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破局

    “解除移动限制。”
    阴沉冰冷的海水之下，是海底城市的测试场，桃李年华的少女愣愣的转过身。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少女感到头疼，自己记得这个声音的，但是突然想不起来。
    测试场中，锃亮的鱼雷弹头以百为基数形成一列排开。
    每一枚鱼雷弹壳内都镶有压制性的符印。
    那些在战场上，在执行任务中死掉的异人，他们在躯壳内残留的能量依旧可以被收集。
    随后便被提炼成具现化的符印，作为武器和装甲的提升。
    所谓生有用，死亦有用。
    尽管有违人道，但很多城区也是暗地下运作。
    就算是皇帝和统帅级的异人，他们死掉后也会被回收。
    如今，承载着残留意念，从统帅到皇帝级别异人身上提炼出来的符印鱼雷，在它们的射击范围内，只有叶筱浅一人。
    在她腰间一直到左胸的皮肤上，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伤口就好像孩童翻开的嘴唇，在无声中绽放出血淋淋的大丽花。
    她的双手不自主的颤抖，就像是受到极大的损伤，十指以一种畸形的形态展开。
    在她脚下，极为猩红的液体蔓延出来，她艰难地原地踩了几下，血泊之中发出低微的搅动声。
    如同活蛇一般，那些蔓延而出分流的血液扭曲地爬动着，少女疑惑的看着它们，就像是在注视着一副复杂难懂的艺术品。
    肉身提升，改造完毕。
    “第二测试开始。”
    如同冰冷金属一样缺乏感情的女声提示音响起。
    再次到这个声音，叶筱浅的恐惧而急切的后退了几步。
    她记得很清楚，夹杂测试二字的提示音响起后，就会有很可怕，很疼的事情发生。
    痛苦的经历也在这时再次回忆起。
    “注射药剂开始。”
    随后，是上百种药剂的一次性注入，被锁定住四肢，叶筱浅体内的能量会在受到刺激时爆发。
    “没事的，我在这呢。”
    “忍忍过去，就不会疼了。”
    在痛苦之余，江梳雨总会恰到好处，时机正好的安慰她。
    唯一能控制住她的，只有江梳雨一个人。
    所以，能将她带到测试场内的，只有江梳雨一个人。
    无论是哄骗还是暂时的安慰，江梳雨都用过。
    而现在，唯独这一次，江梳雨是用自身能力控制住叶筱浅，使她经过第二阶段的解放，将自身的能量提升到皇帝巅峰，最靠近UM级。
    在被心灵控制住行动力的时候，发觉过来的少女只有疑惑。
    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我不要…
    救救我…我不要这样。
    关于异人等级的划分，一直存有疑惑。
    谈及肖锂，浙南浙北区域内都知晓赤色之王的名号，并且都明白他是皇帝巅峰级的高手。
    但，除了之前作死被高达零式打得怀疑人生之外，有谁会想到这样一位高手会被低出一个阶段的对手差点轰杀。
    肖锂一开始对于叶筱浅的评级是皇帝巅峰，同级。
    但是在真正看到她本人的时候，哪怕是赤之王也惊得差点下体离身。
    那种程度的能量波动，顶多只有统帅级。
    但是，她却可以办到这种灭种一样的恐怖毁灭。
    原因还是个能力本身有关。
    倘若你的能力是吸收别人放出的屁…就算让你提升到虚无级，你估计就可以把全世界到外太空生命体的屁吸收干净。
    皆（丧）大（心）欢（病）喜（狂）啊。
    而面对如同炼狱的惨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时还只有六岁的叶筱浅崩溃大哭。
    她没有错，她只是想拿回自己的食物。
    如果再不进食，她会饿死。
    这是生存的本能。
    也是绝望，让人无奈的事实。
    她无心杀掉那些人，那些二十万无辜，同样挣扎在死亡边缘的贫民。
    错在谁呢。
    谁都没有错，叶筱浅只是想拿回食物，那个夺走她食物的人也快要饿死。
    她的能力是天生，无可避免。
    错的，只是这个如泥潭一样吞噬人的世界。
    在那时，拥抱住她的就是江梳雨。
    触及到那种能让人疯狂的意识之后，江梳雨庆幸自己的心灵能力已经到皇帝初阶。
    不然，在二者意识接触的那个瞬间，她的精神就会被扯碎。
    回想起那些陷入癫狂，被叶筱浅画中的怪物吞食咀嚼掉的队员。
    这种超然能力的异人…简直就是灾难。
    江梳雨，心灵控制。
    还有肖锂给她打通的念力。
    拥有部分皇帝级别的念力，自保尚且可以。
    这也是高层的决定，毕竟拥有心灵控制的异人实在太少，缺乏反抗的武力，如果被敌方控制，后果承担不起。
    在一开始，江梳雨对于自身心灵控制非常有把握，而事实也确实如此，直到第二阶段解放前，叶筱浅都没有任何反抗，只因为江梳雨在场。
    但，直到肖锂与叶筱浅进行的一次模拟实战后，江梳雨才答应接受肖锂的念力传输。
    在那次测试中，肖锂按照规定，只用统帅巅峰程度的念力去攻击叶筱浅。
    然后呢。
    叶筱浅体内受到刺激的能量在受到影响之后爆发。
    几乎是肖锂刚释放念力的瞬间，地狱出现了。
    二十万亡魂浓化而成的死神，在出现的那一刻，反AT力场崩坏了一半。
    那是叶筱浅内心对于自身母亲的具现。
    那是整座死城的意志。在那一刻，整座城市皇帝级的强者都感受到心脏骤停的恐惧。
    就好像，已经死掉了一样。
    实力评估，超越皇帝。
    如果不是江梳雨及时的心灵锁链，这座海底城市可能早就被吞没了。
    这也是同阶段除肖锂那种近乎与自己生命都融为一体的念力以外，最鸡肋也最可怕的能力。
    鸡肋到没有一点的攻击性。并且提升的速度也慢，需要不断的操控和实验对象。
    但，可怕到在叶筱浅首次能力失控爆发，一瞬息夺走二十万人生命之后，能够独自面对那种状态的叶筱浅，将她成功收容的，只有江梳雨一个人。
    所以，关于叶筱浅的任何研究和观察，都是由江梳雨一人来完成。
    在某种角度，江梳雨担任了母亲的角色。
    一个绝不称职，只能依靠心灵控制来或许叶筱浅信任的“母亲”。
    而这位“母亲”，在这一次亲手将叶筱浅推向她最害怕的地狱。
    第二段强制改造，激发能力。
    痛苦的嘶吼和肉身粉碎又重塑的过程，江梳雨一直在这里。
    目睹了叶筱浅哀求，近乎崩溃的呼喊，她没有一丝动摇。
    哪怕一丝怜悯，都不曾体现。
    这是任务，也是她实现自我价值的最好体现。
    所以，别无选择。
    你，不要因为这个怪我。
    我也一样想要活下去的啊。
    如果连这种价值都没了，江梳雨的存在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对于毫无意义的人员，处理方式不会有人想要知道。
    “江都那里出现了很不有得了的麻烦。”观察室内，翻看着各项观察报告的男人说着。
    “等这个收容物稳定下来之后，带她去江都那里解决掉反动派。”
    “好。”江梳雨点头。
    同时，第二阶段改造完成。
    测试场中央，被鱼雷洗礼过的地面就好像绿巨人与雷神激情鼓掌了一样。
    崩离破碎的中心，叶筱浅蜷缩在血泊中。
    那些血液在她周围勾画出扭曲的图画。
    江梳雨将面容和情绪调整好，正准备开口的时候。
    “你骗我。”
    低微的声音响起，少女抬起头，血红的光点在少女身上散出。
    真言，引发完毕。
    能力未知。
    江梳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叹了口气。
    反正，就是发动一次心灵控制的事情。
    不过很快，原本温柔的脸骤然变得难看。
    “你竟然…一直在骗我。”
    扭曲到变调的声音之中，江梳雨发觉一件事情。
    她的心灵控制，失效了。
    真言：净空。
    从此，任何心灵控制变作虚设。
    探查对方内心，哪怕是皇帝级的心灵控制者都无法避免。
    所以，都知道了啊。
    那些关爱和安慰，只是因为任务需要，为了稳定住她体内能量所假装出来的。
    靠的不过是那些可笑的心灵控制。
    贪狼，杀破狼星的第二能力。
    察觉内心，张口成法。
    与第一能力相称，扭曲现实再改变成自己所想的现实。
    此为，贪狼。
    “去死吧…”
    崩溃的少女发出低喃，同时伤痕累累的身躯中迸发出令人绝望的能量。
    再然后，是破碎耳膜的诅咒咆哮。
    “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