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很多年以前，瑠歌这样问道：“吸血鬼不老不死，容貌年轻，这样不会很容易发生乱辈分的爱情吗？”
“作为一个有道德、对长辈尊敬有加的新生代血族，我绝对不会犯这个错误。”
——没想到这句话在200年后，因为元老院的命令，还真特么成了真。
本文又名《资本主义吸血鬼与你讲解民主政治》
☆、chapter 104
爱丽丝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每一次她都身在梦中, 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的用自己曾经的身躯, 一点一点找回失落的记忆。
只是, 这一次明显不同——
先前几次爱丽丝的梦境内容全部都是和伊泽维尔甜甜蜜蜜腻腻歪歪的小情侣日常。虽然这一次的开头依然如旧, 爱丽丝却敏锐的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可是她无法干涉记忆的进程,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唔……”
金发少女在神座上醒来, 她倚靠在神明宽阔的胸口，灰色的眼眸内依然带着初醒时分的朦胧水意, 看上去湿漉漉的, 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再睡一会吧。”
光明神不禁失笑, 他低下头去，用修长的指间修理着她略带凌乱的额发，在少女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
“好。”
爱丽丝下意识的蹭了蹭他的手心，继续以神明洁白的长袍为被，嘴角带着笑意枕在恋人的胸口, 重新陷入沉睡。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最近伊泽维尔好像变得懒洋洋起来。
说起来，光明大陆好像也发生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异变。可惜最近光明圣女都沉浸在甜甜的恋爱里，本来她就不喜欢出门，现在更是连中心学院的课程都给翘了。
废话，哪个魔法导师敢说自己比光明神亲自下场来教要好？
每次伊泽维尔手把手教爱丽丝的时候, 那些桀骜不驯的魔法元素特别听话, 都不需要指挥就乖乖的聚集到她手心里。
虽然爱丽丝和光明元素不太感冒，但是她意外的在黑暗魔法上很有天赋。于是伊泽维尔……为了教导自己的恋人，使用起了以前从来没用过的黑暗魔法。
光明神用黑暗魔法, 爱丽丝为此还笑了三天。
想着想着，金发少女闻着神明身上圣洁的气息，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在她睡着之后，银发金眸的神明脸色重新恢复了漠然。他原本就应当是这副模样，只不过是遇到一个破例的人，只会在她面前柔和下来罢了。
神国之外的天空开始有了阴霾，旁人看不出来，无数年都在对着这片云海发呆的神自然不会看不出来。
也许西尔维亚和中心学院的占星塔也已经发现了太阳热度在逐渐消退。西方的冰雪圣域温度再次产生明显下降，整个光明大陆都在大幅度降温。
距离预言中的永夜之时越来越近，所有种族都在秘密寻找命运之子的踪迹。
该死，偏偏又是这种时候。
最近光明大陆上的黑暗神殿似乎隐隐有了抬头的趋势，凭空冒出来个什么黑暗圣子，一天到晚的在星网上宣传邪/教思想，封建迷信残余。
结果在黑暗圣子的蓄意之下，还真的造成一些效果。许多愚昧的人民纷纷弃明投暗，死命追捧黑暗神殿，把黑暗神称之为“新世纪的神”。
黑暗圣子手上的确有些证据。毕竟光明神在恋爱之后都发现自己有了些不太光明磊落的思想，更何况是凡人呢。
只要有七情六欲，就会有晦暗之处。所以伊泽维尔对于光明神殿下属的某些人至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现在早就已经不是新生的，需要靠信仰来维持神格的神明了。
所以有没有人信仰他，伊泽维尔都无所谓。
真正信仰光明神的人绝对不会被流言蜚语所动摇本心，只有立场不坚定的人才会被其他人蛊惑。
伊泽维尔自然不屑于挽留信仰不坚定的人。
哪怕全世界都忘记了光明神，他只拥有一个人的信仰就够了。
神只在乎一个人。
伊泽维尔低下头去，长时间的注视着怀中人恬静的容颜，灿金色的眼眸里仿佛有星光在浮动。
只是，偏偏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神明正因为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而耗费了大半的神力，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无暇顾及其他。
神明的面容染上了一层晦暗，他无声的同世界意志开始沟通。
为了世界稳定，看来得提前命运之子的献祭了。
彼时做下这个决定的伊泽维尔还没想到那个黑暗圣子就是世界线规定的命运之子。
这很尴尬。因为命运之子的结局是献祭，所以世界意志会尽可能的完成命运之子生前的心愿，通俗来说就是命运之子做什么都能成功，可以无条件获得所有人的喜爱和信任。
然后……塞西尔的心愿是……世界和平……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我少年穷。
塞西尔过得太苦了，他经历过了那么多的黑暗，内心早就充斥着非凡的冷酷，毫无手段的追求力量。
首先，造成他母亲死亡的光明神殿则是第一步。复仇让他变得坚定不移、无懈可击。所以世界意志在了解了光明神并不在乎光明神殿后，果断选择了帮命运之子完成人生夙愿，也算是迎接献祭的一点小补偿。
于是，在世界意志的刻意偏袒下，即使是有着近万年深厚根基的光明神殿也大厦将倾，风雨飘摇，呈现出颓然之势。
“最近大陆会发生一些变化，不管如何，不必担心，吾不会有事。”
“只需要等待一段时间便可。”
为了防止爱丽丝多想，伊泽维尔还特地叮嘱了一通。
神明的圣女从来都是无条件信任光明神，不管发生什么，永远都虔诚无比。
伊泽维尔把什么都想到了，可是还是没能料到最大的变数。
这天爱丽丝一如往昔的在圣堂内祈祷。
如今事态越发扩大，光明神殿已经和刚刚兴起的黑暗神殿爆发了好几轮信仰战争。虽然是光明神殿靠着深厚底蕴取胜，但是舆论却不知为什么被黑暗方掌握。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信仰黑暗神。
爱丽丝看在眼里，内心沉甸甸的。她很愤怒，也站了出来，破例为光明神殿出席了好几场舞会，也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却依然效果平平。大家对于她这个圣女的呼声还是很高，只是都不买光明神殿的帐，甚至还在黑暗圣子刻意的引导下对她隔空喊话，让她去黑暗神殿做圣女。
爱丽丝：听到这句话我提起刀就上了
正在此时，一直怀有二心的地精终于揭竿而起。这一次他们以科技为主体，开发出了足以对抗魔法的新型武器，悍然发动战争。
这会儿光明神殿自顾不暇，只派出了二分之一的圣骑士团；反倒是黑暗神殿，在迎战地精，保卫大陆和平的战争中做出了卓越贡献。
群众也不是傻子，渐渐的，民心就开始了偏移。碰巧，黑暗圣子又趁热打铁，煽动舆论，率领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黑暗骑士团打掉了不少光明神殿的分殿，据说这里面还有很多自动投降的。
连分殿都如此，可想而知情况有多么惨烈。
最终，就只剩下法伽圣城了。
就连三大中枢的主教团也开始了各自收拾后路，人走楼空，另谋发展。
大厦如果建的太高，倒塌之后残余的东西就会寥寥无几。
如果把自己表现的越高洁，人设崩塌的时候就会越发迅速。
越辉煌的东西，覆灭往往只在朝夕之间。例如大秦帝国，例如自称不亡的乌克兰。
例如光明神殿。
“唉……”
爱丽丝忧心忡忡，却不愿意在爱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担忧。她甚至开始再度唾弃起自己“世界上只有我信仰您”这种卑鄙的思想，努力以自己微薄的努力去挽回事态。
虽然伊泽维尔已经说过不必担忧，可爱丽丝的内心总是心神不宁。
光明圣女站在高高的神坛上绞着手指。原本身后人数众多的修女团全部都不见了，整个圣堂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事实上，现在整个圣城法伽剩下的人都两个巴掌可以数得过来。在这样剧烈信仰危机的冲刷之下，能够留下来的，无一不是真正心怀信仰的人。
爱丽丝这种时候才感觉到了茫然和无措。
她不知道自己能够为伊泽维尔做些什么，除了日复一日的祈祷之外，好像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以前的记忆被攻略系统刻意模糊，也还没有成为那个经历攻略空间多年风尘的洗刷的no.1。
现在的爱丽丝，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陷入爱河的小女生罢了。
“滋滋滋——”
在她咬着手指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忽然脑海中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系统加载中——已检测到无任何威胁存在附近——系统正在重启——】
久违的系统，打破了宁静。
爱丽丝尝试着和系统进行交流。
不同于刚开始的冰冷机械音，攻略系统如今连接非常不稳定，经常蹦出个【哔——】的奇怪声音。不过好在人性化了很多，至少可以无障碍的交流。
【那位神明正在用神力强制剥离本系统和你的绑定关系。】
事已至此，攻略系统便不再隐瞒，它虚弱的道出了光明神耗费了大半神力的真相，每说一句话都需要补充好几分钟的能量。
爱丽丝的灵魂来自于这个世界之外，攻略系统则是镶嵌在攻略者的灵魂中心。他们之间的体系和这个西幻世界不同，所以饶是光明神伊泽维尔也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这才摸到了一点点门道。开始用温水煮青蛙的模式缓慢的剥离爱丽丝身上的系统。
只有接触了攻略系统，爱丽丝的灵魂才能够和这个世界绑定。既然爱丽丝坦诚相告，伊泽维尔当然是越早解决这个问题越好。
【再说了，这个世界的至高神没有了信仰之力，想必也无法支撑太久，如今都已经出现了异变……】
【不过也无所谓，世界都要毁灭了，至高神肯定也得跟着死……也不知道那个神明为什么非要解除系统和你的绑定。】
【你不归此世法则管，带着系统还能逃回攻略空间，保下一命。要是真的留在这里，那世界毁灭的时候，你也得跟着一起死。】
反正攻略系统都要灭亡了，系统不免也有些悲伤，没想到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第一个世界就嗝屁。可一想到这个菜鸟攻略者也要跟着一起，系统就有点一同上梁山，兔死狐悲的悲壮感。
“你说什么？！”
“说清楚，这个世界怎么了？”
爱丽丝大惊失色，她“蹭——”的一下从地下跳了起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建议你立刻出去看看。】
【这个世界的太阳，已经开始沉没了。】
爱丽丝蹬蹬蹬的跑出去，一把拉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