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洛尘看女孩儿体内的玻璃已完全被逼出来了,便转身到房间东南角取来放在那里的檀香和艾条,在手中一搓,搓成灰烬,照着黄疏影的脑袋撒下去。
这一手将香火、艾条用肉掌搓成灰的功夫倒是令众人咋舌。要知道,燃烧中的檀香、艾条表面温度两三百度,中心温度高达七八百度啊!
香灰撒得黄疏影满脸,女孩儿顿时安静下来,不叫也不动了,躺在地上跟睡着了一样,只是满身狼藉和恐怖伤口告诉人们她刚刚发生了怎样不寻常的事情。
洛尘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长长吐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刚才黄疏影坐过的椅子上,他实在太累了,真元之气的消耗是前所未有的巨大,几乎被掏空。
中年女医生走上前来想要查看黄疏影的情况、为她止血包扎,却被洛尘抬手制止:“别碰她,先让她在地上躺一会儿。”
让同心社的大小姐光着身子、带着创伤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这在以前绝不容许发生的,但是现在,洛尘说让她躺着,别人就不敢乱动。
中年女医生心里嘀咕,你这算是治好了吗,你是把人给治死了吧?看你一会儿怎么收场!
她一直看洛尘不顺眼,只因她觉得自己堂堂的主任医师的专业和权威受到了玷污,她认为如果像洛尘这样乱搞也能治病的话还要医生做什么?
可她却不想想,面对黄疏影身上的怪病,所有的医疗方案全都束手无策,自己这段时间简直毫无作为。
原打算看洛尘的笑话,但是下一刻,她就瞪大了眼睛,眼睛瞪得差点儿掉出来。
这……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只见黄疏影满身的血肉小洞之中,竟有一缕一缕的淡淡金光释放出来。
随着金光闪烁,女孩儿那密密麻麻的可怖伤口开始止血、紧缩、重组、结痂,甚至愈合……
这景象,简直匪夷所思,令众人再度瞠目结舌。
黄力等人已记不清今晚自己到底瞠目结舌了几回。
简直太神奇了!
中年女医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疼得眼泪差点儿流出来。
待所有伤口收拢,金光熄灭,洛尘说可以了,叫人来清理现场,把黄疏影扶到床上,擦拭身子换上衣服吧。
这个时候黄疏影的娇躯虽然近乎全裸,但是其上血迹疮疤无数,已失去了美感和性感,只令人毛骨悚然。
洛尘走出房间,由何志雄陪着来到会客厅休息。
会客厅里已经有人准备了茶水、咖啡和点心。
坐下之后,何志雄问:“洛兄弟,黄大小姐的病这是已经治好了么?”
洛尘只说了句:“基本搞定,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说完,就闭目养神。
他实在是累了,那“玻璃降”是相当厉害的降头术,彻底解除实属不易,全靠“金脉之叶”的效力和自己的“真元之气”跟邪降正面对抗、硬拼硬干,终于将邪降的阴煞之力全数驱赶出黄疏影身体,消耗甚巨。
见洛尘语焉不详,现在又休息了,不便打扰,何志雄在旁边有些坐立不安。
过了一会儿,会客厅的门打开,黄力走了进来。
他面无表情,心中却依旧难以平静。
刚才他在旁边亲眼看着医护人员为女儿擦身换衣,看着女儿身上那数十个的伤疤,即便身为一方大佬,也只能默默忍住眼泪。
没一会儿,黄疏影就苏醒了过来,黄力激动地上前询问女儿感觉怎么样,黄疏影说身体不疼、感觉好了,只是比较虚软,肚子饿得厉害。
中年女医生为黄大小姐进行初步诊断,惊奇地表示:“情况确实比之前有所好转,就是身子很虚弱。”
于是安排护士为其输液。
她此刻内心无比震惊,只觉得三观都被颠覆了,她不愿相信,但事实如此,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人异士存在,完全是自己太过孤陋寡闻了。
黄力则派佣人去给黄疏影煮一些粥和汤之类的流食食用。
做完这些,黄抽空来到休息室,他有太多疑问想要请洛尘解答。
见洛尘正在沙发上闭目休息,黄力犹豫再三,最终没有打扰,在休息室里轻轻地来回踱步,似乎是打算等洛尘醒了之后再问他。
何志雄见状想要上前叫醒洛尘,也被他给制止了。
何就在心里感叹,明明有事着急要说,却偏偏不敢打扰,竟然在旁边等待,能让黄先生如此对待的人,恐怕也只有洛尘了。
黄力对何志雄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疏影,如果小洛醒了,你就过来叫我。你别打扰他,让他休息到自然醒。”
他声音很轻,生怕吵到洛尘。
何志雄点头答应。
黄力刚要出门,洛尘便睁开了眼睛,招呼一声道:“黄先生。”
黄力连忙转身走回来说:“小洛,你好好休息就是了……或者到床上去休息,这里有的是房间。”
洛尘摇了摇头道:“我已经休息好了。您找我有事儿么?”
黄力便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说:“我女儿疏影她醒过来了,看着情况有所好转。果然还是你有办法啊小洛,多谢了。”
洛尘笑说:“黄先生您客气了,是您和您女儿的亲情感动了我,而我也不想见死不救。”
黄力点点道:“小洛你真是仁心仁术,这份恩情我黄家绝不会忘。”
洛尘摆手道:“黄先生您千万别再这么说了。”
黄力“嗯”一声,不再反复道谢,转而试探着问:“小洛,我想知道,疏影她……为什么会中了那可怕的降头之术?”
第79章 让我进去
“小洛,我想知道,疏影她……为什么会中了那可怕的降头之术?”黄力试探着问。
洛尘端起手边的一杯咖啡想喝,却发现已经凉了,便又放下。
黄力看在眼里,立刻吩咐何志雄去新泡一杯热咖啡来给洛尘。
洛尘摆手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何志雄却把他摁在沙发道:“你是同心社的大恩人,就让我为你服务一下嘛!”
何志雄虽然年长几岁,又身为同心社中层,手底下几百号小弟,但他丝毫不觉得帮洛尘倒杯咖啡有什么折损自己的地方,反而很乐意。因为洛尘救了黄先生的掌上明珠,黄先生绝对感铭于心,讨好黄先生的恩人肯定没坏处,更何况何志雄自己也对洛尘十分的佩服。
何志雄太热情了,洛尘没办法,只能听之任之。
他对黄力说:“关于黄小姐为什么会中降,这得问问她自己了。”
黄力疑惑道:“问她自己?”
洛尘补充说:“问问黄小姐近期有没有打碎过玻璃之类的。”
黄力点点头,正要吩咐何志雄:“你去……”
话说一半,却又站起来道:“我亲自去问好了。”
然后忙不迭地向女儿所在的闺房跑去。
十分钟后,黄力折返回来,平稳了一下喘息对洛尘说:“我问过了,疏影说她没打破过玻璃,但是两个多月前的一天,她在浴室洗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风大,门突然就开了,猛地撞在墙上,把门上的一块玻璃给撞碎了,据她说当时隐约见到外面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她下意识地想要追去看看,结果不小心光着脚踩到了地上的碎玻璃,有几块玻璃扎进了脚底,疼得她也顾不上别的,只能叫佣人来帮忙……
“现在想想,莫非不是意外,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不成?”
听完讲述,何志雄啧啧称奇,这些情况连黄先生都不知道,洛尘又是怎么知道的,他把话说在前头,难道他是先知吗?
不过洛尘的神奇表现他已经见识过不下一次,这回倒也没有太过诧异。
只听洛尘说道:“是了,那碎玻璃扎破脚,便是‘玻璃降’的引子。”
黄力皱眉道:“小洛,这是什么意思呢?”
洛尘喝了一口热咖啡说道:“据我所知,降头可分为药降、灵降和鬼降三类。多数的降头需要引子,比如药降会以蠹虫、蛊药做引子,使人无意间服下,对人体产生特殊药性或毒性,从而达到害人或者控制人的目的。‘玻璃降’应该属于灵降,通过咒化玻璃,令玻璃碎片伤人,咒力侵入血肉,控制对方。
“有一种类似的灵降叫作‘鱼钩降’或‘鲶鱼降’,就是将咒力下在鱼的体内,使之产生一些复杂的联系。我听说曾经有一个人到河边钓鱼,钓上来一条大鲶鱼。他非常高兴,但在取鱼钩的时候发现鱼钩钩死在鱼嘴上怎么也取下不下来,费了半天劲儿终于取下,结果鱼钩把他的手给钩破,流了很多血……
“那人没有当回事,刚到家就倒下了,家人把他送到医院却查不出有什么毛病,三天之后,那人离奇死亡,死因是体内有无数的黑铁鱼钩钩破五脏六腑,出血过多而丧命……”
黄力眉梢跳了几跳,脸色严峻地说:“倒底是谁,谁要害疏影?”
洛尘说:“这下降的手法我感觉非常老道,很可能是暹罗本土的高手所为。如果黄小姐近段没有去过暹罗、得罪或冒犯过僧人的话,那就应该是另外一种可能……”
黄力说:“我们同心社倒是有一些业务在暹罗布局,不过近段时间,我和疏影都没有去过暹罗,更没有得罪冒犯过什么暹罗僧人。”
洛尘点点头道:“所以,我怀疑,降头师未必是罪魁祸首,这就相当于杀手,杀手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所以那个隐藏在背后出资下令的才是真正想害人的人。”
黄力理解了洛尘话的意思,点头说:“是这个道理……不过,现在没有头绪,只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降头师,然后再逼问出幕后黑手。总之,我要让他们知道,惹我黄家,是没有好下场的!”
他说话间面露狰狞之色,气场暴涨,黑道大佬之态尽显,让众人皆是心中一凛。
洛尘表情却比较淡然,搅动了一下咖啡道:“黄先生,我只负责救人,也算按照本心行事,其他的可就管不了。好心提醒一句,万事小心。”
黄力再次表示感谢,但何志雄却看得出他似乎有些郁闷。
黄力原本希望洛尘能帮自己捉拿凶手的,但是洛尘非常聪明地先把话堵死,搞得他没办法开口。毕竟是一方大佬,总不好死乞白赖地求人。
洛尘的考虑则是,你们的帮派恩怨、门阀恩怨、商场恩怨都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想掺和,我只想把农庄弄好顺便赚钱,优哉游哉地过日子。
见这一厢事了,洛尘拿纸笔写了一道方子,可以熬制汤药给黄疏影擦身泡洗,对修复疤痕有良效。
开完方子,洛尘便起身告辞。
黄力知道洛尘今日必然疲累,也不多做挽留,派何志雄送他回去休息。
洛尘回的是城中村租屋。
刚一开门,坐在沙发上逗狗的洛雪伊立刻就站了起来,在原地看了洛尘一会儿,突然眼眶一红,别过身去,肩膀耸动,似乎是在哭泣。
洛尘连忙快步走过去,扶住洛雪伊的香肩说:“姐,你怎么了?”
洛雪伊肩头又耸动了两下,忽然转身抱住洛尘,将头埋在洛的胸口呜呜大哭,任凭他如何安慰就是停不下来。
洛尘只得故作龇牙咧嘴地说:“姐……姐姐姐……你抱得太紧,弄得……弄得我伤口好疼啊……”
洛雪伊一听,连忙放开洛尘,紧张地问:“小尘,你怎么样?你的伤怎么样,快让我看看!”
洛尘摆手说:“不碍事的不碍事的,医生已经包扎过了……”
洛雪伊说:“让我看看啊!”
洛尘一边往跑进洗手间跑一边说:“别看了姐,我身上脏死了,让我洗洗先!”
把门一关,就听洛雪伊在外面说:“你这个臭小子,你想急死姐姐呀!”
洛尘只能打开水龙头,让水声哗哗,装作没听见雪伊姐的话。
洛雪伊在门外数落了一阵便没声儿了,洛尘以为她去睡了,不由松了口气。
正当他放出太阳能热水,准备脱衣服洗涮的时候,敲门声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