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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玮的家在大兴,那位大款有幢别墅和小玮住在一起。而大款的儿女都在国外。
我座在小玮的车里,一路上我羡慕着她的好运气,怎么这么大一死耗子让你给撞上了呢。
“只是看着风光罢了。”小玮不屑的说:“这老家伙可是一点都不傻,说是嫁给他,其实婚前在合同上都写好了,他死了之后我财产我是一分钱都拿不到。顶多我就算是他家的一个待遇高些的保姆而已。”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禁叹了口气,心想我说这世上就没这么便宜的事儿。许多东西只是看上去很美而已。
车子在拐了几个弯之后就驶进了一个别墅区,本以为有钱人的生活会有多么精彩,没想到一进小区里就是黑咕隆冬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一幢幢火柴盒似的小洋楼和幢幢鬼屋似的。
我正在胡思乱想着,小玮已把车停在一幢房子前了。
“下车吧。”她说:“到了。”
我面前的别墅和其它的房子也没什么区别,也是黑乎乎的只点着一盏小灯,没有传说中的浮光掠影纸醉金迷。这让我有些失望。
“这也没有什么人气啊。”我说:“都谁在这住着呢?”
“不就我和老胡呗。还有个做饭的大妈。”小玮说:“这两天他身体不太好,天天在家躺着。”
“哦,我还忘了问了,你那个老公叫什么来着,我该怎么称呼?”
“他姓胡,和咱国家主席一个姓。你就叫他胡总得了。”小玮笑着说:“你就说是我的一个远房的表弟。”
我想也只能这么叫,按年纪我得叫那老头大爷,论辈份我们又是平辈。这老少配就是别扭。
我们正说着一辆捷达开了过来停在我们旁边,车里走下来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小镜的表哥。而女的我却没见过,长的很普通,胖胖的还一脸麻点。
我还正纳闷他怎么来了呢,小玮就满面春风的迎了过去:“哟,白冰,这么快就过来了。快点进屋吧。”
“这是怎么说的还烦劳王经理亲自迎接。”那个白冰,也就是小镜的表哥满面奸笑着说:“我可是担待不起啊。”
“什么迎接,我们也是刚到。”
小玮的表哥叫白冰这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时他那束经过眼镜过虑掉温度的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脸上不由的写满了惊讶与意外,大概是想起了我在小镜搬家那天的一面之缘吧,尽管那次见面并不是太愉快。
“这是我的一个表弟。”小玮说:“带过来认认门儿。”
又转过来对我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财务经理白冰。”
我向他点了下头,那个白冰只是哼了一声。
“这位是经理夫人。”小玮指了下那个胖女人:“你就叫她李姐吧。”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所谓的李姐是公司一个大股东的女儿,是胡总的合伙人。而我们可敬的小镜的表哥白冰先生就是用婚姻这个致命的武器绑架了这位大姐之后才座到公司财务经理的位置上,也算是李姐老爸安插到公司内部的一个内线吧。
边说边谈的一行人陆续的进了房间,小玮把一路的灯一边拍亮一边笑着说:“老胡可注意节俭了,家里没用的灯从来不开,我就说他像过在地洞里的耗子。”
如此有钱还这么节俭啊,我估计这位胡总也是穷苦出身。不过我倒是理解他这么一大把年纪来取了小玮:任他是谁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憋久了也是要犯错误的。
进到客厅我们的胡总正座在沙发上抽烟呢,这老头子明显是比结婚那会儿憔悴了许多。估计是老夫少妻更加上小玮如狼似虎的激情,和一顶一的专业技能让这老家伙有点吃不消了。
一进屋里白冰两口子嘴里就像抹了蜜似的,一口一个胡伯伯的叫着,什么身体倍儿棒吃麻麻香,什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有用没用的搞了一大堆。把我腻的直挠后脖梗子。
“这个是谁?”老胡头一指我。
“这是我的一个表弟。”小玮说:“一个人在北京孤零零的,今天让他来聚聚。”
“胡总好。”我鞠躬点头。
“小伙子听口音像东北的啊。”老头儿转过来和小玮说:“你不是山东的吗,他不是从你老家来的啊。”
这老家伙还真是历害,一眼就看出我们之间的破绽了。
“不是远房表弟吗。”小玮连忙说,顺便描了我一眼。
我也忙说:“我老家就是山东的,是爷爷奶奶当年闯关东过去的。”
“你是东北哪旮瘩地?“老头东北话说的还挺溜。
“我是辽宁县的。”
“哎呀我们还是老乡呢。”老头高兴的说:“有多少年没回去了。”
“是吗。”我说:“还真是巧。”
这老头表面看着挺温和,可从他那种深藏着狡黠的眼神里我总感到这温和只是表层的,而真实的他却不知躺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窥探着你。
这时小玮招呼大伙到餐厅吃饭,我和大家一起来到餐厅看一个大蛋糕早早的就在那里等着我们了。一个烫着头发,红光满面的大妈笑眯眯的拿着刀站在桌子边上。这就是他们家的那个保姆吧,我的同行。
众人落座,在饭桌上小玮和白冰表现的很活跃,又是组织着唱歌,又是拍巴掌吹蜡烛的。而白冰的老婆似乎有点傻乎乎的,座在那里只是笑。不过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我就有点不善交际,再加上不伦不类的在这冒充小玮亲戚,心里倒底有点发虚。不过老头对我倒是挺好的,一个劲的倒酒夹菜。好你真把我当成他家亲戚似的。搞的我诚慌诚恐的,也不知他知道我是赝品会做何感想。而那位佣人大妈也挺忙活,添菜盛饭切蛋糕,一张嘴也没闲着一边叭唧叭唧的吃着饭一边还和众人侃着八卦新闻,什么世界金融危机,央行降息,一直到三聚氰胺事件一样也没落下。不知道的外人还当她是这里的家庭主妇呢。
吃完了饭,小玮和白冰嚷着要玩一项有益身心,开发智力,已经传承千年也必将流传万世的娱乐活动:打麻将。
胡总率先告假:这两天腰酸背痛经不得久座。听他这么一说小玮和白冰只是会心一笑,只有白冰的老婆还傻乎乎的说:“腰酸背痛腿抽筋,电视上说那是骨质酥松症,得补钙。”说的众人哄然一笑。
小玮又要我参加,我不好意的说:“我不会,小时候落下过毛病,一听到哗啦啦的搓牌声就头痛。”
听我这么一说众人一片叹息之声,惋惜之意不下于听到刘翔不能参加奥运会。
最后还是那位佣人大妈在收拾完桌子后光荣的站了出来横刀立马解了三缺一之违。
他们那边哗啦啦的搓着麻将,我和胡总在沙发上一起喝茶聊天。做为一个有钱人他喝茶的样子我却实不敢恭维,光着大脚丫子端着大茶缸吸溜吸溜的喝。不过人家是有钱人,就算再不雅观那也是范儿。
胡兴致勃勃的和我说起的他怎么众众家乡的小山村里出来,到了北京这个大城市,一路打拼,在工地挖过土,在车市当过车虫,倒腾进口车挖到第一桶金,后来敢上了02年的车市井喷,顺势开起了4s店。听他说的神采飞扬意气风发连我也倍受鼓舞觉的成功这么容易就能得到,那么我的未来也是大有希望的。说着说着我一看表都十一点多了,我忙站起来说要回去了,再不走就没车了。
“你在这住下呗。”小玮边摸牌边说:“这里有的是房子,明天早上和我一起上班不就完了。”
“不了。”我说:“我回去还有点事儿。”
“有啥事儿还得这么晚回去。”胡总也很真诚的挽留我:“你就在这住下。”
我磨磨蹭蹭的就是想走,小玮好像看出我的心思似的会心的一笑在老胡耳边说了些什么,老胡也呵呵一笑说:“原来是这样,那你就打个车吧。”
我猜小玮肯定提的是海洋,不过我也没多说什么就向众人告辞。走出了小区正好有一辆黑夏利在那儿趴活儿。我和司机讲好了价钱就往家的方向开去。一路上我在想也不知海洋睡了没有,每天晚上回到那个寄居的家已经成了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