
    赵明显然是铁了心不想让墨然往官府里推这件事了。
    “不仅如此。”
    赵明愣了愣，继续说道：“如果真让官府知道，万一再出点什么事，将来镇子上的人怎么看你，又怎么看老镇长，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老镇长想想吧。”
    说句心里话，墨然对赵明说的话，全都非常认可，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难道是对方太过于急切地态度？
    墨然在心里想着，这赵明似乎对于官府有很深的成见，并且在这件事情上很积极。
    难不成……他还藏着别的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墨然想了想，然后郑重地看着赵明。
    “这件事，先容我想想，明天我给您回复，至于官府那边，我这大晚上的，也不至于过去报官，您也可以放心。”
    “哈哈，秀才哥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信不过你。”
    说话间，他的眼角又闪过一抹隐晦的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