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你也不过是个人

    2058年，12月24日，晚11点。
    南区，这片曾经繁荣的地带已面目全非。
    被业火灼成的焦土之上，肖锂看着被念力定格外空中但还在不停挣扎的人脸虫。
    荒谬。
    无比的荒谬。
    在全力解放以下的念力，无需多做，磅礴的压力之下摧毁寻常建筑甚至是合金都和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只要他想，把整座江都沉沦海底或者升到云层之上都可以。
    但，这只突然出现的，顶着狰狞人脸的虫子，在被控制住后就马上适应这种压力。
    所以，它的外壳比合金要坚固吗。
    只不过念力稍作集中，那只人脸虫还是在溃散的怨气之间化作烂泥。
    在他面前，肆意流出的血液染红了碎肉之下的每一粒土壤，为本就焦红的大地之上再添就几点朱红。
    就好像是被疾驰而过的卡车碾压过去的西瓜，在一滩猩红之间，顽强的愈合力还在起作用。
    就算是顶着这种程度的压力，细胞之间还要疯狂拼命的分裂，弥补着缺失破裂开的组织，形成新的脏器。
    让人绝望，感到恶心的愈合力。
    哪怕是只有一个细胞，一个分子，只要属于席酆的身体尚有续存，复活都只是时间的问题。倘若不是肖锂对消除灵魂的力量不通，这场战斗在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胜负。
    在一开始，就决定了…
    胜负。
    叱——
    这一瞬，阴沉灰暗的天空，破碎了。
    让它破碎的不是什么，只是一个怪物复苏的气息。
    注意了，以后如果碰到这种包含着怪物或者别的负面形容词，还有画风和结局都已经揭晓的句子，不要觉得诧异。
    那是席酆的外挂到账了。
    “原来如此啊。”
    肖锂目睹着席酆从一团碎肉中重塑好身体，然后无视着肖锂继续增大的压力，将那朵凋零在血泊中的玫瑰拾起，戴在胸前。
    “原来那个在你体内的小女孩不止是皇帝级别那么简单的啊。”
    UM级别？
    肖锂见状，心里已经做好了应付方案还有最坏的打算。
    如果只是初入UM级，不惜代价只保留行动力的话，肖锂仍有把握击杀。
    叶知菲为什么不敢在八年前的争权之会上杀掉应如是，就是因为担心肖锂在场。
    针对异人来言，同阶无敌，越阶亦可杀这种半吊子狗血剧情出现在肖锂身上也合乎情理。
    光是牙狼带来的能力复制就够他们喝上一壶了。
    最为烂大街被评为提升难度最大的念能力硬是被肖锂用到一种恐怖的地步。
    当然，只是对于异人这个独特群体而言。
    就论实力来说，讲道理，千年之前，被张道陵血祭的道心魔，在面对肖锂的时候可能只会说上一句话。
    “无用之术。”
    你的念力再那么强大又能怎么样呢，撕裂大地，摧毁万物，甚至是搬动星辰，不论前两者，光是这星辰，你的念力也驾驭的了吗？
    古时奇术万千，奇门遁甲，道门禁术。
    虽背人道，违天意。
    但，搅动星辰，颠倒日月，弹指之间覆灭天地之术。
    你，学的会吗。
    所以，异人的等级划分只是比较官方的数据，论实战能力而言，只能过过嘴瘾。
    不过，UM级别与皇帝级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呢。
    排除能力类型，专就力量方面来讲，如果让詹猇提升到UM级别，他可以凭借单纯肌肉力量，将十字，江都，连同毒藤三都所占的整片地壳板块撕开。
    当然，好比我前几章提到的能力类型，如果你是拥有净化别人排出的屁这种连我都不敢正式写入文中的能力，你还是早点睡或者哪天逛街的时候找个机会往车轮胎底下钻为好。
    至于席酆等人为何要用异人的能力等级来评价。
    只是因为我懒得为这个世界构架具体的能力划分体系…什么寒门弃子发现戒指通过怪蜀黍一路飞升变成斗帝的鸡X剧情。
    未免太刺（傻）激（X）了吧。
    倘若真论实力等级，就用现阶段的异人来评价就好了，以后估计就没有特定的等级评价了，毕竟把人物拘束在特定的能力等级中显得太大众。
    （席酆：你够了，可以开始关于我的正文了。）
    被浸泡到腐烂的白玫瑰已然被染红，席酆看也没看肖锂一眼，自言自语道。
    “可惜了，我还是从一个白衣少女那里拿来的呢。”
    席酆的手掌按在被撕扯而来，显露出深渊的大地上。
    被血液浸满的大地在掌心按下的瞬间挤出充满恶臭和碎骨的猩红液体。
    席酆看着那些血液，看着从自己身上榨出，又化作自我生命力的血液。
    然后，忽地露出了笑容。
    从肖锂的表情上可以看出，这个笑容让人很不舒服。
    就好像，那些血是肖锂自己的一样。
    笼罩在念力之下的席酆抬起了头，这时肖锂才发现，他的双目之中不止正常人该有的一对眼瞳。
    双目四瞳。
    诡异的眼瞳正用一种憎恶绝望的目光看着他。
    目光接触的下一秒，席酆缓缓开口道。
    “可惜了啊。”
    “你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炫耀着从别人那里夺来的力量，和条狗一样爬到自以为的高处，回头五十步笑百步的…”
    “——普通人啊。”
    毁灭性的念力吞掉了整片南区，念力绞碎了空气，建将建筑物，甚至连同整片大地化作齑粉，露出更为阴霾的伤痕。
    那股念力推进着，挡在它面前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化作乌有。
    肖锂还是存有理智的，这般如同几十吨TNT的能量爆发，比席酆在禁足区引爆的那些炸弹都更为致命，恐怖。但他还是控制着念力范围仅限于南区之内。
    否则，那帮还在死亡边缘随意试探，独自嗨翻的人连自己怎么死的都反应不过来。
    被这种级别的能量碰到，就算是擦到边，霸道强悍的念力也会直接透过皮肤宛若无法躲避的辐射那样侵入你的体内，将五脏六腑和骨骼全部绞碎。
    如果非要做个准确的比喻，就好像你把整座江都翻过来倒过去又拿起来在手上弹气球一样弹了几下。
    然后，肖锂的脸色终于变了。
    在念力用这种堪比反物质炸弹的冲击力攻击席酆的同时，后者完全不受影响般保持下蹲抬头的姿态。
    在他身边，被掀起来的大地就好像用了盗版飘柔的头发绕着席酆两侧掰开。
    肖锂瞪大了眼睛，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出来的时候把洗洁精当成咖啡喝了下去产生了幻觉。
    他，竟然没有受伤？
    “你看，我说了吧。”
    席酆望着肖锂的眼神之中，那股如同实质的憎恶隐去不见，反而却是怜悯。
    “你啊，原来也是个…”
    不同于先前一直所带着的无赖，嘲讽。
    席酆这时却反常的用平淡，叙事的语气说出。
    就好像，在他的注视之下，那个高高在上，在华夏之内都有名气，最有实力冲锋UM级别的异人，他在这些荣耀之后，真的只是个普通人一般。
    “闭嘴。”。
    隐藏在强大躯壳之下的灵魂，终于迸发出许久没有体会过的情绪。
    那是，对揭露真实面目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