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还钱
一秒,两秒,三秒……
两人维持着这个动作,有到天荒地老之势……
柳浣花血气上涌地对上章剑的眼睛。因为隔得太近,呼吸相闻,反而模糊了视线,只是朦胧的瞳孔中闪现他星子一般的光芒,似乎带着与众不同的色彩……
可是觉得不对劲儿,有哪里好像出问题了……
她本能地挣了挣,却越发被他紧紧箍住。刚刚不过只是右手搂着自己的腰,现在左手固定住她的脖子……
脸紧紧地贴在一起,似乎奶油夹在两人脸上,滑腻如水。身体紧紧黏在一起,他的长腿亦是好死不死嵌在她双腿之间……
砰嗵砰嗵……
她恍惚觉得这世界上所有的外音都已经消失,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拂在耳畔,健壮的心跳,隔着两个人的重重衣衫,这样轻而易举传递了过来……和她擂鼓样的心跳,成了一首协奏曲……
窗外的阳光肆无忌惮地窥视着房内的场景,风儿借助着窗帘在招摇……
柳浣花心里七上八下,呼吸沉重逼仄,像是缺氧的鱼儿。脸色红如霞,只是嗫嚅着:“哥……”
却在刚开口就被堵住,还是柔软的东西……
她一瞬间眼睛睁如铜铃……这是?章剑吻了她???
整个人已经忘了反应,身下是某人坚硬如铁的肌肉,骨骼,脸上胶着的是他热烈而难解的眼光,呼吸频率已然混乱……
章剑正满意与她这样毫无抵抗的反应,加深了这个吻。一个地转天旋,他已经轻而易举把她压倒在身下。柳浣花所有的感官细胞都聚集在嘴上,湿润,柔软,酥麻……
憋住呼吸的后果就是水蒸气全都上升到眼眶里,氤氲了整个眼睛。柳浣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冰激凌,冷亦冷,热亦热,全身的感觉不是单纯的语言文字能够说明道出的那么单纯……(诶哟喂,是作者你自己废柴吧==……)
章剑看着她翦水的眸子,像是春雨过后的西湖,带着淡淡的紫烟,整个人是朦胧而典雅的诱惑……他毫不怀疑现在有把她拆骨入腹的冲动……
被放开的时候她只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嘴唇又麻又痛,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神空洞……
“傻瓜,连接吻都不会。”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呢喃细语。
上次是醉酒之后无意识的偷吻,她的表情是幼稚却又魅惑,极为丰富。这次人是清醒的,反倒脑
袋里全是浆糊了,一张脸上除了红色就没别的了……
可是单调如此,依旧诱人……
柳浣花听到他磁性而低沉的声音,才感觉脑袋里平地一个惊雷,炸得人七荤八素,语不成调:“哥,你……”
章剑心里满足,脸上自然笑意深深:“嗯?怎么?”
她脸再度憋红了,心里一团乱麻,根本就理不清楚。章剑这样突如其来的侵略到底是不怀好意蓄意调戏还是有什么另外的隐情。她可不认为一个以往除了跟她作对就是跟她作对的人会在某个瞬间突然人格逆转华丽地喜欢上她……
“你这是……在干……什么?”她语气慌张,夹杂着害怕,还隐隐有些呼之欲出又半遮面的情绪。
“这不过是欠债还钱而已。”他食指指腹扫过她刚刚被侵略被掠夺微微红肿的红唇,笑得有些狡诈。眼神扫到耳后的蓝色胎记,是水滴状,像是电视里一天到晚的眼药水广告。
终于逃脱魔爪之下柳浣花过街老鼠一样的速度窜进洗手间锁上门的那一刻,心里终于像是暴雨初歇的轻松。这样异于常时的章剑比那个yin着脸的更让她觉得哆嗦,甚嚣尘上的惧怕和怪异感合力将她压迫,让人几欲窒息。
她盯着防雾玻璃里双颊嫣红,还带着刚刚擦上去的大块奶油渍,嘴唇肿胀,眸里粼粼的自己,有些恍惚,像是小时候躲避恶狗爬上树,枝桠忽忽悠悠的,似乎支撑不住她的重量,摇摇欲坠的时刻,隆重的来势汹汹的恐慌惧怕,抵挡了所有复杂情绪的袭击。
短信息提示音:
“花花,你不用为了我特地去求你哥,算了,我不在乎。”署名林嘉桦。
怎么会不在乎?柳浣花比谁都清楚,她和林嘉桦是高中同学。她家境一般,母亲父亲皆是普通的农民工,踏露挽晨而出,披星戴月而归。两人兢兢业业地在这喧嚣浮华的城市打拼,到头来只挣得巴掌大的租屋。余下的都支持着林嘉桦读书,好在她一直努力刻苦,积极向上,年年拿奖学金,还乐于助人,曾经被评为十佳校园明星。
柳浣花知道,这个机会对于一直拼搏顽强而又苦衷连连的林嘉桦来说,是有多么难得。
而她,竟然从昨天晚上起,就忘得一干二净,彻底抛之脑后了。她该死,真该死!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再次龇牙咧嘴,或者是脑容量脑细胞确实不太充足,又加之没有再生能力。她现在已然忘了适才多尴尬多难为情多天理不容多干柴烈火的场景,只剩下余音袅袅的哭声,来自林嘉桦因为营养不良略显苍白的嘴里。
章剑亦是在同一时间接到并不陌生的电话:“章总,有些事情,鄙人思前想后,决定告诉章总真相……”
“哥,我有事跟你说。”她终于鼓起勇气,走到阳台上,章剑正迎着风抽烟。从她的角度来看,他五官显得有些朦胧柔和,缓解了平日里的凛冽与分明。整个人笼罩在淡淡的烟气里,有些不甚清明的惊艳,叫她心里微微吃了一惊。她见过不少的帅哥,可是从来不曾有一个人,时而酷得像千里之外的冷山,时而又温文如一方陈年老墨,时而又魅得如同从天而降的妖孽……
他已经完全褪去了刚刚激情时刻的热情,声音重新变得淡了,一如缭绕的蓝雾:“说罢。”
“那个学校的实习名额……”她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那个再说吧。”
烟已经燃尽,他站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他衣服上有不少褶皱,还有奶油以及水果污渍。他其实有洁癖的,平时家里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衣服每天好几套的。现在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些污渍和褶皱,只是提步进了书房。
虽然没有明显的表现,可是柳浣花也从平时的习惯里读懂了这些蛛丝马迹。他必是遇上棘手的事情了。
书房里光线充裕,亮堂得刺眼。章剑拨了电话:“查一个人,尽快给我详尽的资料,注意保密性。”声音里郑重其事和罕见的凝重。
何意本是要因为他突然无故旷工忙得脚不沾地焦头烂额趁着这个电话好好吐槽的,可是听到这个,本能地站直了身子:“知道。”
两人同届,何意几乎是用仰视的眼光看待这个同学的。七年本硕博连读,毕业证书上是一溜的a+,锦绣江山,人人拍手称赞。还能够见缝插针地辅修攻读了心理学和法学学位,更加叫人瞠目结舌的是,均已优异的成绩获取双硕士学位。何意眼里,章剑就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或者是信仰一样的存在。
他一向沉着,哪怕是面临危机的公司孤注一掷收购案的时候他亦是不紧不慢,完全没有把那蓄意捣乱者放在眼里,一副胜券在握,万里江山皆臣服于下的霸气和镇定。
可是奇怪,为什么这次听到的声音里,似乎有了点纳米级的颤抖呢?
章剑尽量放松自己,眼神放空,摆出最没防备的姿态。
这,又会是场怎样的yin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