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失控的力量
陆明上将说对了一点，因为知道太多，李洛确实没受到刺激，可压力却变得更大，再加上他从玉石小塔那儿得知的自身问题，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颗随时会爆发的炸弹。神秘的极境、衰竭的生命力、未知的封印、无法突破的事实，这一切的一切汇集起来，让他真的快疯了！
虽然陆明上将说过，如果赵忆云元帅半年后出征归来，他会及时请元帅出手帮忙，问题也许就能解决。可李洛根本不敢去赌，倘若赵忆云元帅回来后，也没有办法呢？或者说即便有办法，可又需要漫长的时间呢？
最重要的是，那晚回菜鸟营的路上，郝伯教官拍着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李洛，请不要太相信军部计算的出征时间，你知道的，他们总认为自己无所不能，我曾参加过688号秘境的征战，那时候他们告诉我，以当时出征的力量，两年内就可以完成全面征服，可事实是我们整整两个军团进去，完全被那些高智慧的不知名异兽打成白痴。”
“我们固守在前哨基地，就像老鼠躲着猫那样，最终若不是赵忆云元帅亲自率精锐赶来，我们的基地会在三个月内被攻破！最后的结果是688号秘境的征战持续了整整五年，伤亡人数达到一万多。你知道的，如今的士兵都是职业军人，服役时间至少一百年，可以出征秘境的正规军中，最弱的也是人级青铜阶，你能理解这是什么样的代价吧！”
“现在，军部预计赵忆云元帅四年才能完成征伐，那么你最好不要抱什么期望，五年、六年、十年都有可能，谁知道呢？如果你不想办法自救，那么赵忆云元帅回来时，也许还能赶得及挖开你的坟墓，看看你的骨灰除了增加土壤的肥力，还能不能有其它一些价值！”
郝伯教官这番话就像是魔咒般，始终在李洛的脑海里回荡，促使着他拼命训练。他不断自发地增加上午的身体训练量，保持自己处于极限状态，下午也更加激进地练习兵斗拳，以至于练习时受伤越来越重。
好在强尼准将秘密将他提升到了3S评级，这让他可以享受很多特权，比如无限制地使用S级练功房，比如让医务室的那个胖子教官制定配套的每日治疗计划，比如申请一定量的灵药等等！
这让李洛可以最大限度的折磨自己，只要身体的伤害标准不超过胖子教官给他定下的底线，那么他就可以任意发挥。
此后又过了两个多月，在变态到没有人性的训练中，菜鸟营所有见习学员都成功突破人级黑铁阶，完成标准训练量，步入修炼功法的阶段，之所以是全部，只因为没有突破的人都死了。
整个训练营的人数比起最初，至少已经缩减十分之一。
唯一的例外当然就是李洛，他的大名已经传遍整个菜鸟营，没有学员明白为什么这个废物般的人反而那么特殊。
作为李洛在训练营内最坚实的战友，长发飘飘的女魔法师陈希也为他担忧着，可除了担心，她又能做什么呢？另一个室友唐倩则天天幸灾乐祸，冷嘲热讽，巴不得他哪天突然被教官拖走，然后永远消失。
事实上，除了郝伯教官和医疗室的那个胖子教官，这个菜鸟营内没有任何人知道，此时的李洛已经完成了匪夷所思的任务。他在凡级七层，便将兵斗拳练到了第三重，成为继赵忆云元帅之后，第二个在如此低的境界内，完成这个壮举的怪物。
兵斗拳共计有九个发力点，分散在人体九个重要部位，修炼者需要从腹部的第一个发力点开始，用内力将其逐一冲破，每冲破一个点，就意味着突破一重，直至九个发力点全部冲破，达到九重，那么便完成第一转的修炼。
此后便是从头开始，再度对九个发力点进行第二轮冲击，持续开拓，直至完成四轮，达到兵斗拳的最高境界，三十六重！
虽然兵斗拳即便只练到第一层，战斗时仍需要从九个点循环发力，但没有突破的那些发力点，对威力几乎没有增幅，而不断突破后，威力将成几何倍数增强，这也是兵斗拳可怕的原因。
同时，它几乎没有明显的弱点，修炼过程中对身体基础的锻炼极佳，即便是寻常些的炼体功法也远不如它的效果，可比之炼体的功法，它又还具备强大的攻击力，对修炼者的力量稳固也大有裨益，孰优孰劣一眼可知。
李洛将兵斗拳练到第三层没多久，慢慢感觉内力不再有任何微量的增加，只要试图进一步吸收灵气，那么七个气旋就开始有崩散的征兆，并且内力缓缓开始自行扩张内府，意图形成第八气旋。
这是突破的征兆，很早以前李洛也曾有过，那时体内的七个气旋还远没有现在这么强大，寻常人就是在那个阶段借势突破，甚至根本无法压制，只要修炼，瞬间就会引动，而李洛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的问题，内力在突破时彷如受到天大的阻力，生生给强制破散，这么一而再，再而三，这才慢慢沉寂下来。
此后，他莫名其妙地又能继续修炼，无法突破却缓慢增强，陷入很奇怪的境地。
现在他才明白这就是罕有人知的极境，普通人想做到这点，必须想办法压制生命层次的突破，然后持续增强力量，可谓困难重重，而他由于特殊原因，自然而然就进入了这个境地。
直至今日，这种增强似乎终于到了极限，并再度不受控制地意图突破。
起初，这种爆发还勉强可以控制，可在连续两天突破失败后，七个气旋在第三天修炼时突然失控，虽然还是如当初那般，一次次失败，一次次破散，可却没有沉寂下去，而是不可逆的持续发动冲击，内府本该产生第八气旋的位置，成了主战场。
七个气旋不断涌出力量，在那里凝聚第八气旋，而一种无形的强大力量又在阻止，这种力量有些像是从身体某个部位冒出来的，又像是一种天地之力，说不清也道不明。
他此刻所在的S级练功房，聚灵阵的极限是增加高于常人二十五倍的灵气吸收速度，而李洛因为玉石小塔反哺的蓝色能量，本身也拥有高于常人二十倍的灵气吸收速度，那么加起来就是四十五倍。
可他在这一刻的吸收情况，哪里是四十五倍，就算是一百倍都不止，根本难以判断，并且这个速度还在迅速加快。以他盘坐的地方为中心，甚至渐渐出现灵气漩涡，密集的无色灵气稠密到成为肉眼可见的乳白色模样，犹如龙卷风般疯狂旋转。
这些疯狂的灵气涌入李洛体内，在七个气旋的牵引下，源源不断与那种神秘力量争锋相对。
痛，难以形容的痛，那是发自灵魂的痛苦！
想晕也晕不过去，想麻木也麻木不了！
盘坐在地的李洛，七窍流血，全身闪动着无数可怕的黑色纹路，身体时而膨胀，时而收缩，近乎不成人形！
灵气漩涡在极短的时间内扩张，慢慢充斥整个练功房，肉眼可见的灵气开始往这里疯狂涌动，连带着整个训练营的灵气都开始激增，这一带的空气渐渐变成透明的乳白色。
这种能量的剧烈波动很快引起连锁反应，许多正在练功大楼内修炼的学员惊慌地跑出来，连滚带爬冲到楼外，那种突然暴增的灵气密度让他们感到恐惧。比他们反应更快的则是教官和工作人员，他们早都齐聚在练功大楼外，茫然地望着不停涌向顶层练功房的灵气。
片刻后，菜鸟营全部学员尽皆集中过来，秘密麻麻地堆满了人。
那由灵气形成的乳白色龙卷风已经庞大到让人畏惧，不但将练功大楼全部笼罩，还持续蔓延，只是这种伟力却并不具有破坏性，没有损坏练功大楼的任何东西，彷如是在另一个层面发生。
教官们聚集在一起，不断发出激动的质问声。
“神啊！谁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引动这么庞大浓密的灵气，是超越天级的强者出现了吗？”
“菜鸟营难道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郝伯呢？有谁看到郝伯？顶层S级练功房前段时间不是交给他管了吗？强尼准将设在顶层的结界，现在可只有他才能打开，出这么大情况，难道他不去查看？”
“他已经去找强尼准将了！”
“我们有必要先组织学员们撤离吗？”
“不，不！你太紧张了，单纯的灵气无论多么庞大，对人体和实物都不具备杀伤性，难道你忘了吗？”
“抱歉，我实在太激动，现在头脑有些混乱！”
比起教官，菜鸟营的学员们更加不济，大多数人都在发呆，在这种伟大的奇观面前，连话都说不出来。
不久，强尼准将与郝伯中校匆匆赶至菜鸟营秘境。
强尼准将只看了一眼，已是惊得目瞪口呆。
“郝伯，你确定那个灵气形成的龙卷风只有一栋楼那么大？为什么我看到的情况是近千米之高？小半个营地似乎都处于龙卷风里？是我眼睛花了，还是你的报告有错？”
“至少在我离开这里去找你前，它只有一栋楼大小。”郝伯苦笑着说。
“这场风波真的是从李洛的那间练功房开始？”强尼怔怔地感受着那浓郁的灵气，有些不敢相信。
郝伯教官非常肯定地看着他，指着自己胸口说：“准将大人，我用战士的尊严担保，引动的源头一定是李洛所在的S级练功房，我的感应很清楚，毕竟整个菜鸟营也只有那一间S级练功房。”
强尼准将随着他这话沉默下来，片刻后才严肃地问：“有谁知道那间房是李洛在用？”
“只有我和医务室那个该死的胖子！”郝伯迅速解释道：“自从那晚过后，李洛的所有训练都是我亲自带着，至于那个该死的胖子则负责他的健康，除此外没有任何人知晓，并且你也知道，炼狱训练营的教官们绝不会打听自己不该知道的事。”
“有没有被人偷看到的可能？”
“绝对没有，S级练功房有特别的进入方法，不是吗？”
“那还不算太糟，你现在再去叮嘱胖子，让他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在没有我的允许前，绝对不能泄露！还有，传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再靠近练功大楼，不管他们是否有那个能力，也不准去动我的结界。”
郝伯教官点点头：“好吧，虽然那该死的胖子本就比死人还可靠，但既然是你的要求，我遵命就是！”
强尼准将待郝伯教官走后，片刻也没停留，伴随着剧烈的空间波动，迅速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人已经是在李洛所在的S级练功房内。
“老天，你做了什么？这灵气的吸纳速度太可怕了，天级黄金阶也不可能这么快！”
他惊得无以复加，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
此刻的李洛盘坐在地，身躯颤动、七窍流血，浑身布满狰狞的黑色纹路，皮肤也开始干裂，模样非常恐怖。
强尼准将观察片刻，最终还是无奈摇头。
“我实在无力帮你，只能先用魔法影像记录下你此刻的模样，很抱歉！”
话音落下，他默念咒语，强烈的蓝光迅速从他眼中闪过，随着魔法完成，他最后再看了李洛一眼，叹息着迈开脚步！
可刚走到门边，他的脸色瞬间一变。
“该死！我竟然忘了这里有5级的聚灵阵，法师在这里会引动魔法元素自行入体！”
聚灵阵并非只有修武者可用，魔法师同样可以用，不同力量体系的人进入，其会自行引动相对应的能量，修武者是引动灵气，魔法师则是引动魔法元素，强尼准将因被李洛引发的奇观所惊住，因而不小心忽略了这点。
若是平常，以他的感应力，那么即便忽略，只要进入这个房间，瞬间就会发现身体异状，可此刻这里的灵气密集到令人发指，严重影响了他的正常感应。
“完了，难道我要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破天级？”
强尼早就处于突破的边缘，可他停止继续修炼，始终没有走出那一步，就是因为他想做好万全的准备。因为地级突破到天级有很高风险，需要准备很多东西来增加成功率，保障安全，且只有一次机会，若是失败，等同于从此断绝进一步的希望。
可现在，他已经没有选择，浑身的魔力和精神力都已经沸腾。
越是强大的人，当突破契机完全来临的时候，越是不可逆，迫于无奈，他迅速收敛心神，盘膝坐下，进入冥想状态！
此时的李洛也处于关键时刻，他对外界的情况很清楚，不知道为什么，在不久前，体内两股力量仍旧在拉锯的时候，他就突然可以感应到外界的情况，甚至都不受练功房的特殊材质影响，彷如直接印入脑中，很是奇异。只是他没精神去震撼，体内的情况让他承受着无尽的折磨，若非玉石小塔反哺的那些蓝色能量，若非玉石小塔突然及时出现在内府，他可能早在刚开始就爆体而亡。
那些蓝色能量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以前只发现可以增加二十倍的灵气吸收速度，可现在它们全部汇聚到一起，形成蓝色薄膜，竟然将整个内府给团团裹住，死死保护着。玉石小塔更是散发着晶莹的蓝光，帮着对抗那股神秘而不可见的无形力量，不断凝聚第八个气旋。
李洛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可大脑里却逐渐产生一种潜意识的感受，仿似什么在对他诉说，但又没有实质的内容，只是纯粹感受到那滔天的灵气不是他的气旋所引动，而是冥冥中一种规则在引动，七个气旋只是那种规则引动灵气进入他体内形成内力的桥梁，是被动的。
至于那种阻止他第八个气旋形成的无形力量，来源于他体内不知何处，内视不到，也感觉不到，不属于他，可非常强大。
李洛在这种无法形容的痛苦中不知忍受了多久，内府中的玉石小塔突然发出轻微的“咔擦”声响，一道长长的裂痕出现在它的正面！几乎是同时，那种无形力量溃散，第八个气旋在瞬间形成，甚至达到饱和，灵气的疯狂涌入也随之停止，恢复到李洛本身的正常状态。
此时他的体内还残留着巨量的内力，是在与无形力量的彼此磨耗中没有用尽的，玉石小塔疯狂地吸收着，同时还催动着部分内力按照李洛修习的基础法诀运转，在几个眨眼间就开拓出了第九气旋。
只是这时候，李洛已经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