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汤之严

    汤之严对自己的生活一直是满意的，恢复高考第二年就考上了泩城大学，得到工学学士学位后又在本校攻读理学博士，导师更是行业翘楚。
    之后前往泩城师范大学任教，现在，已经成为博导与研究生院院长的汤之严名利双收，妻贤子孝。
    如果他没有发生这种事情的话。
    ……
    景玠和陈子渔坐在车后排，汤之严在前排把控着方向盘。
    儒雅的脸上已经刻入了深深的疲惫，眼袋青黑，整个人身上都有着浓浓的虚弱与焦躁感。
    沉默许久，陈子渔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来就来，为什么还要带只狗？”
    因为这只狗天生具有太阳魔法，是怨灵游魂的克星……
    景玠摸了一把安薇的头，好像一本正经般地对陈子渔道：“不是都说猫狗能辟邪吗？”
    陈子渔捏了捏自己手上的桃木剑：“民间说法是大黑狗，而不是……”，陈子渔看了安薇一眼：“不是大金狗。”
    说完话，陈子渔又看了安薇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从那只狗毛发丰富的脸上看到了……嫌弃？
    是错觉吧，一定是错觉。
    谨记着景玠的教导，安薇努力地在麻瓜面前扮演麻瓜，好像自己仅仅只是一只狗。
    汤之严在前排开着车，有些不放心地从后视镜里看了景玠二人一眼。
    说实话，作为一个理工科出身的人，他是绝对不信鬼神之说的，最开始以为是幻觉。
    吃了一些开浦兰后，妻子告诉他，她也听到了脚步声。他也以为是食物什么的不干净，食物中毒产生幻觉。
    直到很少回家的儿子回来住了一晚，把这个脚步声带回了儿子的小家里。
    在妻子与母亲的劝说下，汤之严才打算请人来看一看。
    第一次来的是妻子介绍的一位大师，进来之后好一阵挥剑做坛，最后却什么也没发生，还告诉汤之严已经好了。
    他走的当天晚上，那个湿漉漉的脚步声继续跟着汤之严回家了。
    汤之严的妻子沈小乔，汤之严的儿子汤平都没有幸免。
    第二次来的是汤之严去鱼峰观请来的道长，对方转了一圈后，就向他介绍了陈子渔。
    汤之严一来不信玄学，二来不信陈子渔的年纪。
    若非被折磨了一个多月，若非有妻子与母亲的双重压力，汤之严真的不想让这些和尚道士到家里来。
    他是理科博士，他是大学教授，他是泩城师范大学的研究生院院长！他很有可能会成为泩师大的校长！
    他怎么可以信这些？！
    但他总不能把自己，把妻子，把儿子都送进精神病院里去吧。
    这是最后一次了，汤之严暗下决心。这次再不行的话，他绝对不能再听妻子的，任由她封建迷信了。
    该吃药吃药，该住院住院。
    “快到我家了”，汤之严提示景玠二人做好准备。
    景玠“嗯”了一声，抓住最后一点时间重新确认基本情况：
    “持续一个月了是吧？”
    “嗯，四月下旬开始的，到现在已经32天了。”
    “四月二十六日那天什么都没发生是吧？”
    “是的，那天我和往日一样，大清早去登山，下山去实验室转了一圈，中午在食堂吃饭，下午上课，上完课和几个好友去钓鱼，然后回家。”
    “脚步是当晚出现的是吗？”
    “是。经过我这些天的统计，发现它会在晚上十点准时出现，持续到凌晨一点。”
    “与是否回家无关是吧？”
    “是，”汤之严努力稳住开车的手：“如果我在十点后回家，它会一路跟着我。如果我十点前就待在了家，他就会在十点的时候在门外徘徊，徘徊半个多小时后就在客厅徘徊，好像它进来了一样。”
    景玠点点头，这个说辞和景玠之前在陈子渔发来的文件上看到的一样。
    “你有做过什么措施吗？”，景玠问道。
    这是陈子渔的问询没有涉及到的点。
    汤之严回想了下，道：“我并不信这些，所以我最开始以为是恶作剧，就拿着菜刀到客厅蹲守。却发现没有任何人，而脚步声却游荡在我周围……好像……我周围有很多人一样。
    然后我以为是幻觉，就去医院开了药……结果……”，汤之严揉了揉额角：“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景玠点头：“嗯，脚步声的特点只有准时，多，湿漉漉吗？”
    汤之严道：“是的，就好像才游完泳没擦干就走在木地板上一样。”
    这个描述很形象，景玠一瞬间想出了具体的情景。
    陈子渔提出猜测：“可能是水鬼。”
    景玠笑而不语，他的体系与陈子渔完全不同，猜测方向自然也不一样。
    无论是一些怨灵的天赋魔法，还是奇奇怪怪的魔法生物都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这里不是巫巳这样的高魔世界，否则，景玠还会猜测是否有炼金阵法或者次空间重叠，魔鬼的召唤仪式，魔法师的恶作剧都有可能。
    安薇安静听着，也在猜测着可能性，狗脸上人性化地流露出了思考。
    陈子渔见景玠没回他，不由得看向景玠，眼光无意识地扫到安薇。
    陈子渔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他又看错了吧，那只狗居然还有表情，还跟热爱学习的杨瑞上课一个样子。
    杨瑞是景玠第四个舍友，景玠他们宿舍是四人间：校草景玠，沉默寡言陈子渔，高分学霸杨瑞，逗比李一桥。
    陈子渔用看狗的眼神看安薇，安薇用看麻瓜的眼神看陈子渔。
    两只生物就这样诡异地对峙着。
    景玠拍了拍安薇的头，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脊背。
    安薇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往景玠怀里蹭了蹭，不再去管那只连魔法都没见过的麻瓜。
    要不是车窗上有窗帘挡住了五月末的阳光，要不是安薇怕给景玠带来麻烦，她的天赋魔法里可是有一样叫做“烈日隐身”的。
    在太阳神的照耀下，刻耳一族可以白日隐身。
    她丝毫不介意在隐身状态下给这麻瓜小子一个飞扑，让他起都起不来。
    “到了”，汤之严拐进一个高档小区，把车停到了车位上。
    陈子渔打量了这个小区一眼，道：“风水不错。”
    景玠闭眼感受了一下，有些惋惜，这里虽然环境好装修好，但是魔法元素却不怎么丰裕。
    汤之严勉强笑了一下道：“我带你们去我家。”
    景玠回头招呼了一声一下车就扑入花丛中的安薇。此时，安薇正在追逐着一只大蝴蝶。
    陈子渔对自己之前和安薇的对峙依然耿耿于怀：“景玠，你这只大金毛真欢脱，有没有做绝育啊？”
    安薇的耳朵瞬间立了起来，紧紧盯住陈子渔。
    被安薇这样看着，陈子渔感觉到了一丝不自然，内心十分惊讶：这只狗还能听懂他说什么？
    安薇尾巴也垂了下来，黑水晶般的眼睛死死看着陈子渔，老娘真想一团刻耳之焰把他烧成烤乳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