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修行与文明

    根脚！
    在洪荒世界，这个词无疑是修行中至关重要的条件。
    天地孕育的神圣，从最开始便与那通灵化生的精怪，拉开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当然，同为先天神圣，彼此之间也有微小的差距，或是因为本源的雄厚程度，或是因为涉及领域的强弱，以及自身在修行中所付出的努力。
    比如女娲和伏羲，两者之间现在进行一个对比，谁更强大？
    是伏羲！
    他能被女娲视为兄长，这是有原因的，并非是指出生的时间，而是在考量天赋与资质时，他要超过女娲渺小到极点、近乎不可察觉却又真实存在的一线。
    若非如此，以先天神圣的骄傲，怎会屈居于人下？在两人排序的时候，多半就吹起了反击的号角，把兄妹的称呼转换为姐弟了。
    尽管在后世流传的神话传说中，女娲成功做到了反杀，翻身上位，成为圣人，但最起码现在，她还是差了一丝。
    只不过，成道三要——大智慧、大毅力、大机缘。
    毅力两者难分高下，智慧天资伏羲胜出一线，可惜机缘远远不及女娲，败的干脆彻底。
    然而也就是这样的一个特例，其余的生灵，都秉持着首重跟脚、次论辈分的方式。
    跟脚好？屌！
    辈分高？强！
    想要逆袭翻身？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由生命本质所带来的差距，不是寻常方法能够抹去的。”伏羲摇摇头，翻动着身前的书册，直到特殊的一页，那是他曾经观察不周山脉中后天生灵所得到的讯息，清清楚楚的记载了神圣与普通精怪之间的种种区别。
    修行者，追求与探索大道，这个过程很类似于伏羲前世所知的科学精神，是一个文明对外界真理的钻研和理解。
    只不过相对于文明的总体性来说，修行者一切伟力归于自身，一人等文明，一身等世界。
    但道理是相通的，在伏羲的理念中两者有很多的共同点，由此建立起独属于他的修行世界观。
    法力，境界，修为，道行。
    修士的本源雄厚程度，可以类比于一个文明人口的数量，这是最基础的条件。
    而建立在这本源的基础上，从外界的天地中炼化元气，成为法力，则是相当于开采资源，进行生产，得到工业产品，支撑文明的发展。
    元气充沛的洞天福地，便代表着资源丰富、地大物博。
    本源越雄厚，意味着能支配的法力便越多，就越富有战争的潜力。
    当然法力的多少，不代表修为的高低，因为这是一种动态的存在。
    辛辛苦苦炼化元气成为法力，打一架全部释放出去，体内空空如也，难道还要重走一遍修行的道路，从零开始艰辛的积累？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修为在这其中，便是充当着工业母机一般的存在，是法力的根基，是修士在修行过程中精心建设而出的事物。
    修为高，便代表着产能的强大，它与境界和道行互相影响。
    境界，相当于文明发展的科学理论，而道行，则是实践这些理论的手段与方法。
    当这些存在汇聚在一起，便是修士修行的全部，也是一个文明的主体，缺一不可。
    而理顺了这些，各自进行新的定义，再看待修行的过程，很多问题都会得到妥善的解答。
    像是那些燃烧精血、燃烧本源法力，就可以进行战力大爆发的行为，就仿佛是生生拆掉了一个文明最核心的母机，用其中珍贵到极点的材料来打造战争工具，由此带来战力的提升，又何足为奇？
    先天神圣，受到天地的宠爱，在上面的领域相对于普通生灵都有莫大加持，可以说占尽了优势。
    然而，这还不是极限！
    世界对他们的呵护，远远超越了众生所能想象的极限，足以让所有湿生卵化的后天精怪痛哭失声，感觉到最深沉的恶意。
    因为，那是从根本的不同，不是同一层次的对手！
    像是伏羲的前世，属于人类，这个种族有着自身的限制，他们所能听到声音的频率，所能看到的世界的色彩，所能嗅到的气味种类……都是有极限的。
    当追寻世界的真理超越自身感知极限的时候，种种困难就会降临，成为拦路虎。
    比如说微观的领域，难以直接的观测，只能通过一些现象进行联想和假设，再尝试推导和验证，也因此不知道多少次走入弯路，吃了太多的苦头。
    只有偶尔绽放出最灿烂的智慧火光，才能实现超越性的升华。
    纵然是这样，所得出的结果，也只能说是相对的真理，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推翻，被新的真理取而代之。
    这样的探索过程，等同于后天生灵的修行过程，披荆斩棘，在数不清的艰难中奋发前进。
    抵达自身的极限后，往后的每一次突破，都有莫大的困难，没有足够的智慧和才情，在一个境界上卡上千百万年，也丝毫不奇怪。
    然而先天神圣……转化为文明进行比较，他们是从种族上就不一样，有着超越人类太多的感知能力！
    如同是推导质能方程一般，人类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曲折，才有那最后的公式，然而他们直接就用自己的双眼，见证了那个过程的上演！
    然后，只需要做一个简单的归纳与总结，找出其中的规律性，就得到了结果。
    这怎么能比？
    所以说，穿越洪荒，投胎是一个技术活。
    “当然，有利也有弊……”伏羲坐着说话，腰一点都不疼，语气中充满了感慨，“这么多的福利加持，缺少挑战性，难以开发出我们的潜力啊！”
    毫无疑问，若是真的有普通生灵能够单靠自己做到逆袭的壮举，他们的智慧、思维和灵感无与伦比——都是被逼出来的，在不可能中生生踏出一条道路！
    “那些斩掉本源、从普通层次开始的做法，或许正是在进行着这种试炼，打磨自身的智慧，由此得到超越性的见解。有的时候结果很重要，但是过程……更重要！”
    话虽然如此，只是伏羲一点都没有这样尝试的想法，何苦跟自己过不去？